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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年轻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自家的遭遇,黄大车听着听着,眉头紧锁。
数月以来,彭蠡湖里不太平,各处寨子之间多有厮杀,而一些寨子里,又有人试图夺取大当家的位置,老规矩渐渐乱了。
也有几个大当家或者寨主,想要化解误会,一起聚一聚,把话说清楚,但几乎每次聚会,到后面都会闹翻。
总会有人仗着身穿环锁铠,试图偷袭别家,于是经过几次背信弃义的聚会厮杀之后,寨主、大当家们相互间的信任荡然无存。
每个寨子,既要提防别的寨子偷袭,寨子内部又要提防内讧,尤其是大当家们,总担心下面的人会暴起发难。
这一切,都拜那环锁铠所赐,因为这种铠甲很软,可以贴身穿着,外面再穿衣服,旁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所以,身着环锁铠的人可以搞偷袭,弄得各处寨子人心惶惶。
为了以防万一,许多寨里的头领聚会,全都打着赤膊,随从也是如此,防的就是有人有备而来,突然暴起发难。
但是,到了冬天下雪时会很冷,总不能依旧如此。
这种环锁铠,花钱就有可能买到,甚至一次就能买到十余领,所以各处寨子里,无论那个头目,都会担心自己被人暗算。
疑心生暗鬼,看谁都觉得有问题,各处寨子里的气氛十分紧张,大伙都不敢轻易带人出去。
一怕被别的寨子偷袭,二怕自己出去后,寨子里出事。
“一次就能买十几领?这环锁铠,我记得连官军将领都不一定有啊?”黄大车不确定的说,年轻人点点头:
“都这么传,但谁也无法确定,到底有谁买了多少领,家父也只是运气好,从一个商贾那里花重金买了一领,贴身穿着,以防不测。”
“谁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们、他们...”
“他们居然也有环锁铠,于是偷袭,我们奋力抵抗,却寡不敌众,家父身被十余创,多亏了环锁铠护身,好歹杀出重围...”
“只是那些人手辣,发现砍身上砍不破,便用棒子打头,家父年纪也大了,伤势过重,终究是没熬过去,刚到鄱口,就、就..”
说到这里,年轻人大哭,向磕头:“世叔!此仇不报,枉为人子!还请世叔念在与家父几十年的情谊份上,为侄儿报仇!!”
“你放心,我与你父亲一辈子的交情,我不会看着你家如此而不管,起来,起来...”
黄大车扶着年轻人起来,不住安慰,又说:“如今湖里很乱,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你先住下,养养伤,我自有主张。”
看看那环锁铠,黄大车眉头依旧紧锁:“这环锁铠,你可知来历?是何处商贾卖的?”
“侄儿听说,听说是湓城那边有人暗地里售卖...”
年轻人说着说着,咬牙切齿起来:“也不知是哪个黑了心肝的混账,大量售卖如此违禁之物,如今彭蠡湖里各处寨子,可都是被这玩意祸害得不清!”
“大量售卖?不是说只是传言么?”黄大车问道,年轻人不是很确定的说:“侄儿听家父说过,似乎、似乎有些环锁铠,是被权贵买了去...”
“权贵?”黄大车喃喃着,面色严峻。
毫无疑问,彭蠡湖里的腥风血雨,和突然售卖的环锁铠有莫大关系,许多人有了这玩意,原本的野心再也按奈不住,陆续“发作”。
然而,山湖人的野心,再大也大不到哪里,那些权贵、宗室的野心,才是会闹出大乱子的。
黄大车看着案上的环锁铠,心中咒骂:到底是哪个黑了心肝的混账,卖这玩意!
。。。。。。
白石村,李家,里司正和李笠以及吴氏谈笑风生,郡廨已经销去李家的吏籍,所以,李家如今不是吏家,而是编户良民了。
所以,李家不需要再服吏役,只需如寻常平民那般,缴纳赋税、服劳役即可。
服劳役也不件轻松的事,不过同样可以花钱免役,当然,这得先贿赂吏员。
李笠趁热打铁,把家里明年有可能承担的劳役,全都按照‘时价’,往里司那里交了‘意思意思’。
这‘意思意思’的意思,就是通融一下,允许他家花钱免役,也就是花钱买‘免役名额’,具体的免役钱,当然是要交到郡廨里去的。
因为李笠很会做人,一直维护里司在村里的威严,又舍得花钱,所以,里司当然要帮忙,不仅如此,对于户赀的评定,也会‘酌情处理’。
梁国的户籍制度,会按户赀(财产)把户籍分为几个等级,不同等级收的赀税是不一样的,而这个赀税,就如同后世的财产税。
赀税的征收是按照户赀多少来进行,其中包括田产、房屋等固定资产,又会对口数进行征税,这就类似人头税。
口数之中,不仅有户主及其家人,也包括奴婢。
以上,都需要基层吏员进行核实,然后计入黄籍(用黄纸书写的户籍总册)中,官府才有了征税的依据,。
那么,家业今非昔比的李笠,只需要收买这些人,就能避税。
里司,当然是要收买的,所以,沉甸甸的‘意思意思’是必须要给的。
如今是秋天,正好是重新核实户赀的时候,郡廨派来的吏员,会在里司的陪同下,挨家挨户核定户赀、口数。
届时,给这些吏员的‘意思意思’也不能少。
该怎么做,李笠当然清楚,所以,他家不会在这次检查中被归为富户,不过是“家中男女四人,又有奴婢五人,村边有鱼塘十亩,及河边水轮一个,旁有茅舍两座。”
仅此而已。
“三郎如今可有名气,我在城里,常听人提起,说‘买鱼钩,找李笠’,老李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了。”
里司感慨着,吴氏听了笑眯眯的点点头,儿子如今撑起了整个家,又有主见,里里外外打理得通顺,做娘的又如何能不高兴。
里司又说:“吴嫂,三郎明年就要十六了,那就是半丁,如今有了产业,又销了吏籍,也该考虑考虑亲事了吧?可得说个好人家。”
“哎呀,哪敢高攀什么好人家,能找个贤惠的娘子就不错了...”
“话不能这么说,吴嫂,赶紧找几个媒人,帮忙到处找找,说不定,还真就能说得好人家的娘子,要知道,如今三郎的名气可不小!”
两人说起亲事,李笠在一旁听得无聊,他可没想着这么快成亲,毕竟,时间在他这边。
更别说侯景之乱可能快要开始了,他要集中精力、抓紧时间做准备,没时间想什么女人。
正走神,忽然有里吏赶来,说郡廨来人,要找李笠。
“找我?找我有何事?”李笠觉得奇怪。
那里吏喘着气,回答:“我听说,是鄱阳王府那边,指名道姓让你去饷家....”
李笠听了,觉得不妙:“什么?我都不是吏家子了,还让我饷家?”
对方回答:“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得问郡廨的人。”
吴氏听了面色一变,因为儿子去年牵扯的两件大案,都和鄱阳王府有关,如今那边又要李笠入府,这不就是羊入虎口么?
一想到儿子此去凶多吉少,吴氏只觉悲从心中来,李笠稳住心神,安慰母亲:“娘莫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至于会不会有事,由不得李笠,不过他不怕,去就去。
一而再、再而三,你们烦不烦,怎么老是和我一个草民过不去?





乱世栋梁 第十八章 惹祸精
鄱阳城东,东湖东畔,鄱阳王府水榭,双眼通红的萧十一郎,此刻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挥舞环首刀,追砍着几个僮仆。
“废物,废物!”
萧十一郎咆哮着,左右都噤若寒蝉,想要上前劝,却被那寒光闪闪的环首刀所慑,没人敢靠近,生怕被砍死。
旁边回廊,李笠在侍卫的带领下往这边走来,他看着附近熟悉的场景,想起了去年在这里,把詹良送上西天的情景。
然而,看着水榭前那更加熟悉的背影,看着对方手中的环首刀,李笠的心也沉到了底。
果然如郡廨的人所说,是这个熊孩子叫我入府的。
熊孩子很可恶,而手里拿着一把刀疯狂挥舞、砍死人却不会偿命的熊孩子,不是可恶而是可怕。
一旁的管事,见着侍卫领着李笠来了,赶紧和萧十一郎说:“郎君,李笠来了。”
萧十一郎闻言转头,看到果然是李笠来了,面色稍微好看了些,把刀和鞭子往地上一扔,吩咐左右:“你们把他几个抓来打!”
李笠见着那几个面无血色的僮仆,又看看一脸怒容的熊孩子,不顾危险,赶紧上前:“一年不见,郎君可好?”
萧十一郎看着李笠,似笑非笑:“你说呢?”
“呃....”李笠沉吟着,决定转移话题:“莫非郎君在吃一种美食,先把人砍伤,然后用药,等伤口结痂,就吃那痂?”
此言一出,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这么恶心的事情你也说得出口!
很显然,李笠的回答出乎萧十一郎的意料之外,他愣了愣,面露恶心的表情,但随后不怀好意的看着李笠:
“嗯,是的,你身上有痂么?”
“没有,不过一会若郎君抽鞭子,小人过几日就有痂了。”
“是么....”萧十一郎看向地上的皮鞭,一名正要捡起皮鞭的侍卫,见状有些为难。
“不过,想来郎君传小人入王府,不是为了这件事吧。”李笠笑起来,直接上前,弯腰把皮鞭捡起来,交给那侍卫。
刘宋时,有藩王喜食伤口结痂,但不常有,就鞭挞吏员,使其不断受伤、伤口结痂,然后就有充足的“食物供应”。
如今,这位看样子不是变态,李笠接着说:“郎君不开心?不如小人来想办法,让郎君开心开心?”
李笠这一说,让萧十一郎想起来自己叫对方入王府是为了什么,面色好转,问:“你有何好耍的?”
“小人当然有,不过...”李笠说完,看向着那几个僮仆,“请郎君大发慈悲,莫要鞭挞这几位吧?”
僮仆闻言,看向李笠的目光满是感激之色。
萧十一郎闻言眼睛一瞪:“怎么,你敢提要求?”
“是啊,小人在建康街头卖艺时,就先把话说清楚才开始表演的。”
萧十一郎的注意力瞬间又被李笠转移过去:“你还真去建康街头卖艺了?”
“嗯啊,此事说来话长....”李笠故意留个悬念,不管熊孩子如何决定,让那几个僮仆赶紧道谢。
这几位赶紧行礼:“谢郎君不罚之恩..”
“行了行了,去做事情吧!”萧十一郎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问李笠:“你果真是去建康街头卖艺了?”
李笠‘眼神一暗’,摆摆手:“这件事真不想说,丢人啊....”
小孩子的心性就是喜怒无常,见李笠‘丢人’,兴趣愈发浓郁,竟然就扯着李笠往一旁水榭里走:“说,你必须说!”
左右见着这终于消停了,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当中,一名身着戎服、看上去有些官威的中年人,见萧十一郎总算‘安静下来’,面色为之一松。
。。。。。。
“这么说,你因为被人骗了盘缠,刚到建康就差点沿街讨饭了?”
“唉,那不是差点讨饭么?没钱住店、吃饭,又没有亲朋好友投靠,也亏得有船回江州,我才跟着回来啊....”
水榭里,萧十一郎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听李笠‘诉苦’。
当然,萧十一郎是坐着,李笠是站着,李笠虽然已不是吏家子,但作为草民,哪里有资格与贵人并坐。
李笠现编了一个故事,说去年秋冬,詹良命案结束后,他按奈不住发财的冲动,孤身一人前往建康,要在街头表演‘油锅捞钱’等杂耍,以此赚大钱。
结果刚上岸,就被人骗走盘缠,差点沦为建康街头众多乞丐之中的一员。
来来去去就几日时间,却让他‘吃尽苦头’。
对此,萧十一郎表示同情:“我说过了,建康不是你可以随便去的,还不信。”
李笠只是叫苦:“唉哟,小人那段日子走霉运,回来后,得上官看重,说小人钓鱼钓得好,让小人入湘东王府,陪世子钓鱼。”
“结果等了半年,今年夏天,湘东王见了小人,说小人粗鄙,于是就给赶回来了。”
李笠说完,后悔道:“早知如此,小人还不如跟着郎君去襄阳....”
萧十一郎听完,一副‘活该’的表情。
去年他离开鄱阳时,王府出了命案,李笠被关起来,闹出很大的事情,不过后来无罪释放。
这件案子的具体情况,没有人跟萧十一郎细说,所以他没在意,也不知道阿耶因为这件案子,发了多大的火。
如今听得李笠在建康街头卖艺赚钱未遂,倒是觉得很有趣。
随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苦,沉默不语。
这位为何如此,李笠入王府前,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
他家已经销了吏籍,他却被鄱阳王府指名道姓要求‘饷家’,一开始是担心王府里有人搞鬼,想要把他弄进王府,然后‘出意外’。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鄱阳王的十一郎君前不久闯了祸,在家宴上和兄弟吵架、斗殴,还误伤了嫡母、鄱阳王妃。
当时就激得鄱阳王暴跳如雷,差点就要当场‘手刃’这个逆子。
如今萧十一郎被鄱阳王命人送(赶)到鄱阳,今年元日搞不好得在鄱阳待着,和生母在这冷清的鄱阳城王府里‘闭门思过’。
懵懂少年闯了大祸,得了如此下场,当然是不会认错的,憋了一肚子火,时刻都要找人发泄,折腾得王府中人苦不堪言。
随后又想起了李笠,便让他来‘饷家’。
这种无妄之灾,李笠躲不过,只能入王府,尽量逢凶化吉。
如今见着熊孩子找茬打人,虽然被自己化解过去,但他知道熊孩子心中那股邪火不散的话,自己迟早倒霉。
眼下,熊孩子被他提到襄阳(故意的),大概是想到伤心事,故而黯然神伤,李笠决定主动出击,早日‘超度’这个惹祸精。
“郎君郁郁寡欢,不如小人给郎君讲个故事,解解闷吧?”




乱世栋梁 第十九章 原因
夜,鄱阳王府一隅,院子内一房间里传出些许哭声,这哭声断断续续,夹杂着怨气、恨意,又有委屈,让人听了之觉可怜又可怕。
加上夜色的渲染,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值夜的侍卫,因为是在院外,所以听不太清楚哭声,而院内值夜的仆人,一个个低头不语,只当没听见寝室里传出的动静。
寝室内,萧十一郎嚎啕大哭,向李笠诉说着心中苦闷,房里又有一人,坐在旁边不发一言,却是那个身着戎服的长脸中年人。
李笠不知道这个中年人的身份,琢磨着此人在一旁倾听,大概是怕熊孩子忽然撒泼打人,也好当场阻止。
他只当此人不存在,而萧十一郎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他并未不是只听不说,化身心理医生,为这个忧郁少年排解心理障碍。
当然有心理障碍,试想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被暴跳如雷的亲生父亲拿刀指着,差点就被对方‘大义灭亲’,这种刺激难道不会让少年产生心理障碍?
从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口中套话,对于李笠而言不费吹灰之力,现在,他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楚了。
前不久,时任雍州刺史的鄱阳王,在雍州襄阳的王府里设家宴,和家人一起共叙天伦。
席间,鄱阳王的儿子们纷纷表演节目,萧十一郎也准备了节目,并亲自向耶娘、阿姨们、兄弟们表演。
结果演砸了,当众出丑,被兄弟们嘲笑。
当众出丑,对于一个十来岁的顽皮少年来说就是一种耻辱,而让萧十一郎恼火的是,他表演的道具明显被人动了手脚,才导致表演失败。
下场后,他追问左右,发现几个可疑人物,正是平日里和自己不对付的几个兄弟,也是表演搞砸时,嘲笑自己最起劲的那几个人。
萧十一郎精心准备了许久的表演,就是为了得耶娘夸奖,要在兄弟面前给自己和阿姨(生母)长脸。
结果被人恶意破坏,还大失颜面,他当然不甘心。
当时他就气的脑袋发胀,直接在席间闹起来,扯着那几个人,要阿耶主持公道。
然而,这种事情口说无凭,萧十一郎并无真凭实据,来证明自己的表演是被这几个兄弟搞了破坏,鄱阳王自然没当一回事,认为是小家伙迁怒于人。
不仅如此,那几个兄弟见萧十一郎没有证据,冷嘲热讽起来,脑子一根筋的萧十一郎被激得失去理智,当场和兄弟们撕打。
他这么一闹,即便本来有理,也变得无理。
家宴,讲的就是一团和气,夫妇相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姒娣(同夫诸妾)相善。
鄱阳王有十几个儿子,即便兄弟们实际关系不好,各自生母之间明争暗斗,也要维持一种兄友弟恭、姒娣相善的氛围。
结果熊孩子打破了这种氛围,让做阿耶的鄱阳王十分恼火。
更要命的是,萧十一郎和兄弟在席间斗殴时,失手将嫡母、鄱阳王妃砸伤了。
庶子打伤嫡母,这还得了!
一错再错的萧十一郎,激得鄱阳王暴跳如雷、情绪失控,当场就拔了侍卫的佩刀,要砍逆子。
萧十一郎被阿耶用刀指着,口口声声骂着‘逆子’,而生母哭喊着挡在面前,自然是被吓得脑袋一片空白。
也亏得世子和侍卫拼命抱住鄱阳王,帮忙求情,才没有让鄱阳王真的挥刀砍向儿子。
好好的家宴,被萧十一郎搅黄了,他和兄弟斗殴、误伤嫡母,可谓‘罪大恶极’。
所以萧十一郎被阿耶送(赶)回鄱阳,闭门思过。
但他一直觉得委屈,心里有火,愈发暴戾,如同疯子一般,成日里打砸、打人,李笠现在一步步诱导对方,让这个熊孩子自己把心中委屈说出来。
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萧十一郎当然觉得委屈,而李笠很快便总结出来对方委屈的几个原因:
第一,他辛辛苦苦准备节目,吃了不少苦,还受过伤,本来是要在家宴上表演后,让耶娘和兄弟们高兴。
结果因为几个兄弟暗中搞破坏,表演搞砸了不说,还在耶娘和兄弟们面前丢脸。
第二,明明是有人使绊子陷害他,阿耶却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地怪罪他。
第三,他打架是不对,但对方几个打、骂他一个,阿耶不呵斥别人,呵斥他。
第四,他不是故意砸阿娘,阿耶却拔刀要砍他。
向来不把下人当人看的萧十一郎,之所以今日和李笠说了这么多,完全是那日以后,有许多话无人倾诉。
如今李笠稍微引导,便如开闸洪水一般喷涌出来。
还边说边哭,那长脸中年人在一旁,脸色也不好看,李笠等萧十一郎哭够了,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开导起来。
“郎君,且听小人剖析一二....”
“郎君和大王,一辈子都是父子,所以,郎君无需担心从今往后,再见不到大王...”
小孩子的耐心有限,理解能力有限,注意力集中的时间也无法持久,李笠开门见山,直击要害:
“但是,小人以为,郎君以表演杂耍来寻求耶娘、兄弟认可的办法,简直可笑。”
被人嘲讽“可笑”的萧十一郎,忘记愤怒,认真的看着李笠,想要听李笠给他指点迷津。
李笠缓缓说着:“郎君想要得耶娘、兄弟认可,所做事情好与不好,总有个尺度评判,那么,表演一个节目,其评判尺度是什么?”
“郎君表演的节目,好看与否,因人而异,甚至完全在兄弟们的一念之间,他们若嫉妒郎君的才华,那么即便节目再好看,也不会说个‘好’字。”
“郎君绞尽脑汁准备节目,还要日夜排练,为此吃了不少苦,受过伤,但郎君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成果,对方轻飘飘几句话就否定了,郎君觉得,这公平么?”
萧十一郎听得入神,不住点头,听到后面李笠问“这公平么?”,他深有感触,握紧拳头:“这不公平!”
李笠继续说:“所以,小人才说郎君此举简直可笑,根本就是给对方递去一把刀,让对方拿着刀,任其随意往自己身上戳。”
“郎君被人戳得鲜血淋漓,痛苦不堪,可在大王眼中,这算什么?郎君可是自己把刀递给人家的,大王还以为郎君是和兄弟们闹着玩。”
听到这里,萧十一郎愣住了,李笠的比喻很贴切,但没人跟他这么分析。
“那么,对于大王而言,郎君在家宴上忽然发作,那就是莫名其妙,更别说郎君口说无凭,没有真凭实据证明是几个兄弟暗中下绊子,才让表演失败。”
“如此一来,让大王如何为郎君主持公道?郎君是大王的儿子,其他人难道不是大王的儿子?”
“正所谓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大王肯定要讲理的,不然郎君让大王怎么办?”
“再说了,郎君在酒宴上和兄弟们扭打成一团,把好好的家宴搞得一团糟,大王难道不生气么?”
“换做郎君,自己主持的酒席被人搞乱了,郎君也会生气吧?”
“最后,郎君随后捞起一个碗就扔,这举动多危险?”
“席间都是郎君的兄弟,还有耶娘、阿姨们在,即便这个碗没有砸中王妃,砸中其他郎君、阿姨,难道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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