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交代好阿梅几句,曾荣带着阿春出来了,有些话她想问问阿春。
据阿春说,这个刘鹃好打听,先是问他们哪里人,接着问他们是做什么的,是否打算定居杭州城,问他们家的厨子是哪里的,为何做的菜这么讲究,问他们的房子为何和前面的主楼不一样,问他们为何睡炕,问他们的屋子为何这么暖和,还问曾荣和朱恒成亲多久了,等等,就没有她不好奇不打听的。
“对了,主子,她还问,问公子有几个小妾?”阿春说完,脸上似闪过一丝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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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荣斜了她一眼,“不止吧,就这么简单?”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主子。”阿春说完哈哈笑起来。
原来,那个刘鹃得知朱恒居然只娶了曾荣一个后,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怪脸,“难怪我觉得姐姐好像很严厉,原来她是一个妒妇。”
阿春当即斥责了刘鹃几句,不过这会当着曾荣面,她没必要再端着,难得有机会可以打趣打趣她。
“还有,那份杜采青也奇怪,居然问主子为何还没有小孩。”阿春又想起了一事。
这个问题若是刘鹃问出来,她肯定会心生不喜和警惕,可从杜采青嘴里问出来,只能当做是童言无忌,这么大的孩子怎么连婴儿是怎么生出来都不懂,纯粹是好奇。
“是特地问的还是话赶话问的?”曾荣倒是听进去了。
阿春仔细回想了一下,“是话赶话问的,是刘鹃问您成亲多久了她才问的。”
曾荣松了口气,“打听打听,昨儿究竟是谁的主意要进城。还有,找机会暗示暗示杜采青,我不喜欢刘鹃,以后不想看到她。”
阿春应了。
她也不喜欢刘鹃,虚荣心太重,这不是什么好事,容易被人利用,她也不喜欢杜采青,小姑娘太单纯,容易上当。
谁知越想把人送走越送不走。
用药时,杜采青又吐了,陆琅替她把脉,重新调整了方子,建议她最好静卧三天。
此去狮峰镇虽只有半日车程,可都是山路,山路颠簸,另外,这几日又是雨又是雪的,道路也泥泞不堪,委实不是出行的好时机。
曾荣一听,只得把人留下来。
这三天,这两个小姑娘基本没离开过房间,为了打发时间,两人没少拉着阿春和阿梅说话,一来一往中,倒是让阿春套出了一件事。
原来,杜采青带着管家进京去找关系时,刘鹃也跟着去了,可这件事之前两人谁也没有透露过。
更蹊跷的是,在进京之前,刘鹃家里本来是给她相好了一户人家,对方是狮峰镇的一小地主,家境比刘家略强一些,论理,是门好亲,可从京城回来后,刘鹃拒绝了这门亲事,死活不同意,为此还和父母吵了一顿。
可巧那会她也有理由,说要陪着杜采青,便在杜家住了下来。
还有,阿春还发现一件事,刘鹃和杜采青换下来的衣服是经她手送去洗的,也是经她手拿回来的,刘鹃穿的外衣和中衣料子基本和杜采青一致,都是绸子的,可刘鹃的亵衣则是棉布的,明显要比杜采青的差一截。
也就是说,外面的这些绸子衣料应该是杜采青送她的,亵衣则是她自己买衣料做的,才是她原本该有的生活水准。
联想到刘鹃手上戴的金镯子以及头上戴的珠花还有腰前的玉佩,阿春怀疑这些东西均来自杜家。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这小姑娘的父母明明是很质朴的人,怎么偏偏就放任自己的女儿不管呢?
这句“不管”倒是也提醒了曾荣,明明那天江南江北把那个赶车师傅送回杜家时就交代了让杜家打发人去通知刘守峰一声,没道理三天过去,刘守峰也不露个面。
就算他放心陆琅的医术,可出事的毕竟是他女儿,他就这么放心自家的黄花大闺女随意住进一个外人家里?
“罢了,三日过去了,把人送回去吧,她是什么人跟咱们没关系。”曾荣懒得去费神,说道。
阿春答应着去安排了。
说来也是巧,阿春刚把马车安排好,正要去叫人时,刘守峰赶着一辆驴车来了。
庆荣华 第六百零八章、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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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刘守峰说,他早就想来接人,可奈何家里没有马车只有驴车,山路不好走,怕驴车走到半道坏事,好容易晴了一天,他才紧赶慢赶地来了。
这个理由倒是也实在,曾荣没再多想,把人送走后,她很快放下了这事。
主要是她已叮嘱杜采青,不必再往她这跑了,能做的她已为她做了,剩下的就靠她自己了,毕竟曾荣也不可能总留在杭州,再有半年,他们也该回京了。
还好,这次杜采青听进了曾荣的劝,一直到大年三十,都没再出现。
而这半个多月,曾荣也没怎么出门,大部分时间是陪朱恒在练习走路,朱恒已能扶着栏杆走几步,据他自己说,感觉脚下仍不踏实,像是踩在云朵上,飘的,双腿倒是不木了,也不怎么麻,可一沾地仍是疼,针扎似的疼,所以走几步必须停下来歇息一会。
不管怎么说,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朱恒的进展是惊人的,就连陆琅自己都觉得惊奇,之前他以为最乐观的估计也得要三年才能完全恢复,如今看来两年足矣。
不过在陆大夫接手之前,曾荣已先为朱恒打了一年的底子,又是吃药又是针灸又是泡脚的,一年后,欧阳思来了,他又继续为朱恒治疗了半年。
因而,真正的治疗期应该有三年半,期间朱恒吃了多少苦曾荣是看在眼里的,大夏天的躺在栏杆上做熏蒸,正常人只怕连半炷香都坚持不了,可他却要足足捱一个来时辰。
还有,欧阳思替他针灸时,可能是经络初通时,全身又麻又痒的,每次针灸一结束,他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湿透了,是他咬牙忍着时出的汗。
据朱恒自己回忆,最难熬的是刚练习膝盖弯曲时,他的双腿不听使唤,只能生生地抬,借助外力一遍又一遍把他的膝盖掰弯了,每次都能痛得死去活来的,可每天却都要练上百次。
还有他刚练习走路时,每一步都像是踩到刀尖上,那种痛直抵五脏六腑,找不到词可以形容。
总之,这份煎熬非常人能忍。
故而,陆琅着实有几分钦佩朱恒,说他是真正的外柔内刚,看着柔弱似是不能吃一点苦,实则能忍能扛。
不过由此陆琅也推测出朱恒早些年想必也是吃足了苦头,正因为有了那段磨难,他的内心比一般人要强大,才能支撑他熬过这段复健时光。
这个除夕,曾荣和朱恒是同大家一起过的,就像之前过生日那样,大家围在一起,只不过这次吃的不是火锅,而是丰盛的年夜饭。
饭后,众人围着火堆守岁,朱恒同他们几个玩起了投壶,一开始还好,输了的讲一个笑话,可玩着玩着,小海子找不到笑话了,就编了自己的一件糗事逗人一乐。
江东觉得这个糗事比笑话有意思,忽然想听朱恒说说他的糗事,于是,他们几个改了规则,不讲笑话改讲糗事。
“我累了,你们继续。”朱恒一眼看破这几个人的心思。
“主子,这可不成,今儿除夕,都说好了没大没小没规没矩的大家同乐,您这一撂挑子,我们几个还怎么玩?”小海子先抗议。
“是啊,主子,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您不玩了,我们几个还怎么玩?”江南附和道。
“主子,不带您这样的,说好了与民同乐就必须与民同乐,哪能半途而废,这不像主子的风格。”江东也坚持道。
“阿恒,我也想听听你有什么糗事呢。”曾荣也笑着起哄了。
方才朱恒讲了两个笑话,说实在的,她都没想到他会讲笑话,更没想到这两个笑话还能把众人逗笑了。
看到他能放下身段和大家玩到一块去,看到他脸上轻松的笑容,曾荣也分外满足,至少这一刻朱恒是快乐的,这种快乐治愈了他童年的不幸,也弥补了他成长路上亲情和友情的缺失。
因此,曾荣才会跟着起哄,她想让朱恒更放松些,彻底抛却自己的身份,做一个普通人,更具烟火气的人。
曾荣一发话,江东几个更不放朱恒走了,朱恒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阿荣,你和谁是一伙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朱恒答应归答应,可心里的委屈必须得让妻子知道。
“夫君,你放心,我肯定和你一伙,今日事今日毕,明儿谁敢笑话你,我保准不饶他。”曾荣笑盈盈地回道。
“公子,你放心,我也站你这边,他们谁要是敢赢你,过年的红封别想要了。”阿春也开口了。
阿春一开口,阿梅也不能示弱,忙说也站朱恒这边,“公子,他们若是敢赢你,明天都饿他们一顿。”
“我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个都不是真心和我一伙的,都等着看我笑话呢。”朱恒的话是对她们三人说的,目光却独独锁定了曾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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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荣再次对他嫣然一笑,朱恒方转过头去,从江南手里接过了羽箭。
还好,江东几个给了他面子,并没有一上来就让他输,而是待小路子和小海子两人都输过后,这才让朱恒输了一局。
这下真把朱恒难住了。
思索了好久,他才想起了一件糗事,吃月饼。
朱恒说是有一年中秋,他不想吃月饼,身边有一个人为了哄他开心,骗他说吃了月饼就能看到月亮上的嫦娥和玉兔,还说玉兔也喜欢吃月饼,说不定月兔还能下来跟他抢月饼吃呢。
他信了,吃了半块月饼,剩下的半块留着给玉兔,可他在院子里守了小半个时辰也没等到月兔,于是,他生气了,把自己一人关起来,那人没法,只得骗他喝了一杯酒,待他半醉不醉时命人给他抱来了一只洗的干干净净的兔子骗他是玉兔,他信了,那天晚上抱着兔子睡了一觉。
哪知半夜醒来,玉兔把他尿了一身,他以为是自己尿的呢。
这个故事说完,江东几个都笑了,就连曾荣几个也跟着笑了,唯独小海子和小路子两人眼圈红了。
庆荣华 第六百零九章、“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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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朱恒说的是他七岁那年的事情,失母之痛加上失腿之痛,朱恒不但自闭了,也失语了。
中秋这日也是如此,无论太后怎么哄他也不肯开口,也不吃东西,最后还是小海子拿了一块月饼哄他,说了那样一番话,朱恒才接过了小海子的月饼。
没承想,十三年过去了,朱恒居然还记得这事,更没承想,朱恒还能笑着把它说出来。
可对小海子和小路子两人来说,那段经历却是不想再回味的,太凄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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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子和小路子两人是朱恒落井之后被太后选中到他身边的,彼时太后把朱恒身边的人都发落了,从自己身边选了几个人去伺候朱恒。
可那几个人到朱恒身边后,朱恒的失语症非但没有一丁点好转,反倒更严重了,不搭理人不说,还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发呆,即便那几个人强行留在他身边,他也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后来,太后听从太医的劝,从监办处选了两个年龄和朱恒相仿的两个太监送到朱恒身边,也就是小路子和小海子。
这两人是太后仔细挑选的,小海子活泼爱说,有点话痨,小路子相对来说稳妥些。
一开始,朱恒也不接纳他们,后来,是小海子永不言弃的话痨和笑颜一点点地吸引了朱恒的目光,也一点点撬开了朱恒的嘴巴。
不过真正令朱恒开口是因为太后要处置覃初雪,小路子和小海子至今仍能想起朱恒那惨烈的哭嚎声。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他们一个个都笑了,你们两个却哭丧着脸,难不成真想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抽你们?”朱恒也意识到这两人因何脸红了,可那些过往他的确已经放下了,不想再陷进去。
“好像你真能抽似的,有本事站着抽,别坐着。”小海子把眼泪一抹,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朱恒笑了,命人把鞭子拿来。
江东几个虽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也大致猜到方才那件糗事多半关联着朱恒某段不太愉快的过往,为了把这段过往岔过去,江东配合着把鞭子拿来了。
当然,他拿的不是马鞭,是抽陀螺的鞭子,这鞭子抽在棉袄上不会太疼。
朱恒接过鞭子,从轮椅上缓缓站了起来,拿鞭子指着小海子道:“你过来。”
“才不呢,我又不傻,有本事你走过来。”小海子目测了自己和朱恒的距离,说道。
“行啊,一个个都敢跟我耍横了,等着。”朱恒咬了咬牙,迈出了步子。
曾荣本欲过去扶他一下,陆琅拦住了她,因为江南和江北两人已一左一右候着呢。
只见朱恒迈出了一步之后,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迈出了第二步,因为身边没有栏杆和扶手,他的身子略微晃了一下,没等江南和江北伸手,他就立稳了。
就这样,朱恒走一步停一下再走一步,一共走了六步才站住了,挥出了手里的鞭子,打到了小海子的胳膊上。
“主子,您知道你方才走了几步?”小海子乐颠颠地问道,似乎方才那鞭子不是落在他的胳膊上。
“这人莫不是傻了?不知道疼?”朱恒见此,没好意思再挥鞭。
“主子,您上当了,这小子贼着呢,他是怕您再打第二下,故意拿话岔开。”江南笑道。
他还惦记着上次生日时小海子给他挖的坑,弄得主子好几天看他不顺眼。
“是吗?我试试你。”朱恒的鞭子挥向了江南。
江南本能地抬手一挡,鞭子也打他胳膊上了,“啊,主子,您真抽啊?”
“让你多嘴,该。”江北笑道,哪知他话音刚落,鞭子也落他身上了。
“哦,我知道了,敢情主子是想雨露均沾啊,我们三个人可都挨了一鞭子,剩你们三个,麻溜点,主动点。”小海子得意地笑道。
谁知朱恒一听“雨露均沾”这词,立马一鞭子甩到了小海子身上,这下本来正一个个憋得难受的江东等人均放肆地大笑起来。
小海子一开始没明白众人笑什么,见朱恒的目光飞向了曾荣,仔细一想,明白是自己用错词了。
尽管如此,他也不肯认错,反倒拉着陆琅求助道:“师傅,还是您老人家最好,您看他们一个个,就会挑弄是非,明明就一普普通通的词,他们非要往歪里想。”
陆琅一开始也没明白这些人笑什么,不过联想到这些人的出处,再一看众人的神情,他懂了。
只是以他年龄,不可能会跟着几个毛头小子去起这种哄,更别说,其间还有两名太监。
“是我们往歪里想吗?明明是主子抽的你。”江南暗戳戳地又拱了下火。
“可不,我们几个可什么都没说。”江东添了把柴,不能白瞎“挑弄是非”这四个字。
“干嘛干嘛,都欺负我们小海子?小海子,我跟你一伙的,不过挨鞭子这事还是别雨露均沾了,这种好事还是可你先来。”小路子补了一刀。
这下众人更是哄堂大笑起来。
就连朱恒也因为一下没绷住差点没站稳,还好曾荣过去扶住了他,江北把轮椅推了过来,让朱恒坐了上去。
“夫人,我们打个商量呗?”小海子凑了过来。
“何事?”
“主子今日笑得这么开心,夫人能不能赏奴才一个双份红封,奴才也不多要,就把小路子那个添给奴才就成,既然他说挨鞭子没必要雨露均沾,那红封也是一样的,都别雨露均沾了。”小海子贱嗖嗖地说道。
众人一听,又是一番哄堂大笑。
朱恒本来好容易止住了笑,听到这番话,他又差点笑岔气了,指着小海子道:“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让你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主子,做奴才真难,奴才好容易斑衣戏彩一回搏主子一笑,主子不赏反倒要罚,今儿可是过年呢。”小海子故作委屈状,说道。
“成,赏,赏。”曾荣回道。
不冲别的,就冲朱恒这一晚上的笑曾荣也得给他双份的红封。
因为这极可能会是她和朱恒有生之年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这种快乐无关权势也无关金钱,简单、纯粹,千金不换。
庆荣华 第六百一十章、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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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过后,天气一天天和暖起来,而朱恒经过一个正月的练习,终于可以在屋子里自如地行走了。
陆琅说,再有两个月时间,他基本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也就是说,他们离回宫的日子近了。
因着正月里杜采青来给曾荣拜过年,这次离开,想着以后再无见面可能,可巧两人尚未去看过狮峰山的那片茶园,于是,挑了一个晴好的日子,曾荣和朱恒来到了狮峰镇。
马车刚穿过那片丛林,朱恒等人就看到了那一层层梯田似的茶园,山顶雨雾缭绕的,山间有十来位采茶女穿梭在茶树丛中,此时刚过惊蛰,已有嫩尖冒出来,这嫩尖也叫牙头,是第一批也是最好的一批茶叶。
由于曾荣前一晚做了点功课,故此,他们没有急着进镇,而是先扶着朱恒到了山脚下,一路上曾荣已大致把这片茶园的历史说与朱恒听了。
故而,看着这一层层梯田似的茶林,朱恒抬头感慨道:“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孔林乔木,吴宫蔓草,楚庙寒鸦。没想到一小小的茶园却能躲过朝代更迭,难怪老话说,高处不胜寒。可见世间事,真有定数,盛极而衰,否极泰来。”
“哦,不知夫君是希望否极泰来呢,还是更愿意数间茅舍,藏书万卷,投老村家。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曾荣笑问道。
朱恒握住了曾荣的手,一笑,“待我仗剑归来,再与你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可好?”
“好,妾身候着就是了。”曾荣言笑晏晏地回道。
因着朱恒的腿不能爬台阶,江东把他背上山顶,曾荣是自己走上去的,她多少有点之前在乡下奔走于田野间的底子,爬这么一段山路还不算太吃力,阿梅和阿春两个走到半道实在走不动了,拐去和那些采茶女闲聊去了。
两人一半是她们的歌声和说笑声吸引了,一半则是被她们的双手吸引了,只见她们也没怎么盯着茶树,可两手却灵巧地上下翻飞,看着真是一种享受。
山顶有一间草棚,想必是给采茶女歇息用的,曾荣几个进去时,里面还有一个茶壶和几个粗糙的陶瓷水杯,小海子尝了一口茶水,说是用山间清泉泡的,可惜,水是好水,可茶却不是好茶,用的却是最低等的老茶沫子。
曾荣听了,也尝了一口,再给朱恒尝了一口,笑道:“小海子这话令我想起一句诗,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看来,任何朝代都一样,最苦的永远是这些底层的百姓。”
“没想到夫人还能说出这番话来,看来,杜工部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不尽然全对。”陆琅打趣道。
说实在的,他委实没想到曾荣贵为皇子妃,居然还能对这些最底层的百姓给予这么大的理解和同情,委实难得。
“陆大夫想必不知,我家夫人也是农民出身,之前比他们还苦呢。”朱恒自豪地说道,绝无半点轻视之意。
“哦,原来如此,失敬失敬。”陆琅向曾荣行了个礼,也向朱恒行了个礼。
相对曾荣的农村出身,他更佩服的是朱恒,朱恒能抛开门第之见娶一位农女做正妻,且至今没有纳一名侧室,这种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当然,陆琅也明白,这或许和他的腿疾脱不了干系,但那不是主要理由,别说朱恒贵为皇子,就是一般的官宦人家,像朱恒这样的也一样能娶一位好出身的妻子。
当然,陆琅也相信,曾荣能被皇家选中,肯定也有其过人之处,首先,曾荣善良,其次,她博学,若非刻意挑明,陆琅决计想不到她是农村出身。
还有,曾荣谦虚,也刻苦,最关键的是,她能给朱恒一般千金小姐给予不了的耐性和韧性来包容他,朱恒能这么快复健成功,绝对离不开她的陪伴和鼓励。
“别,我可当不起陆大夫的大礼,只是曾经感同身受,随口感慨一下而已,真要说起来,我什么也没做。”曾荣避开了对方的礼。
“谁说你什么都没做?连着两年的腊八施粥用的可都是你的银子,还有,这杜家小姑娘若没有你,这会只怕哭都找不到地方。”朱恒拉着曾荣的手说道。
曾荣刚要开口,朱恒抢着道:“夫妻一体,你的也是我的,这善事算是我们两个的。”
“公子可真是伉俪情深。”陆琅笑了。
这些年他也接触不少达官贵人,朱恒算是身份最尊贵的,却也是最长情最专情的,就算他双腿恢复正常,回到那个富贵温柔乡里去,以他的人品,应该也不会亏待曾荣的。
曾荣也笑了,没再辩驳。
倒是朱恒,坐在山顶俯视山下,看着脚下缭绕的云雾,忽地生出一丝不真实感,这是他第一次登上山顶,尽管不是他自己爬上来的,可他的脚终究是沾地了,他终究是站到了山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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