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今夜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舞碧歌
剩下的,其中有两个跟顾夜白应该有些私交。他要顾夜白去说服他们。
若顾夜白连同这两个人都投了正品票,这场鉴定,哪怕剩下的都投赝票,至少也能打成平局。
但剩下的就一定投赝品票吗?
所以,平局的可能性很小。毕竟,这事关的不是一个小人物。再客观,也会参考别人的判断。
楚庭樾已经说得很明白,若顾夜白不帮这忙,他也没事,可若顾夜白真不帮,顾澜那里交代不了,而且日后艺询社在g城的工作开展难保不被使绊……这番软硬兼施,兵不血刃,顾夜白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开始曾猜,方震会不会是顾夜白请来揭破这事儿的,但现在看来,行不通了。
甚至,还被楚庭樾所胁。
是她把他置于这两难境地。
她滑坐到地上,只想狠狠抽自己一记嘴巴。
“楚局,这事如您所说,你输不了。但是,您来找我,并非是想给你的对手一个警告,而是,这画若被评为赝品,”顾夜白的声音一点点钻进她耳膜,带着他独有的低沉,清淡,“背后要跟你计较的,可能还有其他一些人。”
“因为,你看‘走眼’的,怕不只有这一次。一个有钱人吃个闷亏没什么,毕竟这次宫家会赔,但其他人有可能的损失呢,谁来赔,一帮有钱人吃闷亏就不是那么好玩的事了。”
顾夜白话音落下,随后是可怕的沉默,楚庭樾一声不吭,屋内似乎连一根针掉下来也能听到。
“楚局,我们这次会面怀安知道吗,她到外地散心了,我俩之间出了点事,这几天我都找不着人。”
良久,顾夜白淡淡开口。
楚庭樾似乎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顿了一下,终于出言道:“她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儿,我出差回来没看到她,一问原来几天前就告假了,电话也是关机状态,小两口吵架了吧?”
“嗯,我的问题。”顾夜白说道。
“回头好好哄哄,怀安是识大体的人。”
“是,她是识大体的姑娘。”顾夜白说着,略略一顿了,“只是,楚局这事儿,顾夜白可能还要考虑考虑,没法立刻答允。”
终于,楚庭樾声音微微冷了下来,“顾社长意思是这事不关周怀安,就不出面了?就冲着两个老爷子的交情,顾社长也没法答应?”
“我不是这意思,但我需要考虑,这次的事不是小事,楚局。”顾夜白语如清罄,掷地有声。
直到楚庭樾告辞离去,linda把人送了出去,悠言的腿还软着。
换作是她,虽有一腔孤勇,但面对楚庭樾,是绝对讨不到半分好处。
她虽不太明白二人最后几段对话的含义,但顾夜白并未被楚庭樾压下去。可纵使如此,这事还是棘手!
若顾夜白不肯帮这忙,日后在g城怕是会很麻烦。
[]第二十五章对峙
“你是爱上了这浴室不打算出来了?”
那人在外道。
她连忙出去。
顾夜白已换了套家居服,白色t恤,杏色休闲裤,站在窗前,窗帘拉开一半,窗外有个湖。四周是一树一树的花和叶。
红叶绿水,如茵如雾,他身影削劲如松。
“怎么做对你最好你就怎么做。”看着他孤茕的身影,她想把他抱住。
她愧疚,心疼。可是她不敢。
“要是你,你会怎么做?”他问道。
“我会顺应时势。”她低头,违心地说。
他回身,目中含讽,“你谎倒是说得越来越顺溜。”
“过来。”他声音低了一些。
她依言过去,他突然扣住她脑勺,吻住她嘴。
他的温度、气息,混合着他唇间茶水的香气,让她快炸了。在她就要忍不住回吻的时候,她用力咬了他,踉跄退开。
“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不自量力去管这事儿,我活该。所以连这点施舍也不肯给。”他唇边一缕鲜红,并未揾去,在夕光的余韵中,俊美妖冶得让人急遽沉沦。
她疼得不行,却只是死死看着地下,没有回答。
门“砰”一声被摔上。悠言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他走了。连行李也没带。
linda进来,告诉她,社长先回去了。问她要不要在这里玩几天,还是回去。
悠言没有回去。
她没有去处,在林子晏那里,她不想回。晚上,医护三人组按时而至。
linda也留了下来。
linda真是个最好的助理。为不让她感到不自在,只会在餐点时间给她电话,问她吃什么。其余时间,住在另一栋屋子,绝不打扰。
她觉得自己在浪费linda的时间。
这两晚,她都失眠。
她梦到顾夜白在悬崖边,对岸是站着一个姑娘。背后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她大声叫喊,他却听不见,目光定在对岸女子身上。那个人猛地往前一推,他直直摔下去,然后,这人慢慢回身,她看到一张狰狞笑脸,赫然便是楚庭樾。
她扎醒,跑到阳台,凉风把她一身冷汗吹干。
原来,她的心魔不仅有楚庭樾。
楚庭樾那句“这事不关怀安,顾社长便不出面了吗”,原来一直都藏在她心深处。
她在嫉妒怀安。
她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耳边是呼呼的风,突然有股想跃过围栏,跳下去的冲动。她从前怕死,可这样的她,又为何还要活着。
“言……”她仿佛听到迟筝的声音。
她爬上栏杆。
“路小姐,路小姐。”
linda在外拍门,声音透着些焦急。她一惊,跳了下来。跑到门口,给linda开了门。
“什么事?”她声音还有些结巴。
linda看她头发凌乱,目光滞涩,不禁有些吃惊,“路小姐,你还好吧?可有哪里不舒服?”
悠言连忙摇头,linda道:“你看这个。”
她说着把电视打开,调到g城的本地台,按了回放。
那是十多分钟前的新闻。
新闻上切过画展和楚庭樾几处指导工作的镜头,带出一个消息。
楚庭樾被双规,从办公室带离。
她登时惊呆。
“怕你担心,消息出来立刻通知你。”linda在旁解释。她眉眼带笑,看得出也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悠言问,狂喜之余,更多是不解。
“听说是……和鉴定小组几个成员见面的时候被录下来了。”linda低声说。
悠言惊,“你们社长有没有也被……”
linda没说话,手机打开一个网站,递过去。
内容不断滚动,悠言看得心惊。
有三个小组成员卷入。
其中一个就是顾夜白。
这见面的情景被录下并被举报到有关部门,据说很大可能,是楚的对手所为。
但楚违反法纪,与鉴定人员私下会面也是事实。
而且据报,在和顾夜白的谈话中,楚放话,这事并非自己所为,是宫家弟子所制赝品,自己无论如何都能抽身,顾却猜测楚可能还做过类似的事,否则不至于冒险和鉴定小组成员“见面”。侦查人员顺着摸下去,果查出经他牵线的交易不下数十,又带出他其他偷龙转凤的事儿来。因为,经鉴定,其他藏品竟绝大多数有问题,一物两卖,真品早被卖去国外。
一桩还可能是卖家的问题,但连续多桩,那牵线的焉能是无辜?而后来,宫樟大弟子见楚落马,为戴罪立功,交代这其实是两者合谋……
这对顾夜白影响大吗?那天,还好那天他没有完全答应……
因是新鲜出炉的大新闻,底下评论不断增加。
“顾夜白守住了底线,果然是我爱豆。”
“姓顾的也不过如此,还以为什么好货色,说什么要考虑,若非曝光,后来还不是照样答应这交易!”
“真相面前无偶像,呵呵一脸。”
“这不明摆就是拒绝吗?没看懂的别乱放屁。”
“这是以退为进,长得帅能当饭吃?看有些人和他们所谓的男神一样三观感人,也是醉。”
“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他有。”
有人支持,认为他已表明立场,守住了底线。也有人质疑,把他视为一丘之貉……表示质疑的,还有更难听的。
悠言心里瘆得慌。
顾夜白若不曾趟这浑水,他本来是最耀眼的星光。
“谁录的知道吗?”
linda摇头,“具体我也还不清楚,就是按社长吩咐执行了些事儿,安排了会面。我也担心得紧。”
“linda姐,你能不能替我找下他,这事结束了,我也该走了。”她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
“社长还和詹老他们在一块,在讨论后续的一些事情。”linda似乎也没想到她如此不懂事。
“路小姐,社长在忙。”她又强调了一次。
“对不起……他可以继续忙,我就想找他说一声。”那天之后,她就打不通他手机了。
没有他的批准,linda也不可能让她走。
linda看她眉眼一片倔强,只好给顾夜白打电话。
“我知道了,但你这样会不会不大好……好,我明白了,立刻就办。”
顾夜白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但linda虽是肯定答案,却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犹豫。
悠言只是沉默地等待着。
“路小姐,社长让我立刻带你回市里,他也往回赶。”linda说道。
“社长现在其实抽不开身。”她又说道。
悠言何尝不知,但再和顾夜白独处多一刻,她就再也不想走了,就这样把顾夜白彻底惹怒惹倦吧。
linda的车开得很稳。
但到得别墅区前,一辆黑色跑车斜地里切出,倏地半挡在他们面前。饶是linda车技不错,也被吓了一跳。才把锁开了,副驾的门已被人用力拉开。
“停到车库。”一身黑色手工西装的男人把车匙扔过来,深隽俊美的脸上闪着刃般寒霜。
“社长,那边事情处理好了吗?”linda把车匙接过,关切问道。“处理完一半,剩下的再说。”顾夜白说着,把人给拽下来。
悠言手臂被他扯得吃痛,没有吱声,只是随着他走。
“社长……”
背后是linda欲言又止的声音,也许是想劝止也许是其他,顾夜白没有理会,把她半抱在怀中,拽着走。
“小白,我们好好谈一谈。”悠言忍着手臂痛楚,恳求着道。
“行。如果你能说服我,我立马放你走,我他妈的再不留你。”
顾夜白说着松手刷卡。
悠言正想继续,顷刻,那人伸臂,把自己再次带进他怀里。
悠言不解,他动作迅捷,已按了墙上开关。
灯光盈了一室,悠言这时才看清,大厅中,沙发上,有个人坐着,正静静看着他们。
那眼中之诡谲阴寒,让悠言一个激灵,着实狠吓一跳!
是他?
顾夜白揽住了她,又在她耳畔淡淡道:“过去。别怕,有我。”
二人在不速之客的对面坐下,悠言低唤一声:“老爷子。”
须发皆白,左手驻着一根龙纹雕刻的木杖,一双眸威赫犀利,寸芒不减,正是艺询社前任社长,顾家的掌舵人,顾澜。
“路小姐,这真是多年未见了。”顾澜微微眯眸,阴恻恻开口。
悠言震了一下。
那人握在她腰上的手也随之微微收紧。
这讯息虽是细微,她却迅速镇静下来。
顾澜突然咧嘴一笑。笑意里,看不出丝毫端倪。木杖,轻轻在地上一下一下点着。
悠言正出神,不妨劲风从脸上扫下。她一惊,顾澜的杖已挥到她手。
他是顾夜白的长辈,不能躲,悠言咬牙闭眼——
疼痛病危并未降临。
睁眼一看,那人右手凌空,刚好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这一下也狠狠落到了他手上,手背翩然长出一道妖异的红痕。
他眉头浅皱,冷冷望向老爷子。
那是他画画的手!!
悠言大惊。
这人也是向来狠辣,但对方终究是他祖父,所以他不避,却又替她挡下。
顾澜一击不成,微微冷笑,驻杖又打下去。
悠言想也不想,整个人俯到他身上,把他的右手彻底掩住。
那人却比她快,在木杖落下前,左手揽上她的腰背。
路从今夜白 第九十六话 螳螂捕蝉
这一下,仍落到了他手上,他闷声一哼。
悠言猛地伸手握住龙头杖另一端。
顾澜脸色微变,冷冷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糟老头,我不许你打他!”她戒备地望着他,脸上一抹愠红,声线微颤,已是怒极。
顾澜冷笑。
目光一扬,越过悠言,又落到顾夜白身上。
“为她赔上你的手,值得吗?”
“如果您今晚来只是问我值不值得的问题,那么您已经得到答案,可以离去了。”顾夜白站到悠言身侧,眸中辉芒毕露。
悠言心中甜涩参半,这个男人,她还离得开吗?
“顾夜白,若不是因为天赋,连顾家的门,你也不配进。今日的万人之上,你以为你是怎么得到?说到底,你也只是个野种。”顾澜讪笑出声,手杖一抽,悠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悠言双拳紧握,眼睛不争气的红了。
“路悠言,退后。”
顾夜白沉声命道。
悠言只是摇头,蹬蹬两步上前,把顾澜狠狠瞪住!
“你儿子明明已经有老婆,却装单身招惹了小白的妈妈。孩子生了出来,又让他们流落在外,过着最困苦的日子。”
“噢,”顾澜挑眉嗤地笑了,“该羞耻的不是野种的妈吗,是明知顾家有钱贴上来的吧?”
“小白不是野种,如果他是野种,你儿子是什么?有这么多儿子这么多孙子、却将艺询社交由他来继承的你又是什么?老头,这耻辱两个字你会不会写?”
“好张伶牙俐嘴,顾夜白是瞧上了你这嘴上功夫吗?”
眼中扬起狠辣,顾澜也扬起了手。这一下出手极快,饶是顾夜白立刻闪身趋前,悠言脸上高高肿起。
重瞳倏沉,白皙的指挟住了待再落的掌。
顾澜扬起手杖,直指顾夜白。
似乎并没有看见那要往身上猛击而下的杖,男子清冷的瞳眸扫过一旁女人红湿的眼睛。
“路悠言,可以躲,为什么不躲?你是蠢材吗?”
“那是你爷爷。”悠言开口,嘴角的伤被拉牵,疼得她微微呲牙。
“爷爷。”顾夜白眉一敛,唇边泛起丝笑,竟让人不寒而栗。
“这屋子里面,还埋了你的人,不下二十个吧?”
顾澜沉鶩的眼析出几分赞赏,很快,又森了声音。
“顾夜白,你身手再好,可以敌得过二十个细选的好手吗?”
“敌不过又如何?”顾夜白轻笑,一字一顿道:“爷爷,我们即管来试试,是他们手快,还是我手快。你这脖子,我看着……可也不怎么耐烦。”
“你果然够狠。从当年你亲手把你异母大哥夜承逼疯,我便知道你是只狼。顾澜呵呵笑,“我养了只狼,这只崽子狼性虽然难驯,但他的才华会把我的江山扩大到,让它变得更加耀目。”
“可是,我一天仍在,你一天都还不是头狼!”顾澜逼视过去,眼中寒光就如狼之幽幽,“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把姓楚的给算计了!”
悠言心中一震,顾澜原是追究这事来了!
是了,楚庭樾说过,两个老头有点私交。
顾澜是怎么知道的?楚的岳父会不会也猜到?悠言大惊失色。
顾夜白却只是淡淡“噢”了一声。
“你和方震私下见过。别以为我不知。你再狠,也还在我掌握之中。”顾澜冷冷说道,“你到底还在背后做了什么?”
“是楚庭樾和他岳父的对手找的你和方震,对不对?”他接着沉声说出一个人名来。
“没有对手。”顾夜白轻描淡写的答道。
“是我找的方震,同时派人匿名事先检举,楚庭樾大概会和哪些人秘密会面。詹老自然会让有关部门提前盯梢。”
顾澜脸上神色是精彩的,从突然的震惊到深思。
“这节骨眼上,却能让人联想到他对手身上去。”顾澜一字一字道。
“可是,除了你自己,楚还要找些什么人,你怎么能确定?”他脸上俨有疑色。
“不,我应该说,你怎么能确定,和楚平日有私交的人会进入到鉴定小组里?”
悠言一直听得胆战心惊,她完全没想到这茬,但经顾澜一提,她也意会到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当日的展厅里,我安排了自己的人。不多,二三十个。”顾夜白头也没抬。
“当时的投票,”顾澜是什么人,当即就明白,“他们投给了你,还有和楚庭樾有私交的鉴定师。”
“当日的展厅能容纳两三百人,一般人投出来的五花八门,哪怕有好些懂行的投出来也不一定相同,这二三十人看着虽少,但都投同样目标,足以形成票数,于是,你们当选了。”
“这场游戏,你看似被动,但其实始终在你控制之中。“好一个顾夜白,好一只狼崽子。”顾澜冷笑,“可你别忘了,方震这人一点也不好缠,你敢和他做交易,若他反水,把所有事情都捅出来,你就等着瞧自己怎么死,要不,就指着这辈子都受他要挟吧。”
他眼中并无丝毫同情之色,有的只有对二人的寒意。他关心的只有他的基业,至于顾夜白,死也是有余辜。
顾夜白上前一步,挡到悠言身前。
“爷爷,您老了。”顾夜白眼底浮起丝弧度,“您忘了,年轻人需要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方震急于求成,早前打了个败仗,这是方震在业内站稳阵脚的最后机会。一旦成功,他将声名大噪,名利双收,但若把这事捅破,那他是什么?不惧强权、大名鼎鼎的鉴宝师?抑或只不过是中间一只扯线娃娃?您说别人会怎么看?”
顾澜怔了一下,森然开口,“我当初倒真没看错你。你这人心够狠,门儿清。外界看来这次你是栽了个跟斗,谁想到你才是幕后赢家,连姓楚的也栽在了你手上。”
“他不是栽我手上,若他没有犯事,谁也倒不了他。做人还是留点底线才好,这些艺术品是当代智慧,不是他牟利的工具。”
“这事儿你干得再漂亮,但民不与商斗,商不与官斗,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顾澜厉声喝道。
“私人理由。”顾夜白声音极轻,“姓楚的要动我的东西。”
“说清楚!”顾澜命道。
“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我长辈,你既问到,我便让你心里有个底儿,到了姓楚的岳父面前,也有说法。除此,那是我私人的事。”他道。
顾澜蓦地大笑。
“顾夜白啊顾夜白,你莫不是真以为自己羽翼已丰,你不说也行,这艺询社之位也吐出来吧。”
“行,你随时拿回去。”顾夜白迎着他的目光,毫不迟疑。
他始终笔直站在他面前。顾澜眸色倏然暗下来!
“这门怎么都没关?老顾,我带了箱啤酒过来,阿骚这次似乎是真恼了,但不管怎样,哥们给你庆贺来着,这姓楚的伏法,悠言这次的大危机终于是解——除——了——”
剩下几个字,在看清眼前人后,林子晏是大眼瞪小眼说完的。但已收不住。而后,默默闭嘴,默默把门掩上。
顾澜何等敏锐,脸色登时变了,眼中一番变幻过后,目光缓缓回到顾夜白身上。
“楚庭樾要动的是她?你竟然是为了她?”他缓缓说道。
“你很完美。”他探身过去,在青年耳边说道:“可是,你忘记了,女人,玩过就好;这个女人,会成为你的软肋!顾夜白,你疯了。”
“当年,我的二儿子背叛了我,你把他逼出g城,这次,从东京回来的可不只我,你的叔叔和他儿子归期也已不远。今日的你,还有这个能力对付他们吗?”
顾澜声音嘶得就像来自深处的魔。
“你恨二叔,这些年他匿在东京重整旗鼓,你得知消息,就过去和他玩猫与老鼠的游戏。二叔的势力一个月前在东京开始反扑,螳螂捕蝉,你低估了他的能耐,到近日事发,你在那边的部署已被他倒了个透。覆巢之下可无完卵,我和子晏又怎么敢放松?”
神色复杂,好一会,顾澜方才冷冷说道:“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别做了那只蝉。”
“艺询社由我所掌,您就且且看会不会由我而败。除非我死了,否则,您的好儿子,定不能动它半分。”
顾夜白负手而立,声音平缓得像惯常说话,顾澜眯眸,眼内划过审度的酌量。
他也不说话,突然,举起木杖,便往顾夜白头上、身上狠狠击落。
顾夜白这次仍然没有闪避。
悠言大惊,正要冲上阻止,林子晏在顾夜白眼神下,连忙将功赎罪把她摁住。她哭喊着硬生生看顾夜白被打得头破血流。
顾澜学过搏击术,下手也不曾留情,血污不断从他额上渗下。他一声没吭,低头承受着直到顾澜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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