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想吃肉
郑琰一听这个来了精神了,把今天翠微宫行程都报告了一遍,能想到细节都说了。杜氏听说萧令仪出现了苗妃那里也是微微吃了一惊,皇帝再宠苗妃,也是有点限度,比如,压根都没提过封她为后事情。
听到后来,杜氏脸色也有点奇怪了。苗妃想抚养一个皇子,这个念头并不奇怪,萧令仪生母出身也不高,抱过来养阻力不算很大。让两个小孩子经常接触,就有那么一点奇怪了。
郑琰后来了一句狠:“贵妃今天眼神儿特奇怪,看我跟看她那盘子里冰镇酸梅汤似。”大夏天对冰镇酸梅汤是啥眼神儿?如果没有意外话,杜氏会把这句话说给郑靖业,如果没有说,郑琰不介意把这句话再重复给郑靖业一遍。
郑靖业估计是听了杜氏汇报了,回到家里之后又把郑琰给拎过来重问了一遍。郑琰自然又重复了一遍,一句话也没少说,还添了一句:“贵妃今天特别怪,小殿下读书,跟她还有相关,跟我又有什么相干?”
郑靖业多奸诈啊?眼珠子不用转都想明白苗妃这是什么主意了,退一步,保底。进一步,登基。东宫近来麻烦越来越多,动了歪心思人可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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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真是居家旅行趋福避祸两**宝!下午郑琰就被扔给了顾益纯:“七娘已经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胡闹了,从今天起,功课要上紧,跟六郎一般用功才好!”
郑家七娘子被禁闭读书了,与此同时,郑靖业跟皇帝请了病假,说是夏天贪凉,结果真感冒了。
郑家摆出了一副收缩姿态,这让郑琰放心不少,认认真真跟顾益纯读书去。
第二天,郑琰一脸轻松去上课,看到顾益纯一张便秘脸。郑琰心里嘀咕着,难道有什么事发生?还没嘀咕完,她禁闭令就被解除:于明朗来了。于家和郑家不说是通家之好吧,至少两家孩子小时候没少见面,以此方氏等虽还有点避忌意思,郑琰却是要去见一见他。
到了杜氏那里,郑琰就傻了。
杜氏一脸怒容,于明朗双膝着地还透着哽咽之声,于明朗旁边还有俩陪跪女人。看那服饰,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丫环。小姐装束年轻女子跟于明朗并排跪着,丫环打扮退他们一步。
杜氏破口大骂:“你这个小畜牲!家里使你出去游学,是叫你学好。你不但不长进,还自作主张拐骗起妇女来了!我打死你!”不用惊讶,杜氏脾气就是这样。而且,由于两家渊源、于元济职业关系,很长一段时间,未发迹于家是依附着郑家一起生活。
于明朗大惊失色,旁边那个女子像是带着哭音求情:“千错万错都是奴错,夫人饶过大郎罢!实不是大郎拐骗,奴家中已无甚可恋,再家中也是一个死,大郎不过是救奴一命。”
杜氏捶桌而起:“不是拐骗?可有凭证?你当朝廷是摆设?你户籍哪里?跟着他走可有书契?你父母知道么?这还不是拐骗?”火起来捞着扇子劈头盖脸抽着于明朗,“我打死你个小畜牲!你阿爹脑袋别腰上为你们挣一口吃喝,还不够你祸害!”
年轻女子以身相护,于明朗很是感动,泪流满面:“雅儿。姑母只管冲我来吧,您打了我,消消气,千万帮侄儿这一次。”历史原因,杜氏与于元济却是姐弟相称。
原来这年轻女子倒是有个雅名,就叫“雅”。
杜氏额角突突乱跳:“你闭嘴!”发完了火,开始想办法了,“按律,非婚而奸者,杖二十,徒一年半。你们知不知道?”
于明朗一张嘴,还没回答,杜氏又说:“你闭嘴!你家里已经为你议婚了你知不知道?”
“你闭嘴!成婚要到衙门改户籍,你知不知道?”
这回不用杜氏喝令闭嘴了,于明朗干脆不张嘴了。杜氏继续道:“无媒无聘,她父母又不,你说当老婆就当老婆?还有没有王法了?!”说完,抬头看到儿孙都到了,也不让小孩子走,黑着一张脸就骂,“谁敢学他样儿,不用回相公,我先打死他,省得丢脸惹祸!”
郑瑞为首几人齐声应喏。杜氏又看到了郑琰,看这丫头一脸若有所思
杜氏这会儿才算是彻底消了气,喝道:“你们这像个什么样子?去梳洗换了衣裳过来说话。”
于明朗还不肯起来,杜氏冷冰冰看着他,刺得他心头一寒,扶着那位“雅儿”爬了起来,呐呐地问:“那我家里边儿?”
“你还想怎么着?滚出去!”眼睛两人交握手上扫了一眼,火苗又上蹿了。
于明朗抱头鼠蹿。
杜氏火气又上来,忍气道:“去个人,到于家去,告诉他们,小郎君我这里,叫他们多带些人来接。”然后才是有些夹杂不清地开骂:“小畜牲,不体谅父母艰难,偏要惹事生非!不知羞耻!还夜奔!还要做妻!”
郑琰瞬间脑补出了真相:将军家小公子,外出游学,遇上了个美丽姑娘,两人一见钟情,然后私奔。而且,杜氏气成这样,可见两人情况绝对不是那么美好。大概是于明朗想娶这姑娘,姑娘肯定是愿意嫁。姑娘有家,但是跟家里关系不好?逃婚?或者干脆就是有夫之妇?
杜氏看到女儿,也不让她避开,趁机开始向所有后辈灌输“不可行非法之事”。不多教一点道理,长大了犯糊涂时候再修理已经晚了。
由于这是教育课程之一,郑琰也就知道了事情始末,据于明朗跟那位雅姑娘说,两人是于明朗游学途中认识。其时民风开放,这姑娘带着婢女逛街,遇到了于明朗,反正就是看上眼了。
但是,姑娘爹想把她给嫁了,嫁还是一个长得不如于明朗好看,当然家世也没于明朗好,同时,人品据说也不咋地人。但是,这婚事是她们族长做媒,男方是族长老婆娘家侄儿。
姑娘一急之下,找到了于明朗,于明朗正热恋中,脑袋一热:“跟我走,我娶你。”这姑娘也就搬了个梯子、带着丫头、扛着包袱,她麻溜地翻墙跑了。跑了之后就该是正名份、见公婆了。
写了多少情诗、说了多少情话,不兑现不行啊!刚一回家,听说家里要给他议亲,他跳起来就反对,这下全露馅儿了。让他妈生气是,“她已经是我人了”,于明朗正热恋中,反正他是一定要娶这个女人,鱼水之欢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可他妈怎么肯要这样一个儿媳妇?还是拐来!一度起意把这主仆二人一块儿打死,随便一埋,来个死无对证。这种事情,对于靠砍人起家于家来说,基本上没啥难度。熙山又是山区,非常适合毁尸灭迹。后还是忍下了,就是碍着一个于明朗。
后让步,当妾当婢都随你,当妻,不行!民风再开放,有些规矩还是,不过是有规矩你不遵守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规矩就不行了,比如婚姻。
于明朗见事不妙,想了一想,能让自家听话也就是郑家了,带着情人就奔过来找杜氏求情。
杜氏要是肯答应了,就是脑子抽了!于明朗二人梳洗功夫,她教训完了儿孙,正要说什么,于明朗又过来讨情。
杜氏道:“我已使人去告诉你母亲了,你回去给我老实点儿!”
于明朗道:“姑母好狠心!侄儿今番不能活了!”
正说着,外面又来通报:“外面有个小郎君求见,说是顾先生侄孙,必要拜见主人家。”
这屋里正一团糟呢,还涉及到拐卖妇女儿童恶性治安案件,让一向重规矩世家子弟遇上了,又是一桩麻烦!
杜氏道:“请他到顾先生那里去,”一指德兴,“你陪着去。”
再看于明朗,完全说不听。那位雅姑娘还哀哀切切:“总是奴命罢了,”死拉着于明朗,“奴只求能于郎身边奉茶便无憾了,本是我们做岔了事情。”
杜氏脸色缓了下来:“你还算是个知礼,怎么就做下这样事情了呢?”一指于明朗,“你闭嘴!”又对雅姑娘道,“劝着这个傻小子,为了你跟母亲起口角,这是不孝!他再这么顶下去,账都要算你头上,懂不懂?”
于明朗还要说什么,郑德兴又派人送来了顾家子弟要来拜见信儿。
奸臣之女 18、行家一出手
18、行家一出手
所谓世家,总有一套令普通人捉摸不透行为方式,浸润到生活每一个细节里。比如,到人家家里做客,必须要拜会一下主人,尤其是,你要拜访不是这家家主时候,就要向这片地盘上老大表示一下诚意,免得让自己像是偷溜进来。
顾鼐就是这样想。
他叔祖父顾益纯是借住郑家,如果他来拜见叔祖,必须跟郑家当家人郑靖业打个招呼。郑靖业告病,却不是什么大病,很多人猜,这是他又一个阴谋诡计,装病躲起来策划下一次陷害忠良。如果他真病了,那么作为客人又是少年顾鼐就要问候一下郑靖业病情了。
问题是,郑靖业他老人家现不家!
郑相把他自己老师弄进朝廷弄得朝廷乌烟瘴气之后,装病告假,他跑去钓鱼了!
杜氏一面安排着孙子接待顾鼐,一面使人去寻郑靖业。还把于明朗跟那位雅姑娘死死地看自己面前,等于家来人好当面交割,以防中途生变。
她这一安排,顾鼐顾益纯这里耽搁时间就略长了一些,郑德兴颇有些不好意思,寻些话题问顾鼐,半是为了分散顾鼐注意力,半也是因为钦羡世家。顾氏始祖而下分为五支,顾益纯与顾鼐所并非本宗,却也是这五分支之一正宗,郑德兴对顾鼐颇有亲近之意。
“顾兄一路而来,不知有何感触?”
顾鼐微微一笑:“一路坦途,自入熙山,反倒崎岖了起来。”
顾益纯住所颇有古风,一半以上家俱都是矮式,坐具也是。此时三人俱是跪坐,顾益纯看着侄孙,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猜到这小子是为什么来了。
本来,他一直躲着不回家,碍于他名声越来越大,家里已经妥协了,很认真地跟他谈条件:回来,不逼你娶不想娶人。顾益纯还是打死不肯回去,家里就先派了他侄子到他跟前去。他不肯收徒嘛,也不肯回来为家族教育下一代,只好用这种折衷方式,聊胜于无了。
顾益纯进京之后就给送家书为名把他给打发回老家了。不喜欢这个束缚着他家族,心底还是存了一点家族意识。顾益纯敏锐地感觉到了京中气氛诡异,怕自家人一不小心陷了进去,造成无法承受后果,写让注明:都家里老实呆着,情况有点不太对。
家里想来也是略有所觉,没再打扰他。谁料到这两个月下来,家里又巴巴地送了个侄孙过来。顾鼐带来家书他还没拆封,估计不外是先问候他身体,再问朝中局势,家里可能也要有所动作了。
朝中多事,不参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边缘化,参与,就有政治投资风险问题。顾益纯试图分析出一条对家族无害路,又想,朝中多事,郑靖业这个宰相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他不是世家,失败了还有家族庇佑,看面子也不会死得太难看,有什么他都只能自己扛,真不太保险啊!
顾鼐与郑德兴却一边都很有兴趣地进入了社交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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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益纯听两个小孩子装大人地那里互相问候,有一种翻白眼冲动,然后,他果真翻了个白眼。黑眼珠往上,呃?那是神马?!
郑靖业一身短打扮,脚上一双麻鞋,裤腿卷到了膝盖上,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过来了。
顾益纯撇撇嘴:“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钓鱼,看看日已近午,才得五尾,想想不够这一大家人裹腹,只好下去捞了。”
顾益纯大笑,手中团扇连连拍着身下席子,郑靖业估计是钓鱼时候带着斗笠,取下斗笠时候头发有点儿毛,也没有梳理就过来了。顾鼐与郑德兴已经起身,肃手而立。
郑靖业走近了,打量着顾鼐。就见这小子眉目疏朗,还是少年人有些纤瘦身材,个子倒是不矮了,就那里默默站着。郑靖业回来时候就已经听说家里来了两拨小辈,于明朗那个事情本身不是件什么大事,只是担心有人借机生事而已。而眼前这一个么,就有点儿麻烦了。
郑靖业敢打赌,眼前这个十四岁,比杜氏那里抱着个女人哭十八岁于明朗要成熟得多。
“这就是那位小郎君?”郑靖业声音带着点儿戏谑。
顾益纯点点头:“七郎,见过主人家。”
顾鼐上前行礼,自报家门,长揖到地,口称晚生。郑靖业口中说着:“不必拘礼。”一使眼色,郑德兴上前扶起了顾鼐。
顾鼐抬起头来,看到郑靖业,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诧。这传说中奸臣居然长得这样好看!不但没有三角眼、吊梢眉、塌鼻梁,恰恰相反,人家雅望非常,冒充个世家名士完全没问题。
再观郑靖业举止,一身粗布衣身上,半点局促都没有,仿佛穿着他那身宰相工作服似。言谈间使人如沐春风:“七郎所来何事?不妨多住几日,今天正好尝尝这鲤鱼,鲜得很。”仿佛下河摸鱼跟扫雪煮酒一样风雅。不对,他好像是能把亲自摸鱼待客变成一段美谈。
是真名士自名流。
这不科学!
顾鼐此来是身负重任。京中权利躁动世家是再敏感不过了,再不鸟皇室,也得跟权利打交道。世家从何而来?真以为是代代君子相承么?祖上要是没出过几个高官,能入世家排名?
同样,世家也不是铁板一块,虽然共同维护着所谓世家地位,相互之间权利斗争从来没少过。还是前朝时候事情,另一世家谷氏把皇后位子从季氏手里抢了来,生生压了季氏十年,季氏柄权后就把谷氏当家人谥号给卡得死死,成就了谷氏一百二十年遗憾。这还只是表面矛盾,暗地里各家相位争夺也没少过。
朝中异动,顾益纯又让家中不要乱动。思来想去,还是得摸摸京城脉博。顾家当然有为官,还不少,但是本家占了很大一部分,各支属数量虽不少,外多,且都是成年人了,容易引人注目。
这才派了顾鼐来,一是年纪小,理由好找;二也是因为顾鼐小小年纪,却已是别有主意;后,视情况,为顾鼐谋一出身。即使不是直接得官,顾益纯这位名士那里呆过履历就是好敲门砖。
本来顾益纯与郑靖业走得近了,家里还有些不喜,现这个时候,有什么比从一位当朝首相家里探听朝廷走向准备消息来源呢?皇帝喜欢往贵妃那里跑时候。
顾鼐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心理准备,被挑剔啊、被人用羡慕嫉妒恨眼光打量啊、被婢女们围观啊、被相府以势凌人啊……每一样他都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除了因为郑靖业去摸鱼耽误了点接见时候,郑府待客居然很规矩,郑靖业上来居然和风细雨。
顾鼐眨了眨眼,多年世家教育还,还能一心二用地回答郑靖业问题。
说了不多会儿话,到了吃饭时间了。
郑靖业起身:“我与思玄师出同门,七郎此来,只当自己家里一样,”又命摆饭,“说与夫人,我与顾兄一起用饭。”留郑德兴与顾鼐一起吃饭,让杜氏带着其他人吃。
这么安排是有原因,郑靖业已知杜氏让于家来人领于明朗,算着车程,也要到下午了。杜氏多半得看着于明朗一道吃饭,再带上顾家祖孙俩一道吃就不太相宜,主要是防着顾鼐。
吃过了饭,到了午休时间,留顾氏祖孙顾益纯住处说话,于家人也该到了,郑靖业正好去处理这一件事情。
打算得挺好,事情发展也还算顺利。
郑靖业席间很有兴趣地介绍道:“我幼时家贫,这世上只要能吃,我就能弄了来填肚子。捉鱼只是小技。”
顾益纯道:“还有钓鱼、捕蛇、猎鸟,就没有你不吃。”
顾鼐仿佛心口中了一箭,只要再跟这家伙这样相处下去,他就要觉得是家里人看错了郑靖业了。
吃完了饭,顾鼐懵懵地向叔祖告退,到了分给自己屋子里,一头扎进床上,只觉得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
这不科学!哪家奸臣这样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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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鼐小朋友,你说对了!
奸臣就是家里,也有不居家时候,郑靖业一回了正房就换了身长衫,趿着木屐,踱到小花厅。
杜氏午觉也不睡了,亲自看着于明朗。外面知了一声一声地叫,杜氏闭目养神,于明朗坐下手心中很是不安,他身后站着两个女人也额上出汗。
雅姑娘婢女名叫小环,看着自家主人有些摇摇欲坠,畏着相府威严不敢造次,却伸手戳了戳于明朗。于明朗一回头,看到心上人这般受苦,心中大恸,据着心上人手,张口就求起情来。
杜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倒是那位雅姑娘马上道:“我没事。”
于明朗还要说话,郑靖业来了。
郑家除了郑琇、郑琦、郑琛去上班没回来,自郑琬以下悉数到场,方氏妯娌三个都陪杜氏周围,郑琰坐杜氏长榻上,其余都堂下坐着,正夏中午,个个昏昏欲睡。听到郑靖业来了,都打起精神,解决完这件事情就可以睡觉去了。
郑琰从榻上滑了下来,给郑靖业让座。晚辈们见礼毕,乖乖按次序站好。
郑靖业先问于明朗:“你想怎么着?”
于明朗只觉得掌中柔荑轻颤,鼓起勇气道:“我是要娶她。”
郑靖业问了三个问题:“怎么娶?”、“拿什么娶?”“娶了之后拿什么养?”
于明朗张口结舌,吱唔道:“……我……总是……家里……”
杜氏觉得手又痒了,郑琰觉得嘴巴痒。
于明朗没有挨打也没有挨骂,他妈来了。
于元济老婆姜氏亲自上门来领人了,错眼不见儿子就跑到郑家来了,这让姜氏恼怒异常。于明朗跑到郑家是干什么来,姜氏一猜就猜得着:请郑家为他撑腰呗。
居然想要辖制父母?找死!
郑家晚辈先见姜氏,郑琰就口称“舅母”。姜氏一头汗进来,勉强笑笑:“阿琰真懂礼数。”狠剜了儿子一眼,又向杜氏道:“这个畜牲这样乱跑,我没脸见阿姊了。”
杜氏道:“先把这事办了再说,闹得满城风雨不像话。”
于明朗死活不肯松口,大概觉得有外人场,母亲不会太爆发。姜氏爆发了:“我养你十八年,不及贱妇奉承数日!”向郑靖业夫妇诉苦,“人来了,我也认了,非要做妻!我亲家哪里?!”
姜氏本也是农妇出身,这些年受了熏陶,言谈举止文雅了不少,这一回被气得原形毕露:“原是说了亲人家,你再娶了,”一指雅姑娘,“不是她给你做小,是给你她做小了!”
噗!郑琰想笑又不敢笑,只得低下了头来,肩头还是忍不住耸了耸。
郑靖业咳嗽一声,对于明朗道:“方才我问你,你还没答呢!你拿什么娶她?拿什么养家?”
姜氏猛点头:“对啊!你说,你凭什么?”
于明朗本以为把人往家里一领,万事皆成,现是彻底傻眼了。心里是怂了,又舍不得如花似玉美人儿,只得忍下羞愧,希望能够动之以情。向郑靖业申诉,这一位是患难之交,不能让她受苦。他们是真心,万不能相负。
于明朗觉得,郑靖业这样一心一意对老婆好,应该可以理解。
郑靖业还没回答,姜氏已经一巴掌抽到他脑袋上了,雅姑娘又要上来护着情郎,郑家三个媳妇再上来拉架。
郑靖业冷眼看着一场闹剧,终于开口了:“给你两条路:一、听你母亲,二、我把这逃家女送回原籍。”对于丞相来说,一张字条事儿,好办得很。
好办得很!
于明朗跳了起来:“相公奈何以势压人。”
“想娶也行,你自去衙门把户籍改了过来。我不会帮你,你父亲也不会帮你,你要怎么把这逃家女户籍移过来,随你!你不是不喜欢以势压人么?那就一视同仁,也别借势压别人。”
“记住,移不过来,那也不算是你妻子。还是无媒苟合。”
于明朗:“……”
一刹那,屋里安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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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明朗一行三人被姜氏带来人装到车里看得密密,姜氏复向郑氏夫妇道谢。杜氏还没说什么,郑靖业道:“宠妾灭妻,非安家之道。不要让他们弄出孩子来!废嫡立庶,自取灭亡!”
姜氏凛然称是。
姜氏原还觉得郑靖业对自家儿子太狠,经这么一提醒,又想起一件旧事来。她是原配,性情也彪悍,但是于元济他发迹了!将领外,行军不能带家眷,但是如果驻防得略久一点,也会起小心思,于元济就曾很宠爱一个婢女,还生了一双儿女,还带回家里来了,带回家里来了还堂而皇之地给了优厚待遇,然后就是家里鸡飞狗跳。
黄脸婆自然不如小娇羞可爱,几乎被弄得要下堂。
黄脸婆却是有靠山。
郑氏夫妇杀到于家,杜氏只是骂了一通,郑靖业发挥他一贯作风,下令:那位小娇羞,每天洗于元济和她自己她儿女衣服、做四个人饭、四个人衣服全由她来做——不给经费,只给两亩菜田。
于元济要怒,郑靖业道:“且看如此操持十年,她还十指纤纤如春葱否。我赌她撑不了十年——能这样做十年女人不多!你离家十载,弟妹就是这样过来。赌不赌?”
姜氏恨小娇羞。深深地觉得,万一儿子跟这小妖精有个什么首尾,娶不到好老婆不说,再弄个极受宠爱庶子来,真是打她脸。
连声称是:“回去我自收拾他。”
郑靖业摆摆手,这样鸡毛蒜皮他本不欲管,不过是因为牵扯到了于元济。对郑靖业来说,对手昏乱正是他下手机会,如果是队友昏乱,那就要坏自己大事。于明朗不算什么,可袁曼道不就是被他儿子给连累么?袁守诚还算是见义勇为呢,于明朗这是个什么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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