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今夜白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一十二话 旅馆大火vs困境
隽冷的男人站在房中，身上多了抹殷红，似乎又负了一处伤。他反折着一个粗壮的男人双手，后者咬牙喘着粗气。
吕峰突然想，那杀手狼狈惊惶又凶狠的样子，自己和他不是有几分相像吗？
空气中，噼啪一声，清脆，却让人不寒而栗，那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吕峰惊颤看去，只见顾夜白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暗芒。
“指使你们的人在哪里，麻烦带我走一趟。”
紧跟着入耳的是顾夜白轻霭的嗓音，像他单薄到几近透明的笑，还有男人痛苦应允的声音。
“警察来到，让他们保护我女朋友，拜托了。”
吕峰还在怔愣，顾夜白的声音已在门外。
*
所有人还在睡梦中，整间旅馆漆黑又寂静。
一楼小餐厅。
顾夜白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冷冷扫视着里面每一个角落。
“怎么不进来？”
沙哑的声音从角落的一张桌子后面传来。
果然是他！
往带路的男人颈上一劈，将那具迅速软下的身体扔到外面，顾夜白走进餐厅。
“是……你？你怎么就不死？”
餐厅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笑了，笑声在幽静的空间里越显狰狞。
“你不死，我怎么敢死？”
顾夜白循着声音，慢慢走过去，他辨认着呼吸和声音，餐厅里没有其他埋伏。蓦然，他听到的一丝异动从外传来，返身之间，啷哐一声。背后，门已关上。对方还有手下埋伏在外面！
灯光也刹时亮起。
顾夜白索性不动，负手站在原地，淡淡看向前面背对他而立的人。
“你这个怪物，这么多人竟也弄不死你。”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那眼中的寒光和怨毒，恨不得把他撕烂才好。
那个人，是个男人，还很年轻，只是，他是独目。一个眼眶空了，里面只剩下纤细的血红丝根，原本英俊的面貌变得丑陋不堪，一支手臂软软吊着，无可着力。顾夜白轻笑，“魏同学，很久不见。”
这人正是交通意外后办了退学的魏子健。
他冷冷看来，“顾夜白，为了一个女人，你把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听说你驾车出了事。”顾夜白淡淡道。
“驾车？那你又在我的车里做了什么？”青筋，就像要把脸上的皮肤都撕破，撑裂出来，魏子健猛奔上前，捏拳嘶叫，出来的却是满嘴没有意义的音符。末了，魏子健垂头看着地面，啧啧作声，笑声诡桀。
“你不会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她是你的宝是不是？我已经找了人去伺候她。”
“哦，不多，你放心，就两个男人。”他喃喃道，又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上顾夜白。
“玩烂了的女人，你还要吗？不过你也没这个机会了。”
“你笑什么？”
陡然看到顾夜白嘴角那抹轻扬刺眼的笑，单手捏上男人的肩。
“你疯了。”没有动手，顾夜白身子微微后倾，与他错开，走到那扇门后，却骤然怔住。
门缝处，翻卷过飘飘袅袅的烟尘。
他快步上前，揪上魏子健的领子，怒道：“这是深夜，会死很多人！你我之间的恩怨，你只管冲我来啊！”
“哈哈，顾夜白，看到你这副表情，我心里可是快活得很呐。”魏子健哈哈大笑，“会死很多人？死了最好！我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死掉给我陪葬！”
他随即被狠狠打翻在地。
顾夜白伸手往衣服里摸去，随即低咒一声，手机在打斗的时候落下了！他迅速环顾四周这鬼餐厅，竟没有窗口。而前面这一扇他要应付的门，是铁门。他咬牙，深深吸了口气，四周巡视。
魏子健在地上匍匐大笑，“你急着出去，去救你那小情人吗？别着急，等我手下的人把她玩完后，就会把她绑死在你们的房间里，让她看着自己活活被烧死。
“火没那么快烧到这里，你和我就在这里一起等吧，这门，我的人一会就来开，只是，那时，估计你那个女人也烧得不剩什么了。”
“顾夜白，很有趣是不是？”
言。顾夜白握紧拳头，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这一场火，在他意料之外。如果，她看到这里起火了，她会回来找他吗？会吗。他突然发现自己陷入平生第一次最混乱的纠结。他想她回来找他，却又绝不愿意她回来。
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重瞳已清亮如澈。言，无论如何，不要回来。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一十三话 旅馆大火vs不能舍
要出去！一定要出去！他不能死在这里。他不要她在外面哭红了一双眼。他还没有问她讨要属于他的东西。
重瞳微眯，目光落到天花的吊灯时，心里快速一动。
灯托上有加固的铁丝架。
*
居高临下，冷睨着那两个委顿在地的男人，周冰娜轻嗤出声。
“冰娜，你好帅。”悠言抚掌。
周冰娜微微一笑抬头，却看到悠言的笑凝结在唇边。周冰娜一惊，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只见那藏在半腰的旅舍火光冲天。
二人互望一眼，悠言喃喃出声：“不行，我要回去找他。”
周冰娜心里恐慌，但还保持着一丝冷静，她穿着睡衣出来，什么也没带，悠言自然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她一把将人拉住，想了想，俯身从那两个人衣服里搜出两支手机。
悠言打了几遍，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她颓然掐断。
周冰娜拨了吕峰的号码，手心焦急得出了汗。
“峰，快接，快接。”
“峰！”她忽然低呼一声，她一直是个坚强的人，此刻听到对方的声音，泪水还是一下流了出来，“你出来了？那顾夜白呢？”
男人的声音中夹集着杂乱的人声，她突然不敢看悠言。
“他没有出来对不对？”悠言轻轻笑，“不要紧，我回去找他，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周冰娜眼角余光是悠言惨白的脸色，她也是急，“顾夜白身手那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听我说……”
他斜挑的眉，微扬的嘴角，冷漠骄傲的模样在她脑里闪过。悠言心膛一瞬变得雪亮，心中一些疑惑，也在那升腾而起的美丽烟火中慢慢清晰。
“身手再好，也是人，也会有失手的时候，里面还有要想置他死地的人，对不对？否则他怎么会让你把我带出来？”
周冰娜本想说点什么稳住她的情绪，陡然看到她瞳孔猛缩，她正奇怪，悠言已把她往旁狠狠一扯。
周冰娜吃了一惊，悠言这一下用尽力气，一个收势不住，自己反往前跌去，她痛苦的声音随之划过她耳畔，一条血痕迅速从悠言雪白的睡衣上拖曳出来。
她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大惊之下，勾脚踢飞男人手上匕首。她大怒，手腕一抬，绞上了对方颈项。她以为已把二人制服，没想到，其中一个狡猾，醒转后不动声色，趁她不备，暴起施袭。
悠言身上火辣辣的痛，但她心念顾夜白，却也忍耐了下来，幸好这一下没有扎到周冰娜身上，落到她身上时应消了好些力。她咬咬牙，瞥了眼和施袭者打斗在一起的周冰娜，心忖她应能应付，咬牙捂住伤口，朝旅馆方向回跑。
旅馆前，人们散落四周，惊恐地看着那熊熊火势。
屋檐、墙根都被燃点起来，四周多林木，松木上沾了火苗，满山雾霰悉数被火气熏成烟云，那极致的绚烂像极一只火鸟，在缭绕的烟云中，招展着翅，越飞越高，愈演愈烈，睨视着这渺小众生。
陆续有人从旅馆里奔出。
旅店老板一家早傻了眼，在一旁悲吁，看着心血尽毁，老板夫妇更是蹲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一动不动。
人们拥在一起，抱头而哭，为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也为还能活着在一起。更有人嘶哑着厉声叫喊，却教人死死搀抱着，想是还有亲人和朋友在里面。这家旅馆不大，却也有六七层，住着百十人。
悠言在人群里翻转着，一个一个看去。她爱哭，此刻却一滴泪也没有。他不在身旁，她的泪水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他，没有他，每个角落都没有……悠言突然睁大眼睛，按紧腹上的伤口，疾跑到一个男人前面。
吕峰乍见女人的狼狈和伤痕，吃了一惊，此前所有懑怒，今晚一席瓦解。
他来不及说话，悠言已先开口：“他呢？”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一十四话 她是他的她
她炯炯的目光让他心虚和羞愧，她的男人救了他，他却似乎什么也没做。
他做不了。
他再也不复日前的凶狠和戾气，给她解释。
“我哥哥派人来害我，他救了我，受了点伤，后来又来了批人，这回好像是他的仇家，他把那些人击倒，又让其中一个男人带他去找指使的人，后来就不见了踪影。我已经报了警，警察和消防员很快就到，你别担心。”
“他受伤了？他还在里面，对不对？”悠言的心一点一点凉了，虽然早有预感，但现在得到证实……她身子晃了晃。
果然，你把我使开了，然后自己去面对。谁说你聪明，你一点也不聪明。你身手再好又怎样？也会受伤。你一定会像我惦记你那样惦记在外面的我，你肯定会担心我害怕，你一定会第一个冲出来找我，让我放心。若非受了伤，你又怎么会还不出来？
其实，你也害怕，你害怕我担心，害怕我看不到你，害怕我哭。
没关系，你不出来，我就进去，我进去把你带出来。
“你别着急，警察和消防员马上就到了……”
她只看见吕峰的嘴一开一合，她却仿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脑里翻来覆去的只有那个人。
“无论如何，请对冰娜好一点。”她忽然道。
吕峰见她脸色越来越白，不由得道：“我会的，其实，我知道她是……”
悠言想，他知道什么，都已和她无关。不管他们有着怎么的过往，现在，他们都在外面，明天不管分还是合，还有机会选择。而她的小白，此刻，就只能在里面等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其实，不用选择的，答案从来只有一个：他在哪里，她就在那里。
她一步一步倒退，朝那明艳的方向退去。
吕峰想上来抓住她，她用尽全身力气返身奔跑。奔跑中，她听到吕峰让她“再等等，再等等”的呼喊，可她没有停，不敢停。
劲风入腔，急遽生疼，她再次听到有人喝喊：“小姑娘，别进去！”
人群依然凌乱，她脚步不停，到底抵达了旅馆大门。在她踏进旅馆一瞬，门楣上的牌匾在火焰中剥落砸下。
她听到人们拼命叫喊，想阻止她进去，但没有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包括满怀歉疚的吕峰。他们不是她的谁，她也不是他们的谁，她只有他，而他也只有她。所以，他们要在一起，不管在外面，还是在火里。
“小白，等我，我来和你在一起。”
楼梯已经着了火，木质的扶手，燃烧得分崩离析。到处是横窜着的火苗，她害怕，好在，她的心脏在这刻，不是很孱弱。妈妈，请保佑我们。我想找到他，跟他在一起，只要跟他在一起。妈妈，求求您，一定要保佑我们，只要保佑我们在一起就好。原来她再孤勇，还是会害怕，心恐惧的往下坠，火烤着，烟熏着，眼泪未及流出却已被烤干，喘息也越来越难。她捂住口鼻，咬牙上了二楼。
如果吕峰没有那么慌乱，或许来得及告诉她，顾夜白已不在二楼，又或许她多犹豫一会儿，她也许就不会进来……当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的时候，一楼小餐厅的铁门被打开。
*
魏子健不可置信地呲视着门口那个衣衫已教火苗窜上了的男人，他竟凭借着吊灯托架上的铁丝将门锁打开。
他咬牙爬起来，奔扑到顾夜白身上，戾声厉叫：“顾夜白，你怎么能够出去？”
顾夜白反手一拨，触上他的肩胳，把他摔了进去。“魏子健，你不是等着你的人来把你救出去吗？那你慢慢等吧。”
魏子键又扑了上来，把他死死抱住：“哼哼我等，你也要陪我一起等。这场好戏，你不看，我演给谁？”
顾夜白阴了眸，顾不上与他多做纠缠，双臂弯合，绞住魏子健的脖颈，用力收紧，魏子健大骇，却只来得及挣扎几下，便晕死过去，他将魏子键抛回屋内，阖门之前，他眸色残冷：“魏子健，从现在起，你就是个死人。”
把手中的铁丝掷进火中，顾夜白轻扫了一眼满室火焰，几乎把所有能燃烧的东西都变为灰烬。鲜艳的红色，死亡窒息的具大压迫，产生出极致的华美。一股冰凉和心疼从心底，莫名冒出。
他蹙眉，又往四周巡察一遍，方才奔出。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只想，尽快去到她的身边。她在外面，找不着他，一定害怕了吧。虽然平时她张牙舞爪的，其实，没有他在身边，她总是会害怕的。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渴望拥她入怀，给她安慰。
警车、消防车的声音，充斥在这原本安静的山，漆黑的夜之中。
杂乱不堪的人群里，他看到两个人紧紧拥抱。那个把他女朋友打伤的男人，此刻，颤抖而用力地拥着他的情人。也许，这场火，会改变一些什么。他摇头一笑。
却很快震颤起来，她应该和周冰娜在一起的，周冰娜在这里，那她呢？
很快，他看到吕周二人惊慌、愧疚的双眸。他疾跑过去，风声在耳边嘶吼，一双手几乎陷进周冰娜的肩膀里，他咬牙问：“她在哪里？”
周冰娜脸色惨白，回答的是吕峰，“她进去找你了。”
他顺着对方手指颤抖的方向望去，是那艳如红莲所在。那只红色的妖孽，正肆意摇摆着自己的长舌，吞噬着一切美好，仿佛要将这天地化为尘埃。
冰冻的笑意划过眉眼，这份沉痛也灼痛了吕峰和周冰娜。
他挥开周冰娜，再也不犹豫一分，往出来的路返身跑去。
“又有人进去了。”人群里，有人惊慌叫喊。
可是，没有人会过去阻止，更不会有人进去。这世上本没有谁是谁的谁，但惟有她是他的她。心底是无尽的冷寒，迎着烈焰，他跑进光芒里。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一十五话 悠言的伤
浓烟呛鼻，身上的衣服被火苗窜上，尽管知道他可能已经不在207或208室，悠言还是捂着鼻子踉跄着走了过去。
行走间，隐约听到有声音从三楼的过道传来，是还没来得及逃生的高层旅客。
有人看到她，叫道：“快走。”
她回头笑了笑，“谢谢，你们快走。”
呼喊声犹在耳边，但脚步声已然远去。
两个房间在二楼最深处。
先到了207室，门洞开，她有点晕眩，也不管墙上的火烟，趴在墙侧，望了进去。随即，跌撞着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小白，你在哪里？”顾不得浓烟湮过口鼻，她大声喊。
一阵尘灰簌簌跌下，打在她的眼皮上，她下意识抬头去看，廊上天花的横梁挟着耀眼的火光跌落。只来得及看，却无法避开了。她心里一阵悲痛，可是，这一瞬，她也不再害怕，脑里满满唯有他的模样。
她听到横梁坠地的声音，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她被迅速抱起，然后是一阵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一双手紧揽在她的腰腹上，腹上伤口被压到，她咬牙忍住呻吟出声。她颤抖着回头，终于在一伸手间摸到他的脸。跌进他深邃的黑瞳中。那里面，映着她，映着慌，还有，痛。这神色，她只在那次魏子健把她掳走，被他撞见她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时看到过。没有多话，只是紧紧搂住他的头颈。
他闷哼一声，她一惊，往他背后看去，才发现那惨不忍睹的伤，还有火苗。
她这才恍到，他身手再快，还是来不及带她避开，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横粱从他身上狠狠擦过，方才坠落。
“小白，你放开，让我看看。”她心疼之极，迭声道，挣着要下来。
“傻瓜。”他低斥道，悠言却听出他声音里的喜悦。
她愣愣看着他。他嘴角浅浅勾起，瞳里光芒，濯耀飞扬。他到底在高兴些什么？他们两个现在在火场里啊。
顾夜白却半点也不敢迟疑，把她抱紧，便立刻向楼道口跑去。他赶过来，把她抱离，那梁子的一端还是砸到他身上，后背的痛几乎把他撕裂。如果这一下，换了她来承受，她不懂借力卸力，小命早已没了。幸好，他赶上了。
她永不会知道，当他听到她彷徨地喊他的名字，看到那东西砸向她，她只怔怔站在那里，一脸悲痛的时候，他的心脏也差点停止了跳动。
但他知道，他早已欣喜若狂。从吕峰告诉他，她进去找他的那一刻起。疼恸，但心底的狂喜铺天盖地。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能和他这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耳边是她焦灼和心疼的声音，他轻笑，不顾她的吵喋，不为所动。
悠言有一瞬再次愣住。
他抱着她，穿梭在满眼嫣红、火花艳糜中。
他的笑，却比这场焰火还要眩目。她所不知道的是，他的心，从此多了一份笃定。这份笃定，顽固地执着着，直到她无法看到的尽头。
当再次回到天地广阔，人群里，周冰娜朝二人狂奔而来，悠言看见她满眼湿意。
她揽住周冰娜，轻声道：“冰娜，他一定会知道你的好，你们会幸福的。”
周冰娜低声回道：“悠言，吕峰的脾气很火爆没错，但其实……”
话还没有来得及听完，急救车呼啸而至，人群一阵骚乱，顾夜白眼疾手快，将她揽进怀里，避开挤迫，周冰娜和吕峰被人群冲散，所有人被紧急疏散到附近的酒店和旅馆。
人多杂乱，安排费时，顾夜白的钱夹带在身上，并没有在火灾中毁去，索性自行带悠言打车到最近的酒店去。
离开前，顾夜白的伤口已被医务人员快速清理和上了药，伤虽重，但幸好是外伤，悠言还是心疼不已，两人上了车，便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让他躺在她膝上休息。
她的怀抱柔软温暖，顾夜白正要合眼休息一会，眸光蓦然落到她血迹斑斑的衣服上。
他一惊，轻轻抚上她肚腹，悠言随即咽呜出声，顾夜白心头一跳，掀开她的衣服，只见她雪白的肚子上一道伤痕鲜血淋漓。
他真是该死！她受了伤，他却到现在才发现！他怒火腾地一下上了来：“路悠言，你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对她一向宠爱，哪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悠言一时怔愣，呆呆答道：“我忘了。”
顾夜白喉咙发涩，医务人员给他包扎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就只扑在他身上……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一十七话 缱绻（2）
她的脸被迅速勾起，她被迫跌入他的瞳里。从没看到过他的眸这样的深和暗。
她被打横抱起，放到床中央，任他主宰。
洁白的床，散乱的发，羞涩却清澈的眼眸，那是他深深疼爱着又珍惜了两年的女孩。顾夜白想过要等，他也愿意为她等。却最终功亏一篑。
这一刻，他只想把她据为己有。横梁跌落一刹她悲伤的眼，计程车上她说她忘记了自己的伤的呆愣。战栗和疼痛，还有迫切的想要肯定她还在的情绪，瞬间爆发。他不想再等，不想再忍。如果她这一辈子注定是他的，或者说他一定要她成为他的，他为什么还要等？
比想象中更美好千百倍。她的肌肤，她的浅吟。他紧紧抱着她，把她的身体陷进自己的怀中去疼爱和占有。
当他的手把她身上最后的障碍也褪下，露出光洁细腻的腿根，她的声音细如蚊呐，抖得不成模样，“小白，灯。”
他抑住想狠狠欺负她的欲望，笑意深佞，“亮一点是吗，言也想让我好好看一看……”在她羞愤不过、睁圆了眼眸一刹，他探臂熄掉那原本便昏沉暧昧的灯光。
十指紧扣，挺身进入了她。
那疼痛比腹上的还要更疼许多，悠言忍不住咽呜：“好疼，你出去。”
她挣动着身体，说着她的委屈。
他苦笑，他并不比她好受多少。他要她成为他的，想把自己埋进她的最深处，不管情还是欲早已蓄发。她的疼痛和推拒却让他只能忍，一下一下吻着她头上薄薄的汗，低声哄她：“言乖。”
他的汗混着她的汗，迷离又热灼。他声音里的隐忍，她心疼了，凑起脸去亲他的脸，他的唇。他的回应，是狂烈。明明满室黑暗，她却似乎突然看清了他眸里的光芒，温柔，却坚定，不容她逃脱。
“小白，小白……”
她无比慌乱，环在他肩背上的双臂，颤抖着却不由自主收紧。
他失控的声音一瞬洒落她耳旁，他开始在她最深的地方重重动作……疼痛却又奇妙战栗的感觉迅速吞没了她。
*
眨眨眼睛醒来，悠言习惯地伸手摸向另一侧，抓到的却只有一手空气。
没有多想，她把被子蒙上倒头再睡，手臂横落在胸前，触手生腻。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坐起身来，被子从肩上滑下，她身上寸缕不着。上面青青紫紫的糜乱的痕迹分外刺眼。昨晚***爱的情景涌上脑袋，她抚住脸，羞涩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