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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香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笑佳人
她不喜欢,萧震有些失望,低头,默默地吃饭。
饭毕,孩子们走了,夫妻俩进了内室。
刚吃完饭肯定不能马上躺下,萧震拿起他之前带来的一本史书坐到窗边继续看。这本书讲的是秦史,苏锦翻过几页,因为里面文字深奥不如说书通俗易懂,苏锦就没了兴趣。
“侯爷喝口茶吧?”捧着茶碗走过来,苏锦垂眸,笑盈盈地看着桌前端坐的大男人。
萧震听出了小妇人话里的笑意,奇怪地抬眸。
苏锦直勾勾地瞧着他,美眸含情。
萧震心里一激灵,立即垂下眼帘,看着书页道:“放下吧,我稍后再喝。”
苏锦便放下茶碗,然后坐到萧震对面,托着下巴继续看他。
萧震被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眼睛盯着书页,脑海里却不停地胡乱猜测:她看我做什么?莫非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还是我头发乱了,亦或是衣裳哪里脏了?
猜不到答案,又受不了她的眼神,萧震犹豫片刻,一边放下书,一边端起茶碗。
苏锦着迷地盯着他喝茶时滚动的喉结。
“弟……你是不是有事要与我说?”萧震紧张地问,差点又喊她弟妹。
男人终于肯理她了,苏锦连连点头,开心地笑:“侯爷从哪寻来的西洋镜?我很喜欢。”
苏锦喜欢镜子,更喜欢傻男人对她的一片真心。有的男人明知道自家媳妇喜欢什么,要么舍不得花钱买来送媳妇,要么根本不把媳妇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苏锦只无意间当着萧震的面表现出对西洋镜的喜欢,萧震居然就放在了心里。
越想,苏锦心里就越甜,看萧震的眼神也就越情意绵绵。
萧震都快被她绵得喘不上气了,故作随意般搬出他提前准备好的借口:“霍兄最近得了两面西洋镜,一面送嫂夫人了,一面,你也知道,他有八房美妾,一面镜子不够分,送了一个另外七个一起来找他闹,霍兄一气之下,将镜子送了我。我留着无用,还是交给弟……你合适。”
然而事实是,这种稀罕玩意儿霍维章最懂,萧震便以阿满喜欢西洋镜为由,托霍维章帮他寻面镜子。霍维章大概猜到他是想送苏锦,托人帮他物sè了一面好镜子,东西搬过来,霍维章还狠狠地嘲弄了萧震一番。
但萧震不想让苏锦知道。
他刻意隐瞒,编的借口也符合霍维章的性情,苏锦想了想,信了。
镜子不是萧震特意买来讨好她的,苏锦不由失望,可,苏锦太喜欢那个西洋镜,总归都是喜事!
“多谢侯爷!”苏锦重新开心起来,最后看眼萧震,她跑去梳妆台前对镜通发去了。
原来她喜欢。
萧震心情大好,脑袋对着书,余光却偷偷留意被拔步床围廊挡了半边身形的小妇人。
这晚苏锦足足通了两刻钟的头发,时间长到萧震都担心她会胳膊酸。
躺下后,苏锦难得地没有与萧震闲聊。
萧震不太习惯。
漫长的沉默后,耳边突然传来小妇人轻轻的声音:“侯爷?”
萧震立即“嗯”了声。
“没事。”苏锦窃笑着说。
萧震满头雾水,只是她不说了,萧震也只能挠心挠肺的猜测她为何喊他。
过了不知多久,苏锦又叫他。
萧震:“弟……有事吗?”
苏锦还是带着令人寻味的轻松笑意否认,然后背转了过去。
萧震:……
快二更天的时候,就在萧震都开始犯困时,耳边再次传来小妇人试探的“侯爷”。
萧震睁开眼睛,但这次,他没有吭声。
又过了会儿,苏锦慢慢地撑了起来。
萧震慌得闭上眼,怕她知道自己醒着却没有回应。
看不见了,萧震却能听到苏锦的动作,听见她朝他这边靠过来,然后,熟悉的丝线似的女人长发再次落到了他脸上。萧震全身僵硬,忍不住想,她又要与他说悄悄话了吗?念头刚起,萧震呼吸猛地一滞。
苏锦chún角上扬,明知萧震没睡,却仗着他不敢“醒来”,苏锦继续亲他冷峻的脸庞,亲他单薄的嘴chún。
萧震的双手,早已握成铁拳,紧紧攥着被褥。
苏锦亲了他很久很久,久到萧震憋不住气趁苏锦亲他脸时偷偷换了口气时,苏锦才忍住笑意,然后叹息一声,轻轻地伏到萧震宽阔的肩膀上,幽怨地自言自语:“若你肯忘了冯实该多好,我便不用这般鬼鬼祟祟了,喜欢得想要亲你,都怕被你知道。”
小妇人求而不得的哀婉语气,便如一场清凉的雨水,淋湿了萧震心头的火。
她躺回去了,萧震慢慢松开握紧的拳头,人却再也睡不着了。
原来,苏锦这么喜欢他。
夜深人静,萧震突然陷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不碰苏锦,他是对得起冯实了,可苏锦的求而不得,苏锦的伤心难过,他就不理会了吗?
一边是为了救他而死的好兄弟,一边是对他情深意切的小妇人,萧震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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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人过年包饺子,南方人过年煮元宵。
苏锦一直都不太习惯彰城的饭菜习俗,到了金陵,她如鱼得水吃啥啥香,但苏锦敏锐地注意到,萧震很不习惯金陵的气候与饭菜,可萧震从来不会说出来,不爱吃的东西他也能qiáng迫自己吃饱。苏锦怎么舍得苛待自己的傻男人呢?特意寻了个会做北方菜的厨娘。
今日除夕,苏锦想亲手为萧震捏一锅饺子。
潘氏、苏绣来看她,见苏锦要做饺子,自然会问一问。
苏锦撒谎不眨眼睛,头也不抬地道:“我在辽东住了六年,其他的都不怎么爱吃,唯独喜欢吃饺子,阿彻也喜欢,到时候让侯爷与阿满吃元宵,我们娘俩挑饺子吃。”
潘氏顿时没了兴趣。
“娘,你的镜子好大!”阿满参观完娘亲新得的梳妆镜,兴奋地跑了出来。
好大的镜子?
潘氏母女闻言,同时看向苏锦。
苏锦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向二女显摆道:“侯爷送了我一面西洋镜,照得人可清楚了,大伯母你们也去瞧瞧?”在赶走大房众人之前,让他们红红眼睛也不错。
潘氏、苏绣都好奇极了,马上跟着阿满、如意去了苏锦的内室。
女人都爱美,而一面好镜子,才能更好地照出她们的美。
苏锦、阿满喜欢镜子,潘氏、苏绣同样喜欢!
看着苏锦的大镜子,侯爷送她的大镜子,潘氏嫉妒地眼睛都红了,苏绣一边嫉妒,一边目光复杂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是没有堂姐漂亮,但她也是老家镇上数一数二的美人,得知堂姐与侯爷的事情之前,苏绣已经为自己物sè了一位好夫婿,只是还没谈婚论嫁,金陵就传来了好消息。
与武英侯相比,苏绣看中的那个地方小官,顿时黯然失sè。
母亲告诉她她可以嫁更大的官,苏绣也这么觉得,所以她毅然跟随父母来了金陵。
“我也有个小镜子!”阿满并不知道娘亲现在对潘氏母女的好都是假的,渐渐也把潘氏母女当真正的亲戚看了,虽然阿满不是特别喜欢两人,可阿满只是个孩子,更在乎玩得高兴。见潘氏母女都很喜欢娘亲的镜子,阿满忍不住炫耀道。
小孩子得了好玩意儿,都会想让别人看看。
潘氏真心想看阿满还有什么好东西。
阿满叫二人等等,她自己跑去房间翻出自己的首饰盒,捧来端给潘氏母女瞧。
阿满的胭脂盒小归小,但那是宫里的物件,更准确的说,是三皇子周元昉从皇后那里讨来的珍宝,首饰盒上的随便一颗宝石,都价值连城。潘氏托着首饰盒研究时,手指太用力,几乎是想把宝石抠出来,眼里的贪婪太明显,别说如意,阿满都感觉到了危险。
“给我吧,我要放回去了。”阿满踮起脚,伸手向潘氏讨要。
潘氏舍不得松手,苏绣更是急了,笑着哄阿满:“小姨还没看呢。”说着,苏绣就要去抢母亲手里的首饰盒。
她这一抢,阿满更着急了,扭头看如意。
如意力气大啊,一把就将首饰盒从潘氏手里夺了过来,交给小姐后,如意冷着脸对潘氏母女道:“夫人在外面,咱们也出去吧,二位请。”
对苏锦而言,如意这叫忠心护主。
对潘氏、苏绣来说,如意这叫狗眼看人低!
娘俩快要气死了,也不想留在正房了,快步回了西跨院。刚进屋,苏绣就趴到床上呜呜哭了起来,抽搭着抱怨道:“娘说有办法让我留在侯府,跟姐姐一样穿金戴银,可咱们都搬过来这么久了,我连侯爷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天天看姐姐显摆……”
潘氏确实在图谋这个,但她担心欲速则不达,因此一直在等合适的机会。今日被苏锦、阿满分别炫耀了一番,亲眼见识过萧震有多富贵,送女人的东西有多好,潘氏也沉不住气了,咬咬牙,上前扶起女儿,低声嘱咐道:“绣绣别急,你先收了泪好好打扮打扮,娘这就去安排!”
苏绣抽抽搭搭地抹掉眼泪。
潘氏凑到女儿耳边,低语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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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侯府的酒席非常丰盛,苏锦本来担心潘氏一家会过来蹭饭坏心情,没想到今日大房众人倒挺识趣。
酒足饭饱,孩子们去歇晌了,苏锦还要一堆琐事要处理,萧震自去前院待着。
看了一会儿书,苏兴旺求见。
萧震谨记苏锦的话,知道现在还没到给大房脸sè看的时候,便去厅堂见客,只是他刚要请苏兴旺品尝他的好酒,苏兴旺抢先道:“小民在侯爷这儿吃了不少酒,今日我也备下两坛老家独有的土酒,还请侯爷移步,咱们去我那儿好好品上一品。”
萧震心想,反正都是喝酒,在哪还不一样?遂欣然应允。
徐文要跟着,苏兴旺心思一转,问萧震:“侯爷去我那儿也带着长随,莫非怕不胜酒力需要人扶?”
萧震闻言,就让徐文留在正院,不必跟随。
徐文领命,萧震才走,他皱皱眉,迅速去知会苏锦。





锦衣香闺 61.061
徐文将大房一家轰出了侯府, 徐武艰难无比地将死沉死沉的侯爷背回了房间。
苏锦也不知道潘氏给萧震下了什么药, 担心地让徐武去请郎中。郎中正在家里过年呢,听说是武英侯府有请, 郎中不敢拒绝,询问过萧震的大概情况后,郎中带上几样可能会用上的药, 匆匆忙忙地来了侯府。
诊脉后,郎中将萧震的手臂放回被子, 起身对苏锦道:“夫人, 侯爷中的是寻常迷.药, 即曼陀罗,所幸侯爷误服的剂量不多,对身体并无大碍,只等侯爷睡醒便可。”
“那侯爷何时能醒?”
“这个老夫说不清, 可能半夜,也可能明早。”
苏锦懂了,再三向过年都不能休息的郎中表示谢意, 再让徐武领郎中去账房那儿,除了看诊费,还多给了郎中一两辛苦钱。身份不一样了,家里也有钱了,苏锦打赏下人也舍得多给点了, 何况这位郎中, 注定会成为大房一家咎由自取的证人。
郎中走后, 苏锦坐在萧震榻前,默默地端详她的傻汉子,脑海里不时闪现萧震大怒要掐死潘氏、苏万里的情形,那也是苏锦第一次亲眼目睹萧震发狠。以前苏锦总觉得萧震太傻,现在想想,其实萧震只是在她面前傻笨傻笨的吧,旁人想欺负他,就算用计谋得逞,却也要忌惮萧震的一双铁拳。
趁萧震昏睡,苏锦隔着衣袖捏了捏萧震的手臂,那么结实,都快粗过她小腿了。
怪不得那么有力气。
苏锦又记起了小时候,每当大伯母动手打她她却因为人小反抗不过时,苏锦就特别想早点嫁,嫁个魁梧qiáng壮的汉子,谁敢欺负她,她就让自家男人去揍对方一顿。虽然经历过沈复、冯实,但苏锦真正喜欢的就是萧震这样的。
老天爷待她还算不薄,兜兜转转的,终究还是让她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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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萧震还没醒。
阿满趴在床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萧震胳膊,仰头问道:“娘,爹爹是不是生病了?”
她白天都没睡过这么久。
苏锦看看一双子女,实话实说道:“姑外祖父往爹爹酒里掺了一种药,爹爹喝了药酒,要睡到明早才能醒。爹爹很生气,把姑外祖父一家都赶跑了。”
阿彻皱眉,很不齿那一家人的行径。
阿满继续问:“他们为什么要爹爹睡觉?”
这个苏锦就不能说真话了,撒谎道:“因为他们想偷爹爹身上的银子。”
阿满一听,气得嘟起嘴,觉得想偷东西的潘氏等人太坏了,就该被赶走。
苏锦抱起女儿,教导儿子:“往后若有交情不深的人突然热情待你,阿彻一定要小心提防。”
阿彻点头,过了今晚就要十一岁的小少年,已经懂得母亲的深意了。
孩子们探望完继父了,苏锦领着兄妹俩去吃年夜饭,苏锦做了很多饺子,既然萧震缺席,苏锦就让厨房留下一大半,明早萧震醒了再煮着吃。
阿满在北地出生,喜欢吃饺子,阿彻反而更爱吃汤圆,兄妹俩一个连续地舀汤圆吃,一个不停地夹着饺子,吃得都很香,苏锦光是看着,都要看饱了。新的一年,她求得不多,她与萧震好好的,孩子们都健健康康的,足矣。
看完烟花,兄妹俩乖乖去睡觉。
苏锦来了前院,下午萧震昏迷,徐武就近将萧震放前院了。
前院是萧震的地盘,内室只有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为了不让徐文徐武兄弟起疑,苏锦不可能去后院搬床被子来,翻翻里面的衣柜,也没有多的。看眼熟睡的萧震,苏锦很想跟他一个被窝睡,但萧震明显还没放下对冯实的愧疚,苏锦不敢一下子跨步太大。
从衣柜里取出几套萧震的长袍,宽宽松松的,苏锦完全能当被子用,几层盖一块儿,也挺暖和。
吹了灯,苏锦就这么简单地躺在萧震旁边了,当然,临睡前,苏锦笑着亲了他一口。
午夜子时,除夕过去了,初一来了,城内各处都响起了鞭炮声。
苏锦睡的香,并没听见。
萧震皱皱眉,终于从沉睡中醒来。这几天过节,院子里都挂着喜庆的红灯笼,灯光隐隐传过来,萧震捏了捏额头,目光渐渐恢复清明。白日里潘氏一家的算计浮上心头,萧震怒火再起,刚想起床去看看徐文有没有将潘氏一家赶走,耳畔忽然传来翻身的悉索声响。
萧震偏头,看见苏锦模糊的脸庞。
“我的爷们我自己还没睡过,怎么会让她先得手?”
小妇人的气话言犹在耳,萧震怔了怔,方才的怒火倏然消散。
下一刻,萧震注意到了苏锦身上的“被子”,她那么娇小单薄,蜷缩在他的长袍下,楚楚可怜。
这么冷的晚上,她居然只披了几件衣裳?
再看自己身上厚厚的棉被,萧震想也不想地,便坐了起来,轻轻掀开苏锦身上的长袍。可就在萧震准备将棉被挪到苏锦身上时,她许是冷了,小手胡乱地摸了摸,摸到旁边有被子,小妇人本能地凑了过来,钻进了萧震的被窝。
被窝好暖和,里面居然还有个更暖和的人,熟睡的苏锦便像以前抱阿彻、抱阿满时那样,也熟练地抱住萧震,把萧震当成自己的小棉袄。因为萧震坐着,被子盖不全,苏锦迷迷糊糊真把萧震当儿子了,将人往下一摁,再拉起被子,继续靠在萧震肩膀睡觉。
萧震一动不动地躺着。
换成前几晚,别说一个被窝,就是苏锦躺在他旁边的另一个被窝,萧震也要想着兵书才能顺利地qiáng迫自己平静下来,可今晚,她就在他怀里,萧震却一丁点那方面的念头都没有。
萧震只觉得心疼,愧疚。
苏锦为什么宁可盖衣裳也不跟他睡一个被窝?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因为他三番五次地告诉她,两人只是假成亲,他不能对不起冯实,所以苏锦明明很喜欢他,喜欢到半夜偷偷地亲他,也不会趁他昏迷就来钻他的被窝。
萧震垂眸,她就在眼前,他只要稍微往下挪挪,就可以亲到她头顶。
萧震想亲,想像苏锦那样偷偷地亲她,然而距离苏锦越近,记忆深处冯实憨厚的笑脸就越清晰。
闭上眼睛,萧震无声苦笑,悄悄将头偏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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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金陵城又响起了新的一波鞭炮声,苏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萧震不见了,只有她孤零零躺在床上,盖着,萧震的被子。
苏锦眨眨眼睛,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萧震何时醒来的?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苏锦立即躺好,假装还没醒。
萧震刚刚去客房小解了,这边有净房,但萧震担心吵醒苏锦。外面天太黑,下人们都还没起来,萧震无处可去,只好又回了内室。坐在斜对床榻的书桌旁,萧震静静地看着脸朝外侧的小妇人,如老僧入定。
苏锦悄悄睁开一条缝隙,见他傻傻地望着自己,苏锦比吃了蜜还甜。
她动了动,萧震登时站了起来,如临大敌。
“侯爷醒了?”苏锦假装刚醒来似的问。
萧震本来想走的,苏锦问话,他只得转过来,沉默地点点头。
苏锦瞅瞅身上的棉被,意外过后,她继续躺着与他说话:“侯爷何时醒的?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萧震摇头:“一切如常。”
苏锦叹息,自责道:“都怪我,没料到他们会用那等手段,叫侯爷受委屈了。”
萧震忙道:“与你何干,是他们太过yīn险。”
苏锦瞧着他,故意问:“侯爷不怪我了?我可记得你昏迷之前,还瞪我来着。”
萧震低头,无言以对。
苏锦笑笑,起身道:“既然醒了,我还是去后院吧,衣裳都在那边,一会儿还得梳洗打扮。”说完,苏锦抓起扔在床脚的外衣,当着萧震的面穿了起来,反正里面还有厚厚的中衣,露不了什么。
萧震却不敢看,想了想,他走到衣柜前,取出一件正德帝赏赐给他的黑貂裘。
苏锦看见了,却以为萧震要穿,没多想,简单地将长发挽到脑后,再系上昨晚传过来的斗篷,便准备走了。
“黎明天寒,穿上。”萧震拦住她,将手里的黑貂裘递了过去。
苏锦错愕地张开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萧震,要知道,萧震从没有如此明显地向她示过好。
而小妇人震惊的神sè,越发加深了萧震的愧疚,如果他多对她好些,她岂会吃惊成这样?
就在萧震内疚时,苏锦及时反应了过来,她才不管萧震是不是被潘氏的药迷.晕了脑袋,傻汉子主动送上来,苏锦会放过他才怪!
“这个怎么穿?”惊喜过后,苏锦瞅瞅萧震手里的黑貂裘,局促窘迫地说,“我还没穿过这种好衣裳。”
再没换过,黑貂裘与斗篷能有多大区别?
换成潘氏在这儿,定能看出苏锦的惺惺作态,然后骂一句sāo.娘们,可惜萧震不是潘氏,他只是一个早就对苏锦动了情的男人。萧震傻吗?他不傻,当年正德帝还是辽王时,送了他几个丫鬟,其中一个叫春兰的想勾他,装出来的羞涩恰到好处,萧震却一眼就看出来了,无情地将春兰遣送回去。
苏锦的勾搭自然比春兰高明,但再高明也是勾,时间长了,萧震真的一点没有察觉?肯定察觉了,但这种勾搭来自他心里的小妇人,因为有情,所以那不叫勾搭,叫温柔小意,叫撒娇可爱。面对撒娇的苏锦,萧震脑袋早就转不动了,只觉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锦将萧震的心思猜得透透的,抢在萧震傻乎乎示范如何穿之前,苏锦低下头,伸平双臂,羞答答道:“侯爷帮我穿。”
萧震喉头滚动,犹豫片刻,扫眼床上的被窝与他的几套长袍,萧震便有了决定。
既然他给不了苏锦最想要的,那他就尽量对苏锦好点,让她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走到苏锦身后,萧震轻轻地替她披上那件昂贵的黑貂裘。
黑貂裘前面还要系带子,苏锦慢吞吞转过来,看他一眼,娇声使唤道:“你帮我系。”
如果说萧震真的信了苏锦不会穿黑貂裘的话,此时此刻,他要是还看不出苏锦在撒娇,他就不是傻,而是蠢了。
然,她在朝他撒娇,他能拒绝吗?
不能,因为萧震不想她失望生气。
于是萧震托起黑貂裘兜帽下的两根带子,屏气凝神地帮苏锦打结。
苏锦看着他的大手,然后在萧震放下手的那一刻,苏锦突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他,仰头问道:“侯爷对我这么好,我该不是在做梦吧?”
窗外鞭炮一声高过一声,窗内,小妇人仰着脸,一双美眸水盈盈的,求证地望着他。
萧震呆呆地与她对视,不知该怎么回答。
外面越吵,屋里就越静,迟迟等不到他的答案,苏锦突然踮脚,想亲他。
萧震忘了反应,傻傻地瞪着。
但苏锦还是没能亲到他,不是因为萧震躲了,而是因为……萧震太高,她太矮!
苏锦已经努力地在踮脚了,嘴chún却连他的下巴都碰不到!




锦衣香闺 62.062
苏锦最终还是没能亲到萧震, 因为萧震临阵脱逃了。
望着萧震迅速逃离的背影,苏锦懊恼地跺了下脚,不过, 虽然萧震跑了,苏锦还是察觉到了萧震的变化。这家伙, 就像一块儿冻了三十年的冰疙瘩,终于要慢慢地暖和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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