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跑?跑去哪里?我一家人无依无靠的。”李笠叹着气。
鄱阳内史柳偃忽然发病,据说病得不省人事,极有可能是去年患病后,病灶未除,如今复发。
如今郡里民务由长史代理,军务由司马暂行。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柳明府’自身难保,恐怕那詹良要作妖了。
李笠无路可逃,只能想办法自救。
却也只是兔子蹬鹰似的自救。
。。。。。。
东湖东畔,鄱阳王府别业内,一处院子里,王府管事詹良正在凉亭下乘凉,躺在榻上,翘着腿,有一名小童在旁边摇扇。
榻边放着食碟,碟子里放着洗干净的葡萄,詹良时不时拿来吃。
又有两名小童在一旁煮茶,茶香四溢。
鄱阳城里的鄱阳王府,算是王府“老宅”,但是平日里冷清,因为鄱阳王和家眷很少在王府居住,所以管事们很悠闲,不需要伺候人。
但是,每年都会有些许王府家眷到鄱阳小住,所以管事们倒也不至于忘了谁是主人,谁是仆人。
詹良负责收账,却要抽空陪着几位小郎君玩耍,如今忙里偷闲,抓紧时间休息休息。
秋天就要到了,来鄱阳小住的家眷们,很快就要返回襄阳,赶在重阳节前和大王团聚,等人一走,管事们就可以过上悠闲的生活,忙自家的事情。
茶煮好,端上来,詹良却不急着喝,而是继续吃葡萄。
院门处响起脚步声,几个壮汉领着一对父子走进来。
正是养水老鸦的那对父子。
贾平见着詹良在凉亭里,领着儿子贾成“扑通”一声跪下:“管事息怒,小人那日已经尽力了。”
詹良闻言坐起,看着贾平,笑容和蔼的说:“你尽力了?呵呵。”
“郎君年纪小,心善,被你糊弄过去了,我不一样,这几日忙着别的事情,让你苟延残喘,现在,该算算账了。”
贾平和贾成不住求情,但詹良不为所动,让人拿来皮鞭,沾了水,在贾平眼前晃悠:“说,你儿子那一份,你要受么?”
贾平知道躲不过,面如死灰:“小人,小人.....小人受了...”
“你想不受,父子俩都平平安安,也行。”詹良摆摆手,让拿着皮鞭的人后退,自己下榻,走下台阶,来到少年面前。
“我听说,那鱼梁吏,昨日到你那里了?”
贾成有些惊恐:“鱼..鱼梁吏?”
詹良有些不耐烦:“就是那姓李的鱼梁吏,前几日和你父子比赛捕鱼的那个小子!”
“啊,是他..是、是,他是来小人家里了。”
“他来你家做什么?”
“是来学如何养水老鸦。”
“是么?他...”詹良沉吟着,盯着贾成的眼睛:“他没别的事?还说了些什么?问了些什么?譬如,打听起王府里的人、事?”
“呃...没有...”贾成摇摇头,目光有些躲闪。
“哈哈哈哈,好,好!”詹良笑起来,“你真是得寸进尺啊,也罢,来人,把这小崽子扔到犬舍里锁着!”
“不!不!!!”贾平哭喊起来,想要膝行上前求情,却被人踩在地上。
贾成浑身颤抖起来:“管事!管事!那小子打听起王府里的事了,打听了,打听了!”
“打听了?”詹良弯下腰,看着贾成:“打听了什么?”
“就是问王府里的小郎君,何时回襄阳。”
詹良问:“何时回襄阳?还有呢?”
“还有...就是问了小郎君平日里喜好什么之类的。”
詹良闻言想了想,再看看贾成,似笑非笑的问:“就这么多?”
贾成点头:“就是问了这些...”
“好,很好。”詹良又笑起来,挥挥手,“把这一大一小,锁进犬舍里!”
“不要,不要啊!!”贾成哭起来,不住磕头求情。
额头磕在地上,‘碰碰’作响,口中哭喊着:“真没有了,真没有了....”
詹良又想了想,见这对父子凄凄惨惨的模样,不像隐瞒不报的样子,示意左右将两人放了,带出去,自己琢磨起来。
柳偃病倒了,病得很重,所以...
你个小崽子日盼夜盼,盼郎君早日离开鄱阳,如此一来,就不用入王府饷家了?
詹良来回踱了一会,暗下决心:
好,你这么盼着小郎君回去,我就在小郎君回去之前...弄死你个小崽子!
乱世栋梁 第五十六章 萧十一郎
数日后,东湖畔,鄱阳王府别业,湖边水榭旁聚集了许多人,众侍卫、奴婢如同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三对母子。
三对母子,“母”是鄱阳王的三个妾,仆人们都称“某院主”,“子”是鄱阳王的三个庶出子。
鄱阳王去年离京,到襄州坐镇,这三对母子年初从襄阳来鄱阳小住,再过几日就要回襄阳,。
三个小郎君要赶在重阳节之前,和父亲团聚。
临走前,鄱阳王的第十一子、人称“十一郎”的小郎君,得管事提议,从郡廨找来一个鱼梁吏,为家人表演戏法,打发打发时间。
水榭前空地上,鱼梁吏李笠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贵人们表演魔术:扣铁环。
这个时代当然没有“魔术”一词,所以李笠用的是“戏法”一词,而扣铁环这种戏法,在后世是常见魔术,难度不高。
两个或更多的铁环,看上去没有缺口,但表演者就是能把铁环扣在一起,让人匪夷所思。
李笠知道这魔术的秘诀,秘诀就在铁环之中,既有无缺口的铁环,也有有缺口(或者缺口有机关,随时开、闭)的铁环。
但表演者要用手法巧妙挡住缺口,或者造成视觉误区,让观众坚定的认为,每个铁环都是没有缺口的。
所以,表演者要和观众保持一定距离,不可以让观众把铁环拿在手里检查。
在后世,只能忽悠小朋友的这种魔术,如今李笠通过各种手法表演,让观看表演的贵人和其他人都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叫好。
接下来的表演,是“铜钱入杯”,李笠一手拿着个透明琉璃杯(玻璃杯),一手拿着三枚铜钱,然后向贵人们展示杯子没问题,铜钱也只有三枚。
当然,以他的卑微身份,哪里能近距离和几位“院主”交谈,具体的检查,是由两名侍女进行。
琉璃杯完好无损,铜钱不是“夹钱”,李笠看着侍女检查杯子,他自己也看着杯子,有些出神。
他以为,这个时代没有玻璃杯,但实际上有,还不算太罕见。
而且对于王公贵族而言,海外琉璃器(玻璃器)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常有海外番商用海船将琉璃器运到中原出售,建康就是海外琉璃器的主要销售市场之一。
李笠在表演前,得了小胖子、也就是“十一郎”所用琉璃杯(琉璃杯),侍女千叮咛万嘱咐,这琉璃杯虽然不贵,但也不是他能赔得起的,所以表演时要小心。
先前,他打算烧沙子制作玻璃器赚大钱的念头,在事实面前显得十分可笑。
检查完毕,表演开始,李笠小心翼翼的用左手拿着“赔不起”的琉璃杯,将两枚铜钱一起放进去,动作很慢,以便让观众看清楚。
随后,左手端着琉璃杯,手心贴着琉璃杯底部,然后右手拿着剩下的一枚铜钱,向观众展示后,塞到左手手心。
这时,大家都看清楚了:第三枚铜钱,在琉璃杯外,而且是在杯底外,离杯口很远。
右手离开,左手端着琉璃杯轻轻晃动,里面的铜钱碰撞、发出声音,似乎左手里的铜钱已经进入杯中。
然后李笠将琉璃杯慢慢倾倒,里面的铜钱依次掉下来:一枚,两枚,三枚。
铜钱果然穿过琉璃杯底,进入琉璃杯中,不然怎么会从杯子里滚落三枚铜钱呢?
精彩的表演,让三位小郎君高兴不已,左手边那个小胖子“十一郎”,尤其得意:“看看,我没说错吧,这戏法精彩!”
其他两个小郎君频频点头,时不时吃一些瓜果,等着下一场“好戏”。
各自母亲看着儿子高兴,自己当然也高兴。
能被大王看中的女人,样貌自然不错,不过李笠可不敢多看,以免招来祸事,他今日入王府表演,不求什么赏赐,但求平平安安。
表演间隙,李笠要休息休息,让双手放松一下,因为这些表演,全都靠手法、肢体动作和语言相互配合,以营造视觉误区,误导观众以为他真的是无所不能。
从年初到现在,他依旧不知道这小胖的名讳,只是刚知道这位家中排行十一,即“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是后世一部武侠小说主角的名字,如今李笠看着眼前这小胖子“萧十一郎”,想着武侠小说里那个的侠盗萧十一郎形象,只觉得啼笑皆非。
有仆人在空地上架起大釜,在釜底堆积柴禾,准备生火,这是为接下来的压轴大戏“油釜捞钱”做准备。
“油釜捞钱”的原理很简单,釜里的油并不全是油,有一部分是醋(特制的醋),在“沸腾”的油里捞钱看上去很危险,其实一点也不危险。
李笠在为表演做准备,萧十一郎身边不远处站着的王府管事詹良,也在做准备。
詹良看着即将伸手入下油釜的李笠,宛若看一个死人。
是他,怂恿十一郎君把李笠叫到王府表演戏法;是他,暗中让人把李笠要求、十一郎命人准备的“油”,换成实打实的油。
“油釜捞钱”的秘诀,詹良当然不知道,但觉得必然是油有问题,那么,他用真油换掉预备要用的油...
实打实的油,烧得沸腾之后,手一伸进去....
啧啧,外焦里嫩,皮肤一点不剩,怕是要把人疼得死去活来,然后伤口化脓,不治身亡。
就算截肢,那伤口也不是好处理的,足以让这个小子元气大伤,活不了多久。
詹良如是想,示意身后一人近前。
那人是詹良的心腹手下,名叫‘阿六’,阿六近前,听詹良问“油真换了么?”,便低声回答:“换了,我看着的”。
詹良点点头,再看向李笠,真想笑。
李笠这臭小子,他可不会放过,因为李笠把为王府放债的吕全害了性命,而吕全是詹良手下最“贴心”的人,每年上供的孝敬可不少。
而詹良本人,每年也得给“上面”孝敬,争取早日离开这无趣的鄱阳城王府,到大王身边去、到世子身边去。
“上面”,指的是王府真正的大管事、大王身边的亲信随从,所需孝敬必然花钱不少。
吕全会办事,会敛财,有这么个帮手在,詹良觉得很省心,但出了意外。
全怪这个李笠!
詹良已经想好了,那个协助翻案的游军尉彭禹暂时碰不得,但小小鱼梁吏必须弄死,不然不足以压服人心。
他要让鄱阳郡地界的人们知道,敢和鄱阳王府的管事作对,后果必然是倒大霉。
现在,詹良看着油釜开始冒热气,看着李笠即将开始表演,心中非常期待。
来,让我听听,你被滚油炙手时凄惨的呼喊声!
。。。。。。
大釜里,油在沸腾,周围的人们,无论是贵人还是管事、侍卫、侍女们,看着这冒热气的大釜,听着沸腾的声音,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任谁都能想得出,把手伸进沸腾的油里会有何种下场。
那两位小郎君有些害怕,但萧十一郎却很淡定,不住的渲染:“我跟你们说,莫要怕,这戏法很刺激的,一会看的时候,可不要眨眼睛。”
“十一弟,真的没事么?”
“没事没事,不会出事的,我啊,前几日亲眼看过了,可精彩了!”
“真的没事么?”
“没事...”萧十一郎几乎是要拍胸膛保证,“我跟你们说,这戏法呀,我也会,等到了襄阳,我便让人表演给大家看!”
“你知道诀窍?那,那赶紧说啊!”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没意思了。”
萧十一郎越说越高兴,他觉得这“油釜捞钱”的戏法最有意思,若不是李笠把诀窍告诉他,他说什么也要把李笠带去襄阳,让李笠表演戏法给阿耶、阿娘和兄长们看。
虽然这李笠是鄱阳郡吏,但他觉得鄱阳郡是阿耶的封国,区区小吏,给王府表演戏法,难不成官府还敢扣着不放人?
眼下,见着李笠还没开始表演,萧十一郎有些纳闷,让随从近前:“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小人不知...啊,小人马上去催催!”
随从到李笠那边,嘀嘀咕咕交谈了一会,回来向萧十一郎复命:“郎君,李笠说釜已经热了,油...要换。”
“怎么这么啰嗦,换什么油,这可是他昨日送的...”萧十一郎说着说着,差点说漏嘴,赶紧收声,旁边两位小郎君听了,觉得奇怪:
“怎么要换油?釜里的油不对么?”
“噢,我知道了,莫非换上来的油有问题?那可不行哟,十一弟!”
萧十一郎被问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住解释,却硬着头皮让人给大釜换油。
他得李笠介绍,知道“油釜捞钱”的诀窍在于“油里掺醋”,若不按李笠的要求,他怕表演出意外。
若出了意外,李笠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他丢不起。
油,是李笠昨日送来的,现在要换,反正换的也是李笠带来的油,换就换,只要表演成功就好。
昨日,他和阿姨(生母)说起这戏法,阿姨很感兴趣,他和两位兄长说起这个戏法,两位兄长十分期待。
所以,戏法绝对不能搞砸!
萧十一郎找了个借口,说这是热釜的油,不能用来表演,否则不够刺激,把两位兄长的质疑搪塞过去,让人去把大釜里的油换了,换上“新油”。
詹良在一边看得着急,想要阻止换油,却找不到借口,只能看着那大釜里的油被人换了,再看看李笠,只能心中赌咒:
一会定要找个破绽让你倒霉!
乱世栋梁 第五十七章 步步紧逼
詹良心中如何想,李笠当然不知道,大釜换的“新油”,是他今日自己带来的,为的是以防万一。
防备王府里有人暗中把油掉包,让他出意外。
折腾了一会,当三位小郎君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表演开始。
李笠在无数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挽起袖子,来到冒着热气的大釜前,向贵人们展示手中拿着的铜钱,然后扔进大釜里。
釜里的油沸腾着,李笠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是在做法。
随后,大喝一声,将右手伸入“沸腾”的油之中。
“啊啊!!”
李笠的惨叫声中,贵人们一个惊得面色惨白,但小胖子萧十一郎例外。
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们同样被吓得面色惨白,但管事詹良例外,面露喜色。
却见李笠将手抽回,完好无损,手里捏着一枚铜钱,向贵人们和其他人展示。
精彩刺激的“油釜捞钱”,让现场气氛瞬间炙热起来,叫好声如潮,贵人们高兴不已,现场只有萧十一郎很淡定,管事詹良表情有些失落。
不能就这么算了!
詹良如是想,看看三位郎君,故作迷茫的说:“咦,为何要换油呢?莫不是和油有关系?”
他这么一说,先前就对换油存疑的两位小郎君,很快就嚷嚷起来:“有问题,有问题!故意换油,油有问题!”
事到如今,李笠可不敢打肿脸充胖子,赶紧解释:“两位郎君,小人事前已经说明白了,这是戏法,不是法术,当然有诀窍的。”
然而对方不依不饶:“诀窍就是换油么?嗤,那有什么意思!”
“你这釜里,放的根本就不是油吧!还油釜捞钱,名不符实!”
小郎君们都一个德行,面对身份卑微的李笠,说话不仅毫不留情,甚至十分刻薄,弄得本来一个德性的萧十一郎坐不住了,开始辩解。
三个熊孩子辩着辩着,开始争吵,各自娘亲见着不对劲,赶紧出言制止。
萧十一郎见着兄长不依不饶,硬说李笠是骗子、戏法没意思,只觉得自己很丢脸,又是当着阿姨的面丢脸,急得眼泪水都出来了。
李笠默默看着,心中叹息。
富贵人家就是这么难伺候,富贵人家的小孩子更难伺候。
若在后世,各种二代大多难伺候,自己伺候不好,大不了丢饭碗,但在这个时代,伺候不好纨绔子弟,丢的很可能是命。
所以,若有得选,他才不伺候这些熊孩子。
但现在,身不由己,李笠不知道这喜怒无常的萧十一郎发飙后,自己会不会倒霉,他决定与其坐等事态失控,还不如自己主动些。
他举手示意,得萧十一郎点头,便说:“几位郎君莫要坏了心情,小人还有戏法表演,请....”
话还没说完,被一个小郎君打断:“还有什么戏法,全都是骗人的!”
另一个小郎君一脸鄙夷:“你是从哪里来的骗子?敢在王府里骗人?”
李笠被两个小孩子嘲笑,听着听着,他听出不对劲:这俩熊孩子明面上是在骂他,实际上是在指桑骂槐,骂萧十一郎。
看来,异母兄弟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两个熊孩子得了机会,就不依不饶的暗讽弟弟十一郎。
李笠如是想,他认为这俩熊孩子的娘,恐怕和十一郎的娘关系也不好,虽然共侍一夫、形同姊妹,却属于“塑料姊妹情”,假得不行。
当娘的,见儿子出言不逊,虽然劝阻,却“劝不住”,这怎么可能,明摆着是放纵儿子骂人。
李笠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很快发现这萧十一郎母子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基本没人帮忙说话、圆场。
几位管事要么保持沉默,要么左顾右盼,当做没看见、没听见。
也许这些管事是已经分成派系,或者是不敢卷入鄱阳王妾室之间的勾心斗角。
但萧十一郎母子确实处境尴尬,李笠见其母面色都僵了,说话底气不足,不要说给儿子撑腰,连解释都是软绵绵的。
李笠不知这当娘的平日里是如何做人,在王府里人缘竟如此不好。
或者说,大宅门里的侧室及其庶出子女,都是可怜之人,也是可恨之人,相互倾轧,一有机会就“落井下石”。
事情正在失控,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多嘴的管事。
李笠不知道这管事姓甚名谁,但考虑到动机,很有可能这管事就是詹良。
那日,他找养水老鸦的少年贾成交谈,听对方说起詹管事,大概描述了样貌,现在拿来和这管事“对比”,越看越像。
很显然,对方就是在搞事,要整他。
李笠把心一横,顾不得失礼,大喝一声:“既如此!!”
等众人看着他,他继续说:“既如此,小人得把看家本领拿出来了!!”
眼见着两个不像话的熊孩子作势要离场,李笠忽然手舞足蹈起来,就当大家以为他发疯之际,却见李笠手掌冒火。
火光带着淡淡的蓝色,就在李笠手上燃烧,看上去宛若火把,
“火云掌...啊哒!!”
李笠开始施展“掌法”,其实就是上蹿下跳、双手乱舞,弄得火光流转,看上去很威风,让三个小郎君看得眼睛都直了:
哇!手都着火了,怎么就没事呢?
不一会,李笠“打完收功”,手掌上的火焰消失不见。
挑事的两个熊孩子,被这精彩的“火云掌”弄得情不自禁叫好,其他人也觉得大开眼界,不住叫好。
两位院主见着众人都叫好,笑眯眯的看着萧十一郎,又看向其母,夸赞起来,至于这夸赞是否真心,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如此反转,让急得快要哭起来的萧十一郎愣住了,他抹了抹眼泪,看着为自己挣回脸面的李笠,不住叫好。
他一直想证明自己,向阿耶,阿娘、阿姨,还有兄长们证明自己。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炫耀一下,却被兄长讥讽,心中委屈,又不知该怎么办。
没想到,尴尬被李笠化解,如今小胖子越看李笠越觉得顺眼,而且这“火云掌”确实好看。
“李笠,你还说你不会法术!”萧十一郎激动得站起来,“油有问题,火总不会有问题!”
然后如同炫耀宝贝一般,向兄长炫耀:“你们都看见了,火,火!着火了,火总不能是假的!”
“呃...是啊..是啊...”
两个熊孩子想找茬也找不到,只能附和,萧十一郎见了,只觉扬眉吐气。
后背被冷汗打湿的李笠,摸摸右手,确定无事,暗暗松了口气。
这火焰当然有问题,是酒精火焰,酒精是他自己买酒回来后,用土法蒸馏浓缩的,勉强算烈酒,勉强能点燃。
燃起来时,火焰开始是蓝色,温度低,不伤人。
但等火焰变红了,意味着温度上来了,必须及时灭掉,不然会出事。
这种表演很危险,不到万不得已,李笠不会用,也不想用。
眼见着冒险成功,李笠不敢托大,面对萧十一郎“还有没有法术”的询问,极力说没有。
这时,管事詹良又有话说。
他向三位郎君行礼,然后看向萧十一郎:“郎君,方才这‘火云掌’十分精彩,奈何来得突然,想来几位院主、郎君都没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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