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那村那傻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福宝
荷花哪儿还忍得住,几步冲出去把手中的篮子往众人身上狠狠砸了下去,众人惊叫着四下闪躲,没留心挨了砸的哎呦呦直叫唤。荷花直指着陈寡妇的鼻子大声骂道:“放你娘的狗臭pì!青天白日你就敢在这儿红口白牙的含血喷人!让阎王爷勾了你的舌头炸了喂狗!”
几个女人被荷花这么来势汹汹的一吼,吓得畏畏缩缩慌了分寸,有反应快的忙讪讪道:“不是,荷花,没说你……你……听差了……”
“放pì!”荷花瞪着眼骂道,“当我这耳朵是出气儿的!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谁都别想走!不是不想让我过安生日子吗?你们谁都甭想过踏实!明儿我就挨家砸锅烧房子去!咱们看看到底谁不好过!”
众人脸上臊得很,又见荷花这气势,心里不免有些发颤。这村里没人不知道荷花爹是全村最不好招惹的辣头子,他那大儿子才十六就跟个小霸王似地,甭管多壮的汉子他都敢跟人家挥拳拼命,村里的半大小子没有没挨过他揍的,这李氏父子不好招惹,这荷花是李家大丫头,平日里倒是和和气气,可到底是一个爹养出来的,这一急眼还真像老李家那股子凶相。
几个女人立时怂了,臊眉搭眼的说软话:
“你这孩子,怎么说急就急了……可真是听差了……”
“是啊,是啊,听差了,绝不是说你……你这么好,谁又能说出不是了?谁要说你,嫂子我第一个跟她理论!”
“可不是……可不是吗?”
几个女人尴尬的陪着笑脸儿,独那陈寡妇站在一边儿,微微别着头也不正眼看荷花,那神情中却似带着几分不屑。
荷花抬手指着她喝道:“你刚刚不是能说着吗?!这会儿怎么成哑巴了!亏得你还好意思应我一声婶子!呸!叫人恶心!”
陈寡妇一时也没吱声,却是旁边的女人们过来拉扯荷花劝解,有道:“别气了,真的没说你……瞧瞧这好好一篮子饭菜可惜了,一会儿叫着长生,你们小两口儿来婶子家吃晌饭,婶子给你们做馅儿饼……”
荷花见众人这么低眉顺眼儿的也不想再闹僵下去,只因刚刚陈寡妇那些下作话仍是气愤难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啐了一口便转身去捡自己的篮子。
那陈寡妇见众人都围着荷花赔笑脸,只显得自己没脸得很,不免心里来了气,哼了一声嘟囔道:“勾搭人的小****有什么可神气的。”
荷花心里的火气还没消又被添了把柴禾,扔了篮子指着陈寡妇喝道:“你骂谁?你再说一遍试试!”
众人见这架势紧忙给陈寡妇使眼sè,陈寡妇却似豁出去了,下巴一扬,道:“就说你李荷花!跟人勾搭睡觉,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了!”
荷花猛地冲上去揪着陈寡妇的头发,啪啪!罩头来了两个大嘴巴!吼道:“我让你骂!让你骂!”
陈寡妇没防备挨了两下,头上脸上疼得要命,随即也撒起泼来,抓了荷花的头发,与她厮扭在一起。荷花年岁小,论起撒泼打架来却是落了下风,她只想着扇这陈寡妇的嘴巴,却不防备被陈寡妇又扯头发又挠脸,狠狠挨了几下。
旁边女人们一个个傻了眼,也不敢上前拉架,只从一旁尖叫大喊。时正当午,陆续有男人从田里回家吃饭,见这阵势都饶有兴致的在旁看热闹,却没一人上前劝阻。
人越围越多,终于人群中挤出个人,却是闻声而来的周夫子。周夫子一边把撕扭在一起的两个人拉开,一边劝道:“这是做什么,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怎么动手了。”
两个女人分开,却都是一副气愤难消的模样瞪着对方。
周夫子道:“不论什么缘由,只看我的面子罢手吧,让大家看笑话就好看了?”及又见荷花脸上被挠出了两条血道子,便道:“一会儿去我那儿给你弄点儿药,别年纪轻轻的脸上就落了疤。”
周夫子这话不知怎的惹了陈寡妇,她哼了一声,不屑地道:“人家nǎinǎi就是懂药的,用得着你在这儿上心,又不是嫁了你孙子,你纵是急着给人家当爷爷,也不看看人家nǎinǎi乐意不乐意。”
周夫子闻言忽地红了脸,一副尴尬局促之sè。
荷花见陈寡妇只连周夫子和四nǎinǎi都编排起来,愈发觉得可恨,只在她再要冲上去与陈寡妇厮打之际,忽听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声:“长生来了!”
气氛忽地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的扭头望去,但见人群中闪出一道空隙,长生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走了过来。
只说长生自上次那事儿之后,每天中午都会下山来迎荷花。适才他在约好的地方等了好久也不见人,紧忙跑去那日救下荷花的小树林,转了一圈儿没见荷花的影子,又忙跑回来,却又怕自己走开这会儿荷花已经过去了,便又跑回山上去看,自然也是没有,这才急得回了村子。
他一进村便见了一群人围在一块儿,他也不看,径直往自己家里跑,推门进去喊了几声没听荷花应他,又扭头往回跑。待他折返回来才被村民撞见,冲他喊道:“长生!你在这儿瞎跑什么呢,你媳妇儿跟陈寡妇打架都要出人命啦!”长生愣了一下,方是顺着那人指的方向寻了过来。
这会儿他旁若无人的穿过人群,径直走到荷花身旁,直勾勾的望着她的脸,指着那两条血道子瞪着眼道:“你流血了。”
荷花未料到长生会来,却是一时不知如何答话。那陈寡妇见长生来了,也站在一旁不吭声了。却是周夫子先反应过来,忙道:“是了,长生,荷花她病了,还不紧着带她回家歇着。”
长生歪头看见周夫子,点头“哦”了一声,把荷花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就走。
荷花吓了一跳,又不想让人看笑话,只极小声道:“长生,你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长生也不理,反是加快了脚步,全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匆匆家去了。
那人那村那傻瓜 第7章
甫一进屋,荷花就被长生仍在炕上,一边扯开被子把她塞进去,一边道:“病了要躺在被窝里睡觉。”
荷花挣扎着起来:“我没病。”
长生又把她按下去,道:“你病了,周夫子会看病,他说你病了,生病的人要躺在床上歇着,不能乱动。”
荷花无奈,只得哄道:“我现在好了。”
长生摇头道:“不行,不能起来。”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撂了荷花扭头出去。
荷花也不知他要干什么,她从床上爬起来,才走到门口,便见长生拿了条手巾折返回来。见她起来很是着急,又有些不高兴似的把她重新抱回到床上,不管她说什么,死活又把她塞回了被子里,拿了手巾认真的叠好敷在了她的额头。
荷花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只道:“我又没发热,你给我弄这个做什么?”
长生很认真地道:“要弄的,我生病的时候nǎinǎi给我放这个。”说着注意到了荷花脸上的挠痕,拿起她额头上的手巾轻轻擦了擦,又重新放回到她额头上。
荷花觉得自己就这么呆呆的敷条手巾躺在被窝里真是要多傻有多傻,可见长生坐在一旁,眼珠儿都不错一下的“照看”自己这个“病人”又不忍驳了他这番好意,叹了口气道:“罢罢,只当我是病了,咱们今日就不去山上了,你也歇一日。”
长生点头,想了想,又道:“你吃卧jī蛋吧,我生病的时候nǎinǎi给我卧jī蛋吃。”说完不等荷花回话,扭头出去了。
荷花却也没心思管他,只把手巾从额头上拿下来,翻身坐了起来。她心里堵得难受,一是恨自己没打死那陈寡妇反被她抓破了脸,二是想这么一闹更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不定要被人说到什么时候,三是也不知四nǎinǎi回来会不会责骂她。
她兀自心烦,坐了半天也不见长生会来,往院子里一望,但见灶房里冒出了滚滚浓烟。荷花大惊,连忙冲了过去。待她进了灶房,只见长生趴在灶台边儿上,一边儿往灶眼儿里的添柴,一边儿卖力的吹气,浓烟不停地往外冒,呛得他直咳嗽。荷花捂着鼻子猛咳了几声,连忙把长生拉了出去,气道:“你做什么呢,谁让你动火了!”
长生脸上被熏得黑黑的,一脸无辜地望着荷花:“我给你卧jī蛋吃。”
荷花无奈,叹了口气道:“你好生待着,再不许动火。”说完紧忙进了灶房,见灶眼里已被长生塞满了柴禾,她捂着口鼻用烧火bàng把柴禾都扒拉出来,又掀开锅,看见里面有两个生jī蛋被打在凉水里。荷花心疼的要命,赶紧把jī蛋捞进碗里。
长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蹭进屋来,战战兢兢的道:“我闯祸了吧……”
荷花见他这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心中一软,安慰道:“没有,不过是柴禾添多了,不碍得,只我这病用不着吃jī蛋,别糟蹋了……还没吃午饭,你饿了吧,我给你烙jī蛋饼吃。”
长生听说自己没做错事,松了口气,道:“不用你做,你病了,要歇着。”说完又把荷花抱了回了屋,塞进被子里。
荷花见他转身要走,生怕他再去灶房,紧道:“长生,我病了,你要是不饿,只在我边儿上陪着我吧,等我好些了咱们再吃饭。”
“嗯!”长生用力的点头,似是相当的乐意,立时脱了鞋爬到炕上,盘腿坐在她身边。荷花没再言语,躺了一会儿就觉眼皮打架,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见长生仍像她入睡前那样坐在她身边,连表情都没半分走样。见她醒了,也不言语,只扭着身子往前蹭了蹭,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大概是等她吩咐端水端饭什么的。
荷花见了心里涩涩暖暖,有些感动,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忽觉从脸上掉下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点儿碾碎了的药草,抬手到脸上一抹,上面还有些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你弄的?”荷花问道。
长生点头,道:“周夫子让我给你抹的。”
荷花想起早时让周夫子见了自己泼妇似地与人打架,还被连累的也挨了挤兑,只觉臊得很,又想人家来给她送药,自己就这么躺在床上睡着,更觉过意不去,便问道:“他何时来的?可说什么了没?”
长生道:“半天了,他说给你抹上这药你的病就好了,怎么样?你的病好了吗?”
荷花淡淡笑了笑,道:“亏得你,我全好了”。
晚上,荷花没跟着长生去村口接四nǎinǎi,待他二人进院时,荷花见四nǎinǎi脸sè不太好看。她知道今日这事儿是瞒不过的,便是四nǎinǎi不爱与人闲聊说话,只凭村里三姑六婆那个扇乎劲儿,只怕她一进村便有好事人与她说了。
四nǎinǎi一回来,荷花便迎上去,讨好的道:“我熬了粥,还做了jī蛋饼,您出去一天,定是又累又饿,我那儿烧着热水呢,一会儿吃完饭您烫烫脚……”她这话还没说完,四nǎinǎi便冷着脸转身回屋了。
荷花心虚,只去屋里默默的把饭菜摆好,和长生一并坐在着边儿等着。不一会儿四nǎinǎi进了屋来,脸sè仍未转好,却也没提什么,只往桌边一坐拿了碗筷吃饭。她不言语,荷花自然也不敢吭声,坐了个椅子边儿,一边吃饭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四nǎinǎi的脸sè。
“今天荷花病了,是我扛她回来的。”长生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荷花瞥了长生一眼,心道你怎么这么多嘴!若非知道长生是傻子,她必要怀疑他这是故意绕着弯儿给她告状呢。
四nǎinǎi眼皮儿也没抬一下,无所谓似地嗯了一声。
长生怔怔的看了四nǎinǎi一会儿,好像在等她回话,见她没有反应,又道:“我还照顾她来着,给她盖被子,放手巾,我还给她上药了,周夫子给的药。”
“嗯。”四nǎinǎi又嗯了一声,似是对长生说的话完全不敢兴趣。
荷花瞪着长生,直恨不得在桌子下用力踩他的脚。长生却根本不看她,只歪头望着四nǎinǎi,一脸的期待。四nǎinǎi却故意不理似的,只管自己夹菜吃饭。
长生等了半天,失望的低了头,有些生气的道:“我疼媳妇儿了,说好了疼媳妇儿一次给一颗花生的,我给她盖被子,放手巾,还上药,应该给我三个花生……”
荷花听了差点儿咬了筷子,她歪头一脸莫名的瞪着长生,待反应过来,心里这个气,心道自己白感动半天了,原来他这般待她,竟只为了几颗花生?!
啪!四nǎinǎi重重的把筷子摔在了桌上,起身走了。
荷花被吓得一哆嗦,也顾不得气恨长生了。长生却是无动于衷,仍是低着头为自己没得到奖赏而生气。
荷花这会儿也不知是该去跟四nǎinǎi认错,还是该安慰长生,反正这饭是吃不下了,看这样子他祖孙二人大抵也是不吃了,她犹豫了一会儿便起来收拾碗筷。
忽的,门帘被掀开,四nǎinǎi又进了屋来,往长生面前的桌子上撂了三颗花生。
长生见了,抿了抿嘴,数宝贝似地的把花生一颗一颗捡进自己的手心。
四nǎinǎi道:“你先回去,我跟你媳妇儿有话说。”
“哦。”长生得了奖赏,也不管自己媳妇儿是不是要挨骂,捧着花生心满意足的走了。
入夜,长生给自己和荷花铺好了被褥就钻了被窝儿,躺了半天还不见荷花进屋,便爬起来推开窗户往外看,但见灶房还亮着灯,他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又把窗子放下,穿鞋下地,跑去灶房找人。
时荷花正跪在地上委屈的擦灶台。她适才不出意外的挨了四nǎinǎi一顿训斥,末了只跟她说你若闲的没事儿有空到村里跟人掐架,不如把灶房细细收拾一遍,明日早晨灶上地上不许见一点儿的脏。
若说早时荷花还有些心虚,被这么一骂一罚,却只剩下委屈了。不错,她今日或是有些冲动了,可也不是她故意撒泼招事,明明是她挨了辱骂,怎的还不许她给自己鸣冤了!跟人动手打架不对,可也要分个原由,大不了说她两句就算了,用得着这么罚她吗。荷花吸了吸鼻子,心里一百个不服气。
正此时,长生光着膀子进了灶房,见荷花趴在地上,便道:“天黑了,该睡觉。”
荷花心里还憋着委屈,抬眼看见长生,又想起他对她好完全是为了换花生的事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呛道:“一边儿去!”
长生被噎了回来,想了想,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站在门口没动,迷茫的道:“你为什么生气?”
荷花把抹布一甩,仰头喝道:“你哪只眼看见我生气了!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你这个傻子!你懂什么叫生气?!回屋睡你的觉去!小心我揍你!”
长生嘴一抿,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荷花带着气儿地把抹布往水盆里一扔,脏水溅了她一脸,更让她憋屈得很,索性把水盆一推,坐在了一旁的柴禾堆里。未几,又听外面起了脚步声,却是长生折返回来,仍是光着个膀子,似是在屋里憋了一肚子气回来,一进门便冲着荷花大声道:“我没做错事,也没闯祸,你生病我还照顾你了,你干什么大声骂我?”
荷花也大声喊回去:“谁要你照顾了!你不是得了花生吗?还跑来看我干嘛!我可没花生给你!”
长生愣了一下,道:“我没朝你要花生,我叫你睡觉。”
荷花一扭头道:“我就不愿意睡,不用你管。”
长生道:“可是你生病才好,不睡觉又要生病了。”
荷花哼道:“这样你不又有机会疼媳妇儿,又能得花生了?你不更满意了吗?”说完又睨着他质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把冯瘸子那事儿也和nǎinǎi说了换花生了?”
长生道:“没有,说好了不说的,我没说。”
荷花撇嘴道:“我才不信,你又帮我打无赖,又天天护着我上山下山的,可不就是为了换花生吗?”
长生道:“不是,他是坏人,他欺负你了,不是为了花生。”
荷花知道长生傻乎乎的一根筋,不会说谎,可心里生了脾气偏就不愿轻易信他,冲他扬着脖子一伸手,道:“那好,你把才你得的那三个花生给我,我就信你。”
长生眼皮一垂,一脸的不情愿。
荷花收回手,没好气的道:“不给就是被我说中了,别在这儿杵着碍眼,还不走!”
长生受了欺负似地扭头走了。荷花嘀嘀咕咕的骂了声傻子,端了水盆去擦地,才把布拧干,便见长生又进了屋来,伸手摊在她面前。
荷花看着他手里的三颗花生,又看看他一副委屈不舍的神情,心软了,却是故意逗他,一把抓了花生作势扔进灶眼儿里。
“嗯……嗯……”长生盯着灶眼急得直哼哼,心疼得只似从他身上割肉一样,想要去捡,又怕荷花生气,双手不停地在裤子上磨蹭。
荷花忍俊不禁,只道:“瞧你那点儿出息。”说着把攥在手里的花生递给长生,又道,“给你,谁稀罕你这破花生。”
长生紧忙接过来,放在手心里数,一个,两个,三个,是三个没错。
荷花道:“得了,花生也给你了,大半夜光着膀子乍膘儿,找病呢你,赶紧回屋睡觉去。”
长生道:“你也睡觉。”
荷花一努嘴,道:“我这会儿还不能睡,看见没,nǎinǎi让我收拾灶房呢。”
长生想了想,似是搞懂了,拉着长声道:“哦……你闯祸了吧。”
荷花道:“才不是……”只还不容她说完,长生便转身走了,出门时还委屈的嘟囔:“自己闯祸了还骂我……”
荷花怄得又骂了几声傻子,只后悔适才心软没把那几颗花生给他碾碎了。
那人那村那傻瓜 第9章
入夜,荷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白日里她娘与她说的那些话就跟用绳子在她心上栓了个疙瘩似的,越勒越紧,直让她xiōng口憋着一股子怨气,如何也疏通不了。想着自己傻子似的叫了那女人那么多年婶子,更是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她坐起来看了看长生,见他睡得安稳,便穿衣下地,去灶房取了火折子和灯油,走到门口却又站住,想了一会儿又把东西放了回去,悄悄地出了院门。
村子里四下黑漆漆的,荷花难免有些害怕,可想起她娘那些委屈心里又冒了火。她一路从村东走到村西,摸到了陈寡妇家,屋里黑着灯,陈寡妇大概是早睡了。荷花绕到了她家房后的矮墙外,摸着黑儿在地上踅摸石头。
她初时是想点了陈寡妇院里的柴禾垛,甚或烧了她家的jī窝或是小西房。可不论怎么气,烧人房子绝人生路这种缺德事儿,她还真是干不出来。是以,她想了想又换了主意,想着大夜里把陈寡妇家的窗纸全捣破了,就算不冻她个好歹,也够她搓火的。
只她正寻着石头,却忽闻远处传来些响动,抬眼一看,却似有个人影往这边过来。荷花吓得一哆嗦,心道这大夜里的除了她怎能还有人在这村子里乱串?别不是遇上鬼了!
荷花心里突突直跳,紧忙躲到树后张望,但见那人一路走到陈寡妇家后院小门,做贼似地四下看了看,推开门走了进去。虽是夜里看不清楚容貌,但那条瘸腿荷花却看的真切,不是冯瘸子却是哪个!
荷花脑子里头一个冒出的想法是这冯瘸子sè胆包天,夜闯民宅意欲****妇女,她下意识的想要大声喊人,可一瞬间又醒过味儿来,白日里才从她娘那儿听了陈寡妇的下作事儿,心道这冯瘸子别不是和那女人商量好幽会偷情来了?如此一想,荷花紧忙跑到小门儿外,院门虚掩着,她悄声推门进去,蹑手蹑脚的走到后墙根的窗户底下,屏气细听。
“臭无赖,你别碰我,找你那小婊子去。”
“好人儿,我想着你呢,那小jī雏子有啥好的,还是你有味儿……”
“呸,你骂谁呢!”
“没有没有,我疼着你,快让我看看你伤着没?”
“那小婊子跟她那混蛋爹一样,下手忒狠,我这两日牙都松了。”
“来,我给你吹吹,李老狗哪儿会疼人了,白着你跟他这么多年。”
“滚一边儿去,你出去看看,哪个男人不比你这瘸子qiáng!要啥没啥,还只管吃我喝我的!你当你是小白脸儿呢!也不撒泡niào照照你的德行!”
“嘿嘿,我这本事不在外头,全在床上,这世上再没比我会疼人的了……”
“唔……滚,滚……”
屋内一对男女滚到了床上亲热,屋外荷花边听边骂,心说这俩货果真是一道上的,不用说,她的那些流言蜚语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许就是这陈寡妇故意说出去的。再听陈寡妇话里话外提了和她爹的事儿,荷花更是恼火,咬牙一恨,悄声出了院子。
话分两头,只说适才荷花穿衣出屋的时候,长生其实已经听到了动静,他没理,他想荷花大概是起夜去茅厕了,他其实也想去,但是nǎinǎi说了要疼媳妇儿,所以还是让媳妇儿先去。他躺在床上等了半天也不见荷花回来,他niào急,忍不住下地出屋,跑到茅厕外冲里面道:“荷花,我要niàoniào。”
自是没人应他,长生想,也许荷花在拉屎,不愿理他。他默默地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荷花出来,忍不住再次催道:“荷花,你快点儿,我要niàoniào。”
仍是没人应,他想探着脖子往里瞧瞧,可小时候nǎinǎi跟他说过,看女孩儿解手是要被打的。他有些着急,想要站在墙根儿解决,可nǎinǎi也跟他说过,他不是小孩儿了,不许随便脱裤子niàoniào,必须要去茅厕才行。
正在他捂着裤裆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推开,荷花从外面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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