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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什么叫没用?”李笠看着铜镜说:“嫂子这几年辛苦了,我买个礼物答谢,那是应该的。”
“哎呀,我一个未亡人,要什么铜镜哟,还容易让左邻右舍误会,招来闲言碎语。”
“话不能这么说,嫂子若是连一枚铜镜都没有,我娘怕不是会被那些长舌妇诋毁,说什么李家不会做人,苛待儿妇云云...”
李笠和嫂子聊天,不是闲得无聊,是为了拉近关系,关心关心这个苦命的女人,顺便当一回“树洞”,让对方有倾诉的对象。
这很重要,一个人若是心里有很多话却一直憋着不说,久而久之,会憋出心病。
郁郁寡欢之下,寿命缩短。
林氏是李昕的母亲,李笠不想李昕没了阿耶,又早早没了阿娘,因为这对小孩子的健康成长很不利。
李笠前段时间给家里招来灾祸,吴氏、林氏还有李昕都被关进大牢,虽然三人没有受刑,但在牢里担惊受怕是切切实实的。
虽然后来案情真相大白,但李笠知道,嫂子心里难免会有怨言,怨他在外行事不慎,害得自家人受牵连、坐牢。
此其一,其二,自从他二兄病重,家里的积蓄都被吴氏用来救命,结果钱花了,人却没救回来,家境每况日下,为此还欠下债。
林氏为此又多受了许多苦,更累了,她还拉扯着小孩过日子,日子却越过越苦,心里怎么会没有想法?
加上自己为李家生下长孙后,落下病根,再无法生育,这就意味着很难改嫁,从此困在李家,还遭娘家人白眼,心里能好受?
李笠觉得,嫂子心中各种负面情绪聚集在一起,又没人倾诉,久而久之,不要说心病,心魔都憋出来了。
他不想让这种隐患长期发展下去,所以忙完这一个多月后,趁着手里有钱,便给家里修不修不,顺便给家人买些礼物。
母亲有,侄子有,嫂子当然也有。
他送嫂子的礼物之一是铜镜,这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十分贵重。
这个时代,没有玻璃镜,人们用的是铜镜,而铜镜不便宜。
一枚素镜(镜背面无花纹),在鄱阳售价都要差不多两千文,寻常铜镜(后背有花纹)则更贵。
所以,寻常百姓家庭是用不起铜镜的,平民女子出嫁,若嫁妆里有铜镜,可以说娘家出手是非常阔绰的。
拿铜镜当做礼物,对于寻常人家而言可谓贵重,所以铜镜不仅有让人看容貌的功能,还有“轻奢侈品”的炫耀作用。
但送铜镜给寡妇的行为,实际上有些不合适。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林氏嫁给李家大郎,年经轻轻就守寡,若成日里对镜梳妆,在别人眼中,这小寡妇想干什么?
以李笠的阅历,不难想到送铜镜给寡嫂有些不合适,但正因为他未成年,“阅历少”,送铜镜这种事不合适,却又变得合适。
在别人看来,是未成年的李三郎见识少,不懂事,以为铜镜贵重,所以手头有几个臭钱,就嘚瑟得不行,居然买铜镜当礼物送给寡嫂。
林氏可以说,这是未成年、不懂事小叔子送的礼物,要三千文,贵着呢,所以不合适也得用,不能丢。
有这个说辞,林氏可以理直气壮面对三姑六婆八大姨,不怕这些长舌妇嚼舌头。
长舌妇要嚼舌头,也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李笠身上,说他不懂事。
反倒不太会风言风语,说林氏收下铜镜,怕不是寂寞难耐,成日里对镜梳妆、妄图勾引野男人。
如果真有长舌妇嚼舌,李笠不介意为嫂子扛下黑锅,他本人是无所谓的。
至于嫂子嘴巴上说铜镜不合适,其实李笠看得出来,嫂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那铜镜摆在窗台旁的案上,周身干干净净的,可不是每日都在用的结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寡妇照镜子整理容貌,不代表内心骚动想找野男人!
所以,李笠就是要给嫂子送铜镜,毕竟嫂子当年嫁过来,陪嫁的铜镜,早已不慎摔烂了,此后就再也没买过。
连遭变故的家庭,已经有了许多伤痕,李笠下定决心,要亲自把这些伤痕治愈,不留痕迹。
房间里,许多家具都是新的,原来的旧家具,已经被李笠处理掉,卧榻却依旧留着,上面有一个竹编枕头。
那是林氏的亡夫、李昕父亲、李笠长兄的遗物,是李家大郎留下为数不多的遗物。
每晚,枕头陪伴着这对母子;李昕有时候会抱着枕头,听母亲说起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
李笠知道,娘房里也留着父亲的一些遗物,这些年来,娘和嫂子看着自己良人的遗物,看着这个每况愈下的家,相比心里不好受。
一个本来家境尚可的家庭,短短几年内损失了三个(实际上是所有)青壮劳动力,这和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每年上坟时,那淡淡的忧伤,李笠回想起来也觉得心里不好受。
他是家里年纪最大的男丁,虽然今年十四岁,还梳着总角发髻,但一定要挑起大梁。
李笠拿着亡兄的枕头,忽然开口:“嫂子。”
林氏看过来:“嗯?小郎?”
“嫂子,我一定会让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李笠如是说,林氏看着小叔子,高兴的点点头:“嗯!”





乱世栋梁 第四十七章 三文鱼
上午,鄱阳城南码头附近,街旁一个食摊,其上画着“鲶鱼咬竹筒”的招幌迎风招展,摊前排起长队,可见生意十分火爆。
食摊伙计有十个,个个忙得不可开交,堆得比人高的蒸笼频繁开启,伙计不断把各层蒸笼中的食物拿出来,又把新的食物放进去。
新的食物,不是现做,而是在别处做好、煮熟,然后用推车推来,在食摊的蒸笼里加热、保温。
不远处的一个店铺,有人在往门楣上挂木制招牌,这个崭新的木制招牌上,画着一尾大鲶鱼,口中咬着一根竹筒。
在食摊前排队的人们,见着如此情景,问伙计:“哟呵,你们这是要把食摊变成食肆啊!”
“嗯啊,生意好嘛,占的地方就大....”伙计们一边忙碌,一边向客人们解释。
“再说了,食摊没遮挡,刮风下雨的,让老主顾们排队,那可不好。”
“等新店开张,客人们就能在店里优哉游哉等着,小的们就会把要的鱼饭、鱼丸、鱼卷端上来,那不好么?”
“对了,本店新推出的三文鱼,大伙可得尝尝,肉质好,又有弹性,吃在嘴里,那味道不得了,每份都是三文,可不贵。”
排队的客人们听着听着来了兴致:“三文鱼?这是什么鱼?之前可没听说过呀?”
伙计不厌其烦的解释:“就是每份三文的意思,无论是竹筒鱼饭,还是鱼丸、鱼卷,每份三文,便宜又实在,吃进肚里,就会觉得这三文钱花得值!”
开张不算久的“大鲇彭”食摊,一开始卖的是竹筒鱼饭,一份三文钱,好吃又实惠,所以生意火爆,眼见着就要变成有店铺的食肆。
如今,“大鲇彭”又推出了新的花样,那就是鱼丸、鱼卷,经过几日的“新品上市优惠推广”,新老顾客都说好。
据说还有鱼糕即将“问世”,这让“大鲇彭”食摊的人气愈发火爆,每日排队的人都很多,除非下大雨,否则食摊绝不停业。
如此火爆的人气,当然引得“左邻右舍”眼热,于是乎,也有食摊、食肆开始做竹筒鱼饭。
但无论别人怎么模仿,总有一点做不到,那就是价格。
“大鲇彭”的竹筒鱼饭,学起来很容易,但按着“大鲇彭”的分量来做竹筒鱼饭,没有谁能把成本压到每份三文甚至更低。
所以,即便效仿者很多,有许多食肆推出了花样百出的竹筒鱼饭或者竹筒饭,因为价格的原因,依旧竞争不过“大鲇彭”。
现在,“大鲇彭”的食摊要变成食肆,推出新品鱼丸、鱼卷,同样是三文一份,口号就是“吃三文鱼,就到大鲇彭”,让其他商家头疼不已。
鱼丸、鱼卷,做法不是秘密,就是把鱼肉剁碎,剁成鱼糜,然后制作鱼丸、鱼卷,没什么难度。
但关键是成本,按照“大鲇彭”三文鱼的分量,一串鱼丸六个,效仿者无论怎么降低成本,都做不到每份三文还有得赚,鱼卷同样如此。
因为制作鱼糜耗时耗力,小工是要工钱的,成本再怎么降,也降不到那么低。
毫无疑问,“大鲇彭”降低成本的同时又能保持食物口味的绝招不止一个,否则光是降低原材料(鱼肉、竹筒、竹签)的成本,根本就做不到“三文一份”还有得赚。
这些绝招是什么?
许多商家都想知道,但“大鲇彭”的东主大鲇彭,家里人多势众,其父又是有名的鱼主,其“侄”又是郡游军尉,所以没人敢动歪脑筋。
而且,据说“大鲇彭”在鄱口也开了食肆,同样买三文鱼,也就是每份三文的竹筒鱼饭、鱼丸、鱼卷等。
。。。。。。
午后,鄱阳城南“大鲇彭”食肆对面,一家装潢不错的食肆二楼雅间里,一个衣着讲究的小胖子趴在窗口,饶有趣味的看着对面“大鲇彭”门面。
身边,几个随从恭敬的站着,大气不敢出。
“大鲇彭”的生意很火爆,食肆里人满为患,伙计们忙里忙外,忙得几乎是脚不沾地。
许多客人在食肆里就坐、用餐,此即为“堂食”,又有人在柜台前排队,等着买“三文鱼”然后带走,此即为“外带”。
小胖子逛街时发现“大鲇彭”的生意火爆,又听了“三文鱼”的名气,于是被勾起馋虫,想要一饱口福。
但食肆里都是身份卑微的食客,他不屑于和草民混坐在一起,也不可能和这些人一起排队,于是到了对面的食肆,让随从去对面买“三文鱼”。
不一会,小胖子看见自己的随从从“大鲇彭”出来,两只手都拎着篮子,往这边过来,心知“三文鱼”已经买到,于是坐回位置。
又过了一会,随从拎着篮子入内,其他人帮着把篮子里的食物拿出来,放在盘子里,端到小胖子面前,毕恭毕敬的说:
“郎君,这就是三文鱼,请品尝。”
小胖子看着眼前的竹筒鱼饭、鱼丸串和鱼卷串,狐疑的说:“鱼呢?三文鱼呢?”
那个跑腿的随从赶紧解释:“郎君,这就是三文鱼了,每份三文,都有鱼肉,所以唤作‘三文鱼’。”
“什么?三文一份?三文一份的食物能吃?狗都不吃,你买来给我吃!”
小胖子瞬间变脸,气得脸色通红,吓得那随从扑通一声跪下:
“郎君!小人先前不知道这是三文一份的狗食,还以为是什么没见过的鱼,唤作三文鱼,所...郎君饶命啊!!”
随从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小胖子拿起筷子,看样子是要用筷子戳人,吓得不住求饶。
这位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可以赏金铤,生气的时候可以喊打喊杀,打得下人遍体鳞伤,随从们都见识过了,所以成日里担惊受怕。
小胖子拿着筷子,看着跪地求饶的随从,又看看眼前摆着的竹筒鱼饭等食物,嘴角抽搐,看样子气得不轻。
良久,他把筷子往地上一扔:“哼,鄱阳城里无趣得紧!没好玩的,没好吃的!”
逃过一劫的随从,还有其他人赶紧附和:“郎君说的是,鄱阳是什么地方,如何能与建康比。”
“建康也不好玩!”
小胖子嘟囔着,气鼓鼓坐下:“阿耶这也不许,哪儿也不许,阿娘也是,阿姨也是,总是说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出个门都要管!”
“在襄阳,我连城外有何好去处都不知道!”
“这里,比襄阳还无趣!”
小胖子继续嘟囔着,随从们后背发凉,只怕自己被这位毒打泄愤,又不能不说话,只能小声劝:“郎君,大王和王妃,还有院主,都是担心郎君出意外不是...”
“意外?哪来那么多意外?”
小胖子气鼓鼓,只顾着生气,下意识拿起碟子上一串鱼丸吃起来。
吃着吃着,惊叹:“哎,这鱼丸味道不错啊?”
随从们不知该怎么附和,想着方才对方还骂“狗都不吃”,便说:“郎君,街头食肆做的鱼丸,哪里比得上王府里做的鱼丸?”
“当然比不上。”小胖子一边说,一边吃鱼丸,“但是也不错,鱼丸吃在嘴里很有嚼劲,还可以。”
随从们看着小胖子把一串鱼丸吃完,然后又开始吃鱼卷,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鱼卷,意犹未尽,便开始吃竹筒鱼饭。
同样吃得津津有味。
随从见着这位把买来的“三文鱼”都吃完了,试探着问:“郎君,这三文鱼果然不如王府里做的饭菜好吧?”
“当然比不过,不过呢,也蛮好吃的,毕竟三文一份嘛,能做出这味道,不错了。”小胖子满意的说着,想了想,又说:
“你,再去买两份,每份都和刚才一样。”
随从提醒:“郎君,一下子买这么多,怕是吃不完。”
“谁说我现在要吃?我要带回去,给阿姨也尝尝!”
阿姨,即庶出子女对自己生母的称呼,随从赶紧奉承:“是,小人明白,院主知道郎君如此有孝心,定然欢喜不已。”
小胖子听得这么说,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随后有些不耐烦:“啰嗦,快去买,若去晚了买不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小人马上去买!”
小胖子又趴在窗口边,看着对面生意火爆的“大鲇彭”,自言自语着,旁人不敢打扰。
良久,他回过头问:“那个鱼梁吏呢?找到人没有?”
一名随从问:“郎君说的是李笠?”
“是啊,就是他,人呢?找到了么?”
“回郎君,小的问清楚了,那李笠得了三个月假,回家养伤去了..啊,他家不在鄱阳城,在鄱口那边呢。”
“是么?”小胖子喃喃着,“三个月,怎么那么久?”
“回郎君,伤筋动骨一百天,据说那李笠在牢里被打得够呛,肯定要三个月养伤。”
“被打得那么惨啊...”小胖子坐回座位,呆坐一会,又开始嚷嚷:“你们都是没用的!都想不出什么好玩的主意!”
“连个鱼梁吏都不如!”
“郎君息怒,三个月时间也没多久,这不都过了大半?想来那李笠,也该差不多该回郡廨服役了。”




乱世栋梁 第四十八章 三文鱼(续)
下午,彭蠡湖畔鄱口,无论是码头还是街道,依旧如往日般热闹,
街道一隅,新开张的“大鲇彭”食肆生意火爆,许多过往商旅慕名而来,要尝尝最近兴起的竹筒鱼饭,还有鱼丸、鱼卷,然后启程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大鲇彭”食肆和别的食肆不同,肆内没有多少座位,伙计们在柜台出售食物,食客们带着食物就走,没多少人在肆内用餐。
门口处,画着鲶鱼咬竹筒的招幌迎风飘扬,光顾的客人熙熙攘攘;食肆后院,同样人声鼎沸。
有人推着车从后门进入院子,车上木桶里装着鱼。
有人忙着给鱼称重,有人忙着将称过的鱼往旁边放,院里鱼腥味、血腥味弥漫,宛若屠宰场。
大量刚过称的鱼,被人送到旁边杀鱼的场地,几个男子手拿尖刀杀鱼,忙得满头大汗。
他们都是杀鱼工,伸手从桶里拿出活蹦乱跳的鱼儿,麻利的去鳞、去内脏,然后剁掉鱼头,用水清洗。
最后将鱼剖成两半,放到一旁的木桶中。
杀鱼工剁好的半边鱼块,被人送到房间里,那里放着几台装置,每台装置如箩筐大小,大体上呈矩形,由一人操作,反复推拉装置的上半截器械。
在这之前,要将半边鱼从装置的入口处放入,其鱼尾向前。
旁边,站着两个“总角”,却是“大鲇彭”的东主彭均,还有“技术指导”李笠。
两人看着面前这台装置是如何把半边鱼“吞进肚子”,然后将鱼肉和鱼刺、鱼皮分离。
鱼块在这器械的“反复”刨、刮之下,渐渐变薄,鱼刺(鱼骨)、鱼皮和肉分离,变成一堆残骸。
这就是李笠“发明”的“鱼肉去骨(刺)器”,类似于木工刨,不过这个时代似乎还没出现木工刨,所以是“独创发明”。
鱼肉去骨器,原理和木工刨差不多,又类似于后世常见的瓜果刨丝刀,只不过刨的是鱼肉而不是瓜果,可以制作鱼糜。
那一世,他见过处理鱼肉的鱼肉去骨机,又称“鱼糜制造机”,所以将其“发明”出来。
但手头材料有限,制作工艺也不行,所以他发明出来的“鱼肉去骨器”,其实是“直刨刀版”。
后世商品化的鱼肉去骨机,电动动力,刨刀应给是带孔滚筒刨,处理鱼肉、制作鱼糜的效率很高,但目前李笠做不到。
却可以借助水力驱动,省去人工,能将鱼糜的制作成本进一步降低,但受地形限制,所以李笠发明的“鱼肉去骨器”,需要人力操作。
但即便如此,用“鱼肉去骨器”来制作鱼糜,比起传统方式要强很多倍,省事又节约成本,这才是降成本的“秘技”。
有了鱼肉去骨器,可以有效降低鱼糜制作成本,这才是“大鲇彭”食摊压制其他竞争者的“秘密武器”。
李笠之前为彭均设计的“创业方案”,让彭均“创业”成功,如今彭均根据李笠的建议,在鄱口开了分店,发展势头不错。
但光靠竹筒鱼饭不行,所以李笠建议彭均增加食品花样,那就是鱼丸、鱼卷等花样。
这些新花样想要热卖并且赚钱,售价不能高,成本要低,用价格(成本)门槛,将竞争者挡在门外。
所以,用“先进”的鱼肉去骨器来制作低成本鱼糜,再制作鱼丸、鱼卷、鱼糕,是必胜法宝。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用、磨合,“大鲇彭”食摊的鱼丸、鱼卷,成功做到了每份三文的售价下味道和分量合适,销量不错,还有得赚。
这种价格门槛策略,李笠命名为“三文鱼”,即:三文一份竹筒鱼饭,三文一份鱼丸,三文一份鱼卷,将来还有三文一份的鱼糕。
正常情况下,其他食肆、食摊想要学着做竹筒鱼饭并不难,鱼丸、鱼卷、鱼糕也是如此,但难的是把每份食物的成本降到三文以下。
同样的成本,比不上“大鲇彭”食物的分量和味道,或者同样的分量和味道,比“大鲇彭”的售价高。
如此一来,价格门槛就能把绝大多数效仿者挡在门外,“大鲇彭”的生意越来越好,无论鄱阳店还是鄱口店,生意都不错。
而食摊,也变成了食肆,前后不到半年。
彭均见着新开张的鄱口店生意不错,心中对于过快开分店的担心,也就烟消云散了。
此刻,李笠就向彭均打气:“你不要担心,鄱口人气很旺,越早开分店,你‘大鲇彭’的名气,才能在别人心中占下位置。”
“在鄱口把名气打响,过往商旅才会把你‘大鲇彭’的名字传到南昌、湓城,才会让大家牢牢记住‘三文鱼’。”
“只要让大家记住‘大鲇彭’的‘三文鱼’,那么即便在豫南昌、湓城或寻阳有人卖竹筒鱼饭,却做不到‘三文一份、好吃又便宜’,将来你的分店就有机会在那里立足。”
“啊,三郎,这...我没想那么多,开分店这种事....”彭均有些底气不足的说着,“开分店,开在鄱口就好了,太多了,我管不过来。”
“管不过来?你的几个好兄弟是做什么的?”李笠拉着彭均往外走,一个伙计经过,热情的向他俩打招呼。
此人姓潘名宝,十五岁年纪,荆州江陵人,自幼随长辈寓居鄱阳,在鄱阳长大,最初跟着彭均在鱼市卖鱼。
因为怕被其他少年当做外地人排挤,潘宝不向外人透露籍贯,但彭均和李笠知道。
李笠和潘宝说了几句,继续往外走,等身边只有彭均,问:“你没想过,让潘宝他们做分店的掌柜?还是只想着自家人来做?”
“彭郎,你要记着,你在鱼市苦撑的时候,是这些兄弟跟着你,现在又跟着你做食摊,辛辛苦苦把生意做得红火,食摊变食肆...”
“你发达了,不想拉兄弟们一把?”
彭均当然想拉几个好兄弟一起发财,将来再开分店,让兄弟们也当掌柜,但是他有苦衷,因为阿耶觉得还是让自家人掌管分店比较好。
对此,彭均觉得左右为难,有些烦恼。
李笠见着如今时候不到,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多说,便转到另一个话题:“我先前说的,你觉得如何?彭伯觉得如何?”
彭均听到这里,来了兴致:“嗯,这件事,等我阿耶张罗好了,过几日,就和几位东主详细说说...”
“那就好,打铁要趁热,做买卖吃独食,容易遭人嫉恨,这事情得赶紧定下来...”李笠一边说,一边走。
“只要有一两家的东主愿意合作,买你的鱼糜,那就是成功,因为只要这些东主得了甜头,其他人必然坐不住。”
“所以,你们不要急,不要为了把买卖谈好,不停的让利,这是饮鸩止渴...”
“李郎,饮蒸止渴是什么?蒸是什么汤水?”
“呃,这是一个成语,鸩,是一种.....唉,改日再跟你细说。”
鱼肉去骨器,是提高生产效率的生产工具,可以大幅提升鱼糜的产量,但鱼糜产量大幅提升后,大鲇彭食肆消化不了,甚至只能消化其中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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