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今夜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舞碧歌
悠言正要为某人辩上几句,突觉四周一看一个眼熟,这不是外语系吗,她一惊,拽住迟濮领子,“迟大哥,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送你回宿舍。”
“你怎么不把我扛回你的音乐系去,却来我地盘祸害我,我这下可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了。”悠言含泪控诉。
迟濮笑道:“那就跳长江。”
“迟大哥!”悠言扶额,“成媛姐误会了怎么办?”
“她又不是不知道我把你当妹妹一样的宠。”
“我本来就是你表妹好不好!可她不知道呀,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一旦让人发现了我们的牵连,一个的病让人知道了,另一个也难说了,我们都不想在别人可怜或同情的眼光中活着。”
“哥,别说了。”悠言黯然,脑袋往迟濮怀里靠了靠。
迟濮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他刚叹了口气,一道冷冽的声音已从背后而来,“迟濮,把人放下来。”
迟濮转身,挑眉看向来者。
眸光落在蜷缩在男人怀里的女人身上,顾夜白冷冷道:“路悠言,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悠言脸色一白,扯了扯迟濮衣袖,“迟大哥,放我下来。”
顾夜白倨傲的态度早就激怒了迟濮,早上悠言打电话向他求援,当他赶来看到她跌在地上一刹,心下已炸毛。此时,他把悠言往怀里揽了揽,冷笑着回应:“不放又怎样?”
悠言心里焦急,挣扎着要下来,“迟大哥。”
正值下课时间,教学楼前的火药味,吸引了不少学生驻足围观,议论纷纷。
怀安随着人群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只见顾夜白紧紧把悠言看着,步步逼近。
悠言咽了口唾沫,有种被这人捉住下场绝对会很惨的认知,只是,眼尾却忍不住朝他瞟去。
迟濮看她这样子,好气又好笑,语气终于松了一分,“姓顾的,你说,她这个样子我怎么撤手?”
顾夜白一怔。
迟濮将悠言放下,让她靠到自己胸前,而后微微俯身,把悠言的长裙拉高。
眼见她衣裙被拉起,顾夜白额角迸跳,“住手!”
他声音又随即顿住,凌厉的目光只印着亚麻长裙下女人缠满纱布的腿。
迟濮忽然将悠言放开,这一下猝不及防,悠言身子一晃,正慌,一个身形迅速奔到,将她抱进怀里。
怀安瞳孔骤缩……他把她抱住了!
难道他那天等的就是她?心里仿佛被锐利的东西戳了个窟窿,冷水汩汩流进去,却倒不出来,只剩遍体寒凉。
悠言还没反应过来,“迟大哥?”
“看清楚我是谁。”对方语气不善。
“顾夜白?”四目交接,悠言又惊又喜,旋即,一阵委屈从心头涌起,“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脸侧是他温热的呼息,悠言顿时红了耳根。
瞥了迟濮一眼,顾夜白没有多话,将悠言抱起就走。
眼见二人走远,迟濮神色复杂,却到底没有阻止,最后,摇头一笑。
“迟学长,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看热闹的人却没有散去,有些神色还起了些微妙变化,他心里一动,有人已走了上来,犹如挑衅地开了口。
那是个高挑女生,微微笑着,长相清婉动人。
“我一路走来,大家都在议论,说音乐系的迟帅做了件火爆的事,把一个学妹给从美术系扛走了,我想,迟帅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还是说我该立刻翻脸走人?”
看着那轻轻开阖的柔美红唇,迟濮伸手捉过对方手腕,微一用力,便将人带进怀里。
“迟濮!”女生又羞又恼。
“是不是像这样?”迟濮笑着,索性将她拦腰抱起。
成媛一声低呼,嗔恼道:“大家都在看着。”
“那正好,看看我是怎么把你扛回音乐系的。”迟濮压低声音,在她耳蜗处调笑。
“迟濮,你这死人。”
“媛,我死了你不会伤心吗?”他抚上她的发,似笑非笑地问道。
“祸害遗千年,你怎会这么容易死。”成媛伸手在男人额角掸了一下。
迟濮没有反诘,唇角含笑。
这样的迟濮是能蛊惑人心的,饶是成媛已和这个人已相处了三年,早看惯这张帅气的脸,这一刻,心跳还是快了。
路从今夜白 第十九话 惑心之吻
鹫尾香气幽幽,紫蓝精灵似乎要挣脱枝桠,轻舞飞扬。
他的步伐和他的心跳一样沉稳,这是个能给她安全和保护的男人。不知为何,这,就像是种相识已久的认知,否则,她怎能如此安心呆在他怀里,哪怕满心羞意。
“我们要到哪里去?”终于,悠言忍不住从他怀里抬头,小声问道。
二人所到之处,惹来无数目光,她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了。
“你想去哪里?”顾夜白反问。
“我不知道。”她一时没想好。
“那以后别再说你没有附议权了。”睨了她一眼,男人好整以暇地说。
“……”悠言炸毛,这种时候还能算计她。
她往他下巴狠狠一磕,顾夜白闷哼一声,他也不怒,只是唇角微勾,“你说,我如果把你扔出去,能扔多远?”
他说着轻咳一声,手上也微微摇晃起来。
悠言吓得紧紧闭上眼睛,“不敢了,不敢了。”
耳边是他微哑的笑声。
他把她往上托了托,抱得紧紧的,哪有半分要扔出去的迹象。
悠言心里偷乐,眯着眼睛悄悄打量,却见他额上薄汗微沁。
“顾夜白。”
“嗯。”
“我很重吧,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慢慢走能行。”
这话让顾夜白心里一疼。
以前就知道她瘦,直到方才把她抱在手里,才知道她是真的很瘦。平时和她一起吃饭,她似乎比一般女生能吃,也不忸怩,他总是笑她说她吃得多,像头小猪。这一刻,他尝到了懊恼的滋味。
“还可以再胖点,再胖一点我也抱得动你。”凝着她柔嫩的颊,他轻声说道。
心头剧烈一跳,悠言突然不敢再说什么。
往四周瞟去,原来已到了他宿舍楼下。
身子一低,他将她放到平日惯坐的长椅上。
她正有些不解,他已单膝屈下,伸手握上她的脚踝搁到自己膝上。
男人指节上薄茧粗粝地摩擦着她的肌肤,悠言只觉得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手心都湿了。
偏偏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他低下头,正专注地审度着她腿上伤势。
阳光映照着栋栋大楼,让整个校园都明媚起来。偶尔有人经过,会朝他们打量几眼,整个校园似乎突然变得宁静。
“啊,不好。”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顾夜白微微仰起头,“弄疼你了?”
“顾夜白,上课了。”
“嗯。”
“你还不赶紧回去?”
“你呢?”
“我跷课。”悠言摇头,“我脚不行,等我走回去也差不多下课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也跷课。”男人淡淡道。
悠言一窒,愣住。
下颌突然被捏住,男人语气犀利,“你的腿怎么回事?”
脸在他掌中,悠言被吓成结巴,“我……我骑车摔……摔的。”
“骑车也能摔成这样,没事你骑什么车。”
顾夜白绷了绷,怒气仍不消歇,那双纤细的腿被纱布缠得紧紧密密,想来受伤不轻。
这粗劣的语气,下巴更是被他捏得生疼,悠言鼻子一酸,委屈出声:“我在床上躺了好多天,今天刚能动就过来找你了,你却理也不理我,我在你背后拼命喊,你还越走越快。”
“是啊,我没事去骑什么自行车?那天我四点就起来,最后一天了,我想自己做点吃的给你,附近的店子都还没开门,我买不着材料,就骑车到不夜天买,天还黑,我害怕,路上有个大坑,我没看到……”
视线有些模糊,她抬手去拭,但越擦越多,这些话冲口说完,她约莫也是觉得尴尬,别过头,死死瞪着地面。
二十二年,除了死去的母亲和哥哥,有谁这样待过他?
除了她,再也没有了。
凌晨四点的天空还是漆黑一片,想像不出,她就这样一个人骑着车子出去。
受伤了,黑漆漆的天荡荡的街,一个人不害怕委屈吗。
心猛地一搐,顾夜白咬牙道:“为什么不找我?”
悠言抿了抿唇,正要说话,灼热的气息猛然掠过她的鼻端。
唇,教一双温热的唇狠狠吻住。
路从今夜白 第二十话 你到底喜欢谁?
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怔怔看着眼前和她近得不能再近的男人的脸庞,厚重的镜框再也无法遮敛住他炽烈慑人的眸眼,他深深凝着她,仿佛她是他一个人的宝。
大手温柔的抚过她的眉,她的眼。
他的唇稍离开了她的,她才刚找回自己的心跳,他旋即把她的脖颈轻轻拉下,薄唇重又覆上。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他流连在她的樱红上,轻柔的吸吮,渐渐他呼息变重,力道也开始加大,舌撬开她的唇瓣,滑进她的口腔,把她羞涩躲藏的舌勾住细细交缠,尝遍她的甜美。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在这不知所措的颤栗中晕厥之际,他终缓缓放开了她。
情爱这一课,似乎无须任何人去教授,她自动自觉蜷伏到他颈侧,一张脸羞红滚烫,任他的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唇,她尖尖的下巴。
带着暂时的餍足,顾夜白把人放开,站起来走到她身侧坐下。
风吹鹫尾,香气悠扬,阳光葱郁,枝叶鲜嫩欲滴,一张长椅,二人分坐。
寂静的校园,所有人都在上课。悠言突然有种悄悄干坏事的感觉,只是,这坏事她并不讨厌,反而很喜欢。
她一动不敢动,只看着地面,半晌,终于忍不住偷偷往旁边瞟了一眼,却瞬间跌进他深邃的瞳眸里。只来得及看到他唇上薄弧,他长臂一探,已将她整个抱到膝上。
悠言双眼大睁,又羞涩的垂下,他却把她下颌勾起,迫使她朝他看。
“还疼吗?”他轻声问。
烫热的掌又抚上她的腿肚,隔着裙子,轻轻抚揉。
“不疼了,不,还疼。”脚上,那因他而起的痒痒酥酥的感觉,令悠言瞬间又不清醒了。
“言。”
他这突然一声,让她微微一颤,他唤的是她的单字啊……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脑袋埋进他怀里。
顾夜白的吻情不自禁又落到她的发顶。
怎么禁?从满心震撼吻上她唇染上她泪的一刻起,他就知道,一切都乱了,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任意挥霍岁月的他。
他的异母哥哥曾亲手把他哥哥沉入江中,为了替哥哥报仇,一个人挑了顾家安放在对方身边的多名保镖,将对方也逼进江中。他能打,却不是神,也会受伤。18岁的少年,身上都是创口,他却不管不顾,冷冷看着那个人骇叫挣扎,直到下一刻离开,倒在街角那个吓得惨叫的少年身上。林子晏说,每每回忆起二人初次见面的情景,都心有余悸。
不是没有压抑过,不是没有努力过,她明明那么弱小,却那么强横那么执拗地在他心上霸占了一个位置。
乱了……就乱了吧,寂寞太久,他只想一响贪欢。将来怎样,他不想去想。
“顾夜白,我心里感觉很奇怪,怎么办?”脸在男人的风衣上蹭了蹭,她低低开口。
“嗯?”
“我们……”
“我们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我喜欢的明明不是你,但你吻我我却很喜欢……”她使劲的蹭,快把自己揉进他的骨头里。
如果不是他耳力极好,她最后如蚊呐般的话,他便听不清了。她说,她喜欢的明明不是他,在把一池春水都搅乱了以后,她说我喜欢的明明不是你。
大掌圈上她的脖颈,忍住把她掐死的冲动,顾夜白淡淡开口:“那你喜欢谁?迟濮吗?”
悠言怔愣着“嗯”了一声。
喜欢迟濮却来招惹他?顾夜白冷笑一声,“你不可能不知道成媛。”
“我知道,她是迟大哥的女朋友。”悠言想也没想道。
“你这是要插足到他们之间?”男人挑眉轻笑。
悠言突然意识到对方误会了,“迟大哥是哥哥。”
“哥哥?”
悠言连忙纠正,“就是像哥哥一样喜欢,迟大哥爸爸和我爸爸认识。”
最后一句有掩饰的成分,但姨夫和她爸爸认识这点也不算说谎。
顾夜白若有所思的看了怀中女人一眼。
“不是迟濮那是谁?”他问。
路从今夜白 第二十一话 将就的爱请别给我
平日里再迟钝,这个时候的悠言也是识趣的,她自然听出男人语气里的危险,也省悟到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浑话。
她正不知怎么回答,他察言观色,已先开口:“想好了吗?”
悠言支吾着,却答不上来。
“刚才是顾夜白冒犯了。”将怀里人放到一旁的位置上,顾夜白站了起来。
悠言知道顾夜白生气了,很生气,她慌了,抬手便去攥他的衣摆。
大手反手将小手扯下。
她有些不知所措,执拗的又向他的衣服攥去。
顾夜白目光一冷,挥开了她的手。
“顾夜白,我脚疼。”
他刚要离开,背后,她声音小小就这样传来,透着委屈。
顾夜白便再也迈不出一步。
在她失踪以后,他以为用三天就可以将一个月的记忆拔除,只是,如果真的可以,那么,今天早晨,当她在背后唤他的时候,他就不会走得如此狼狈,就像落荒而逃,更不会不顾一切吻了她。
顾夜白,承认吧,你在嫉妒,嫉妒她心里那个人。
他双手紧握,最终还是返身将她抱起。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小手立刻无意识地环上他的脖子。
“我送你回去。”他冷冷道。
“顾夜白……”悠言想跟他解释,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吻,害怕他生气,她不想他走,一点也不想。可是,她明明喜欢的是魏子健啊。
审度着她脸上的惑色,顾夜白将人放下,伸手扣上她削薄的双肩。
“我只说一次,也只等一天,你回去好好想清楚,到底要不要。”
悠言怔怔看着男人冷漠又炽热的眉眼,他没说要不要什么,但她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这个男人是骄傲的,这一点,她突然比任何一个时候看得更明白。
她咬着唇,乖巧的点头。
男人的大手按上了她左胸的位置,语气淡漠却强硬,“除非是这里想要,否则,把你其它情绪统统收起来,施舍的我不要,一律不要,懂了吗?”
悠言又用力的点头,心里纠结成一团,似乎有些什么奔涌而出,有什么一点一点开始清晰,脑袋惯性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唇角明明剔出抹嘲弄,顾夜白却没有拒绝这具柔软的身体。
他的生活里,他想要的,没有哪些是超出他把握的,要不起的,他从不奢求。然而现在,她爱还是不爱,要还是放手,他毫无胜算,因为即使是他自己,也觉得这段感情来得突然。
他觉得二人也许可能,也许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可哪怕是九十九比一,也不过是为颠覆时成就最大的戏剧性。也许明天他便会被告知,一切不过是他可耻的一厢情愿,只是,除了她的真心,施舍的将就的爱他不屑也不要。
但至少这一刻,她如此真实的在他的怀里。
闻着她清幽的发香,他把她拥紧一些,“那时把腿摔坏了,为什么不找我?你不是有我宿舍电话吗?”
“我手机上没存,记又记不清楚。”
“为什么不通知苏珊?”
“我当时流了好多血,不敢先找阿珊,怕把她吓到,是通知的迟大哥,直到在医院缝好针才敢告诉她……”
“不对,”悠言一呆,“你怎么知道我当时没有通知阿珊?”
“那天晚上,苏珊到放映室找你。”
悠言猛然抬起头。
她唇上鲜润粉嫩的色泽,让他想起那趟日本之旅,开满公园寺院的樱花。樱花从花开到凋零,开始到最终,不过七日,也像他们此时的相聚一刻吗。
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他终于略有些满意地看着她的脸迅速烫成绯色。
唇上不安份的触感,让悠言心头砰跳,她突然意识到什么,“那天你也去了放映室?”
否则,他怎么知道susan去找过她。
“嗯。”
“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没有,一会而已。”他淡淡道。
“对不起。”小手悄悄环上他宽阔的肩背,她满心歉然,低喃出声:“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知道什么?”
“不会是一会儿,如果是你,不会只等一阵子。”
路从今夜白 第二十二话 不敢说我爱你
她的声音从他怀里闷闷传来,顾夜白一怔,唇上那抹嘲弄的弧度益发深了,他对她的在意已经如此明显了吗,以致那么笨拙的她也看出来了?他心中绷紧,“你大可以让苏珊转告我一声,说你有事。”
“我不能让珊知道你……”她讷讷说道。
话一出口,悠言只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她这是什么话?
前一瞬的温暖顿时消失无踪,她被狠狠推了开来。
“原来和我看一场电影是这么见不得人的事。谢谢你告诉我,方才的话我收回,你不必再来找我,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我们之间的约定全部结束。”
怔怔看着男人眼里的戾峻,悠言只觉心一下子被挖空。
她想,她已经知道答案。
魏子健,不过是以为的喜欢,而眼前这个男人,她是真的喜欢上了。
只是,她先天性的心脏病……外婆和妈妈很早就死了,这种成活率不高的病,她可以去喜欢一个人吗?她还有资格去给他幸福吗?
有吗……
鹫尾花香依然迷人,她的心却一片芜寂。
*
看着男人抱着女人远去的背影,怀安依在树上的身子缓缓滑下,眼睛一度酸涩不已。
打从那个人从迟濮手中将路悠言抱走,她的脚就也再不听自己使唤,穿过人群,悄然跟在他们背后。顾夜白是犀利深沉的男人,她很清楚这一点,不敢跟得太近。
当追到这里的时候,她只看见他将路悠言拥在怀里,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在这之前他们做过什么?他吻她了吗?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到底是什么关系?恋人吗?
顾夜白,你喜欢路悠言?她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她懂你深藏着的满腹才华吗?
她跌坐在地上,初见他的记忆突然便涌了出来。
g大图书馆里,一首十四行诗的翻译,其中一句她拿捏不准,很久也敲不下来,一气之下,将纸从本上撕下,揉成一团,扔到桌上。
她鲜少有这种孩子气的举动,她确信那天是缘分。
纸团跌到对面男生桌上,她惊觉自己失态,眼角余光略略一扫,只见对方模样邋遢,戴着厚重的眼镜,刘海蔽额,发丝凌乱。
没想到他拾起纸团,一眼瞥来,“这垃圾是你的?”
第一次有人说她的东西是垃圾,很特别的搭讪方法不是吗?她目光一冷,并不理会。搭讪的男人,她见多了。
突然,她看到他展开纸团细细看了。
“你懂什么?”她心中冷笑,继续低头推敲。
很快,一张纸推到她面前。
她微微疑惑,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字迹潦草。
是那句诗的译文。
她苦恼了一晚的译文,他竟几分钟就解决了,一语中的,且意蕴不失。
她印象中外语系没有这号人,她心中不无震惊,文字这东西,没有过硬的功底,绝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准确和极致。
“还行吗?”
她听到对方淡淡的声音,一扫刚才的轻蔑,她点了点头。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他又问。
“什么?”她一怔。
“你什么时候走?”
“这有关系吗?”他想约她?她声音冷了下来。
“我朋友一会过来,我想帮他拿个座位。”
她怔愣半晌,慢慢收起课本。
图书馆门口,她和一个男生擦身而过,她心里突然一动,转身看去,果然看到男生勾住他肩膀说了句什么,随即笑嘻嘻的坐到她刚才的位子上。
她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不是帮女朋友拿位子。
那是第一次和顾夜白见面。
如果没有第二次见面,那么她还是她。
那个傍晚,她到荧山散步,山坳上,他迎风而立,全神贯注地在画架上描绘着他的画,他没有戴眼镜,脸上没有任何遮敛,一双眼睛,摄人心魄。
一抹云,一丛屋舍,最简单的景物在他的笔下竟能这般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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