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得太后允许,皇帝如愿以偿。
但太后有些不放心,安排宫女每晚侍奉,一来担心皇帝索求无度伤了身子,二来提防郑氏“失态”。
什么是提防“失态”?太后所指,是提防郑氏心不甘情不愿、奋力反抗时伤到陛下。
不过,自第一晚起,皇帝就得偿所愿,然后欲罢不能,和新人好得如胶似漆,每晚干柴烈火都要烧许久才消停。
清早还不够,还要折腾,很晚才起床,于是这段时间以来,宫女们已经习惯了。
风雨声大作,宫女们只当没听到,心里却想着皇帝是如何宠爱郑氏,也不知自己能否有如此福气。
床上,萧询不住挣扎,蹬着双腿,渐渐窒息。
他仰面躺着,被郑静语坐在胸膛,对方双腿跪压萧询双臂,而萧询口中塞着布巾,脖子被一条丝带勒着,胸膛被压迫,根本就喊不出话。
化名“郑静语”的何玉缘,奋力扯着丝带,要将这个男人勒死,为死难的亲人报仇。
她出身陈郡(阳夏)何氏,陈郡何氏的门第虽然比不上在南朝跻身一流的陈郡谢氏,但依旧是上流士族。
本来,她即将嫁做人妇,夫妇相敬如宾,未曾料吴贼来袭,不分青红皂白,攻破家族堡寨,抢夺粮食、财物,杀害无辜。
何玉媛的亲人死于这场兵祸,亏得兄长率部曲奋力突围,带着她逃出去,才躲过一劫。
而她的未来夫家,也因为树大招风,引来吴贼围攻,家破人亡。
何氏兄妹经此劫难,悲痛欲绝,发誓要为死难亲人报仇。
既为何家,也为何玉媛夫家,又为所有在此兵祸之中丧生的人们,报仇。
何歆要刺杀攻破自家堡寨的梁将,又要为其他死难者报仇,光杀几个梁将,无济于事。
所以,何玉媛牺牲自己,在兄长的安排下,扮做阳夏郡守郑蕴的女儿郑静玉,接近梁国皇帝。
这个男人,占有了她,夜夜索求,她心中悲愤,却曲意奉承,寻求机会动手。
但总有宫女碍事,何玉媛等了几日,现在终于等到了机会。
机会稍纵即逝,她急切间找不到利器,而发簪尖也是钝的,无法一击致命——她不确定戳眼能否弄死萧询。
但用丝带勒,一样能勒死人!
看着面色铁青、奋力挣扎的萧询,她的心中只有恨,每一次被对方侵占,她心中都痛苦不已,却要装作欲拒还迎,身心备受煎熬。
事毕,自己蜷缩着躺在仇人身边,想起横死的亲人,心里的伤口不断滴血。
所以,她快装不下去了,也顾不得藏什么利器,机会一来,就要一击致命。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于是,河南烽烟四起,她的家人,死在天子之怒下。
而匹夫之怒,天子血溅五步,所以,梁国天子,要死在她手上。
此刻,即便何玉媛体力不支,也死死扯着丝带,
面色铁青的萧询,已经喘不过气,双蹬着蹬着,渐渐无力。
意识在消失,他看着眼前那一脸怒容的美人,只觉难以置信。
想喊,喊不出来。
外间,有宫女觉得不对劲,偷偷望进来,却见郑贵人坐在皇帝身上,身形摇晃。
这一幕有些眼熟,因为之前,皇帝就和贵人这么弄过。
宫女瞬间面颊发烫,羞得赶紧缩回去。
心如鹿撞地幻想着,若是自己坐在皇帝身上,那该多好?
乱世栋梁 第一百五十章 何事如此惊慌?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乱世栋梁最新章节!
宫殿,谢太后抱着小孙女,与皇后李平安交谈。
今日一早,天气不错,本来太后想带着小孙女到花园走走,但小家伙赖在娘身边不肯离开。
而有了身孕的李平安觉得身子乏力,不想出去,所以出游便改成了室内聊天。
聊来聊去,聊到孩子,然后是孩子的父亲。
小家伙长得像父亲,太后看着小孙女,自然就想到儿子小时候。
忍不住感慨:“看见她,就想起皇帝小时候,唉,他刚生下来,就经历一场磨难...”
那是太清年间,魏国叛将侯景,南投梁国之后,再次作乱,挥师攻向建康,很快便围了台城。
当时,萧询刚诞生,而台城已经被叛军围困,和外面消息断绝。
叛军昼夜攻城,萧询的父亲萧大器,被高祖(萧衍)任命为台内大都督,负责城防事宜。
不过,实际城防事务由宿将羊侃负责。
因为战事旷日持久,台城内情况愈发不妙,因为粮食、物资短缺、又缺燃料(木柴、木炭),加上瘟疫横行,许多人陆续生病,然后病死。
羊侃也病死了,而叛军越来越多,援军迟迟不到,台城内人心惶惶。
瘟疫让宫里不少人丧命,襁褓中的萧询生了病,身子不舒服,昼夜啼哭,让做娘的谢氏心急如焚。
还好,转机出现了。
年轻的少府寺监作李笠,表现神勇,协助鄱阳王世子,以及其他官军将领,接连击破叛军拦截,靠近宫城。
李笠甚至乘坐神奇的飞天器械,与湘东王世子一起,飞到了台城里。
谢太后当时有幸目睹了“飞天怪物”从远处经过,当时她真是吓坏了。
这怪物确实引起一阵惊慌,不过后来得知是援军使者入城,城内人心振奋。
李笠入城后,叛军晚上破城门而入,当时城中局势危机,是李笠献策,挡住了叛军,将其赶出去,确保台城转危为安。
台城解围,人们随后清理城中尸体,瘟疫消失,萧询的病也好了。
后来,官军与叛军作战,李笠击败并活捉了侯景,让朝廷得以尽快平叛。
那是将近十五年前的事了,谢太后说起来,仿佛这事刚过去不久,李平安静静的听着,听着别人口中所说自己父亲的英勇事迹。
侯景开始作乱时,她还不到一岁,跟着娘在鄱阳,当然什么都不懂。
等到稍微懂事了,和娘到建康居住,父亲却回到鄱阳当父母官。
再后来,父亲一直在外奔波,打仗,直到收复徐州,任徐州刺史,李平安才随母亲一道,去寒山,与父亲团聚。
母亲没有说太多父亲的英勇事迹,所以在李平安心里,父亲和蔼可亲,并不是什么驰骋沙场的威猛武将。
再后来,又长大了些,才渐渐知道,自己父亲有多了不起。
现在听姑婆(婆婆)这么一说,李平安再次意识到,自己父亲这十来年,立下多少功劳、做了多少了不起的事情。
太后见李平安心情不错,便趁热打铁:“平安,皇帝总是少不了纳妃嫔,你莫要往心里去。”
“你是皇后,莫要和妃嫔一般见识。”
李平安笑了笑,表示没关系,她和张贵人都有了身孕,皇帝无人侍奉,也不是个事。
郑氏是名门闺秀,举止得体,知书达理,会照顾好皇帝的。
太后不清楚李平安这么说,到底是真心还是敷衍,不过见李平安心情不错,放了心。
太后希望李平安这次能生下皇子,如此一来,李笠这边心就定了,也只有这样,皇帝的位置才能坐稳。
而她也希望儿子莫要喜新厌旧,不能因为有了出身名门的张贵人、郑贵人,就冷落李平安。
因为太后看得出来,李笠很关心女儿李平安,只要能让对方有牵挂,至少,这头猛虎出问题的可能性就小一些。
太后认为只有李笠,才有办法协助皇帝抗衡诸位皇叔、宗室,而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皇帝御驾亲征,接连两次北伐,在李笠协助下,都大获成功,由此积累了巨大的声望,文武官员、朝野内外对皇帝的信心与日俱增。
而萧询这两年也成长了许多,李笠功不可没,太后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假以时日,皇帝就能牢牢掌握大权,但在那之前,必须小心谨慎。
最近,多有官员上表,请求皇帝亲政,皇帝对此跃跃欲试,但太后不同意。
因为她认为儿子年纪还小了些,手里没有太多可用之人,时机不成熟。
而这些官员,无非是想给皇帝留个好印象,未必能靠着这些人的支持,就让皇帝亲政、掌握大权。
所以,太后希望儿子再等几年,建起自己的班底,理顺方方面面,届时再亲政。
譬如,将北伐过程中涌现出来的功勋武将拉拢,让其效命,只要手中有能打硬仗的军队,有愿为马前卒的文官武将,就不怕叔叔们造反。
这期间,需要李笠遮风挡雨,那么无论如何,萧询都要对李平安好。
太后很注意这点,所以心里时刻绷着一根弦,督促儿子对李平安多关心,哪怕有了新欢,也得每天陪着李平安说说话。
两人正交谈间,有内侍在外求见,太后传对方进来,传令的内侍,表情却有些奇怪。
说什么“有奴婢做错了事,不好声张,请太后亲自处分。”
太后心中一动,知道或许是不好给皇后看见的事,便让小孙女跟着娘玩耍,自己往外走去。
来到殿门,见一个面色惨白的内侍,靠着殿门站立,气喘吁吁,仿佛双腿发软的模样,觉得奇怪:
“何事如此惊慌?”
。。。。。。
萧询死了,死在寝宫御床上,是被人勒死的。
宫女们发现时,人都已经凉了。
被急召入宫、入了宫才知道皇帝驾崩的李笠,此刻站在御床前,看着死不瞑目的女婿,只觉难以置信:
怎么说出事就出事了?
而太后已经哭成泪人,扑在儿子遗体上,啜泣着。
李笠知道,在他入宫前、太后得知噩耗后,一定是哭得撕心裂肺,至于现在哭得没力气哭出声了。
萧询死了,死透了,没有半点活过来的可能,而凶手,就是皇帝新立的贵人、荥阳郑氏女,郑静语。
不,这是冒牌货,真名叫何玉媛。
为何李笠会知道这件事?因为凶手自尽前,咬破手指,在一件丝绸长裙上血书“陈郡何玉媛为亲人报仇”十个字。
然后吞金自尽。
这种死法据说很难受,原理是吞下沉甸甸的金子后,导致肠道、内脏破裂而死。
何玉媛的尸体,放在别处,人已经冷了,死得不能再死。
何玉媛行凶,勒死皇帝,当时外间就有宫女值守,按说不该让凶手得逞。
宫女们之所以没有察觉,是因为这几日皇帝和新人“嬉戏”,动静较大,宫女们麻痹了。
事发时值守的宫女等相关人,已经被严加看管,凶手留下的血书也已收起,种种举措,是为了防止细节外泄。
但皇帝暴毙一事,瞒是瞒不住的。
消息一经传开,必然撼动天下。
李笠看着死不瞑目的女婿,悲痛欲绝的太后,脑袋里首先想到的不是该如何应对,而是女儿李平安。
我女儿年纪轻轻就成寡妇了!!
乱世栋梁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临阵退缩
廊下,闻讯赶来的张铤,向李笠献策,劝他更进一步,早日行王霸之事。
张铤作为中书舍人,常在宫中值守,得知皇帝驾崩的消息,且李笠已入宫,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决不能犹豫。
这种时候临阵退缩,后患无穷。
“君侯!皇帝驾崩,即便皇后和贵人将来可能诞下皇子,但皇叔们不会无动于衷,不会拖到那个时候的,君侯!动手吧!”
“你的意见。”李笠看着前方,面无表情,此刻廊下就他二人,其他人远远候着。
“君侯,请太后下旨,召集群臣,宣布噩耗,并让君侯都督中外诸军事!抓军权!而录尚书事,依旧是江夏王,这无关大局。”
“皇位,须得等皇后、贵人临盆,若生下皇子,自然由皇子继位!”
“江夏王及诸王,绝不会等下去,他们必然要动手,甚至起兵,那好,君侯有都督中外诸军事的大义名分在,直接将他们铲除!”
“扫平诸王后,即便有皇子降生,大权也在君侯手中,铺垫一番,便可顺水推舟!”
张铤心中激动,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到决裂的时候,皇帝驾崩,李笠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所以,不能再犹豫了。
若犹豫,只会被宗室先发制人,甚至出意外,那可不好。
“太后悲痛欲绝,讲道理是讲不了了,我去逼她放权?如此欺负寡妇,算什么?”李笠突然冒出一句,抬头看天,使得张铤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要拿,就拿,不需要借口,不需要解释,搞这么一出,不是掩耳盗铃么?”
张铤听到这里,问:“君侯是想?”
李笠转过头,看着张铤:“我对萧家,已经仁至义尽,列位先帝那里,我早已不欠什么,哪怕是大行皇帝。”
“所作所为,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维桢’二字!”
“真要到那一步,那些宗室,文武官员不服,不要紧,我会用无法抗拒的武力,让他们想清楚!!”
李笠说着说着,目光如炬:“都督中外诸军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七个字罢了,没必要去逼迫太后!”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我不需要都督中外诸军事,一样可以教他们做人!!”
李笠如此霸气,让张铤激动万分:“君侯,既如此,那...”
“可是,我女儿,刚刚死了良人!守寡了!”李笠看着张铤,两眼的火光消失。
“没有人可以欺负我女儿!萧家的事我不管,但我女儿不能被欺负!”
张铤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弄清楚李笠的思路。
大概是:我女儿好可怜,大着肚子成了未亡人,所以我要保护她。
什么王啊霸啊,稍后再说,免得让女儿心寒。
不过为了保护我女儿,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该抓的权,还是要抓的。
所以绕来绕去,还是一回事嘛!
张铤换了个方式劝;“君侯,既如此,可不能让皇后受刺激,得慢慢说。”
“我会说的,就说皇帝偶感风寒,要修养,不让她受刺激。”李笠恢复平静,“当然,太后那里,我也会去说的。”
这才是最关键的,皇帝去世,皇太后(太皇太后)名义上拥有最高权力,可以做出一系列安排,且不管这安排能否得到执行,至少大义名分在。
宋、齐换代,萧道成就是以皇太后的名义下诏,将被杀的皇帝刘昱废为苍梧郡王,奉迎安成王刘准为帝。
做好一番铺垫,受禅称帝。
齐、梁换代,萧衍以皇太后的名义下诏,立宗室为帝,得新君旨意,随后起兵攻向建康。
破城后,请皇太后临朝称制,以示自己起兵之举是“一心为国”。
然后经由太后之手,做一系列任免,冠冕堂皇做铺垫,最后,受禅称帝。
所以,当皇帝出了问题(年幼,驾崩),太后,就是十分重要的“政治工具”,必须牢牢掌控。
只要控制了太后,就能将大义名分握在手中,当然,最后能否成事,还得看硬实力。
如果李笠犹豫,让别人有机会影响太后,甚至控制太后,那就是错失先机。
“皇后那里,你先去说,不然若是我去说,皇后会多想的。”李笠说完,张铤反对:“君侯!太后那里,还是下官去吧,难听的话,下官来说。”
“这恶人,下官来当,请君侯静候佳音!”
李笠摇摇头:“不需要,在太后眼里,你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没必要搞这种弯弯绕绕,我亲自去说。”
“而且,有的话,必须我来说,太后才听得进去。”
。。。。。。
殿内,谢太后坐着,一动不动,面如死灰,心如死水。
旁边的香炉冒出袅袅白烟,时断时续,仿佛太后的思绪一般。
六年前,萧大器伤重,她守在床边,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萧大器去世却无能为力,伤心欲绝。
但为了儿子,她撑了下来,因为没得选。
儿子年幼,若不即位的话,只会被叔叔斩草除根,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坐上去。
为了保住儿子,她竭尽全力,虽然其中多有波折,但到后来,好歹给儿子找了个遮风避雨的大树。
眼见着儿子茁壮成长,两次御驾亲征都大获成功,回来后一脸兴奋的说着军旅趣事,她欣慰不已。
再过几年,儿子真正成年,又有子嗣,那就稳了。
结果,她眼前的阳光明媚,瞬间变成乌云蔽日、倾盆大雨。
萧询死了,太后心中最后的支柱也垮了。
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在她看到儿子的遗体时,就已经化为泡影。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和她无关,万念俱灰的太后,已经不关心皇位该谁来坐。
甚至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关她的事,因为儿子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入殿的李笠,见太后如此模样,知道丧子之痛加上丧夫之痛的旧伤,已经将这个可怜的女人击垮。
这种时候,太后的心境已经接近看破红尘,正常的沟通方式,恐怕难起作用。
他可以出言恐吓,威胁对方人身安全,但这样欺负一个丧子的寡妇,太不要脸了。
李笠有资格坐着说话,他坐下后,轻声说:“太后请节哀,赶紧召集宰辅,宣布噩耗吧。”
皇帝驻跸淮阴,宰辅们也在淮阴,江夏王也在,所以,该面对的就要面对。
“然后呢?”太后抬起头,看着李笠,两眼空洞。
李笠回答:“请江夏王主持大局,既然陛下并无子嗣,就请江夏王早登大宝,太后,也好全身而退,安享余生。”
这个回答,让太后有些意外,愣住了。
她还以为李笠会要求等皇后、张贵人临盆后,确定生下的不是皇子,再说皇位之事。
然后以此为借口,向她要权,譬如,都督中外诸军事。
想到这里,太后眼睛一亮,仿佛两盏即将熄灭的油灯,再次绽放出光芒。
对的,对的!皇后和张贵人,还有可能生下皇子,所以,我儿子还、还没有绝后!!
她赶紧说:“皇后和张贵人,尚有身孕,将来,将来...”
被丧子之痛弄得神情恍惚的太后,此刻恢复了些许理智,想到儿子还可能有后,本已如同一潭死水的心,忽然有了涟漪。
李笠摇摇头:“太后,恕臣无礼,就算皇后或张贵人生下男孩,又能如何?皇位,如何能让襁褓中的婴儿来坐?”
“可是,可是,可是还有李卿辅佐啊!”太后脱口而出,“哪怕录尚书事的依旧是江夏王,李卿依旧可以都督宫城诸军事,保护皇子,等皇子长大!”
“太后,微臣,想让平安服完丧后改嫁。”
李笠忽然冒出这一句,太后听了,脑袋嗡的一声炸开,愣愣看着李笠。
片刻,声嘶力竭的怒吼:“皇帝刚走,你、你就起心思让皇后改嫁!!!”
“不然呢?平安才十六岁,才十六岁!”李笠音调高了些,“她以后怎办,就这么孤孤单单,走完剩下几十年的人生路?”
这话戳到谢太后心里,她何尝不是年纪轻轻就守寡,拉扯着儿子,步履艰难的向前走。
现在儿子没了,她要孤孤单单走完剩下的人生路。
“太后,这皇位,与平安没有任何关系,也和臣没有任何关系,请太后,让平安有个归宿吧!”
太后情绪瞬间接近失控:“你女儿要有归宿?那我的归宿在何处!皇后若生下皇子,你要如何处置!!”
“即便皇后未能生下皇子,可张贵人一旦生下皇子,平安就是这皇子的嫡母!依旧是太后!你让平安改嫁,那皇子怎么办!你对得起先帝所赐‘维桢’二字么!!”
“微臣问心无愧,对得起维桢二字。”李笠语气恢复平静,“江夏王,也是先帝(指的是萧纲)子嗣,即位后,国有长君,社稷之福。”
“太后知进退,为大局着想,想来江夏王登基后,不会为难太后,不会为难可能诞生的男孩,这个男孩,会平安长大的。”
“如此一来,大行皇帝香火不绝,皇位,依旧是先帝子嗣来坐,臣,如何对不起维桢二字?”
这话噎得太后一时词穷。
先帝(萧纲)对李笠的恩遇,李笠以这样的方式报答,说得过去。
而萧大器生前,并未对李笠有恩遇,李笠对萧大器的儿子萧询尽心辅佐,两次北伐大获成功,已经算对得良心了。
江夏王萧大款,是先帝在世诸子当中,最年长者,即位后,国有长君,确实是社稷之福。
她若识相,放弃坚持等皇后、张贵人临盆,直接让萧大款继位,对方,想来会承这个情。
襁褓中的婴儿长大,要十几年,届时大局早已定下,萧大款,或者其子(下一任皇帝),也许不会赶尽杀绝。
太后不这么认为:才怪!!!齐明帝放过齐武帝的子孙了么?
江夏王当了皇帝,也不会放过你这功高震主的李三郎啊!!
“平安若生下皇子,她怎么能改嫁?而且,新君即位,他会放过你么?”
太后总算想到反击的办法,李笠回答:“微臣会起兵,改朝换代,所以,无所谓的。”
“你!”太后被李笠这大逆不道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微臣,定然不会被新君所容,还会被人群起而攻之,绝无活路,但不想全家坐以待毙,自然要奋力一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