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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想吃肉
倒是顾益纯,他真是太闲了!有事没事就逗着郑靖业,先是观察,郑靖业当他是空气,然后他周围闲逛,郑靖业依旧当他是空气。郑靖业目标很明确,他是来学习,是来开眼界、镀金,虽然季繁迂腐了一点,但是毕竟比私塾水平高太多!还有礼仪,未学书先学礼,这是出身贫寒郑靖业缺。他没功夫理一个出身高贵闲得头上要长蘑菇“师兄”。
顾益纯要好奇死了,忍不住派了个人去打听郑靖业。郑靖业来历很清楚,跟家族闹得乱七八糟事情是瞒不住,现还一边读书、一边帮人写信抄书事情也是摆眼面上。顾益纯听完之后冷笑一声。
第二天,顾益纯问郑靖业道:“你这样拼命,究竟想做什么?”
“过得好一点。”
“你这么笃定能成?”
“总要搏一搏。”
“败了呢?”
郑靖业看了他一眼:“我已经成了一半儿了。”
“先生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不是入了门就能算成了。”
“我不是说这个。”说完,闭上了嘴巴。顾益纯福至心灵,所谓成了一半,是指离了那个家族。
这一天,郑靖业来了一个大主顾,让他抄书,出双倍价、出笔墨纸砚,要求是只给他抄书,不许分心接别生意误了他事。郑靖业想了想,没答应。顾益纯跳脚:“做别人生意也是做,怎么就不做我生意了?别以为是便宜了你,这书不好抄!”
很多书都是私藏,花钱都买不到,上面有许多学士注释。纸张泛黄,有些脆弱得让人害怕它会随时变成一堆粉末。
顾益纯要求就是:“把这些抄了,一个字也不能错,我要查。正文要写得大,注释字小些……”后道,“我也找不着旁合适人,也不知道他们用不用心,反正你我眼前,哪一页抄错了,我就让你重抄!省得再跑腿到城里算后账。”
“哦。”
“哦什么哦?”
“先抄哪一本?”
“嘎?”这小子也太跩了吧?
抄来抄去,两人之间答话不多,心里却亲近了不少。
顾益纯也就劳动着他那闲得要生锈一把骨头,跑去郑家。
郑宅屋浅,顾益纯老远就听到一对母子对话。
“这是你辛苦抄书得钱,怎么就给我买了布?还托人去缝?家里得过日子,阿娘穿得旧一点有什么?黄土埋了半截了都。”
“这是什么?”
“钱啊。”
“钱能做什么?”
“用处多了。”
“儿现就用了它。不用就不叫钱。”
何氏:……“你拿什么娶媳妇啊?!”
顾益纯:……“果然有趣。”
反正那一天顾益纯就赖了郑宅不走,让人买了酒肉来,招待郑家母子一道吃。何氏还扎手扎脚,十分不敢,又要到厨下准备饭菜。顾益纯道:“有劳伯母,有黄黍饭就好,平日少吃这个,想尝个鲜。”
郑靖业没说话,去帮忙烧灶,被何氏拦了出来,顾益纯书僮机灵,虽然不大会,还是狠心去领了烧灶差使。饭是郑家吃,郑家提供也就是一锅黄黍饭,酒肉都是顾益纯带来。何氏要躲厨下吃饭,被顾益纯邀了过来,他嘴巴甜得很,一口一个伯母,自称晚辈,说是郑靖业同学,要是让长辈这样躲着他,他可没脸见人了云云。
何氏有点儿吃不安稳,顾益纯一直招呼着她吃这吃那,郑靖业看不下去了,道:“阿娘,顾兄向来促狭,跟亲近人才这样,平日多蒙他照顾,他……不是外人。”
顾益纯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白牙,郑靖业翻了个白眼。
何氏匆匆吃完了饭,看儿子跟同学还喝酒,道一声恕罪,抱着半匹布,出门到隔壁去借地方给儿子做衣服去了。
顾益纯松了一口中气,郑靖业冷笑道:“世家子,倒会哄人。”
顾益纯回以冷笑:“我算什么世家子?婢生子罢了!”
郑靖业冷笑凝嘴角。
顾益纯是顾家婢生子,生下来刚满周岁,他妈就被转赠给了别人,他倒还是顾家小主子之一,衣食无忧。这样事情发生这个国家各个地方,是常态。到他四岁上,一场很大疫病席卷而来,为了避疫,顾家也是使出了很多办法。
其一就是离开现居住地,躲一躲,很多小孩子被“寄养”。顾益纯庶出,得到照顾就不如人,嫡出兄长被祖父母带身边,他就被放到别人家里,巧得很,这个别人还不是其他人,是他外公家。
一年半以后,警报解除,他又回到了家里,很多想法就已经不那么正宗了。
这年头,庶出子女不认生母、只有嫡母,这是法度,正常,他们也安之若素。婢女被送人也很正常,但是顾益纯心里亲妈被当成礼物一样地送人了,这就让人不太淡定了。顾益纯还聪明、早熟,又没有足够成熟,所以他痛苦,痛苦得要发疯。
由于他天份,顾家很自然地给他找了位名师,就是季繁,季繁也想收这个弟子,但是顾益纯还是不高兴。
让他不高兴是,不但母亲由人摆布了,他自己,也比他那婢女出身、完全不记得长相母亲好不到哪里去。相貌出众、名师弟子、世家子公子,他该结婚了。
据内部消息,结婚对像是张智女儿。
我靠!这丫头爹不是好人,这不是问题,问题是,顾益纯完全不想娶这丫头!他见过这丫头,长相不好就算了,难得是她脾气比她长相还不好,这也就罢了,郁闷是她还脑残!凡是你能想象得到脑残娇娇女桥段她都亲自实践过,身边小丫头三五天一换,据说非死即残。
顾益纯从此成了“名士”,仗剑游走、装疯卖傻、犯夜禁、戏王侯……妄图逃出生天。然后被他爹一句话,从他姐夫那里借来三十个部曲一拥而上,捆起来关禁闭。
侥天之幸,世家、宗室们再也忍受不了张智了,让他“被事故”,乘船过江时候掉水里了。感谢坑爹婚俗礼仪,不但步骤多,而且持续时间长,两家还没下定礼,事情还没敲定,张智女儿还不算顾益纯老婆。
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顾益纯拍拍胸口,卷起铺盖就跑到季繁那里躲着了。季繁十分同情他,出面为他说情,顾家才说了自家难处之后,很无奈地保证,顾益纯婚还是要结,但是……结婚对象他们会慎重考虑。
从此顾益纯悟了,他爹不算是对他不好了,至少了抚养义务,对他也算是有父子之情。可他爹把“大局”看得比情义重要。休说对他生母了,便是对他们这些子女,乃至对结发妻子,当情义与“大局”相抵触,他那位父亲也能果断地把他们舍弃掉。或者依照他老人家对这些人情义深浅,表现出从流泪到毫不乎几个不同等级,但是该舍弃还是会舍弃。
就这样一辈子受他控制?他死了再受兄长控制?婚事不由自己作主,儿女子孙也听宗族摆布?不!他不干!他可不想下一回被捆着送入洞房,一个名士,够对得起顾氏给他照顾了。
但是,熟知宗族之强盛,又欠着宗族养育之恩顾益纯也做不出“当腐朽家族叛逆兼革命者”事情来。他老人家想了又想,觉得很难逃出宗族魔掌。至于后代,对不起,他还没那个情操,自己鞠躬瘁让子孙也鞠躬瘁,只为维护着一个压迫着他玩艺儿!没门!窗户都没有!
大不了老子不干了!死也不让我孩子受你们压迫,不干了不干了!一辈子不结婚呗!季繁这里先躲躲再说。
一躲就遇到了郑靖业。
小家伙那么有活力,是活力,不是他那样发疯式名士范儿,而是知道自己目标,有自己计划,一步一步地走,绝不妥协,他不但有反抗精神,而且有积极行动。
顾益纯想帮帮郑靖业,看看这个人能走多远,如果郑靖业能够扬眉吐气,也算是他自己多活了一世。看着郑靖业活得张扬,顾益纯觉得自己心,仿佛也宽敞了许多。
郑靖业也没让他失望,顾益纯想,这样就很好。
————————————————回忆结束————————————————
“十六郎,明日访客,穿哪件衣服好?”
顾益纯回过神来:“随便吧,他不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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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靖业当然不乎顾益纯穿什么衣服,他只要认出顾益纯就好了。
今天顾益纯与印象中影像重合了。季繁面前,顾益纯还是要保持应有肃穆。眼前这个,才是本尊吧?鬓边白发是应有之意,眼角也有了一点细纹,身材依旧高大,脸上那带着那种懒到骨头里笑,才是他。
第一次见到他时候,郑靖业就想,有这种“标准调戏良家妇女纨绔式”微笑人,是怎么混成季繁这个名士弟子?
他为这个人抄了整整七年书,满满一大架子,后,这些书又全被当成赠别之礼还给了他。还特别挑剔,有书他整整抄了五遍才满意,还振振有词:“让你抄你就抄,我用得着。”
顾益纯一看郑靖业身后半步,杜氏;夫妇俩身后,儿孙,郑家儿孙他见过,还有三个年轻妇人,看她们站位,应该是郑靖业儿媳妇。居然全家出迎了。
顾益纯苦笑,郑靖业就是这样人,别人再说他奸滑,顾益纯看来,这个人,其实很纯粹。
师兄弟再见面,招呼都不打,顾益纯往里走,郑靖业九十度转身,等顾益纯走到身边,再转九十度,两人并排往里走。子孙辈呼啦啦散开,等三人走过了,再合拢,调整次序,跟进正堂。
郑靖业请顾益纯上座,才郑重地重介绍了顾益纯,又命:“来拜见顾伯父。”
地上摆了一溜拜垫,郑靖业动了真格,让儿女、儿媳、孙子,郑重行了大礼。子孙们知道郑家起初之艰难,自也知道顾益纯帮助之功,再看郑靖业份上,跪就跪!
郑靖业很满意,郑琇这实诚孩子还两眼含泪地对顾益纯深情地又喊了一声:“伯父。”
作者有话要说:
泪眼,今天想让小丫头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一写师兄写得收不住了==
小丫头只好明天再出来了。





奸臣之女 11、新来的老师
11、来老师
郑琇不想给妹妹讲故事,却很乐于给妹妹他们家那短得可怜“家史”。郑琇年长,小时候还见过顾益纯几面,他描述里,顾益纯是个绝世大好人,形象好、气质好、人品好、礼貌好……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郑琰原本还以为,顾益纯此人就是像李俊家里见到那样,咳,装模作样,如果再加上一条话,还有季繁面前装孙子。没想到他孤身来到自己家里,居然变了一个样子。
顾益纯还是这个样子看起来比较顺眼,郑琰心里下了个评语。
顾益纯也算得上是国内数得上号“名士”,名头固不及季繁响,胜有一个不错姓氏,自有家族为其经营名声。郑家长辈如郑靖业、杜氏,对他是有一份革命友谊、故人之情,晚辈如郑琇、郑德安等,也是久闻其名,便是媳妇与方氏、赵氏,也都听过他名字。
插花一句,顾氏、赵氏同为名门世家,相互之间还有一丝不算太远亲戚关系。
郑靖业很是郑重地向大家宣布:“三十年前,我与顾兄已是通家之好。”
所谓通家之好,就是指眼下这样场合,双方男女之间不需要过于避讳,公共场合如食堂,都是可以随便见面。
他老人家一句话,女眷们就省得避开了。顾益纯粗略地知道郑家情况,又问了赵氏父亲好不好。顾益纯妹妹嫁到了赵氏本家,是赵氏将要出五服伯母。赵氏恭敬地答道:“家父尚算康健,也很挂念伯父。”她是郑家媳妇,称呼也就随着丈夫了。
顾益纯一笑而过,又与郑靖业说些闲话,并不涉及到季繁,只说他上一回到京里来还是郑靖业没入京为官:“我上一回便是住宁安坊自己家里,今番依旧宁安坊,总觉不如以前了。”
郑靖业举杯,顾益纯感叹完了也举杯,满堂皆饮。
放下杯子,郑靖业道:“你觉宁安坊不如从前也是有缘由。削爵以来,那里排场可是减了。”
顾益纯眉头一皱。
郑靖业话锋一转:“顾兄此次入京,自己有什么打算么?”不等顾益纯回答,又说,“先生入仕已成定局,你不想入仕这我是知道。既不想入仕,再呆先生身边就有些不妥,你想好去处了没有?”
顾益纯这两天正烦恼这个呢,季繁这个职位已经够高了,可以自己征辟僚属。只要顾益纯自己愿意,少不得季繁那里混个一官半职,而且依季繁对这个弟子满意度来看,这个职位还不会太低,而且必是“清要”之职。
顾益纯不想涉足政治,真要入了官,他就是个为顾家家族劳碌命了——除非与家族决裂。顾家几百年世族,绝不是郑靖业本家那样小家族,说跑就能跑得了。即使是郑家,郑靖业当年离开本宗也是花了很多心思,一点家业也折了一半儿进去才跑了出来。跑出来之后,做了好几年官,还会受这个家族困扰——直到他心情不好就找家族麻烦把这个家族整得烟消云散。
何况是顾氏?所以一直以来顾益纯都有出仕机会,他都拒绝了,有多远躲多远。咳咳,季繁因此很是看重他淡泊名利作派。
郑靖业很理解顾益纯,也就加讨厌顾家,也就不想提顾家。只问顾益纯有什么打算没有。
顾益纯发现只要跟郑靖业一起,他苦笑次数就会增多,他那倒霉催名士淡泊形状总要受到刺激。闷头喝了一口酒:“先生也想我出仕,要不就荐我入幕府,我没答应。”
“还留京城么?”
顾益纯对上郑靖业眼睛:“先看看。”
郑靖业没有闪开,嘴角微微上翘,与他不同,顾益纯对季繁某些行为可能觉得有点不妥,但总来说还是很尊敬这位老师,季繁就这样被自己给坑进朝堂了,顾益纯肯定不放心。扣下了季繁,就等于扣了个人质,除非顾益纯对这位老师失望,否则他不会这么轻易离京。
杜氏等两人慢慢移开眼睛才说:“你们两个就算多年不见,也不用这样两两相望罢?往后都京里,有是见面时候让你们对着相面,现还是吃饭罢!菜都凉了!”
郑靖业捏着酒盅道:“就你管得多。”顾益纯笑着摇摇头:“阿杜脾气还是没变。”
他们三个说话,底下儿孙辈面面相觑,眼睛都不知道看谁好了。
杜氏冲两个男人翻了个白眼:“我原就这副脾气,要变什么?三十多年了,嫌我管得宽?晚了!”说着又冲顾益纯举杯邀酒,“这是自己家里,别说那些外面事,听着就头疼。”
顾益纯好脾气地喝了,又对郑靖业道:“她不是这副脾气,撑不起你这个家,”又故意用大家都听得到声音小声道,“还要管家婆手里讨饭吃,总要夸一夸。”
郑靖业与杜氏都笑了。
郑靖业正色对杜氏道:“你怎知我方才说就是外面事?我问顾兄是不是有意出仕,正是家事。”
顾益纯也好奇,停杯问道:“我出不出仕,与你家事何干?”
郑靖业放下杯子,整整领子,一指下面,严肃地道:“你看我这些儿孙还能看罢?”
顾益纯也严肃地点头:“很能看。”
“够不够当你学生?这些人,随你挑,你选上谁是他运气,选不上,我再另寻师傅。”
顾益纯静静地看着郑靖业,郑靖业毫不回避。郑琇等已经很兴奋了,顾益纯这些年游手好闲没为国民生产总值做出过什么贡献,有点儿时间都当名士去了,实太闲,都贡献给科学文化知识了!季繁越来越老,精力也不如以前,后来收不少弟子很多时候是顾益纯代为授课,只是顾益纯自己是一个弟子也不肯收。
郑琇眼巴巴看着顾益纯好一会儿,忽然伶俐了起来,自己起身,还赶着弟弟妹妹、儿子侄子起身,上前到顾前纯案前躬身站好,就差一起跪下了。方氏妯娌也敏捷地跟着站到一旁。
刚站好,就被郑靖业喝退:“添什么乱!下去吃饭!”
杜氏反骂郑靖业:“你才不要添乱!刚才话应该悄悄到书房里商议才是,你当着孩子面浑说,又怪谁?”转对顾益纯道,“你一直一个人,这么多年了,送你奴婢你也不要,自家也不收弟子,真要这么孤零零过下去?”
郑靖业一指自己子孙,豪气冲天:“你就都收了,也没人能支使得了他们!”他知道顾益纯心结,也是担心自己收了弟子,碍不过情面,受顾氏所请托,弄得像是顾氏门客一样。
郑靖业子孙,想来不会这样。
顾益纯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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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郑靖业给家里子孙拐了位极其难得老师,前面说了,顾益纯代师授课很长时间,虽然自己不收徒弟,但是很多师弟都算是他半个弟子,他名头也是极响。
郑琰第二天才知道,她也入了顾老师学生名册里了,因为她也要参加拜师礼。
拜师可不是一件随便事情,郑靖业为此准备了好久。
外界看来,郑靖业先是荐了名士老师入朝,又为自己子孙拜名士师兄为师,摆足了亲善样子。而且,他老人家现朝上也不搞风搞雨了,处于半蛰伏状态,很像是“幡然悔悟”了。
连季繁也被他给骗了过去,听说顾益纯答应了郑靖业要求,皱了皱眉头,忍了一会儿才说:“他那几个儿子倒未闻有劣迹,若是可堪调-教,你便用心教导,不要让他们走偏了路。”竟然没有反对,而且这句话还是筹备自己一套班子间隙里抽空对顾益纯说。
顾益纯默。
他这个老师,不可谓不聪明了,否则也成不了名士。这个没有网络没有传媒时代,想成为一代名士,除了过硬学识,还要有一颗能发现机会头脑去推销自己、让众人知道自己。能做到全国闻名,季繁一点也不蠢。
可是现却……
顾益纯道:“学生明白。老师入朝为官,也请自己保重。”
说郑靖业功利心重,哪个名士又不想指点江山呢?就算是本来不想,只想做隐士,名头大了,来请教人多了,也免不了自得起来。顾益纯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没有用了,现只希望郑靖业手下留情。
郑靖业应该会手下留情,毕竟昨天晚饭后郑靖业向他保证过了。
郑靖业说:“天下对我误会良多,旁人尤可,季师令我痛心,”然后就举了许多例子,“这些事,不决断则误国啊!”然后表示,只是希望季先生入朝来接触一下,知道其中难处,同时,“先生有大才,真能有我想不到好办法也未可知。我也想一手把事办了,一手收好名声呢。”
顾益纯理解:让这老家伙过来,一是让他吃吃苦头知道一点难处,不好意思再胡说八道说政府不作为——这是主要目;二是试试他能耐,如果真好解决办法,郑靖业也乐得做个好人,顺利跟着沾点好处。
不过,顾益纯懒洋洋地靠着隐囊:“一入名利场,事情可就不太好说了。”
郑靖业闷声道:“我给了他机会了。”出不出仕季繁,能不能解决问题也是考验季繁自己能力,季繁做什么事情都是他自己选择。
顾益纯默。
罢了罢了,自己收了郑靖业孩子,也是卖了他一个人情,郑靖业总不会做得太绝。有自己,总能从中转圜,也好为季繁解一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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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子孙拜师礼是隆重,郑靖业有人抬高顾益纯,反正季繁已经入了官场了,算不得名士了。既然顾益纯想混“名士”圈子,那他就要把这位师兄抬到圈子顶端,为他再添一层保护膜。
有封号如郑琰都被勒令不许穿朝廷发制服,只穿一件很庄重礼服,郑靖业自己也没有穿制服,显得像是普通父亲为子女请老师一样。
拜师地点也不是郑府,而是顾益纯宣德坊一处宅子里。宅子是顾益纯自己,他既不做季繁幕僚,也不好混季繁家里,不想住到顾家京中宅子里,自买了一处宅子住下。
他手头没几个钱,游手好闲呐!此时讲究家族共财共居,如果祖父、曾祖父,反正吧,有个头儿活着,子孙就要住到一块儿,而且不许有自己小产业。私房钱是免不了,也只是够奢侈地生活而已,比如顾益纯有钱雇郑靖业抄书,敢置房置地?抓起来可以打四十板子,打不死再判一年有期徒刑。
这一处宅子买下来,还是得跟族里说明一下情况才行。
族里比较大度,顾氏一族一向既维护传统又懂得变通,很爽地答应了。同时暗示,是不是多收几个其他弟子?他们连zlngnet推荐表都做好了,顾益纯给推过去了:“先看看这几个德行如何。”暗示,如果郑相子孙跟世家子弟脾气不投,岂不是自找麻烦?
顾家勉强同意了。
拜完师,郑琰苦难日子也开始了!
顾益纯一点也不乎他学生们乖不乖,他也是有真材实料。不说文化课了,以他老人家五十出头年纪,还能百步穿杨,烹茶煮酒赏花拂琴样样精通,悄悄说一句,连赌博都是一把好手,真是不服都不行!
郑琇乐不可支,恨不得辞官不做过来听课,被郑靖业和顾益纯联手抽了回去,只能利用业余时间学习。
哥哥们服了、侄子们服了,郑琰也服了。但是,她很感兴趣赌博活动此时不让她学,她有别功课。
她爹早就好声好气地跟她解释过了,她已经是大姑娘了,要多学一点东西了,于是她课程就有了安排。本来安排是,早起跟哥哥侄子们一起读书,下午学习淑女课程。
原计划里,下午课程是让赵氏来教,赵氏怀孕了,只好按下。现来了个顾益纯,听了这个情况之后果断地说:“不妨事,我有数,让她过来跟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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