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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残疾大佬的冲喜新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宋家桃花
“娘娘……”
“我困了。”秦嘉放下手上的书,下榻。
等被翠云扶着到里间的时候,她才说了一句,“明日陛下要去护国寺,路途遥远,估计他明日是不会回来了,山中气候凉,你嘱咐安抚,好生照顾陛下。”
听出秦嘉话中的关心,翠云松了口气,至少娘娘心中还是有陛下的,便脆声应道:“是。”
……
翌日。
护国寺。
护卫围在外头,顾珒便在正殿上了一炷香,又跟着住持念完一卷经书,才起身往外。刚刚走到外面,就是一阵轰隆声,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如今却乌云密布,雨滴就跟黄豆大似的,一颗颗往人身上砸。
“陛下,这里有高僧们做法事,您不如去禅房歇息会?”安福在一旁劝道。
顾珒刚要点头,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叫嚷声,“这位护卫大哥,外头雨下得那么大,四周又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麻烦您就通融下,让我们进去躲躲雨吧。”
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
“怎么了?”顾珒停下步子,目光往寺门外看去。
“估计是来上香的人吧,您今日是微服出巡,城里的人并不知道。”安福在一旁说道。
“既是来上香的,便让人进来吧。”顾珒说完这话便离开了。
“是。”安福招来一个护卫,吩咐一句,也跟着顾珒的步子离开了。
等到傍晚,雨停了。
顾珒在禅房里批阅完了随身带的奏折,也觉得有些困乏了,招来安福问了一声时辰,等人答好,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致,天色还有些亮,“朕听说护国寺的茶花是一绝,既然来了,变去看看吧。”
“是。”
安福要招来其他护卫,被顾珒拦了,“随便走走罢了,你也留着吧。”
“陛下……”
“朕想一个人静静。”
顾珒话中有着不容置喙,安福没法,也只好轻轻应了一声“是”。
今日寺中并无什么人,护卫都在外头,僧人不是在正殿做法事,就是躲在别处,以免扰了顾珒的清净,顾珒就这样一个人踱着步,他心下思绪还是很乱,纵然身在这庙宇佛堂,听着这铮铮佛音,也没法让心安稳。
可就在此时,他却听到一阵女声,“信女知道从前做错了事,不可饶恕,可如今信女已痛改前非,愿一生吃素保佑父母身体康健。”
顾珒总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
他没有深究的意思,刚想离开,就见那人转过身,却是崔妤。
不等他出声,崔妤率先惊呼道:“陛下?”
似乎有些惊讶他会在这,崔妤一怔之后又跪下了,给他行了大拜之礼,嘴里跟着一句,“臣女给陛下请安。”
看到是崔妤,顾珒的面色并不算好看,声音也淡淡,“你怎么会在这?”
崔妤道:“臣女是来祈福的,未曾想到……多谢陛下先前准臣女进来。”
顾珒未说话。
他从前因为崔妤是老师的女儿,对她也多有照拂,可自从知晓阿萝出事的原因之外,对她的感官自然也就变差了,又想到先前她那番话语,淡淡道:“你如今心有所悔,可能原谅你的人却已经不在世上。”
崔妤并未辩解,反而道:“臣女知道从前之事,都是臣女一人的过错,臣女不会去辩,也辩解不了,臣女会用一生为过往的事去赎罪。”
顾珒耳听着这番话,倒是未再说什么。
崔妤是崔家用先祖圣旨护下来的人,就连父皇都饶恕了她,他又能说什么?何况他心中虽然不甘阿萝就这样去世,但当初即便没有这件事,阿萝也必死无疑。
摇了摇头。
顾珒叹了口气,“起来吧。”
“多谢陛下。”崔妤起身,但不知道是跪久了,还是怎么,起身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便要摔倒了,手扶在旁边的桃树上才站稳。
到底是旧时。
顾珒见她这般,拧眉道:“你这是跪了多久?”
“今日跪得时间不算长,以往在家的时候,臣女早起夜里都会各跪一个时辰,祈愿父母身体康健,不要因臣女曾经的过错怪责到父母头上。”
崔相如今身体越渐不好,顾珒也是知道的。
虽然不满崔妤所为,但崔相毕竟是他的老师,估计早些日子也是派过太医去崔家的。
“老师如今如何了?”
崔妤轻声答道:“父亲还是老样子,不过有张太医照料,父亲近来还是好了许多……”说完,她又朝顾珒福身一礼,是道:“多谢陛下。”
可她膝盖本就不好,这么一起一落,身子便再也站不住了。
顾珒见她这般,倒是立刻就伸手扶了一把,等把人扶住之后,拧着眉说道:“你既然身子不好,便别跪来跪去的了,老师终究是我的老师。”
旁边就有石椅。
顾珒扶着人坐下,又看了一眼四周,“你的丫鬟呢?”
“她方才去替我捐香油钱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崔妤手按在膝盖处,小声道:“陛下若是有事且先回去吧,臣女一个人可以的。”
她话是这样说,但声音又轻又弱,一双眉更是紧拧着。
顾珒见她这般,犹豫一番还是坐在人对面,“无妨,朕陪你等等吧。”左右,他也无事。
崔妤谢过人,又道:“陛下看似有心事?”
顾珒神色微顿。
不等他开口,崔妤便又说道:“陛下莫怪,臣女只是觉得比起上回见您,您眉宇之间的愁思好像又多了许多,是因为太后娘娘吗?”
“不是。”
“那是因为……皇后娘娘?”崔妤犹豫道。
这次,顾珒却没再开口了。
“若是陛下不介意,倒是可以跟臣女说一说,左右也无旁人……何况,臣女虽无别的才能,但总归是个女人,总要比您更知道一些皇后的心思。”崔妤柔声说道。
顾珒不知道是受人蛊惑,还是真的缺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耳听着这番话,犹豫一番,竟真的说了,他说得很乱,有些不着边际,可崔妤却听得十分认真。
崔妤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能摆出一个很好的倾听姿势,时不时点个头,有时候还会附和几句。
“……如今朕与皇后,好似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顾珒垂眸,低声叹道。
“娘娘和您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向来又是个骄傲的性子,一时过不去也是正常的,但以后她就会明白了,您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朕所做得一切都是对的?”
顾珒抬眸,神色有些微怔,“你不觉得朕做得很过分?永安王并未做错什么,朕……朕其实都知道,朕是心有妒意,是朕嫉妒永安王,嫉妒他样样比朕好。”
“皇后她是在怪朕。”
“可陛下……”崔妤道:“皇后忘了,您才是天下的君王,可如今朝臣全部站在永安王这边却枉顾您的意思,这本身就是大错。”
“您若是不多加阻拦,臣女只怕永安王终有一日会越俎代庖。”
听到“越俎代庖”四个字,顾珒神色突然就变了,他原本搭在桌子上的手突然紧攥起来,眼中的犹豫也逐渐变得深沉。
他抿着唇,什么话都没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传出幽幽几个字:“是……你说的没错,朕没做错。”
崔妤的丫鬟过来了。
看到顾珒在这,她显然是愣了下,战战兢兢跪下,“陛,陛下。”
“起来吧。”
顾珒淡淡发话。
既然崔妤的丫鬟来了,他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心思了,起身往外走去,快走到外面的时候倒是对崔妤说了一句,“老师的病,你不必担心,张太医必定能治好他的身子。”
“至于你的腿,回头还是好生养养。”
“是。”
等到顾珒走后。
绿芜才敢过来,扶着崔妤,嘴里还说着,“原来今日来的贵人是陛下,我刚才还在想是谁呢,不过小姐,您为何一定要挑今日过来?”
话音刚落。
绿芜便察觉到崔妤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些凛冽,她身子微颤,脸也白了起来。
“你要记住……”崔妤拂开她的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今日我们是碰巧遇见陛下。”
天色渐渐昏暗。
她站在半明不灭的光影处,转身看绿芜,声音沉沉,“记住了吗?”
绿芜总觉得此时的崔妤格外吓人,不禁颤声道:“记,记住了……”
时日已到五月,天气是越发暖和了,可秦嘉和顾珒的关系却如冰冻三尺一般。
朝堂上,顾珒也越来越像一个帝王,专断独行,很少再去过问旁人的意思,而在内宫,他也未再像以前一样,日日去未央宫。
杨妃以往见秦嘉和顾珒夫妻和睦,自然也不敢有别的心思。
可如今……
秦嘉和顾珒明显不睦了,她自然又为以后打算,在这宫里,有孩子才是对自己的保障。
顾珒也不知是气秦嘉还是别的原因,倒也纵得杨妃,偶尔也会去他那边坐坐,但杨妃此人性骄又喜奢华,偏偏肚子里空空,没有半点文墨。
顾珒去了几次,就厌烦了。
秦嘉那边不愿去,怕起争执,杨妃这边又不想去……顾珒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起几个月前见过的崔妤,他问安福:“崔相如今如何了?”
“张太医今日来得时候,奴问了句,他说崔相应该明日就能上朝了。”
“嗯。”
顾珒手指轻叩桌面,略一停顿,道:“明日下朝后,让崔相来见朕。”





穿成残疾大佬的冲喜新娘 第177章
第177章
崔家。
崔相今日下朝回来,少见的脸色有些难看。
崔夫人同他做了几十年夫妻,自己这位丈夫心情好不好,她只需一眼便能看出来,如今见他敛着一双眉,唇也是抿着的,便打发了一众下人出去,自己绞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替人细细擦了手。
见他紧抿的唇渐渐松开,才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陛下今日留我说了话。”崔相的声音很轻,而后看着自己这位老妻的眼睛,语气却变得重了一些,“他想让方仪进宫。”
“什么?!”
崔夫人便是平日再沉稳,乍然听到这么一番话,也是心惊不已,她好歹是把帕子握稳了,没掉下去,声音却是颤的,“陛下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方仪进宫的?”
“他同方仪……”
“应有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而且……”崔夫人顿了顿,一双细眉也轻轻拧了起来,“方仪当初对宝安郡主做了那样的事,陛下心里怕是恨透了方仪,又哪里会让人进宫?”
她是女人,心细,不得不想到其他层面,“您说,陛下是不是为了报复方仪,才想着让人进宫的?”
崔相摇头,“我看陛下的意思不像是为了报复方仪,他私下同我露了个口风,几个月前,他去寺中祈福的时候,曾同方仪见过面。”说完,他不知想到什么,看向老妻,“方仪久不爱出门,那日怎得去了寺庙,还偏偏同陛下见了面?”
“这……”
崔夫人一愣,“怕是巧合?”
崔相却不觉得是巧合,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手段,他最清楚不过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方仪要接近陛下,还要进宫?他沉吟了许久,朝外喊道:“请小姐过来。”
一刻钟后。
崔妤便过来了,她如往常一般给自己的父母问了安,然后便乖乖坐在一旁,并不多言。
崔相端详她良久才开口,“陛下今日同我说,想要你进宫。”话落,见人神色不改,他心中便明了了,手中的茶不再喝,往旁边一放,声音也沉了下去,“这事,你早就猜到了?”
崔妤也没瞒人。
见人问,就说道:“说猜到,太过了一些,只是的确想到了一些……如今宫中只有皇后与杨妃,皇后性傲,不爱低头,杨妃虽惯会阿谀奉承,却不通半点文墨。”
“我同陛下自幼长大,虽有些嫌隙,但也并不为过。”
崔夫人听自己女儿一脉一脉说得十分清楚,忍不住问道:“方仪,你这是为何!你说不想再嫁,我同你父亲也从未逼过你,你便是永不嫁人,我和你父亲也会尽可能的守着你,便是我们百年归去,也会为你留下忠仆、银钱,绝不会让旁人欺你辱你!”
“你……”
说不出是痛心,还是什么,她看着崔妤红了一双眼眶,声音也哑了下去,“为什么放着这太平日子不过,非要进那个旋涡去!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陛下要你进宫,不过是因为同中宫置气?”
“等来日他们和好如初,你又置身于何地?!”
崔相虽然不说话,但眼中也是一片痛心与失望。
要说崔妤如今心中对谁还存有几分真情,也不过是自己这对老父老母,加上留任在外的兄长,见他们这般,她心下也有些难受,但这些难受还不足以拦阻她的步伐。
她向来都是这样的人,决定了的事就不可能再改。
“因为我不想再被人践踏!”崔妤哑着嗓音,沉声说道。
“我不想出门的时候被人讥讽嘲笑,不想让那些贩夫走卒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要站得高高的,要让他们不敢直视我,我要让他们都跪拜我!”
她这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沉重,仿佛掷地有声一般。
在两个老人的注视下,崔妤突然起身,跪下了,她挺直着脊背,说道:“父亲、母亲生前自然可以护我,可等你们百年归去呢?即便有钱,有奴仆,那又有什么用?我一个弱质女流,活在这个世上,若无依靠,终会被人践踏!”
崔夫人张口,可嘴唇嗫嚅一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崔相……
他沉默地看着崔妤,不知过了多久,才哑声问道:“你可是想好了?陛下允了你选择,你若同意,几日后便会有人接你进宫,你若不同意,我会上呈一封辞官的文书,带着你娘和你回老家。”
“那里民风淳朴,不会有人知道你以往的事。”
“你若想嫁人,我会替你找个可靠的,你若不想嫁人,我和你娘也会好好护着你,能护着一日便是一日。”
崔妤听到这番话,似乎有些怔忡。
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
她不是没想过。
如果她没有知道萧知的身份,没有知道陆承策的心思,她一定会答应,可现在……她已经回不去了。她这一生,从来都没有真的得偿所愿过,如果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倒不如博一把。
她得不到的圆满,顾珍又凭什么得到?
“父亲,我要进宫。”崔妤看着崔相,缓缓说道。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崔相凝视她良久,最终也只是摆手,似乎精疲力尽,“你下去吧。”待崔妤行大拜礼退下的时候,他看着她的身影突然又开口了。
“方仪,为父老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护着你了。”
“这条路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么以后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脚下的步子一顿,崔妤看着外头的落日,好半天,才哑着声音说,“父亲等我进宫后就辞官吧,京中多纷扰,您为我和兄长操劳了大半辈子,以后便与母亲好好过吧。”
说完。
她不等身后人再说什么,迈步往外走去,没再停留。
……
几日后。
京中突然传出一个消息,陛下下了圣旨,赐崔妤妃位,让人不日便进宫。原本这种事,顾珒自然是要通知秦嘉的,可这回,他却连说也没说,就下了圣旨。
事情传到未央宫的时候,秦嘉正在抄写佛经。
她近来和顾珒的关系是越发差了,只能靠抄写佛经才能让自己心平气和,可从翠云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手中的毛笔还是没握稳,原本笔迹秀雅的一卷手抄经书被划了这么大一条,也算是彻底毁了。
她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毛笔放到笔架上,然后从一旁握过帕子,擦拭了一番自己的手。
等细细擦拭完,秦嘉才开口:“他既然下了圣旨,便是已经有了主意,我劝与不劝,还有什么必要吗?”
“娘娘!”翠云明显不是这么想的,她跪在秦嘉身旁,急声劝道:“您明知道陛下是同您置气才会如此,但凡您说几句好话,陛下肯定能回心转意的。”
“崔家那位小姐可不是杨妃,她心思细,手段又厉害,要是真让她进了宫,总有一天会离了您和陛下的心!”
“到那个时候,您该怎么办?”
秦嘉耳听着这番话,神色微黯,却始终没有说话,她如今月份是越来越重了,不用两个月就可以临盆了,她伸手,小心翼翼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所以呢?”
“什么?”
“翠云,我和他如今成婚不过一年,便已经有了这么多嫌隙,如今我自然可以哄他劝他,他念在往日的情分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能如我所愿。”
“可以后呢?”
秦嘉起身,她站在窗前,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丧,是很标准的名门贵女的站姿,“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难道我还要像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哄他劝他求他?”
“那他呢?又会如我几次愿?”
翠云听出她话中的愁绪,声音也黯淡了几分,她起身跟在秦嘉身后,轻轻喊道:“娘娘……”
秦嘉突然问道,“你可知道从前的姑姑是什么样?”
从前的太后?
翠云一怔,不知她话中的意思。
“我那时候还小,有些记忆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可有一点,我却记得很清楚……姑姑是京中有名的贵女,她被家中养得极好,即便进了宫也曾被先帝捧在掌心过。”
“那个时候,她脸上永远是挂着笑的,说起先帝的时候,眉梢眼角也有着遮不住的欢喜。”
“可后来呢?”
“这个后宫这么大,不可能只住着一个女人,一个又一个鲜活的女人进了宫,她们年轻美貌,多才多艺,姑姑那么骄傲的人,落不下脸面去邀宠,久而久之也就同先帝离心了。”
秦嘉看着外边的光景,一字一句地同翠云说道,“大概这就是我们秦家女人的宿命吧。”
她抬手,折一枝临窗的桃花,垂下眼睫,遮住那里头的落寞,“生性骄傲,又不愿低头,偏偏还想着拥有君王唯一的情爱,你看,这是不是太可笑了一些?”
翠云哽咽道:“娘娘……”
秦嘉把手中的花如投壶一般,投进身旁的花瓶中,然后转身往外殿走去,转身的那刹那,她眼中的落寞和悲伤已消失得一干二净,“翠云,你要记住,秦家的女人可以没有爱情,却不能没有尊严。”
“杨妃也好,崔妃也罢,即便是以后再来多少个嫔位妃位。”
“本宫……”
“依旧是大燕的皇后。”
萧知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家里养胎,她如今过了头三月,倒也不必像以前似的,日日拘在屋子里,可不知道是不是初夏惹人乏,她可以走动了,却又不爱走动了。
因此这个消息,她是比旁人迟了许久才收到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陛下亲自下旨,让崔妤进宫,还封了妃?”萧知手里捏着一颗酸梅子,她近来哎吃酸,可听到这个消息,她连的东西都吃不下了。
拧着眉,小脸也皱了起来。
“是这样,今早宫里就有人去了崔府,把人抬进宫了。”如意在一旁轻声回道。
萧知默了一会,又说:“前阵子我进宫的时候便察觉堂兄和秦嘉起了嫌隙,只是没想到……堂兄竟然会让崔妤进宫。”若是旁人,她还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偏偏是这个崔妤。
她心里就跟被一根针扎了似的,十分不舒服。
“前阵子,五爷同我说堂兄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还不信,如今……我却不得不信。”
“如意。”萧知轻轻叹了一声,“堂兄怕是真的变了。”
如意自幼陪着萧知长大,自然也是从小便认识顾珒的,想到以前温润敦厚的人变成如今这幅样子,她心下也有些不好受,只是她这样的身份到底是不好去置喙上位者的。
只能叹息一声,问道:“您打算怎么办?”
萧知也叹了口气,“秦嘉性子骄傲,我若此时进宫,反倒让她吃心,好在她虽然脾气执拗,却也聪明果断,崔妤便是进了宫,也难从她手里拿到什么。”
“只是这京城,我如今是越来越待不下去了。”
这四方天地下的富贵地,让她见证了太多的阴谋,也看过太多的人心易变,她如今……实在是有些待不下去了。她宁可从此以后,与陆重渊成为平民百姓,做一对普通的夫妻,也好过在这京中日日担惊受怕。
萧知心下有了决定,等到夜里陆重渊下朝的时候,便同他说起了这件事。
说完之后。
她心里还有些担心,男子多重功名,如今陆重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他放弃所有同她做一对普通的乡野夫妻,他会愿意吗?
屋子没人。
陆重渊听完之后便放下手中的筷子,长手一伸就把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皱着眉头,是怕我不同意?”
萧知也没瞒他,抓着他的手,说道:“不怕你不同意,只怕你日后后悔,也怕……”她犹豫一番,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低声道:“也怕日后孩子出生后,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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