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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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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台城,皇宫,年迈的萧衍,兴致勃勃的看着降表,降表为东魏河南行台侯景所书,对方意图归顺大梁,向他称臣。
今年是中大同二年,元月一日时天象有变,日蚀如弯钩,萧衍觉得是不是上天在给自己警示。
元月十七日时,萧衍做了个梦,梦到东魏的中原牧守纷纷以地来降,随后中原一统,朝野欢庆。
他很少做梦,一旦做梦了,事情就会成真,所以,这是个好兆头。
现在,东魏的河南行台侯景,派人入京献表归降,来人声称,侯景决定归顺大梁,正是元月十七日下的决心。
所以,萧衍真的很高兴。
侯景在降表中称,东魏权臣高欢逝世后,他与其世子高澄势同水火,愿以治下豫、广、郢、荆、襄、兖、南兖、济、东豫、洛、阳、北荆、北扬等十三州内附。
至于青州、徐州,只需一封信,就能劝降,也就是说,黄河以南东魏各地,即将为梁国所有。
然后,河北燕赵之地,可徐图之。
如此美好的前景,让萧衍欢欣鼓舞,但是,大臣们却对接纳侯景多有疑虑。
尚书仆射谢举认为,近年来梁国和东魏交好,两国边境一直平安无事,现在若要收留东魏叛臣,恐怕不合适。
一旦接纳侯景,两国必然大动刀兵,而侯景此人不可信,若接受归降,恐怕是引狼入室。
许多大臣都附和谢举的看法,萧衍却不以为然,因为历年南投的北国人物数不胜数,此次侯景南投,不正说明人心所向?
萧衍认为,若此次拒绝侯景归顺,那么从今往后,就不会再有人愿意弃暗投明,南下投奔梁国。
而魏国(东魏),如今权臣高欢新丧,其子根基不稳,一时半会哪里能抽出手来,兴师问罪?
只要官军接应,合侯景之力,足以击退魏军,将河南、淮北之地悉数纳入治下。
为此,封侯景为河南王也不是不行,还可借此机会,向北人展现大梁求贤若渴之意,人心浮动之下,那年纪轻轻的高澄能否稳住局面,还未可知。
但是,要怎么说服这些死脑筋呢?
正思索间,宦者来报,说中领军到了。
中领军朱异,字彦和,是萧衍的心腹,萧衍见心腹来了,便把降表交给对方。
朱异看看降表,又看看天子,见天子一脸喜色,心中想得明白。
天子希望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这才是为臣之道。
“微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收复中原,指日可待。”
“彦和也赞成接纳侯景归顺?”萧衍来了兴致,朱异点点头:“陛下,此乃天意,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侯景为高氏镇守河南多年,拥兵十余万,却无法南侵一步,王师兵强马壮,不怕与他侯景交锋,怎么能叫引狼入室?其人不过为陛下守户之犬尔。”
“如今他带兵归顺,王师如虎添翼,又如何会怕高氏?”
“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萧衍激动起来,他和近臣私下交谈时,很少称“朕”。
萧衍在案前来回走动,喜形于色,决定接纳侯景,趁着东魏国内人心不定,将河南、淮北稳稳收入版图。
如此来,他的成就便与宋武帝刘裕相近了。
回想自己登基称帝四十余载,如今有一个天大机会就在眼前,不抓住,悔之不及。
想到梁国版图辽阔,国力强盛,萧衍不想留下遗憾,下定决心:“我国家如金瓯,无一伤缺,承平四十余载,今受河南之地,有何不可?”





乱世栋梁 第一章 士别三年
秋末,建康,进京公干的李笠,此时正在某处民宅,戴着面具会客,与他同来建康的武祥和李笠的便宜妻兄黄?,则在某酒肆寻欢作乐。
现在,李笠以“燕郎君”身份会见的客人,是他曾经的雇员,一个样貌英俊的年轻人。
年轻人姓胡名炜,行美男计,接近临贺王萧正德的柳夫人,助李笠投毒成功,毒杀临贺王。
本来此事已了,胡纬可以拿着李笠的钱远走他乡,却舍不得犹有风韵的柳夫人,还是留在建康,要和柳夫人再续前缘。
李笠觉得这位“炒股炒成股东”,迟早要完,但两年时间过去,胡炜居然好端端的。
且如愿以偿,和柳夫人长相厮守,当然,是男扮女装,以侍女的身份陪伴柳夫人身边。
之后,李笠找到对方,继续合作,他给钱,对方负责收集消息,定期汇总,交给李笠安排在建康常住的人。
当然,李笠安排在建康城里的人,同样也会收集各种消息。
去年一年,没有什么大事,今年情况有变,一月时,魏国(东魏)河南行台侯景反了,向梁国天子称臣,裂土归降。
对于李笠而言,历史的车轮终于转到了关键位置。
“最近传言很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就这么一说,郎君就这么一听。”
胡炜喝了杯酒,将自己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今年是中大同二年,一月,荆州刺史、庐陵王萧续病故,而东魏权臣高欢崩。
随后,东魏的河南行台侯景反,向梁国称臣。
天子封侯景为河南王,并派兵北上,接应侯景。
三月初,天子舍身同泰寺,四月初,群臣将皇帝赎回,随即改元太清,所以,今年既是中大同二年,也是太清元年。
五月,东魏派兵南下,和侯景交战于河南,北上增援的梁军,也和魏军时有交锋,至于胜负,众说纷纭,一般人就不清楚了。
六月,天子以鄱阳王为征北将军,总督汉北征讨诸军事,准备北击西魏山南之地。
因为侯景面对东魏大军的进攻,也向西魏称臣,西魏军队经由山南(梁国所称汉北,即汉水以北地区)前往河南西境。
所以朝廷是想掣肘西魏,但山南地界的魏军兵力增多,北伐汉北时机不对,于是作罢。
七月,官军获取魏国河南之悬瓠、项城(项城在悬瓠东北方),于是以悬瓠为豫州州治,以项城为殷州州治。
这两处地方,在淮河以北。
原来的梁国豫州(治寿阳),改为南豫州;原来的梁国南豫州(治合肥),改为合州,这两处地方,都在淮南。
八月,朝廷要挥师北伐,取淮泗重地徐州彭城,策应侯景。
“事情都传开了,原本天子要以鄱阳王为主帅,不过后来改了主意,要以南豫州刺史贞阳侯、南兖州刺史南康王分督诸将,挥师北伐。”
胡炜向李笠讲了自己听到的一个内幕消息。
不知何时起,有一首童谣传播,暗指鄱阳王萧范可能是未来天子,所以,本来鄱阳王有机会为北伐主帅,被人以这童谣来诋毁。
于是才有了换帅一事。
李笠听到这里,觉得有些无语:贞阳侯、南康王?好像不是什么有名的带兵宗室啊?
这是政治挂帅吧?北伐这么重要的事情,政治因素当然要考虑,不过首要的不是选个能打仗的主帅、确保打赢么?
打赢了,肉进锅,然后无论再怎么玩政治,肉都是稳稳吃。
东魏军可不是弱鸡,战场上可不会和你们讲什么政治啊...
胡炜继续说一些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譬如,东宫正在扩充卫队,据说防的,是邵陵王萧纶。
邵陵王最近先后任丹阳尹、南徐州刺史,就在京城边上待着,声望很高,而庐陵王萧续去世后,若皇太子不测,那么按照“兄终弟及”的旧例,邵陵王就是新任储君。
毕竟当今皇太子,当年也是因为“兄终弟及”才当上储君的。
胡炜说了许久,李笠听了之后,眉头紧锁,只觉山雨欲来风满楼。
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得慎重,决不能出错,否则,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很容易就输掉了。
但是,风险越大,收益也越大,若抓住机会,说不得能事半功倍。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守着鄱阳那一亩三分地以静制动,虽然稳妥,却有可能错失许多机会。
所以,他得有所作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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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东北郊,蒋山(钟山)附近,官道旁,李笠正陪着鄱阳王的十一子萧勤说话,他来京城,萧勤正好也在京城,所以李笠是要和对方叙叙旧的。
两人再次见面,间隔三年,萧勤依旧是白胖子,而李笠则变成了“黑大个”。
‘你这三年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又黑又高又壮的?’
萧勤好奇的问,李笠含糊回答:“卑职在湖里到处奔波,太阳晒多了自然就晒黑,大概是鱼吃多了,所以长高、长壮了。”
萧勤见着李笠所带桑木弓,弓身颇粗,惊讶不已:“这得二石左右弓力了吧?”
“是,卑职如今能开二石弓。”
“那你射一只大雁?”萧勤指着天上飞过的大雁。
刚说完,李笠弯弓搭箭,只是瞄了一下,撒放弓弦,一只大雁应声而落。
萧勤很高兴,让随从去捡,旁边,萧勤的表兄蔡全见李笠射术如此精湛,颇为佩服:“李郎,士别三日..士别三年,你可是大变样了。”
“嗨,运气好。”李笠谦虚的说,担心小胖子对他突飞猛进的射术有想法,解释:
“卑职不用读书,每日可闷头苦练射箭,郎君还得读书写字,自然没那么多精力来练箭了。”
“说的也是,哎哟,我也想每日只是练箭。”萧勤有些郁闷的说,“明年开春,可能要去国子学读书,唉。”
“那卑职提前恭喜郎君,春天入学,十月策试,郎君必然中第,然后,可就入仕了。”
“当官没意思,繁文缛节的...”萧勤说着说着,看向建康城方向:“怎么还没来,都什么时候了。”
蔡全笑道:“莫急,柳郎君应该正在来的路上,再等等就好。”
李笠也看向建康城方向,有些期待:萧勤的好友是柳盼,今日两人约定到郊外秋游、打猎,而他,已有差不多五年,没见柳盼了。
柳盼之父柳偃,曾为他主持公道、洗去冤屈,所以算是恩人,不过柳偃卒于鄱阳内史任上,棺椁运回建康,柳盼就此离开鄱阳。
按制,柳盼得给亡父守丧三年,如今早已期满。
鄱阳王萧范去年卸任雍州刺史,如今连同家眷都在建康,所以,萧勤和柳盼多有往来,今日约定一同郊游、打猎。
正谈话间,官道上驶来一辆牛车,又有随从簇拥。
果然是柳府的车,牛车停好后,柳盼下车后,一眼就瞥见李笠这个“黑大个”。
长高一些的柳盼饶有兴趣的问:“咦?李笠?你怎么变得这么...长得这么高了?”
“说来话长。”李笠向柳盼行礼:“五年不见,郎君别来无恙。”
“还好还好。”柳盼很高兴,见到李笠,让他想起在鄱阳的日子,“李笠,你...带着弓?是要打猎么?”
“是,卑职陪着十一郎君打猎。”
“卑职?你做官了?”
“卑职目前是少府寺尚方署监作,负责彭蠡湖采珠事宜。”
“采珠?彭蠡湖里有珍珠?”柳盼愈发好奇。
“是,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卑职给两位郎君说些趣事吧。”
李笠陪着两位富贵郎君,向一旁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笑话,逗得两位捧腹大笑。
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五年前。
两位郎君,身份依旧,但李笠已不再是那尾小小的涸辙之鲋了。
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进入“侯景叛魏”剧情,李笠随机应变,不打算傻傻在鄱阳旁观,而是要主动做些什么。




乱世栋梁 第二章 我看够呛
十一月,泗水畔,一座堰坝将河水拦截,蓄水成湖,使得上游的彭城变成一座湖中岛。
岸上,李笠看着眼前规模庞大的梁军军营,看看旁边名为寒山的山丘,以及那拦河堰坝,陷入沉思。
因为堰坝在寒山附近,所以名为寒山堰,北伐的梁军以拦河蓄水的方式,水淹彭城,一如当年,筑浮山堰水攻寿阳一般。
浮山堰拦截的是淮水(淮河),工程量浩大,效果也确实不错,把上游的寿阳守军泡得苦不堪言,但是,浮山堰建成后很快就垮了。
导致下游淮水两岸化作泽国,无数梁国百姓在溃坝洪水中丧生,这场水攻,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十万。
现在,又来这一招,万一...
李笠仔细观察了堰坝和河流,觉得不太可能溃坝。
泗水的流量比不上淮水,堰坝很厚实,想来一时半会不会溃坝,即便会溃坝,上游被水浸泡的彭城城墙,肯定是先完蛋。
想到这里,李笠举目远眺,看着北面那模糊的彭城城廓。
梁军北伐,目标是兵家必争之地——徐州彭城,同时也是从侧翼支援新晋河南王侯景,据说这位正在彭城以西数百里的谯城和东魏军队交锋。
如果可以,李笠真想侯景兵败身亡,然而把希望寄托在诅咒上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要忙自己的事情,那就是来观战。
此次梁军北伐,声势浩大,东魏要救彭城,已经派出大军南下增援,毫无疑问,这是战略级别的决战。
李笠觉得自己若是能够旁观,对于增长见识来说,是很有帮助的,哪怕只是管中窥豹,也值得。
所以,又送了“孝敬”给徐驎,得了个差事,以后勤官吏的身份,为少府寺做押运,押运一些物资前往寒山大营。
武祥留在建康,便宜妻兄黄?则跟来了。
现在,李笠如愿进入梁军大营,得以近距离观察梁国官军的行军、作战形态到底如何。
仔细打听、观察了几日,收获颇丰,可谓大开眼界。
首先,官军的组成与他之前想的不一样:并不是国家常备军,更类似‘组队’的形式:
各部将领,多为带兵刺史、郡守,其下兵马,是部曲私兵加州郡兵,前者是精兵,后者是凑数的羸兵。
这年头,刺史、郡守、县令都是文武双职,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既要治理地方,又要带兵打仗,所以此次被征调随军北伐很正常。
问题是主帅对于各部兵马的控制很差,也就是说,主帅只能对参战的各部将领(刺史、郡守等)下令,若刺史、郡守阴奉阳违,那么主帅根本就无法调动、管束其部下。
而各部兵马的军纪很差,当大军出征时,许多将士就沿途抢劫,如同掉进米缸的老鼠般急不可耐。
若抢的是魏国境内村落也就算了,结果,还没出国境就开始抢,抢的是梁国百姓。
而主帅管束不了各部兵马的恶行,堂堂王师,竟然是明火执仗的匪徒,军纪败坏至此,打起仗来,各部兵马更不会听主帅指挥。
从来只有公器私用,不会有私器公用,因为如此一来,亏的是个人,好处却没多少。
所以,梁军兵力虽多,但内部十分松散,似乎难以合力。
其次,随军出征的人员,居然有许多女人。
这女人,有随军女眷,譬如将领的侍妾、侍女以及歌舞伎,亦或是部曲、士兵的家眷。
还有身份暧昧的女人,譬如处境悲惨的营妓,也有跟着军队做皮肉生意的流萤,亦或是被军人掳来的民女。
以李笠的眼光来看,这种军队更像是带着侍女出游的队伍,而不是去玩命的沙场劲旅。
女人随军,除了用来发泄,李笠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用途。
军营是男性的天下,基于人性,李笠可以理解将士的发泄需求,而且古代军队维持士气的主要办法,还真就包括带着女人以供‘泻火’。
但是带着这么多累赘出征,除了增加后勤负担,又能增加多少战斗力?
激励将士浴血奋战,最直接的办法是赏罚分明,立功就有奖赏,甚至有机会凭军功升迁或分田地,这样的激励才是最有效的。
然而,朝廷给不了这种奖励,李笠看出来了:这年头,官军里的普通士兵,要么是潦倒军户,要么是被征发服兵役的普通百姓。
这些兵形如奴兵,等同于后世所称炮灰,战斗力极差,装备也差,士气极其低落,根本就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即便立了军功,也不会有任何赏赐。
有战斗力的兵,基本上都是各部将领的部曲,即将领们的私兵,他们效忠的对象是郎主而不是朝廷。
部曲的待遇全看郎主心情,朝廷管不了,也不想管。
所以,各部将领为了安抚将士,自然默许军营里有大量女人随军。
甚至连将领自己,都带着美人、歌姬出征,以供随时享乐,上梁不正下梁歪,谁还管束下面的将士?
这就是李笠现场考察后汇总的情况,他收回思绪,琢磨起当前梁军形势。
如今是十月,寒山堰早已筑好,并且成功蓄水,倒灌上游彭城。
按说兵贵神速,梁军应该赶在魏国援军主力抵达之前,猛攻彭城,然后以城池为依托,打防御战,和对方耗。
但是,梁军筑坝蓄水之后,便进入“冬眠状态”,就这么看着彭城被水泡着,就这么等着魏国援军接近,无动于衷。
李笠没打过仗,但现场看了情况后,觉得蓄水完成就能攻城:乘船靠近城池,因为彭城周边已经化为湖泊。
水涨船高,浮在水面的船,和城头的高度差会缩小,乘船攻城的梁军士兵,攀爬城墙肯定比平日容易一些。
即便伤亡大一些也无所谓,只要赶在援军抵达前拿下彭城即可。
结果,什么都没做。
当然,这也许是打算围点打援,只要击败援军,彭城守军没了指望,就只有投降。
然而,魏国援军抵达时,梁军也没有主动出击,不趁着对方立足未稳发动强攻,任由对方安营扎寨。
李笠没正经打过仗(清剿水寇不算),但那一世看过许多影视剧,好歹知道战争不是儿戏,既然出兵了,就必然要有明确的战略、战术目标,并加以执行。
如今,梁军既没有赶在援军抵达前强攻彭城,也不是围点打援,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梁军是来这里武装郊游,而不是来打仗。
一旁,韩熙看着眼前的梁军军营,一片鄙夷:“郎主,按照打听来的消息,不是没有将领提议强攻彭城,或趁着援军刚来、立足未稳,发动猛攻。”
“但是,主帅似乎除了每日在大帐喝酒,什么都不做。”
“那么,你们几个的意见?”李笠发问,韩熙笑了笑:“我看够呛,梁军..官军肯定是要惨败的。”
“何以见得?”
“很简单,那主帅是窝囊废,根本就不会打仗,和绵羊一般,碰上如狼似虎的东贼,呵呵。”
李笠听了之后,看着眼前规模庞大的军营,心里不是滋味。
一旦惨败,这么多将士,这么多随军青壮,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逃回去。
军队的构成,是青壮劳动力,一旦伤亡殆尽,对于国家的损害是很大的,按理应该选个靠谱的主帅带兵,即便打不了胜仗,也得提防打出大败仗。
怎么就让一个庸人当主帅了呢?
李笠这两年来,听张铤说了许多历史,尤其是衣冠南渡之后,南朝历代的历史,所以对于历代的北伐,有所了解。
现在仔细一想,自衣冠南渡以来,南朝每次北伐,政治意义都大于军事意义,所以,北伐主帅人选的确定,政治因素高于军事因素。
甚至北伐已经成为权臣刷声望、乃至为篡位做准备的最佳手段,所以北伐的意义渐渐变了。
这一点,在梁国体现得尤为明显。
梁国初立,天监年间,就有一次声势浩大的北伐,结果主帅不选百战名将,而是窝囊废宗室——临川王萧宏。
之所以这么安排,其实也好理解:既然皇帝不能御驾亲征,那么北伐军主帅之位就不能给外人。
但能打的宗室,也会威胁皇帝地位,北伐军主帅掌握那么多军队,皇帝也睡不好觉,所以,要加以掣肘。
那么选个庸才,配备能打仗的副帅,仗着兵力优势平推过去,稳扎稳打,最好不过。
结果萧宏因为一场夜雨,就吓得弃军南逃,进而导致战线全面崩溃,梁军声势浩大的北伐,以莫名其妙的大溃败结束。
事后,萧宏这模样英俊的窝囊废没有受到任何惩处,被北魏戏称为“萧娘”。
后来,也是最让人惋惜的一次,就是白袍将军陈庆之的一次远征,当时魏国陷入内乱,梁帝便让陈庆之护送南逃梁国的魏国宗室回洛阳。
给了不到一万兵马,明显是应付了事。
结果,陈庆之就这么一路杀到洛阳,所向披靡,但梁国并无后续动作,未给予陈庆之有效支援,导致陈庆之因为孤军深入,顶不住反扑,功败垂成。
现在,梁国又北伐了,主帅人选的确定,还是由政治因素决定,只选“听话的”,不选“能打的”。
原定主帅人选、鄱阳王萧范,好歹在任上有过指挥一定规模军事行动的经验,坐镇益州时,对抗过魏国,也平定过叛乱。
而现任主帅贞阳侯萧渊明,打仗方面的履历比起萧范来说差远了,李笠极其不看好。
现在,根据打听来的消息,可以看出这主帅是庸才,会做官,不会打仗。
所谓“会做官”,指的是“无为而治”,也就是“做多错多,做少错少,不做不错”的官僚作风,所以明明已经把彭城给“泡”了,就是没有后续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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