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想吃肉
杜氏又问郑瑜起居饮食:“我年轻时候过得苦也就罢了,双身子人易改口,你有什么喜好没有?”郑瑜咽下口中点心:“我也没怎么挑嘴,就是比平日吃得多。”
郑琰闷笑,脑袋上挨了一下。
杜氏直白地问郑瑜:“你身子沉了,姑爷怎么办?”一点不避讳地警告女儿——看好你老公,别让他沾花惹草。
杜氏这么说也是有原因,如果吴家真是有名号世家也就罢了,她是不用担心,世家维系纽带就是宗法婚姻,故而重嫡庶,宠妻灭妾后必须是男人自取灭亡老婆还活得好好。吴家是勋贵,听着也有些历史了,却不如世家厚重,虽然勋贵都极力向世家靠拢,还是时不时有些不规矩事情发生。对于郑瑜来说,看住丈夫重要。
杜氏一点也不避讳,极力向女儿们灌输这样知识。而儿媳妇们人品还不错,主要是都给她生了孙子,她也乐得儿媳妇们管好儿子,别让儿子们学坏。
郑瑜道:“这个还用您担心?我这里虽不是什么名门,规矩还是有,他要真有什么不好,不用我说,家法也饶不了他!”再说了,就算沾花惹草了又怎么样?生下儿子,看好儿子,狐狸精来一个我卖一个!搬家之前吴熙十婶还打死了一个据说是勾引了他十叔婢女。
杜氏看了看女儿:“做事不要太生硬。”
郑瑜作虚心受教状。
方氏笑而不语。关氏捂嘴笑道:“我们四娘是伶俐一个人,阿娘何须担心?这一年多来四娘与姑爷琴瑟合鸣,多少人羡慕着呢。要说生硬,怎比得了广平坊里王家?”
她这一说,众女都笑了。
郑琰是知道这件事情,广平坊王家,与郑瑜婆婆娘家不是亲戚,同姓而已,却是寒门出身。这个寒门说不是穷,只是与世家相对而已,也是有钱人,就是族谱短了点儿,祖上也没有什么名人高官。到了眼下当家王柏这里,也许是积累够了,王柏为官自有一套,一路升做到了太常寺卿位置上,成了九卿之一。
王柏同志有一大特点:口花花。他老婆有一大技能:管老公。
王柏与同事应酬,管不住嘴巴,看到主人家一个漂亮歌伎,主人家很是大方:“老兄你看上这个女子,就赠与老兄吧!”大手一挥,让歌伎下去打包一下衣服,跟着王柏回家。
王柏说话时候正有五分醉意,等歌伎收拾好包袱,他酒马上醒了两分,等歌伎随他登车回府,刚到家门口,酒全醒了——吓!
硬着头皮下车,他老婆正家里等着呢,洗脚水都烧好了,一看带回来个小妖精,还是老公跟人家要过来。这下可反了营了,烧好洗脚水也不让端上来了,捞起王柏为烧包装x买宝剑,一路追杀王柏。
夫妻二人一追一逃,足足跑了八条街,差点犯了宵禁。
杜氏笑完了才说:“那是人家夫妻相处之道,你看王太常听到人家说他时候可有不满之色?那是心里有数,他乐意。甭管你用什么法子,得让他自个儿乐意了才行。”
媳女齐齐受教。
方氏临走前留下了一些滋养秘法,关氏亦有嘱咐,赵氏也托郑琰带了许多禁忌来。郑瑜道:“我可不客气啦。”杜氏又说郑瑜:“不要因为身子贵重了就骄纵,两下相安才是好,这里毕竟是婆家。”逼着郑瑜认真答应了才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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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拎起裙角,跑到范氏那里汇报,王氏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吴熙十婶唐氏同婆母跟前,也想搓手。范氏道:“有什么可‘不好’?”
王氏道:“傅家孩子正门口呢,遇到郑家人来,这个……”
范氏道:“两家都是亲戚,他们要来,难道我们还能拦住了不成?拦谁是好?他们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说。”
唐氏道:“傅家来是两个孩子,就怕年轻气盛顶撞了邢国夫人。郑相前阵子刚刚……”坑了傅含章一把。现傅含章儿女遇到郑靖业妻女,差不多算是仇人见面了。
范氏没好气地道:“你不会看着点儿?你们与大娘去送邢国夫人回府,叫沅娘姐弟两个把傅家孩子邀去玩,一边紧着点,一点慢着点,遇不上就行了?就是门口遇上了又怎么样?不令他们搭上话不就成了?”
妯娌两个一齐出了口气,她们两个不是想不出这样办法,只是一只慌了而已。郑靖业性情很是刻毒,而傅家人也是傲气,如果傅家孩子脾气上来对邢国夫人有所不敬,倒霉还是傅家孩子爹——傅含章。
傅含章却是范氏亲生女儿先前嫁丈夫哥哥,是范氏外孙、外孙女儿大伯父。
范氏发了话,王氏与唐氏马上布置了起来,派人去叫正读书傅宗迪与傅沅去接待傅含章一双儿女哥哥傅宗铨、妹妹傅宗彦。
结果还是遇到了。
两拨人不是门口遇到,不幸是正堂门外遇到了,时间差没打好。杜氏一行是来告辞,傅宗铨兄妹是来向老夫人问好才去看望堂弟堂妹。连范氏都头疼了起来。
傅宗铨今年十二岁,与郑德兴同年,三不五时奉父命来与堂弟联络感情,郑瑜认得这倒霉孩子。傅宗铨真是倒霉,本来呢,到了他这个年纪,可以荫选为皇帝亲卫——如果他爹还原职话。今年他爹被郑靖业给打击得连降三级,他就不够格荫选入亲卫了。
这孩子生得多好啊!小小年纪已经是小帅哥一枚,一身玄色衣衫,乌发雪肤光彩照人,剑眉星目顾盼生辉,高高鼻梁、高高个子,整个人带着一股锐气,仿佛出鞘宝剑。
只要往殿上一领,皇帝再没有不肯让他入选。可惜了,因为他爹被降职,他没办法被领到殿上去。
如果十二岁就成为皇帝亲为,加上傅宗铨小同学自身素质,前途光明。现却要多几分曲折了。这不但是折腾了人家爹,还是耽误了人家儿子。
郑瑜小声提醒娘家人:“这是傅家孩子,来见堂弟。”
郑琰知道这个傅家,顾益纯讲过世家划分,大致分为三等。
全国知名第一等世家,称为华族。必须是有史可考家族历史至少也是三百年,但是必须出九位或者以上三公级官员,同时分布比较平均,不能是头一百年里把持朝政,后两百年里家破人亡。
二等世家称为膏粱,同样必须有史可考家族历史至少三百年,出过九位九卿级高官,而且分布比较平均。傅家虽不是一等世家,也算是全国知名第二等世家。
至于三等世家称为薪余,或是历史不够长,或是影响局于地方而非全国,或是近百年来没有什么名人高官,又或者是世代为官级别比较低。
此之外,还有一些勉强算是世家,但是以上三等家族眼里已经不入流家族。
再往下,就是广大寒门地主与平民百姓了。
狭路相逢,不对,是堂上相逢,两拨人都到了范氏跟前。
郑琰眨眨眼,遇到个美少年,可惜是仇人家,算起来还是她爹主动结仇。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个浏览器,试试能不能。
奸臣之女 14、总有不如意
14、总有不如意
一看到傅小帅哥那张臭脸,范氏这位老夫人心里都开始打起小鼓了。一边是世家子弟,别看是十来岁孩子,独个儿到了吴家来,范氏也只有拿他们高高上,真不能拿长辈款儿来压他们。
另一边呢,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家眷,郑靖业对老婆感情是有目共睹,要是让杜氏吴家被个晚辈弄得丢了面子,或者是让她“觉得”没面子,吴家就要受点折腾。
范氏打算就是让两拨人不要见面,或者就是擦肩而过,别当面锣对面鼓就行。谁知道就让两边儿人遇上了呢?
杜氏一进屋里就看到了傅家兄妹,世家不愧不世家,养出来孩子确实别有一种气度,不是所有世家子弟都像李俊那样人事不懂,这两个孩子让杜氏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肯努力。人世间打滚了几十年,杜氏相信这一点眼力自己还是有。
她不打算主动询问,她倒要看看吴家是个什么态度。要是倾向傅家,她就要回去跟丈夫说道说道,合计一下大女儿吴家生活问题了。
郑瑜认识傅宗铨,也知道她爹对傅宗铨爹做了什么,但是作为人家女儿,她不能失了外气。同时,她还真瞧不惯世家作派。吴熙姑姑傅家过得就挺压抑,所以丈夫一死,她就火速打包了儿女跑来娘家。一回到娘家,她脾气也涨了起来,连着一双儿女,行动守礼,却隐隐都带了几分自傲。傅家也常有人过来看望吴氏一双儿女,每次来也都是行止有礼,可tmd就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让郑瑜超级不爽!跩什么跩啊?!
情绪一闪而过,郑瑜口角含笑,先向范氏、王氏、唐氏打了招呼,然后说明了来意:“看也看过了,阿娘来向祖母道别。”
杜氏也说:“叨扰了。”身后两媳一女也跟着向范氏行礼。
要照范氏心意,本来应该邀请杜氏一行留下来用饭,现也不敢说这个话了。她现是巴不得把杜氏一行赶紧礼送出门,省得留下来上演全武行,可又不能摆出赶其中一方出门姿态来,范氏惆怅了。
即使不打算留饭,此时说一句慢走,再让儿媳妇、孙媳妇送人出门就行。现呢?傅家来一对兄妹杵那里,范氏要是立时答应了下来,就显得是为了傅家赶了郑家走。
现是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郑瑜又笑问:“傅家大郎又来看阿迪?”
她这一句话问了出来,原本凝固空气又流动了起来。范氏调整了表情:“正是,我已使人去叫阿迪过来了。”
傅宗铨一张美脸板得紧绷绷。他是来看堂弟堂妹,傅家对吴家实是有些不满,不说吴家娶了郑靖业女儿,郑靖业位极人臣,家庭内部还算团结,联姻也就联了——世家有时候也不是完全不知变通。而且,世家眼里,吴家这样随着朝崛起家族也是暴发户,没指望他们有多么讲究。
但是,丈夫死了,带着丈夫唯一儿子跑到娘家去就让傅家很不满了。即使这是为世情所允许,世家也极少有这种情况发生。傅宗铨小婶子吴氏还就真敢这么干了!真当几百年世族跟这些暴发户似没规矩么?还是为了凸显傅家会虐待他们母子?
傅家还得捏着鼻子认了,还要时不时地到吴家来看望自家骨肉,还要时不时地邀请傅宗迪兄妹去做客。
他们这样做了之后,舆论也转向了,比较起来,傅家人品似乎让人相信。傅含章是忧郁,很怕侄子侄女被暴发户吴家给教坏了。这个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吴家居然娶了郑家女儿做长媳。
傅含章家里不止一次地说过:“荒唐!”
现这一堆荒唐人都出现了他面前,他挤不出好脸色来。如果可以选择话,他倒是希望眼前这一堆人赶紧消失,他也不想跟这些女人啰嗦。世家与寒门,还是不要联姻好,一旦放低标准,什么阿猫阿狗都成了亲戚,烦!
心中不耐,傅宗铨还是没有发作。今时不同往日,搁到以前,他扭头就走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倒是要有人赞他一声有骨气。如今经过了两次改朝换代,又有今上这样不乐意朝政被世家掌握皇帝,世家势力已经不如以前了,太狂了不好。
傅宗铨耐住性子,听范氏顺势向杜氏介绍他们兄妹。这是仇人啊仇人,郑靖业不但让他爹丢脸,还阻了他前程,傅宗铨觉得他现能够站这里,向郑靖业老婆问好真是修养好得可以成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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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世家!这几乎是所有人心声。
郑琰眼睁睁地看着傅宗铨毫不拖泥带水地向杜氏行礼问安,一举手一投足间如果录下来都能当教学片来使,比起她那十七岁哥哥还带有范儿。傅宗铨妹妹傅宗彦与郑琰差不多大,也跟哥哥后面向杜氏见礼。
礼毕,傅宗铨起身,站得稳稳,一点少年人羞涩都没有。他妹妹傅宗彦也是脚步轻盈地退到哥哥身侧,两人动作如行云流水,说不出顺畅。
冷漠,界限分明,这是傅宗铨给郑琰第一印象。
这小子大概不知道,邪魅冷酷型男主已经不吃香了,郑琰撇撇嘴,又特意看了看傅宗彦。
还真是一枚小美女啊!雪肤花容,娇娇嫩嫩,郑琰敢打赌,傅宗彦长大了比蒋文清还会好看。
杜氏只作不知道丈夫做了什么‘好事’,直夸傅家兄妹,郑瑜已经使眼色叫人到她房里取了给傅家兄妹见面礼了。杜氏顺手就转赠给傅家兄妹,还说:“没想到会遇到你们兄妹,也没什么准备。”
傅宗彦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傅宗铨倒是拱手为礼:“长者赐,不敢辞。”转头扬了扬下巴,自有仆役出来,从郑瑜身边婢女手里接过了见面礼。整个过程中,两份礼物并没有双方主人手里经过。估计这两份东西傅宗铨能允许他们进傅家门就算运气了。
傅宗铨也借着这一翻动作扫了一眼杜氏一行人,目光一双好奇眼睛上一扫而过,度其年龄、打扮,该是郑靖业小女儿了。傅宗铨想扶额,世道越来越败坏了,宰相家女儿这样没规矩。看来傅宗迪兄妹所说话可信度非常之高:郑家女儿,确实有够嚣张。
屋外脚步声起,范氏舒了一口气,傅宗迪兄妹来了。
一番见礼,杜氏戏也看够了,向范氏告辞:“实是不早了,他们父子几个也回家了,回来不见了我们又要磨牙。”
范氏看着杜氏脸上表情是一种刻意浅笑,就知道这位还是心情不爽了,额角一抽一抽,心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把女儿嫁到世家去、给孙子娶个权相女儿,这都是联姻手段也是为了自家发展,现两处亲家不对付,吴家就被架中间了,两头她都不能得罪。
至少没翻脸,直接责任人也不是自己,范氏这样自我安慰着。听说杜氏地走,她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心理来:眼不见为干净了。反正傅家对吴家感观本也好不到哪里去。
范氏对傅宗迪道:“傅大郎来看你们兄妹,你可好好好招待,不可失礼。”又亲送了杜氏一行出门,心里很悲催地想,本来她是不用送客,让王氏去就好了。
傅宗铨静静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范氏、杜氏一行往外走。傅宗迪是有点儿怕这个堂兄,不敢催促,直到傅宗铨收回了目光,他才一躬身:“大哥,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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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笑盈盈地出了门,门口请范氏回去,两下推让了好一阵儿,才上车上车、回家回家。
一上了车,杜氏笑脸就垮了。她活了这么久,不该与一个孩子计较,可这孩子目光,太蛰人!杜氏出身是寒门中寒门,嫁给郑靖业是她此生中正确决定,夫荣妻贵进入上流社会。
万想不到上流社会不是那么好混,圈子外时候觉得进了圈子里边就是幸福,孰不知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杜氏年轻时相貌还是不错,除此之外,性情也爽,也肯吃苦耐劳。到了圈子里面才发现,这些都不重要,人家要求你体态、礼仪、衣着搭配、会吟诗、会歌舞、会乐器、会品茶、会……
初十年,苦不堪言。没少被人用居高临下目光审视,或许看她人已经觉得目光够和气、够隐蔽了,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那种飘散空气里疏离。后来这样目光越来越少了,隐藏得也够深了,杜氏也懒得计较了。
没想到今天,又从一个毛孩子眼睛里看到了。
杜氏颇觉气愤难平。你们跩什么跩啊?
由于路太短,区区二里地不够杜氏怨气消散,冷着脸下了车,总管上来报告:“相公已经回来了。”
杜氏一愣:“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政府部门集体避暑并不代表着机构不运转了,大家到了熙山还是要办公,不过是心理上放松了一点,呃,行动上也有一点放松。基本作息还是要遵守,杜氏拿郑靖业要下班回家当理由,实际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事实上郑靖业下班还要好一阵儿呢。
杜氏先把自己不放到一边,扶着婢女手下了车,盯着女儿也下了车,才一面往里走,一面问:“今天有什么事不成?”
今天还真有一件大事,逼得郑靖业不得不早早回来,召开个小小奸党会议商议对策。
他老人家挖了坑把季繁给推到了坑里,没想到季繁从坑里刨了一大把烂泥往坑外扔,溅得四处都是。首当其冲就是郑靖业,他被兜头浇了一脸,还要被皇帝用诡异目光打量——里外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是互相鄙视来。
奸臣之女 15、第一个马仔
15、第一个马仔
“季繁这是疯了么?”
依旧是郑派奸党小聚会,沉不气理所当然是小喽啰。光禄寺卿第一个嚷了出来,嚷完了,才想起来季繁好像是郑靖业老师,又讪讪地住了口。果然,郑靖业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嚷嚷什么呢?”
光禄寺卿把心一横,反正季繁对郑靖业态度也不咋地,不怕郑相真生气:“下官说是真心话,自从这位名士入了朝,座谁不缩起了肩膀等着挨他骂?骂就骂吧,咱们是晚辈。可他一长辈,不带这么坑人。这两天,我都不敢回家了我。”
焦急语气把郑靖业给逗乐了:“你也是九卿之一,还怕这样场面?”
答话是户部尚书:“光要是我们也没什么,这一回,只怕圣人要疑上相公您。季侍中是您荐,他又出了这样一个主意,您又没明着驳,这个……怕不好办呐。”
郑靖业一挑眉:“有什么不好办?”也不看看他今天都叫了谁过来!他这不正是要解决着问题吗?季繁还真是会给他找麻烦!当初是借季繁名声出仕,现轮到他连本带利地还债了。
也罢,把季繁解决了,从此无人能道义上压得住他了,顶多背后耍耍嘴皮子。
“他要办,你们就认真协办。光禄寺就把历来先贤后人、勋贵遗孤、世家子弟,统统录了给他,记住,每个人都要写出光鲜一面。”
“……”光禄寺卿。
“户部那里,把国库所积之柴、米、钱、锻数目造册,天下户口、田亩厘清,务要清清爽爽。我还没说完,把要发放给驻军粮饷刨出来、俸禄刨出来、公廨田刨出来、封邑田亩刨出来……”
“!”郑靖业还没说完,户部尚书就悟了,“高,实是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两人齐声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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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郑靖业这手很高明呢?这还要从季繁说起。
季名士人生前七十年,过得是顺风顺水。他老人家即使不是出身什么一流世家,也不是苦哈哈穷人。经历过严格守丧、谢绝征召等等一系列行动之后,又凭借其口才与学识,季繁终于成为一代名士,这个时候他才刚刚三十五岁。
然后开课收徒,出了很多名士学生,出了很多高官学生,他老人家也名满天下。季繁很聪明,知道自己出身不算高,年纪轻轻入朝当官也没有什么大前途——那会儿世家比现还强大——不如一直当个名士。
年轻季繁也是有傲气,当个刀笔小吏算什么事儿?不如继续当名士。
直到郑靖业拜相,学生都当宰相了,季繁名头响,然后麻烦也来了。这个他本来就不怎么看好学生……捅漏子了,他理所当然地被很多知道他们关系熟人轮番约谈。
季繁被迫进京,一到了京城,郑靖业马上服软了,显然没有痛哭流涕表示忏悔,也是用实际行动表示了退让。让人想不到是,郑靖业向皇帝zlngnet推荐了他!鉴于他名头之响,一上来就做了侍中。
忘了说一句,他老人家今年七十五了,孔子他这个年纪时候已经成圣三年了。他老人家还能这个年龄段开始一份全工作,实是有莫大勇气。
本来日子过得挺美好,很多人都支撑他,也没人给他捣蛋,他招兵买马,辟用了不少人做僚属,小日子过得也是红红火火。
季繁不知道,郑靖业不给他捣蛋,乃是因为工作本身就是个折磨人小妖精——如果你想混下去话。
这不,正人君子们初一个月给予季繁各种帮助——从zlngnet推荐可用之材到介绍朝廷动态——之后,要求季繁对他们政治投资进行回报。
季繁左看右看,才发现自己这一回是真落坑里了。
他是郑靖业zlngnet推荐做官,他必须从此对郑靖业礼让三分,不能再摆老师架子了。除非郑靖业办了什么祸国殃民大事,郑靖业近是什么小动作都没有,此命题不成立。
这朝上各种关系实复杂,顺了哥情失嫂意。一举手一投足一个政策下来就要让一些人得利而让另一些人生气,惹到了他们时候,他们可是不管你是不是名义,照样把你骂成个奸臣。
给予他很大帮助之后,有人理所当然地请季繁牵个头,要求恢复旧制。
这个旧制,是被先前那个比郑靖业还坏一百倍奸臣魏静渊给破坏掉诸多政策中一个。魏静渊大恶名就是来源于此:降级袭爵。
话说,世家势力大,几代当宰相当九卿什么,朝中势力非同一般,皇家都希望跟他们联姻,哪一个一流世家内部没几个世袭爵位、娶过十个八个公主呢?
从有分封制开始,分下去爵位给了你就一直是你这一系了,除非改朝换代或者是全家谋反,否则,你是王、你儿子也是王、你孙子还是王,国家不但要少这一部分税收,还要免除因为你而带来相关一系列税收。
不但如此,如果一个父亲立功很大,本身爵位已经很高了,还可以另封一个或几个儿子爵位。即使没有爵位多封,还可以荫子补官。
凶残是,一个王朝覆灭了,皇室除了被王朝选一个政治上花瓶以示朝宽容之外,其他皇室成员都成了平民。可世家不一样,他们有势力,王朝需要他们帮忙,他们本身也许就是纵容王朝建立“功臣”。好了,可以继续接着领王朝爵位,当王朝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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