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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香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笑佳人
大军到了城门,百姓们热烈欢迎,萧震本该与李雍等将领一起进城,但在队伍即将走到领头的百姓们面前时,萧震突然策马出列,然后翻身下马,一步一步地走向苏锦。
苏锦看着一脸沉重的男人,身子微晃。
冯实与萧震,向来是形影不离的,刚刚她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冯实,现在萧震这样……
苏锦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被暖阳晒红的脸庞,也迅速转白。
脑海里乱糟糟的,苏锦突然很抵触萧震的接近,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无意识地扶住小腹,苏锦想转身。
阿彻不懂娘亲的想法,他也没有发现娘亲脸sè的变化,小手拽着娘亲,他仰头问他一直都很畏惧的萧千户:“大人,我爹呢?”
男娃脸蛋白皙,乌黑的桃花眼亮晶晶的,太想离家三个月的父亲了。
面对这样的眼睛,萧震喉头滚动,却说不出口。
他身后,有辆骡车脱离队伍,稳稳地靠了过来,车上,是口大红漆的棺木。
阿彻愣住了。
苏锦看着越来越近的棺木,忽然之间,天地无声。
刘婶不敢相信,捂着xiōng口,声音颤抖的问萧震:“大人,冯,冯实人呢?”
萧震看看她,再看苏锦,对上苏锦呆滞的目光,他垂下眼帘,愧疚道:“为了救我,冯实身中铁弩,当场气绝。”
气绝?
就是死了吧?
苏锦笑了,边笑边哭,状似疯癫,疯着疯着,她冲到骡车前,对着冯实的棺木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甚至试图将棺木从车上拖下来,边拖边骂:“你个短命鬼,你个短命鬼,旁人欺负我就算了,连你也欺负我!让你跑你不跑,上赶着替别人去死,你是嫌我过得太顺心了是不是?你个短命鬼,抛下我们孤儿寡母,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女人悲戚不止,哭丈夫,男娃嚎啕大哭,哭爹。
不知不觉间,行进的队伍停了,百姓们默默看着,无不唏嘘。
萧震双目赤红,正要跪下向母子俩赔罪,旁边刘婶哭着走过去,抱住疯癫的苏锦苦劝:“锦娘你别这样,冯实已经走了,你不爱惜自己,也得替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此言一出,苏锦就像被点了xué道一样,定在了原地,然后僵硬地低头。
微风吹拂,吹得她的衣裙贴到了身上,勾勒出小腹微微隆起的形状。
苏锦忽的笑了,笑得悲伤。
她是怀着别人的骨肉嫁给冯实的,生阿彻的时候差点要了她的命,产后元气大亏,郎中开了药方,叮嘱她好好tiáo理,不然以后再难怀上了。苏锦年轻气盛,加上着急做生意赚钱,便将郎中卧床三月的嘱咐抛到脑后,出月子不久就去卖包子了。
未料,接下来的三年,她的肚子,居然就再没动静了。
苏锦很后悔,可后悔无用,她只能再去看郎中,然后好好tiáo理。
正月里,冯实随大军出发没几日,她就吐了,随之诊出一个多月的身孕。
苏锦高兴极了,冯实喜欢孩子,她也一直都想为冯实生个孩子,今年终于有了好消息,苏锦就越发盼望冯实快点回来,好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喜讯。有天夜里,她都梦见冯实回家了,矮小的铁匠轻松松抱起她举高,傻乎乎地笑。
可是,肚子越来越大,冯实……
小腹突然有点疼,像是孩子对她刚刚那番拳打脚踢的抗议,苏锦慌了,冯实已经走了,她肚子里的娃将是冯实唯一的血脉,她不容它有任何闪失!
“刘婶,扶我回去。”低下头,再也不看那棺木,苏锦狠下心肠道。
刘婶忙与女儿春桃一起,小心翼翼地扶着苏锦,慢慢地往回走,临走前,刘婶将爬上骡车趴在棺木哭的阿彻托付给了萧震。
萧震错愕地望着苏锦的身影。
年仅二十岁的小妇人,身段窈窕婀娜,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刘婶说,萧震无法相信,苏锦有孕了。
苏锦,怀了冯实的孩子?
冯实有后了,萧震由衷地替冯实高兴,可……
回来路上,萧震仔细考虑过苏锦母子的安排。冯实一走,苏锦成了寡妇,还是一个貌美妖娆的寡妇,萧震光棍一个,两人继续住在一起,时间长了,恐怕会传出流言蜚语。萧震便决定等朝廷的赏赐下来,他在城内买一处宅子送给苏锦母子,再买丫鬟小厮伺候,如此苏锦衣食无忧,便是他向冯实承诺的照顾了。
至于阿彻,既然冯实把阿彻当亲生骨肉看,萧震自会用心,阿彻想从文,他就供阿彻读书考科举,阿彻想习武,他就将阿彻带在身边,把他所会的一切都传授给阿彻。
可是现在,苏锦有孕了,一个怀着身孕的寡妇,他若此时安排她搬出去,苏锦会怎么想?
萧震做不到,至少,至少也要等苏锦生完后,再考虑她们娘仨的住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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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震抱着哭昏过去的阿彻回到千户府,苏锦已经看完郎中了。
郎中说她动了胎气,只要小心行动,别再有太大的情绪激荡,便无大碍。
苏锦老老实实躺在被窝,努力劝服自己。
哭什么哭,哭有用吗?再哭也哭不活死去的男人,与其费那心神,不如省力气养胎。
恩爱的丈夫死了,苏锦很难受,但她打小经历过太多打击,熟能生巧,恢复地便也比常人快。
就像当初被书生抛弃一样,苏锦想的更多的,永远都是下一步,而不是沉浸在过去。
“嫂子,大人回来了,他让我问问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春桃挑帘进来,担忧地问苏锦。
苏锦闭着眼睛道:“我现在很累,你去回大人,就说明日他有空了,随时可召我过去。”
她真的累,只想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今日的一切就过去了。





锦衣香闺 13.013
端午节前,朝廷给这次讨梁大军的赏赐发下来了。
统共两支队伍,从太原出发的晋王连梁军的影子都没捞着,白忙一场自然没有赏赐,辽王这边就喜气洋洋了,总统帅辽王得到了周武帝的夸奖,立功的将士们升官的升官,赏银子的赏银子,而辽王麾下,充当先锋的彰城卫战功最为显著。
萧震斩杀梁国主将高况,大挫敌军士气,记奇功,官职从正五品的千户直接升为正四品的指挥佥事,负责整个彰城卫五千多兵马的cào练。
旨意一下,萧震就带着“弟妹”一家搬去新府邸了。
新府邸与千户府差不多大小,也是三进的结构,院落稍微宽敞一点。
收拾了一日,黄昏时分,萧震请苏锦去前院。
两人虽然同住一处,但萧震早出晚归,苏锦已经连续好几日没见过他了,听萧震有请,苏锦疑惑地去了前院,转过走廊,就见院子里并排站了七八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旁边一个圆脸妇人不知在与萧震说什么,萧震则是一脸严肃、不甚耐烦的样子。
苏锦一露面,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弟妹来了,这些丫头,你挑两个使唤罢。”萧震看眼苏锦比上月又鼓了些的小腹,正sè道。
苏锦受宠若惊,萧震先是让她住这座府邸未来女主人的后院,现在又给她买丫鬟,这也太客气了吧?外人都说冯实救了萧震的命,萧震报恩是本分,但苏锦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冯实第一次参军,打完仗给她写家书,就说如果不是萧震屡次救他,他早死在敌军手下了。
因此,萧震肯收留他们,说明他男人大丈夫重情重义,苏锦只有感激。
面对萧震的厚礼,苏锦好笑地推辞道:“大人,我本一介村妇,习惯什么事都自己做了,当年怀阿彻的时候照样下地干活,真不用丫鬟的,您赶紧退了吧。”
萧震却道:“我受冯兄所托照料弟妹,手头紧时不得不劳弟妹受苦,现在略宽裕了些,再让弟妹怀着身孕事事cào劳,萧某良心不安。”
两人一个比一个客气,人牙子想做生意啊,便笑吟吟走到苏锦身边,帮萧震劝说道:“小娘子快别客气了,萧大人屡立战功,往后日子只会越过越红火,小娘子身边若没几个丫鬟侍奉,传出去了,外人还当萧大人吝啬银子呢,您说是不是?”
苏锦犹豫。
刘婶也跟着劝她,说以后生了孩子,总需要个端茶倒水的。
苏锦这才答应,走到女孩子们面前,认真地挑了起来。
一共八个小姑娘,有白脸蛋大眼睛的美人胚子,也有脸黑手粗姿sè平庸的,苏锦围着几女绕了一圈,最后挑了两个身板结实一看就很有力气的,脑海里已经想到教二女切菜剁馅儿蒸包子了,都是力气活。
一个丫鬟五两银子,萧震付钱,人牙子欢欢喜喜地收下,领着剩余几个告退。
苏锦马上就给新丫鬟取了名字,一个叫吉祥,一个叫如意,怎么喜庆怎么来。
“弟妹,这边请。”
苏锦都准备领着丫鬟们回后院了,忽听萧震又喊她,苏锦不解,跟着萧震去了堂屋。堂屋北面的桌案上放了一个木匣子,苏锦进门就瞧见了,待萧震打开匣子,露出里面一溜银光闪闪的元宝,苏锦莫名心跳加速。
这辈子,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元宝。
萧震看着门外道:“这是朝廷发给我的赏银,共二百两,但如果不是冯兄救我,我也没命享受,所以希望弟妹收下这笔银子,以备将来不时之需。我是武官,现在风光,然战场多变,我也不敢保证能照顾你们一辈子……”
话未说完,耳边传来一声脆脆的“呸”!
萧震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苏锦呸完了,接着道:“大人莫要胡说,您威风凛凛,一定所向披靡长命百岁!”
身边已经有个死在沙场的丈夫了,萧震是娘几个目前唯一的依靠,苏锦听不得萧震说死。
萧震的重点是让她收下银子。
苏锦坚决不收,男人死了,官府也给她发了二十两抚恤金,苏锦现在不缺钱。
“那请弟妹代我保管,日后府上的花销都从这里出。”萧震坚持要把银子交给她。
这么大的一笔钱,苏锦拿着手烫,皱眉道:“大人官运亨通,以后家业只会越来越大,还是聘个管家罢。”
萧震心中暗笑,他光棍一条,每个月十余两的俸禄,除了留点家用,其他都贴补营里的士兵了,月月无甚剩余,哪里用请管家。
“弟妹言之有理,我会物sè管家人选,在那之前,还请弟妹代劳。”萧震再次将一匣银子推到了苏锦面前。
苏锦想了想,刘叔刘婶老实巴交地都不适合管钱,萧霆身边,目前真就她合适了。
“好吧,但丑话说在前头,哪天要是丢了银子,大人可别怪罪我。”捡起一块儿银元宝掂了掂,苏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丹凤眼斜晲着萧震,不知不觉间,萧震在她眼里,不再像以前那样威严不好相处了。
萧震垂眸道:“萧某绝不是那种人。”
苏锦嗯了声,再看匣子俩的银元宝,新上任的女管家突然想起一事,问萧震:“大人升官乔迁新居是件喜事,论理该请亲朋好友过来吃顿宴席热闹热闹的,大人准备定在哪天?我好叫人提前预备起来。”
毕竟怀着身孕,苏锦站累了,料定萧震不拘小节,她主动坐在了主位下首的太师椅上。
萧震根本没想过宴请,从军后,他先后只结交了两三个投缘的朋友,发了赏银兄弟几个下馆子吃顿酒便当庆祝了,可惜时到今日,包括冯实在内的兄弟们都去了,就剩他一人。
“不必了,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应酬。”萧震站着说。
苏锦回忆了下这大半年,笑道:“大人是不喜应酬,但我记得,指挥使大人、彭百户还有几位军爷请您过府喝酒,您都去了,正所谓礼尚往来,您不能光吃人家的席面,自己升官都不待客,是不是?”
萧震一愣,他真没想过这么多,无关的人请他,他直接拒绝,有些交情的同僚热情相邀,萧震便去了。
苏锦继续道:“指挥使大人、彭百户都是您以前的老熟人,据说卫所里还有三位与您同品阶的指挥佥事,您上面还有两位指挥同知,您既请了指挥使大人,不如把同僚、上峰都请来,先熟悉熟悉,将来军中也好相处。对了,去年我们与吴家的案子,齐知县送了您一个人情,大人是不是也该意思一下?”
人情世故,她张嘴就来,鲜少考虑这些的萧震,越听越烦躁。
苏锦知他为官刚正,放柔声音道:“大人宴客是礼数,宴席上见面了,您若实在不喜某位官爷,下次不请就是,至少您把该做的做了,免得旁人背后嘀咕您居功自傲目空一切。”
萧震听进去了,点头道:“好,那就初十宴客,还劳弟妹拟份名单给我,齐知县就算了,此人常与官员沆瀣一气,办过不少冤案。”
苏锦觉得齐知县还有救,细声道:“齐知县也曾为民做主,只是他平时结交的官员诱他走上歪路,他碍于人情不得不给那些人面子。大人不妨先请他来赴席,一来还了当初的人情,二来趁机表明你希望他公正严明的态度,他若肯改,那是百姓之福,他继续亲近小人,你再彻底断绝往来也不迟。”
枪打出头鸟,如果当官的都黑,齐知县想白也不敢白,出来个人与他作伴,齐知县就有勇气为民做主了,反过来,齐知县也成了萧震在官场上的一个朋友。
摆摊的小贩们还需要彼此帮个忙呢,苏锦觉得,当官也不能当得太孤了。
萧震不怕孤,但,如果与齐知县结交就能使其廉洁为官,那他愿意一试。
“全由弟妹做主。”
苏锦笑了,萧震走后,她请了刘叔以及萧震的新护卫陈敬过来,向二人打听萧震都有哪些朋友,三人一起合计,查漏补缺。
第二天,苏锦将名单交给萧震过目。
萧震数了数,摆两张桌酒席就足够应付,不算张扬,便同意了。
苏锦又请了一个新厨娘,刘婶、春桃以后只管洗衣打扫,娘俩厨艺不行,针线挺好的。
初十这日,萧震设宴,邀请的宾客们都来了,很给他面子。
萧震叫了阿彻去前院与他一起待客,苏锦待在后院听热闹,大人们喝酒,阿彻先离席回来了,苏锦便向儿子打听酒席的情况。
阿彻一五一十地回答。
“大人喝了很多酒。”
“大人喜欢与李指挥使、彭百户说话……杜佥事向他敬酒,他没喝。”
“大人与齐知县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后大人给齐知县倒了满满一碗酒。”
根据萧震的表现,苏锦便猜到这些宾客的为人了,萧震不待见的,多半不是好官。
不过,以萧震在彰城的地位,他脾气差点也不怕什么。
宴席散后,萧震继续当他的官,苏锦继续养胎,阿贵带新丫鬟吉祥去城门口摆摊卖包子。
可苏锦很快发现,包子摊的生意没有以前好了。
这天阿贵回来,苏锦问他怎么回事。
阿贵摸摸脑袋,瞅瞅厨房那边老老实实干活的吉祥,再看看面前怀着身孕依然明艳动人的老板娘,闷声道:“吉祥干活利落,就是,就是长得没您好看。”
老板娘的包子很好吃,老板娘不在,喜欢吃包子的百姓还是会去买,但老板娘来了,往那一站,不爱吃包子的也立即变得爱吃了,生意自然更好。
伙计夸她漂亮,苏锦嘴角翘了起来,美眸一转道:“明早预备把椅子,我吃完早饭就过去。”
闲了这么久,她得活动活动筋骨了。




锦衣香闺 14.014
有孕后,苏锦就不再天天摸黑早起了,阿彻什么时候醒她就跟着醒。
天sè大亮,苏锦刚穿完衣裳,阿彻已经跳下了地,捡起娘亲的绣鞋要伺候娘亲穿。
儿子这么孝顺,苏锦浑身都熨熨贴贴的。
外面如意听到动静,赶紧去厨房端水。
洗漱完毕,娘俩单独在后院用饭,吃到一半,听见前面萧震骑马离府了。苏锦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道:“一会儿娘去看摊子,阿彻好好读书,娘晌午就回来。”阿彻年yòu,要等今年秋收后才能进县里的学堂读书。
阿彻放下碗,担心地看着娘亲:“娘你别去了,刘婶说不让你干活。”
苏锦笑眯眯的:“娘就坐在那边,让阿贵、吉祥卖包子。”
阿彻还是不放心。
苏锦摸摸儿子的脑袋瓜,就这么决定了。
饭后,苏锦让春桃照顾儿子,她领着如意出门了,别看如意今年才十五,小姑娘长得又黑又壮,遇事能顶一个小厮,跟如意走在一块儿,苏锦特别踏实。
北地冬天比江南严寒,夏日倒比江南凉快多了,就是日头特别毒。江南的千金小姐们出门喜欢撑伞遮阳,老百姓没那么讲究,苏锦出嫁前也不讲究,嫁人后日子舒服了,苏锦看着镜子里自己花瓣似的脸蛋,便也讲究起来,日头毒时必定带伞出门,jīng心养着一身细皮嫩肉。
彰城热闹繁华的主街上,突然多了一道风景,身穿白衣白裙的小妇人撑着一把青纸伞,袅袅娜娜地走过来,所过之处,行人们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道路两旁的小贩们翘首张望,却只能窥见伞檐下的白皙下巴、妖艳红chún,还想多看点,那青纸伞随着女人的步伐轻轻地晃动,就是不肯多露。
看不见女子的面容,失望的男人们只好盯着女人的身段打量。小妇人穿着细布做的白sè衫裙,腹部明显的隆起,显然是怀了身孕,可即便如此,女人的腰肢依然纤细,走路时似扭非扭的,说不出的勾人好看,尤其她放在身侧的左手,白白净净的抓着一条淡绿sè的丝帕,帕子随着她的胳膊摇啊摇,仿佛能掀起一缕香风。
这一刻,大街上所有的男人,都情不自禁地被白衣小妇人吸引,喉结此起彼伏地滚动着。
“还做不做生意了?看看看,你娘来了还是你姑nǎinǎi来了?”
男人们的婆娘们不满意了,伸手掐住自家爷们的耳朵,粗鄙地骂了起来,骂完男人,又对着走远的小妇人高声唾骂:“不要脸的sāo寡妇,男人才死俩月就出来招摇勾人了,那么缺男人,去勾栏院卖啊!”
北地妇人多彪悍,骂起街来更肆无忌惮。
如意听了,涨红了脸,不安地看向主人。
苏锦更难听的都听过,与人打架也不是没有,毫不在意,眼睛都不往后瞄的,若无其事地来到了包子铺前。
“老板娘来了!”阿贵笑呵呵地跑出来,小心翼翼地虚扶着苏锦往摊子后面请。
苏锦瞄眼剩下的一摞蒸屉,暗暗发愁,冬天剩包子不怕坏,夏日隔夜就变味儿,她必须来啊。
但苏锦也不是为了钱就不顾身子的人,继续让阿贵、吉祥打头阵,她让如意将藤椅放到摊铺后面最显眼的地方,然后就舒舒服服靠藤椅上了。如意在旁边高高地举着伞,苏锦一边轻摇团扇,一边故意骂阿贵:“你个懒鬼,我一天不来你就偷懒,今儿个我看你还敢不敢糊弄生意!”
阿贵配合道:“不敢了不敢了!”说完大声吆喝了起来。
喜欢苏家包子的肯定要来这边买的,不爱包子爱美人的,瞧见一身白衣俏生生宛如嫩藕似的小娘子又来了,那眼睛魂啊就又被勾了过来,光过来不行啊,肯定得买俩包子,一边偷看美人一边交钱,得了包子再慢吞吞离开。
男人们走了一波来了一波,苏锦也没闲着,一会儿嗑嗑瓜子,一会儿做做针线,坐累了站起来溜达一圈,或是去别家铺子逛逛,或是替吉祥卖卖包子,站累了再坐藤椅上歇着去,渴了还有如意在旁伺候茶水。
不知不觉到了晌午,包子卖完了,苏锦重新撑起伞,与伙计们一起打道回府。
阿彻见娘亲好好地回来了,跟阿贵打听,得知娘亲确实不累,小家伙才放心。
萧震骑马出城门是要经过包子铺的,但近来苏锦起得晚,等苏锦抵达包子铺,萧震早到军营了,再加上刘婶、春桃等府里的下人并不觉得这事必须禀报他,所以萧震也就不知道苏锦都做了什么,一直到五月底休沐日,萧震与几个手下约好同去打猎,骑马接近城门了,他才远远瞥见苏家包子摊前站了个穿白衣的女人。
丫鬟吉祥不是这副打扮,萧震觉得奇怪,离得再近些,萧震终于看清了,小妇人不是苏锦是谁?
一个肚子越来越大的女人,居然还来摆摊卖包子?
如果说苏锦是第一在乎腹中孩子的人,那萧震绝对排第二,而此时此刻,萧震愤怒地发现,他才是最在乎冯实这个遗腹子的人!
无法言说的怒火直冲脑海,萧震攥紧缰绳,全靠理智才没有当街怒斥那女人!
苏锦刚刚坐了半天,这会儿站着舒展舒展筋骨,正帮一个顾客包包子呢,忽然感觉一股冷意嗖嗖的射了过来。苏锦下意识地抬起头,恰好萧震骑着骏马从包子摊前经过,猿臂蜂腰的武官歪着脑袋,剑眉倒竖,一双眼睛瞪得啊,就差飞出来贴她脸上了!
苏锦再笨,也看得出萧震生气了,更何况,她才不笨!
可苏锦一边害怕萧震的怒视,一边又糊涂了,几天不见,萧震这是哪来的火?
两人就这么互相瞅着,男人脸sè铁青,女人惊呆迷糊。
“老板娘,我要四个肉包!”
生意上门,苏锦暂且不管萧震了,立即换上笑脸招待客人。
萧震满脑都是好兄弟的遗腹子,哪还有心情打猎,犹犹豫豫,骑马行到郊外的山脚,他终于下定决心,谎称府里有事,tiáo转马头就往回跑。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他折回城门时,苏锦恰好又坐累了,摇着折扇帮忙收钱呢。
看到萧震去而复返,苏锦心里一突,紧张地观察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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