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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张铤这么一分析,黄四郎是完全明白了,可以说在郡学时,自己只是略通,要到张铤这个水准,才能说是“通”。
一直旁听的李笠,其“郑伯克段于鄢”的深层次理解,也是张铤分析给他的,现在见说到国君“私德”和“公德”的问题,李笠也有见解。
“对于百姓而言,国君在宫里每晚睡几个女人,浪费多少粮食,有没有和姊妹私通,有没有虐杀大臣,都和他们无关。”
“他们关心的,是官府会不会加税、加赋,多征劳役;他们关心的,是国君会不会惩治贪官污吏,关心的是在国君治下,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简单地说,把国家比作邸店,国君比作东主,官员比作掌柜,百姓,就是伙计。”
“伙计们所关心的,是自己的工钱会不会被无故克扣,关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掌柜无故殴打、辱骂。”
“关心的,是每日饭菜能不能好一些,关心的事东主能不能把邸店经营得更好,让大伙的工钱能够每年都涨,或者至少不跌。”
“那么,对于伙计来说,东主养了多少小妾,玩过多少女人,生了几个儿子,和亲戚关系如何,与他们有何关系?”
“哪怕这东主是个好色之徒,是个酒徒,是个赌徒,人品极差,但只要照发工钱,只要奖惩分明,只要把邸店经营得好好的,让伙计们稳稳有活干,有工钱拿..”
“对于伙计而言,这就是好东主,至于东主的私德如何,与他们有何干系?”
“若东主节衣缩食,不纳妾,睡茅草屋,吃素不沾荤,为人和气,从不打骂伙计,但是经常克扣工钱,甚至经营邸店不善,以至于周转不灵,时常拖欠工钱..”
“对于伙计来说,这样的东主,即便私德再好,对他们而言,又有何用?”
“确实是这个道理!”黄四郎频频点头,和李笠讨论起来。
李笠总喜欢用许多生活化的例子,来解释《左传》故事里包含的一些话题,现在也不例外,以至于准备引经据典的张铤被晾在一边。
对此,张铤有些无奈:好困,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你俩慢慢聊啊...
论对于《左传》的理解,李笠当然不如他,但李笠却能用实际生活中的例子,将他讲出的道理解释得更加通俗化,更对黄四郎的胃口,所以...
这段时间以来,黄四郎头几日还不断向张铤请教问题,到后来,更倾向于和李笠交流心得。
当然,需要张铤对《左传》中的故事进行解释,再由李笠进行深层的解释。
仿佛,张铤是庖厨,将牛羊屠宰,烹饪成菜肴,让李笠和黄四郎两位食客享用。
但是,李笠到厨房帮忙,将张铤解好的肉块,用自己的方式来烹饪,做出来的菜肴,更加容易入口。
然后,李笠和黄四郎一边吃,一边琢磨这牛羊肉质的风味。
张铤不得不承认,李笠对于《左传》故事的解读,虽然观点奇怪了些,但说得确实有道理,以至于张铤觉得对方是不是以前就学过。
授业师长,或许是不入世的高人,所以对于《左传》的解读,和常见的主流观点有些许不同。
想想这段时间的经历,张铤觉得自己是“时来运转”了。
来到鄱阳的张铤,和外甥女得了妥善安置,衣食无忧,日子过得很安逸,也和李笠身边的人熟悉起来。
经过一段日子观察,张铤发现李笠确实有本事:不靠宗族、姻亲(没得靠),自己经营产业,还带动许多人一起赚钱。
名气很大,自己独力豢养护院、僮仆数百,又聚拢少年,结交人脉。
志向不小。
这是最关键的,让张铤看到了希望:或许,这位李三郎,日后会有一番作为。
他当然知道朝廷内部矛盾尖锐,如今老皇帝在位,还能勉强维持局面,等老皇帝去世,变乱必生。
皇帝如今年过八旬,古来罕见,又能再活多少年?
在张铤看来,比起那些醉生梦死的官宦、宗室贵胄,在彭蠡湖畔忙碌着的李三郎,如同忙着囤积物资过冬的小兽,更有希望在乱世中活下去,活得更好。
想着想着,张铤觉得倦意上涌,见这两位相谈甚欢,真想说:你们慢慢聊,我先去休息了。
好困,我想睡觉啊...





乱世栋梁 第七十五章 所见
上午,操场上,月度射箭考核正在进行,此刻进行的是跨障射箭,障碍直道里,护院们正在进行考核。
十人一队,排成纵队,进入有着各种高低障碍栏杆的障碍直道,人人腰挂鞬(弓囊)、箙(箭囊),左手持弓,右手取箭。
队员排队步行前进,依次翻越障碍,落地后,射三十步外对应箭靶。
因为要记录小队完成考核的时长,所以队伍的行进速度不能太慢,但为了保证射箭成绩,行进速度又不能太快。
每个箭靶区域,留给每个队员的瞄准时间很短。
一旁,暂住作场的黄四郎,见着这种考核方式,觉得很特别,陪同参观的李笠,进行讲解。
“我们模拟的是行进间射箭,你可以看作是模拟打猎,打猎时,弓手徒步在高低起伏的山林间行进,追逐猎物。”
“徒步追踪猎物,不停翻越障碍,会让人气喘吁吁,那么想要瞄准猎物,急促呼吸时带来的双手抖动,会影响瞄准,甚至影响射箭动作。”
“所以,才有了这种训练、考核方式,模拟打猎,实战时,可能会和敌人在复杂地形追逐,以多围少,或者以少敌多。”
李笠很喜欢用例子来帮助听众理解自己的观点,于是举例:“譬如我骑马出行,半路休息时,遇到袭击,来不及骑马开溜,只能往密林里钻。”
“对方追进林子,我不能光顾着跑,得时不时放箭,甚至要借助地形和对方周旋,时不时放箭,射杀追兵。”
“那就对体力,以及移动射箭技术有要求,譬如,如何短时间内平抑自己的呼吸节奏,给瞄准目标以平稳的身体条件。”
黄四郎能明白李笠的良苦用心,不过看了隔壁的训练项目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练习射箭的弓手,站在一根悬空的绳索上,对三十步外箭靶射箭。
绳索离地不高,也就两三尺高度,但人站在绳索上,为了保证不掉下去,身体必然不断摇晃,很难站稳。
这种情况下要射箭并且射准,难度不小,李笠对此进行解释:
“我说过的,练箭,是为了实战派上用场,无论是打猎,还是保卫自己、击杀贼寇,我们练箭的目的,就是在不同情况下,能稳稳射中目标。”
“譬如,乘船时船会晃荡,不像平地那样稳,这个时候射箭,要射准当然难,但再难也得射。”
“因为水寇来袭,弓手站在船上射箭,射不准就完了。”
“所以,平日训练时,要练身体不稳情况下如何射准,踩着悬空绳射箭,就能模拟这种脚下不稳的情况。”
“那为何不在船上练习呢?”黄四郎觉得奇怪,李笠回答:“成本,你看,我在岸上靶场拉几根绳索就能练,不好过跑到水边、上船,射专门立的靶子?”
“再说回收箭矢也是要人力的,在船上练射箭,射出去的箭无论是在陆地还是水里,得派人去收集,那我在固定场地练习,回收箭矢不简单得多?”
“障碍直道也是,不需要出远门,就能在家门口练,省下外出、返回时间,多练几次,不好么?”
“再说野地里到处都有毒虫毒蛇,为了练箭,被蛇咬了,不说毒死,光是养伤都要不短时间,这时间不就浪费了?”
李笠说得很有道理,但黄四郎还是有疑问,因为另一边的场地,居然有人骑着独轮车,练习射箭。
独轮车,顾名思义就是一个轮子的车,黄四郎所见独轮车,是一个带着脚踏的轮子,轮轴支起一根长架,上面可以坐人。
人坐在长架末端,双脚下垂踩着脚踏,不停蹬脚踏就能让轮子转动,前进或后退。
弓手先学会骑独轮车,进退自如后,便骑着独轮车练习射箭,也就是练习行进间射箭。
黄四郎仔细一琢磨,觉得不伦不类:“这是要练骑射对吧?为何不骑马,骑独轮车?”
“道理很简单,像样的马,哪怕是只能代步的马都不好买,马不够,如何能骑马练箭,再说养马的开销很大,难以承担。”
李笠把手一摊,黄四郎听了,不知该说什么。
确实,养马耗资不小,养一匹骑乘马(代步)的钱粮,可以养两三个人。
又要有专人伺候马匹,准备草料、喂食、修剪马蹄、打扫马厩等等,甚至还得有马医,这都是开支。
而李笠这里,花了一年多时间,东拼西凑弄来近百匹骑乘马,基本都是代步马的水准,其中五十匹,是“专人坐骑”,给部曲及一些护院专门配的。
又有三十匹,专门供出行代步之用,剩下不到二十匹,给护院们练习骑马,所以没那么多富余的马,用骑射练习。
黄家虽然养着马,也都是用于代步,黄四郎骑马打猎,基本上都是骑马代步而已,到了地方,徒步狩猎。
因为鄱阳地界没什么地方,能宽阔到让人尽情策马驰骋、骑射打猎。
而想要买到良马,基本靠运气,
李笠在养不起太多马的情况下,却执着的让人练习骑射技艺,哪怕只是骑着独轮车。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就是李笠说过的话。
想到这里,黄四郎饶有趣味的问:“李郎,你练射箭已有....一年多了吧,不如,我们比试比试?”
切磋技术,李笠求之不得:“行,这边请。”
。。。。。。
秋风中,候鸟南飞,在彭蠡湖各处落脚,使得湖区变得热闹起来,形形色色的鸟禽,成群结队,多得数不清,让人看了眼花缭乱。
喜欢打猎的人们,迎来了一年之中最让人激动的月份,对此,喜欢打猎的黄四郎再熟悉不过。
现在,正随着李笠的队伍,在湖中某处打猎。
参与打猎的人们,分成许多小队登岸,各自行动,李笠留守‘中军’,等着大伙满载归来。
天上有鹞鹰追逐着小鸟,在众人头上盘旋,许多人见状手痒,想要将其射下来,不过难度很大,最后还是放弃了念头。
善射之人,都已经去打猎了,如今跟着李笠的人们,射术寻常,没有底气射鹞鹰。
鹞鹰和大雁不同,飞起来时又快又灵活,上下盘旋,时高时低,身形又小,想要瞄准都很困难,遑论射中。
黄四郎有想过将这猛禽射下来,不过估了估距离,觉得把握不大,就放弃这个念头。
一直都是旁观打猎的李笠,闲来无事,见那鹞鹰在头上飞来飞去追逐猎物,根本就不怕人,于是让手下拿来一张弓。
黄四郎定睛一看,却是一张桑木弓,看弓身的粗硕程度,弓力能有二石,不由得惊讶:李笠一直都在练习射箭靶,从没见射猎物,莫非...
李笠弯弓搭箭,瞄准上方,动作流畅且轻松,黄四郎不由得抬头看天。
抬头看看那鹞鹰,只觉要射中很难,却听弓弦声起,离弦之箭贯穿那猛禽。
飞翔的鹞鹰,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就断了气,向下坠落。
“好!!”
众人大声喝彩,为李笠的射术叫好,黄四郎有些错愕,见着被人送到面前的鹞鹰,看看李笠,只觉难以置信。
两年,练射箭刚满两年,就能射鹞鹰了?
“哎哟,运气真好,我就是试着射一箭,居然就蒙中了,哈哈!”李笠笑起来,让人把鹞鹰处理一下,烤着吃。
黄四郎见李笠轻描淡写的样子,愈发佩服起来:“李郎,你每日苦练,果然是练出来了。”
“什么练出来,运气好而已。”李笠不以为意,指着远处山林:“他们时常打猎,才是射箭好手,准头比我这初学者好多了。”
黄四郎可不这么认为,许多人多年打猎,却不一定有把握射中空中飞翔的鹞鹰,李笠方才那一箭,或许是运气,但更可能是日夜苦练的成果。
练射箭,练力气,反复练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无数次射箭练出的射术,才是用二石弓一箭射落鹞鹰的底气。
而不是靠运气。
射箭就是靠练,黄四郎觉得李笠这一两年来,肯定射了上万次箭,否则根本就没底气射鹞鹰。
再看看李笠,发现和两年前第一次见面时相比,对方强壮、高大了许多。
以前,是自己比对方高一个头,两年时间过去,虽然自己也在不断长高,比许多同龄人要高,但李笠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
身体强壮,双臂极其有力,肩宽、背阔,即是有膂力。
不止李笠,其伙伴梁森也是如此,而李笠手下护院也大多身材魁梧,哪怕是一开始身材瘦弱的少年,在李笠这里吃住、锻炼一两年,身材都有了变化。
李笠见黄四郎打量着自己的手臂,笑道:“我跟你说,彭郎,大鲶彭,也练出一身力气,哪日有空,你和他扳扳手腕,感受一下。”
黄四郎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不了,我服,服了。”
“别认输呀,至少他的骑术比不上你。”李笠笑起来,“哎哟,练骑术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人马合一,也不知何时能练出来。”
黄四郎看着李笠,心中佩服不已,因为发现对方的见识远超自己见过的人,做事很有主见,意志坚定,能习武,也能习文。
两人在一起,什么话题都能谈,还能“谈笑风生”,感觉就像是“知音”。
而李笠这个人很踏实,家里拮据,就想办法赚钱;没有宗亲可以依靠,就结交朋友。
不识文,便买书、请人教,认真学;不会射箭,就坚持练习,坚持两年,终于练出来了。
不会骑马,认真学;没见识,就多找商贾聊天,这种处世态度,给人的感觉就是朝气蓬勃。
比起自己见过的许多大户子弟,强多了。
不,是比所有大户子弟强多了。




乱世栋梁 第七十六章 你个糟老头,坏得很!
十月,天气转凉,作场,书房里,李笠正和张铤交谈,议论着不久前传来的消息:朝廷允许罪人花钱赎罪。
这就意味着,张铤可以花钱赎罪,不用东躲西藏。
但是,张铤招惹了临贺王府,虽然临贺王及其子建平侯已经去世,但他若是现身,很容易招来临贺王府的报复。
所以,只能继续在鄱阳过着藏头露尾的生活。
“在这里,自由自在,可比在建康好多了,又不用受气,也不怕债主上门讨债。”张铤笑着说,一脸轻松。
这是真心话,张铤在李笠这里,过得很充实,教人读书写字,又给大伙讲各种历史故事,每天都忙得很。
“那,接下来,就请张兄教我《尚书》了。”李笠扬了扬手中的书卷,笑眯眯的说。
“没问题,李郎但凡有不懂,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笠本身就是接受过正式教育的人,只不过按这个时代的标准是文盲而已,这大半年时间,李笠在张铤的指导下,已经把春秋三传学通。
不敢说达到国子学博士的级别,但至少达到了通过策试、中第入仕的水平,也就是能在国子学顺利毕业。
然而他读春秋三传不是为了当官,也没资格通过这个途径当官,纯粹是为了充实自己。
两人正交谈间,黄四郎入内,一身装扮有些“中性”,李笠不以为意,正打算和黄四郎讨论《尚书》,黄四郎却和张铤说:
“我有一事,要和李郎详谈,还请张兄暂时回避。”
这请求有些突然,不过张铤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点点头,和李笠说了几句,告辞。
离开书房时,张铤忽然想起,黄四郎今日有些不对劲,随即面色一变,看看房门紧闭的书房,没有犹豫,快步离开。
书房里,就只剩下李笠和黄四郎,李笠正琢磨着对方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详谈,却听黄四郎问:“李郎,不知家中可曾安排婚事?”
李笠苦笑着摆摆手:“哎哟,什么婚事,前几日你问我时,我不是说了么,没有,谁家会看中我哟。”
“不,大把人家想着把女儿嫁给你呢。”黄四郎看着李笠,目不转睛。
“没,我看不上,我若要成亲,女郎必须知书达理,性格坚韧,有主见,能给我做个贤内助。”李笠一边说,一边为黄四郎斟茶。
然后发现对方胸膛有些鼓,和平日不同,似乎塞了什么东西,李笠没有多想,继续讲述自己的‘择偶观’。
“知书,不要求通晓一经,能认字写字,会算术就行,达理,凡事要讲道理,不能胡搅蛮缠。”
“性格坚韧,好歹不要遇事就只会哭,有主见,就是不能耳朵软、人云亦云。”
李笠说完,想了想,补充:“还有,样貌端正,不然后代容易长得歪瓜裂枣,还不能太矮,否则后代就越来越矮。”
他现在是如同和好友谈论婚姻观一般,向黄四郎表达自己对于未来妻子的要求。
李笠没多想,黄四郎看着他,忽然脸一红,说:“我、我..我觉得,我、我符合这几条...”
“哈?”李笠一下子回不过神,却见黄四郎抬手,拔掉头上发髻的发簪,解开发髻。
秀发如瀑布般滑落,变成披肩发,瞬间从男子风格,转变为女子风格,李笠见了,差点把喝到嘴里的茶喷出去。
“你、你、你..”
李笠说话结结巴巴,差点咬到舌头,只觉后背发凉,心中震惊:你一个男的向我表白?我不喜欢男的啊!
却听对方说:“我、我..我其实...自幼女扮男装,不是黄四郎,排行第四,是黄四娘,姓黄名姈...”
李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不可能!!我明明看见,看见你是站着、站着...”
李笠几次怀疑黄四郎是女扮男装,但有一次出去打猎,大伙就在草丛边上‘嘘嘘’,他瞥见黄四郎也站在草丛边‘嘘嘘’,所以才打消了疑虑。
结果现在你跟我说你是女的?
黄姈知道李笠的质疑指的是什么,羞涩的低下头,喃喃:“我、我打小,就用唧筒射水,骗过许多人...”
这下李笠完全震惊了,只觉心中有无数草泥马奔驰而过,脑袋一片空白。
“我,我因为长得太高,所以、所以...媒人说各地习俗,认为正室长得比良人高,会家宅不宁...”
黄姈低着头,绞着手:“我、我、我觉得我能给你做贤内助...”
表白,表白!这是表白啊!有个美女向我表白啊!
李笠如是想,瞪大眼睛,觉得难以置信,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睡我?!
随后想到黄大车。
想到当初,是杜氏而不是黄四郎来跟他学制镜技术,再想到这两年来的蛛丝马迹,李笠几乎要喊起来:
你个糟老头,坏得很!
老子日防夜防,防了女细作赵孟娘,却防不住女扮男装的黄四娘啊!!
眼见着面前美男...美人黄四娘,脸红得像花朵,期期艾艾向自己表白,李笠心神大乱,嗯嗯啊啊一会,嗯出一句话:
“那,那既然做不成兄弟,我们结拜为兄妹吧。”
黄姈一听,两眼发直,看着李笠,红润的面颊瞬间转白,而眼眶瞬间发红,随即泪如泉涌,捂着嘴,起身就要往外跑。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认定李笠是自己最合适的人生伴侣,于是不顾一切、鼓起勇气,向李笠表白,结果...
黄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心如刀绞、天旋地转,悲从心中来,却被李笠一把抓住手,硬拉着坐下:“你耍我那么久,我捉弄你一次,不行啊!”
黄姈泪眼汪汪的坐下,低着头,绞着手,李笠看着美人垂泪,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糟老头!你为了钓我,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这么漂亮的女儿,哪怕是给权贵做妾,也能换得黄家攀高枝,可不比拿来钓我划算得多?
譬如王家,姊妹侍奉湘东王,换得王氏兄弟得大好前途,全家鸡犬升天,鸡犬升天啊!
李笠只觉脑子乱得很,毫无疑问,女方各方面条件很不错,但他现在的关注点不是对方容貌、身高以及能文能武,而是胆识:
敢孤身赴会、击杀贼首随后降服群贼,这样的胆识,这样的手段,不要说女人,就连许多男人都办不到。
要知道,这位是女的,若是那日失手,被人囚禁后发现是女儿身,又长得如花似玉,接下来会有什么遭遇,无需多言。
面临如此巨大的心理压力,还能孤身降服群贼,如此素质的女子,可谓“智勇双全”,现在还突破封建礼教的束缚,大胆向男方表白...
毫无疑问,这样的女子,绝对会是贤内助,我想要的,不就是贤内助么?
对方是不是名门闺秀,又有什么关系?名门闺秀能做到这种程度?
更别说还会读书写字,骑马射箭,这可是相夫教子的绝佳人选!
惊喜来得太突然,李笠有些恍惚,随后意识到:认识两年多,直到现在,你才...
是美人计?还是做女儿的为了追求婚姻幸福,所以不顾父母阻拦,自作主张?
李笠揉了揉太阳穴,稳了稳心绪,问:“我,我...会请媒人,向你家提亲...万一你阿耶不同意,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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