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今夜白

一丝光亮打到眼皮上，微微的痒。
悠言慢慢睁开眼睛，入眼就是窗前的身影，长身玉立，姿态专注，不知道正在思考着什么。
摸摸头上那个被绷带缠个结实的伤口，她蹑手蹑脚下床，从背后轻轻伸手环上男人的腰。
顾夜白反手把她抱住，余光看到她赤着脚，轻斥出声，“小赃猫。”
斥归斥，他还是小心翼翼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悠言顺势偎进他怀里，他把她搂紧。
“怎么拿私家病房，很贵。”她看看四周，小声道。
“那是不是随便找个地方把你塞进去就行？”他挑眉。
“成啊。”看到他眼里的血丝，她心疼了，“你也不回去睡一下。”
顾夜白抚了抚她的发。他怎么敢让她一个人呆在医院，不放心也舍不得。昨晚的事，给了她极大打击，睡梦中的她还在害怕的流着眼泪，他就这样痴痴看了她一夜。倦，却了无睡意。
两人正想说话，手机铃声响起。
顾夜白拿出手机，是个陌生来电。
悠言本来舒适地靠在他怀里，但他面色一凝，摸了摸她的头，就开门出去。悠言奇怪，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知道的吗？她闷闷地捞起被子把头盖住。
“你到底想说什么？”走廊里，顾夜白冷冷出声。
那头声音透着一丝氤氲不清的刺耳。
“你以为昨天的事情算完了吗？顾夜白。”
“快点。”走廊另一端，女人眼眶红红，飞奔而来。
林子晏低声嘀咕，“早知道就不告诉你。”
“林子晏，如果你敢瞒我，我记你一辈子。”女人狠狠道。
“我乍一听，还以为是小两口在拌嘴。”唐璜笑道。
看到顾夜白正在病房门口，行色匆匆的三人收住脚步，林子晏正想和顾夜白打招呼，唐璜示意顾夜白在通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通话结束，顾夜白脸色铁青。
唐璜问道：“什么事？”
原本正准备推门进去的susan也顿了顿。
“没什么，”顾夜白看susan一眼，“你也来了。”
susan苦笑，“我怎能不来？”
她满脸恨意，“魏子健那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顾夜白淡淡道：“你去陪陪她，她心里还是害怕。”
“我出去一下。”他对林唐二人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是兄弟。”向来大大咧咧的林子晏察觉到不妥，声音微微沉下来。
唐璜：“不多说，同问。”
重瞳寒光乍现。
“他手上有言的裸照，昨晚在我们过来之前，用手机拍了下来。”
susan紧紧捂住嘴巴，才不止于叫出来，她咬牙道：“我杀了他。”
“妈的说他是畜牲，还侮辱了畜牲。”林子晏一拳擂到墙上。
唐璜拉住他，“动作小点，别让悠言发现。都怪我们，像这种小人，昨晚就该搜他身。”
“这事你一定不能告诉她，我一定会让魏子健把东西交出来。”顾夜白看向susan，连说了两个“一定”。
susan胸口急剧起伏，半晌咬牙点头。
“他要你现在去赴约？”林子晏问道。
顾夜白颔首。
“我们一起去。”唐璜道：“你昨天伤了他，谁也不敢担保他会出什么阴损手段。”
顾夜白：“谢了。但你们不能动他，照片还在他手里，我不能出一点差池。”
他声音里透出的寒意，susan知道，若让顾夜白把照片取回，魏子健便离死不远了。





路从今夜白 第八十四话 情势凶险
废置的仓库，就在g大一个近郊。
身上缠着厚重绷带的男人冷冷笑着，眯眸看向来人。
“还带了人过来？不要紧。这点容人之量我还有。”
“乌龟王八蛋，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老子就不姓林。”林子晏一怒，就要冲上去
唐璜一把把他拉住，“听白的指示。如果悠言的照片因你而有什么闪失，别说白，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把手机交出来。”顾夜白冷冷说道。
魏子健挑眉，却触动眼角伤口，他拧眉冷笑，“交出来？你当我有毛病，我恨不得把它公诸于世，让所有人都看看——”
他说着，缓缓指向对方，“看看你顾夜白女人衣不蔽体的时候是怎么一个样儿。”
“妈的，老子杀了你。”林子晏怒火腾起，猛地挣脱了唐璜。
顾夜白格挡在他面前，“说你想怎样。”
魏子健眼神抿进一丝阴鹫，没有立刻出声。
顾夜白：“开出你的价码。”
“我发到你手机的照片，你该看得清清楚楚了吧？”魏子健重重吐出“清清楚楚”几个字，嘴角微微勾起。
顾夜白垂眸，裤侧白皙双手微微弯屈起来。
林子晏和唐璜对望一眼，知道这个男人的怒火已到了极点。
“生气了是吧？可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发给你的照片只是最保守的一张，我手上还有更火爆精彩的，如果将这些照片放上g大论坛，想必能引起比你获封冠军更大的反应吧，你说是吗？”
魏子健忽然收住笑意，轻声反问，“还记得昨天你是怎么对我动的手吗？”
顾夜白倨傲一笑，“出来吧。”
魏子健：“不愧是红白带。”
他唇角斜勾，重重击掌。
仓库后门顿时敞开，十数人手拿棍棒，来势汹汹。魏子健家世雄厚，要调动几名打手并非难事。
这些人，顾夜白几个并不认识，但走在最后的却是黑带龙力。
也只有他手上没有武器，不屑于拿武器。
林子晏“呸”的一声，“龙力，你竟然和这卑鄙小人混一起，枉费顾夜白从前还说你是个骄傲的人，不会暗中使绊。”
龙力看了顾夜白一眼，“当日之耻，今日偿还。”
“价码！”顾夜白并没有看他，只是冷冷盯着魏子健。
为他气势所慑，几个持着木棍的男子不由得往后踉跄了一步。
“既然迫不及待想尝尝皮肉之苦，我只好成全了。昨天晚上我被你打了多久？你对我不仁，我还是念同学之情的。”魏子健蓦然一顿，笑：“三十分钟以内，我这班朋友会好好招呼你，当然，你不能还手，你若还手，也别怪我手抖，按下发送。”
“三十分钟以后又如何？”顾夜白沉声问。
“顾夜白，你疯了，你不可能挨过三十分钟的！”林子晏大惊，一把捉住他手臂。
唐璜也重重摇头。
“害怕了？那你即管走，你这么厉害，龙力也拦不下你的。”魏子健晒笑。
“姓魏的，你说什么！”龙力喝道。
“卑鄙小人，只会用这种低劣的激将法吗？”唐璜冷笑。
“把话说完。”
顾夜白两手圈握，青筋微迸，但没有丝毫迟疑，他走上前去。
魏子健厉声道：“三十分钟以后，如果你还能站起来，我就把照片删除。”
“好。如果你违背承诺，你记住，我一定杀了你。”
俊美的脸庞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平静。
他曾跟着师傅接受过最严格的格斗训练。从呼吸、步履和动作，他判断这些人并不是专业的打手。
不能还手，惟有闪避。只是，人数一多，要避就难，偏偏这里还有一个强手，他虽胜出龙力一筹，但龙力和十多个人一起围攻，情势将变得凶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手中没有锋利的武器。魏子健应当也不想立刻就要了他的命。他要留着玩。
脑里映过她的模样，她软软叫着他的名字的娇憨模样。他知道，这三十分钟里，他绝不能倒下。这一场，他要为她熬过。
“如果你们把我当作是朋友，就谁都不要插手。”他侧身对两个兄弟道。
林子晏早气红了眼，握紧拳把头偏开，唐璜咬牙点头。
人，瞬间将他包围起来。
“龙力，你不是恨他吗？怎么不过去，怎么，你害怕了？”魏子健阴沉地看着那抹置身事外的高大身影。
龙力冷淡地开口：“你是怎么让他甘心挨打的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对于不还手的人，我同样没有任何兴趣。我来是为比试，不是殴斗。”
魏子健啐了一口，手猛地一挥。
身形交错间，顾夜白闪身避开那击落到胸腹的拳棍，手、肩受了数下，他微微眯眸，只要重要的部位不受伤过重，他便可以撑过。
纷乱的人影，乱棍、飞溅而来的血沫，男子偶尔闷哼的声音。
林子晏和唐璜低下头，不忍再看，再看，必定忍不住下场，即使身手再不济，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受重伤。
魏子健心底划过报复后的嗜血快感。
今晚，游戏将会变得更好玩，她还给susan发了一条彩信。
“唐璜，避开。”
顾夜白喝道。
汗血把他的恤衫打湿染红，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与生俱来犀利的灵敏仍让他对四周环境所产生的变化立刻有了察觉。
唐璜一愣，林子晏已低吼一声，把他往前一拉避过来自背后的偷袭。他练过击剑，身手虽远不及顾夜白，但比一般人敏捷许多。
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的四个男人挥棍朝他们二人劈来。
“魏子健，你这卑鄙小人！”林子晏怒斥，和唐璜背靠背，与来者对峙。
魏子健抚着下巴，恻恻笑道：“怎能落下你们。”
“唐璜，你能打吗？”林子晏低声问道。
唐璜扬眉一笑，“打不能，但自问挨打还行。”
情势凶险，和刚才判断的一样。顾夜白眉头紧蹙，他身上棍伤越来越重，身形和脚步开始不稳，现在却还得分心在林，唐二人身上。
他们的情况比他稍好，但很快就支撑不住，如果林子晏手上有剑还好。
心思一散涣，胸腹处又硬生生受了两棍，眸光一闪，他吐掉口中血水，哑声喊道：“子晏，你的剑就在敌人手里，夺棍！”




路从今夜白 第八十五话 小白到底去了哪里
医院。
“珊，小白到哪儿去了？”
悠言突然的发问让susan吃了一惊，忙道：“他回去上课了。”
悠言唇角一绷，“你能不能找个靠谱点儿的理由，今天是星期天好不好。”
这下，susan自己也微微抽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悠言慢慢坐起身来。否则这种时候顾夜白不可能不再她身边。
“我们能有什么瞒着你？”susan心里叫苦，这货平日里迷糊不堪，遇事却该死的敏锐。
“你快睡觉，别胡思乱想的，他说出去买点东西，估计就是给你买吃的，顾夜白就差没把你当娘娘伺候了。”
悠言哈哈大笑，末了，小声道：“我想他了。”
susan佯嗔：“你老这样黏着他，小心他有一天厌烦了你。”
“你就笑吧，我就是想他，想得厉害，”悠言老实道：“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susan心里滑过莫名的不安。才想着，淡淡的管弦旋律从包里传来，她掏出手机一看，却是一条彩信。
她打开彩信，随即吃了一惊，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悠言被她一吓，头磕到床板，恼道：“苏珊！”
susan扯了个笑，脸上却一片可疑的红潮，似隐隐夹集着巨大的愤怒。
悠言心里一个咯噔，“信息说了什么？”
susan踱开几步，笑道：“就是那些无聊信息，不是买房就是买保险。”
“珊，你在说谎。”悠言看她一眼，凝声道：“我们一起长大，我还不知道你？我再笨，也晓得出大事了，你眼睛虚得厉害。”
susan苦笑。从前在所有人都轻视悠言绘画天份的时候，迟筝就说，悠言的触觉实际比平常人敏锐，这一点上，悠言的父亲路泓易也很赞同。他们都深深爱着他们的女儿。
奇怪的是，后来突然之间就出现了道无形的裂痕。
最后，悠言母亲猝死庐山，悠言父亲续了弦。但susan总有种感觉，路泓易和迟筝，那个似乎永远都风度翩翩的男子和那个永远都微笑的神秘女人，他们之间必定有过爱情。
“珊。”悠言从床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思绪一瞬烟消云散，她把手机紧紧捂在手里，放到背后。
“信息到底说了什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悠言越走越近，她轻易不严肃，此时的审慎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susan咬唇，双手握得更紧。
如果方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悠言几乎可以完全肯定，susan有事情瞒着她，并且，不会是什么好事。
“让我看。”她忽地扑上前。
susan比她高，有身形优势，但顾忌她头上伤势，不敢用力，悠言又是一赖皮的主，平日顾夜白惯着她，早把她惯得无法无天。她看准susan对自己的忌惮，索性拿脑袋去拱，susan投鼠忌器，一来二去，手机“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她嘿嘿一笑，脚丫一踢，将机子踢出数步远。
susan怒叫，她却已一溜烟赶到先把手机捡起来。
她随即煞白了脸色。
susan一惊，上来夺过手机。
悠言攥紧好友手臂，“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还有，今晚你若敢去赴这个约，我们绝交。”
手机屏幕里，一个女孩紧闭着眼，仰面躺在床上，身上衣不蔽体。
图片下附着文字。
“今晚出来喝一杯，我们可以商讨一下你好朋友的照片该如何处理。”
“他居然将主意打到你头上来了。”悠言喃喃道：“是他拍的对不对？”
“像他这种龌龊的人，什么事不能做。”susan咬牙，很快，又担忧的放柔声音安抚她，“照片的事，你不用担心。”
悠言一字一字道：“告诉我，小白他到底去了哪里？”
面对她的质问，susan哪敢多说，不消说，他现在的情况一定不乐观。
“告诉我，他是不是找魏子健去了？”悠言一动不动把她看着，“我不能任由他被人威胁，你是没有看到昨晚的情况，魏子健恨他不得他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求你，告诉我。我不要有任何后悔和遗憾，我有权知道。”
susan怔怔看着她头上厚厚的绷带，却异常坚定炙热的眉眼，喉咙一涩。




路从今夜白 第八十六话 顾夜白，请为我还手
仓库。
魏子健冷眼看着场中，脸上的伤痕将整个脸部轮廓勾勒得更为狰狞。
林子晏和唐璜拼死把木棍抢到手，情况立时得到扭转，尽管无法击退对手，但仗着林子晏进退有度的攻防，唐璜又拼了命，已能自保。
龙力的目光却始终锁在顾夜白身上，眼中是一晃而过的震撼和复杂。顾夜白的格斗技无疑十分强悍，若换作他人，早已倒下。这个男人满身鲜血，仍岿立如初，傲视敌人。
但他也知道，顾夜白现已是强弩之末。时间却还有十多分钟。胸、背、手脚以外，顾夜白头部也受了伤，鲜血汩汩而下，一片炽红。
“还手。”
随着声音淡淡而至，仓门口现出两道身影，逆光中，看不太分明。
顾夜白浑身一震，不顾发间倏然而下的汗血，目光一转，看了过去。
那个总是能轻易把一双眉眼笑弯的女人，正向着他的方向狂奔而来。
“顾夜白，你为什么不还手？还手，还手啊。”
“言，不要过来！”
侧身险险避过头顶和前胸的棍棒，一双眼睛只在对方身上，心情激荡之下，顾夜白肩背、腿脚又受了两棍。
他一声闷哼，喝道：“如果你想我死你就过来。”
susan也焦急得大叫，“言回来，你这样会让他分心。”
脚步被逼停下，目光到处是那抹被众多男人围殴的身影，悠言喃喃道：“顾夜白，你为什么不还手？”
林子晏红了眼，“他不能还手，他一旦动手，那个杂碎就会把你的图片发到学校论坛上。”
向来坚强的susan眼圈也忍不住红了。
悠言反而没有一丝情绪，她只是一点点把那个站在高处趾高气扬的丑陋男人看着。
魏子健挑眉，“模样不怎么样，身材还挺正的。”
他就任由她这样给人欺侮了去？惟有紧紧握拳，顾夜白才勉强压抑住冲上去把那杂种杀死的强烈欲望。除去那剥夺去他哥哥性命的异母大哥，平生第二次，他有想把一个人杀掉的冲动。
她是他的。这个人却妄图染指她，她的身体，她最私密的地方被他窥遍。这个人让她受伤，让她痛苦，让她哭。他从来不舍得对她做的，这个人却全做了。魏子健，你怎么敢？
悠言知道，顾夜白也在看着她，哪怕尚在惨烈的打斗中。
因为惮忌图片被发到网上，所以，你宁愿被他们打吗？你的头脑一向聪明，身手这么好。我不知道，红白带代表了什么，但我知道，那是让你能绝不受伤的力量。傻子，你却任他们这般欺凌，仅为一个微末的希望。我怎么值得你如此对待，那是性命攸关。
够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
“顾夜白，我们分手吧。”她含泪笑道。
顾夜白目光倏然暗了下来。
susan，林子晏和唐璜都大吃一惊。
魏子健扬眉看戏，龙力神色复杂，目光缓缓落到悠言身上。
“小白，即使你不还手，这人也未必会兑现他的承诺。”悠言凄凉一笑，掏出手机。
“魏子健，谢谢你的卑鄙，如果你不曾打阿珊的主意，我也不会有这个。”
“顾夜白，如果你再不还手，那么就由我自己把这照片发出去。”她说，她双眼出奇的亮，给人一种近乎决绝的感觉。
没有人料到悠言会说这种话，即使聪睿如顾夜白。
一个女孩的名声，有时比生死更重。这图片，一旦公布到学校论坛上，悠言便会彻底被毁掉。谁想到悠言这样倔强和决绝？
“言你疯了。”susan拼命摇头，想抢上前去制止，但当看到对方眼神，她便明白，她阻止不了，脚下再也拔不出任何力量。
魏子健低咒一声，便要冲上前去，然而很快弹不得，一个人走到他面前缓缓站定。
“龙力，你要做什么？”他心下震动，不意这人竟在此刻反他。
龙力冷冷开口：“你怎么无耻，怎么对待他们我不管，但那只是个女人。”
“给我抢回来！”魏子健厉声下令，围攻顾夜白的人，立刻有几个向悠言跑去。
他们没有成功。
那个被他们围殴到重伤的男人，在顷刻间便把要离开的人全数截下、打翻。
顾夜白怎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下去伤害路悠言？
悠言紧握着手机，一步一步退到墙边，她脸上泪水鼻涕狼狈，唇边却出乎意料的浮着一丝笑意。在魏子健或他的人过来前，她一定会把照片先发出去。
如果她爱他，她绝不会让人伤害他，即使赔上她自己。这是爸爸自小就教过的勇气和承担。
尽管消耗了大部分力气来抵御攻击和伤口的疼痛，顾夜白还是很快又夺过一个男人的棍棒。酣斗中，他忽然扫龙力一眼，继而施展更凌厉的攻击，将又一波涌过去的人截下，决不让任何一个人接近她。
此时的打斗，比的再不是力量，而是技巧和招式。她破釜沉舟的决定，让他再也没有了半分顾忌。
魏子健神色阴沉，掏出手机便要将照片发出去，一阵剧痛陡然从手臂传来。




路从今夜白 第八十七话 逆转
他愕然地看着自己臂上的手，“龙力，你背叛我？”
龙力冷笑一声，不耐开口：“背叛？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什么时候跟你站一起过了？你自己卑劣就好，别侮辱了我。”
“那你为什么帮顾夜白？”魏子健声音沉沉地问。
“我没有帮他，只是他刚刚拜托了我。他是我真正的对手，被对手请求帮忙，是一种荣耀，你到底懂不懂？”
说到这里，龙力索性闭嘴，懒得和他废话。
林子晏一棍把一个冲上前来的打手打倒，朝旁边左蹦又跳、正狼狈躲避敌人攻击的唐医生做了个鬼脸，两人不由得都笑了，没想到龙力竟是这样的龙力，为人狂放骄傲，却又磊落光明。
剩下的打斗没有维持太久。
把跟林唐还在纠缠的几个人也撂倒，顾夜白脚步踉跄了一下，随即挺身站直，朝身子紧贴墙身的女人一步一步走去。
悠言大叫一声，方才生怕让他分心，这时哪还等他过来，她像头矫健的小鹿，朝他狂奔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
两人紧紧拥在一起，他身上汗血将她的衣衫迅速染红。
“笨小白，很痛是不是？”
他身上的伤口，吓到了她。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坚强，在他的气息里一一崩塌，她颤抖的朝他身上血迹斑驳的地方摸去，却又丝毫不敢用力，泪水哇啦哇啦的流。
顾夜白微微皱眉，指腹往她眼底一抹，“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