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将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梦见稻谷
自进入这皇宫以来,叶柳儿还是第一次这般的殷切,虞盛光看向她,目光带了点审视,那叶柳儿笑容真切,嘴角边一边一个小梨涡儿,倒也甜美。
“谢谢柳儿姐姐。”虞盛光没有拒绝叶柳儿的殷勤。
两个人走进内殿。
女皇坐在椅上,面上带着慈和的笑,“阿圆,你好一些儿没有?过来让朕看看。”
“母亲昨日不是刚看过儿臣,”虞盛光笑着道,走到近前,转了两个去圈儿,“您看,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跟以前儿并没有什么两样,我又不是那琉璃人儿,您不必太过记挂儿臣。”说罢坐到她身边。
哪有老年人不喜欢懂事的小丫头,女皇看着她,面色当真柔和下来。
王之将倾 第52章 合作
这一日小朝会。
本次小朝主要议论六国来朝大典一事,议论完毕,未几,洛阳令出列,“臣有一事,要奏吾皇陛下。”
霍昭聆听。
“两日前在附近的一处山野,有哨卫发现十余匹马匹的尸首,因觉着古怪,上报京城,经臣等勘查,却是南衙衙门兵马司丢失的战马。臣有一折,上有细情,请陛下详看。”
刘永走下毕阶,接过奏折。
大晋乃是马上得的天下,战马是彼时国家重要的武备资源,其花费昂贵,甚至有专门的兵马税,不要说死亡,就是丢失一匹都要记录在案的。洛阳令发觉了战马尸体后,并不敢隐瞒,第一时间向女皇禀报。
“马匹的四足皆有被割伤筋腱的痕迹?”女皇浏览数行,抬头皱眉问道。
“正是。”洛阳令小心翼翼答道。此事甚是蹊跷,不要说十余匹战马集体丢失、被杀、弃尸荒野,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办得到,更有马蹄居然都被人为动了手脚,凭着多年浸淫朝堂的经验,他鼻端似乎已经闻到了某种风雨来临之前的腥气,遂只上报事实,一句评论的话都没有。
女皇将奏折合起,“查。”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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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轶走出南衙府门,刚跨上马走过一个弯角,尚未进入市街,一人从后面唤道,“申二郎!”声音喑沉,带着些微嘶哑。
申时轶转过身,一个高高劲瘦的身影慢慢走来,风吹过他的衣衫,他背后背着一杆标枪。
申时轶锋利的眼睛看向那人,“霍煌?”
霍煌向他一拱手,“正是!”他也看了他一时,笑道,“二郎果然好风采人物。不过,就不知是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一面说,一面突然从背后将标枪抽、出来,说到中字时,臂上运力,那枪直直向申时轶刺过来,申时轶忙向后折身,平躺在黑马背上,标枪从他面上擦过,他一腿劲抬将标枪踢飞,那霍煌纵身抢上,从空中将枪身抓过,申时轶从马背上坐起,霍煌挺、枪又向他刺来,申时轶没有兵刃,对方来势又十分威猛,他低喝一声,飞身离马,转身用剑鞘隔过霍煌的标枪,两个人缠斗到半空中。
“山野里的战马,是二郎表弟的手笔吧?”霍煌低笑,用标枪将申时轶抵困到墙壁上,欺近问道。
申时轶不语,忽而脚底一滑,溜出困境,同时反手仍用剑鞘将那标枪一抽,标枪弹了两下,枪杆自打到霍煌的肩胛上,他未防到这一招,蹭蹭蹭向后退了两步。
申时轶道,“小爵爷有两把刷子,不过要在洛阳城混,你还欠点儿。”那黑马早已昂着头踱到他身边,申时轶翻身上马,看也不看他,扬长而去。霍煌用手背蹭了蹭脸上方才划出的血迹,眼睛一直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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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既定恶狠狠得看着霍笙,“你怎么敢偷试战马?”
霍笙一贯霸王似的的人物,此时脸不好看,“只,只用了三五匹。”他急急得想解释,“他们练习时折损了不少马匹,便挑选兵马司的马匹补充,我们定要先试试割腱时的深浅,所以才……但是,只有三五匹,怎么会发现了十余匹尸首!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霍既定看着他,这个儿子胆大心黑,也算个人物,可是胆子太大了,却没有足够的、能够与那些人匹敌的智商来匹配,他当真有些心凉。
仆人道,“大人,寿宁伯求见。”
霍笙霍得起身,“不要让他进来!”他小时候一贯欺负霍煌惯了,虽然在外间提起这个堂弟一副洋洋得意与有荣焉的样子,但是自己现下出了这么大的丑,着实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狼狈。
霍既定狠狠剜了他一眼,“把他从晋中叫来,就是要用来用的。没有用的东西,”对仆人道,“让他进来!”
霍煌进屋,向二人行了礼,“五郎,如今这件事,你却怎么看?”霍既定问他,并没有交代前情。
霍煌也不点明,“堂叔,依侄儿的意思,此事先要将其压住。大典将至,此乃陛下最为关切的事情,她老人家必定要确保一切以大典为先,切不能出任何漏子——否则谁要是让她在这节骨眼儿上不痛快,呵呵……咱们做臣子的,又是陛下的亲人,务必要以陛下想为所想,所以,赛场上需要尽力拼杀,确保将高句丽打败,给大典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后面才好叫圣上息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霍既定听罢,虽然不语,心里面却是认同。看着恭敬立着的挺拔男子,暗自惋惜他不是自己儿子的同时,对此人却也有深深的忌惮。“嗯,”他半天才发了一声,表示认可。
霍笙急了,“难道我们还要帮助申时轶打赢这场比赛?”
“怎么能是帮呢,”霍煌一笑,“侄儿要加入球队,与申时轶一道,共同为陛下的荣光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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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轶召唤来自己的心腹好友齐生,“霍煌已经到了洛阳,此事你可知晓?”
齐生道,“知他要来,却不知已到。”
申时轶将方才之事说与他听,霍煌因为祖父与女皇的恩怨,一直被霍既定父子趁势排挤,与霍笙不同,他寿宁伯的爵位,却是硬拼着军工一刀一枪干出来的。为了建功封爵,霍煌甘愿从最低等的斥候做起,九死一生。五年前的戍边之站,他才十七岁,身为斥候却偶遇对方首领,只身拼杀,重伤首领,也令到陛下看见了他,这才得以封爵。
齐生半晌没说话,眼下的情形很清晰,霍既定一系缺乏人才,所以将霍煌召唤进京。
申时轶道,“此人心机深沉,霍既定父子有他相助,必然如虎添翼。”
齐生道,“当务之急,是先将大典办好,取得比赛胜利——霍煌一来,必然也会力劝他父子这般,说不定还会想要亲自上场,抢一抢二郎你的风头。”
申时轶大笑,“呵,申霍两家势不两立,却在这事上达成共识了,就合作一把又如何?”霍煌想要在陛下面前长脸面,只要与公有益,大事在先,自己必不会阻拦,“有了霍煌加盟,霍既定又不敢捣乱,大赛稳胜矣!”
思及此,申时轶锐利的眼睛绽放出光彩,那一等神采奕奕的男子气,“不过,需要找人专门盯住霍煌。”这样的人到了洛阳,必定不甘心只是一名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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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山发现战马尸首的事发不到一天,当天傍晚,西平郡王申时轶与寿宁伯霍煌联袂出现在女皇的未央宫,提请霍煌加入马球战队,共同应对高句丽。霍昭龙颜大悦,称二人为,“朕的好儿男!”
申时轶经常出入皇宫,霍煌却是第一次入内宫觐见,只觉这里到处香风阵阵,奢华而不荼蘼,自有一股肃穆庄重。陪侍在女皇身边的年轻女子清贵明丽,一双眼睛慧而有神,他听女皇唤她影儿,知这便是有“内相”之称的姜影儿了。
一会儿有宫人来报,“崇元郡主来了。”
霍煌心中一动,崇元郡主迅速获宠,是女皇身边的新贵,女皇待她,大不同,然而霍煌却以为,与刘永、姜影儿这些人相比,这位小郡主根基太浅,前程不明。今日倒要仔细瞧一瞧陛下待她的情状,究竟如何“不同”。听女皇悦耳的声音道,“快让郡主进来。”
虞盛光刚一进来,霍煌心中先是有些失望,这女子太过瘦了,他接着见她向女皇行礼,姿态优美,转过身时,霍煌度她长相五官,并不如姜影儿秀美。
“二郎,”女皇唤道,“你有几日没见到你姑姑了吧。”
霍煌一愣,意识到从辈分上说,这小郡主确是他二人的长辈,不过皇宫里一向不大论这些辈分,难道还真要向她行晚辈礼?
却见那申时轶走上前,单膝着地,真个唤道,“小姑姑。”站起身时,把一双眼睛切切得看着她。
有外人在,虞盛光不想太过与他亲密,而且中毒当天昏迷的时节,她记得自己有唤过他的名字,但是醒来以后,不知为何,却有些不想相见。
“起来吧,西平。”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道,一时间,仿佛这灵魂也被关在一层壳子里了。申时轶看着她,盛光却只把脸儿转过去。
“还有一人,你没有见过,”女皇笑着道。
虞盛光随着女皇的视线,一齐向霍煌看过来。
霍煌忙也向前,咬了下牙,也跪倒在地,行了晚辈礼,“寿宁伯霍煌见过郡主。”
女皇笑吟吟的,“三郎是我大哥的孙儿,是个男子汉,在前线杀过不少敌人。”
霍煌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这是从女皇口中第一次听到他提起自己的父亲,把他唤作“大哥”,也是第一次对自己功勋的肯定,却是当着这一名少女的面。
他不禁抬起头,再次审度起虞盛光来。
王之将倾 第53章 感觉
虞盛光不喜欢他的眼神,太过直接,审度的意味很浓,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经过楚国夫人一事之后,她对霍氏一族更没有任何的好感,他们像是一群饿狼,凶险狠毒,见血即扑,全无半点儿这个层级的贵族当有的尊贵和体面。奇异的是,女皇就出自这样的家庭。
向霍煌冷淡得点头示意之后,她寻个机会走开。
就霍煌而言,昭阳宫的新贵、盛光小郡主似乎是有些太过骄傲和冷淡了,她远没有姜影儿成熟,如果是寻找女皇身边的盟友,这位小郡主并不是上好的选择。
相较于稚嫩羸弱的虞盛光,更令霍煌感兴趣的,却是申时轶——相较于上午两个人交手时的凶悍傲慢,现在,那厮看起来却像足了一头瞄准了猎物的大狐狸,热烈而小心,一面将毛茸茸的大尾巴圈住那小郡主在自己的两尺之内。
霍煌嘴角显出鄙夷,申时轶把女人的嘴脸——可当真不怎么好看。
忽而他沉下脸,才明白了,刚才那申二郎哪里是在跪长辈,不过故意放低了姿态跟对方调、情罢了!操,还带累着他一起跪了。
“爵爷在看什么?”一个柔婉的声音突然在身侧问道,霍煌回过神,是姜影儿,顺着他的目光一齐看向那二人。
“没有。”霍煌道,“某第一次来到未央宫,有点紧张。”
“爵爷并不像容易紧张的人。”
霍煌一笑,喑哑的声音回答道,“天子的威力。”
两个人相视一眼,有些话不用说,姜影儿会意笑了,仍看向那边二人,“爵爷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有些事情是求不得的。”
“哦?怎么说。”原来自己在观察申时轶他们的时候,姜影儿也在观察自己,他觉得有趣。
“郡主是陛下最宠爱的人,西平郡王是她最疼爱的孙儿,陛下有意撮合他们,爵爷可别犯了傻,念了那不该念的。”
霍煌眼光闪动,正面过来看她,姜影儿仍是清贵秀丽的模样,唇边勾着淡淡的笑。
他喑哑的声音道,“掌文也有这样的苦恼么?你可是陛下身边的第一人。”
闻得此话,姜影儿垂眸一笑,似是自嘲,再抬起头,“我言已尽,爵爷请便。”说罢要转身离开。
霍煌并没有叫住她。他看着女子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来,虞盛光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盟友选择,但若是作为妻子——这也正是霍既定父子让他进京所希望的,而那女孩子虽然不是顶美,但他娶了她也不算太亏,同时如果再有姜影儿这样的女人成为盟友,霍煌想,这却是一个完美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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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对二郎很冷淡。”申时轶与霍煌皆已离去,女皇看着虞盛光,似乎只是无心一问。她执起少女的一只手,与自己的已经衰老了的手相比,对方的手柔滑细腻,指尖纤纤,烛光下泛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春的光泽,这样年轻的美好的手,竟然没有了触觉,这样原本灵蕴敏感的少女,竟然身体被关在了一层隔膜里,成了木头美人。霍昭道,“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他,他已经尽力了。”
虞盛光张了张嘴,“我……”
女皇笑了,眼里有些许慈爱,将她揽到怀里,“你遭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好啦,别装小大人儿了。”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虞盛光尽力柔软了身子窝在她的胸怀内。“母亲,我会否永远变成了这样?”
女皇道,“朕寻遍全天下的灵药,也要把你治好。弥安也说了,会慢慢好的。”一时又问她,“二郎和五郎,你觉得哪一个好?”
虞盛光心里头一惊,差点没稳住身子,还没说话,霍昭却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朕刚进宫时,十分仰慕太宗皇帝,那时候他四十岁,正当盛年,呵呵,二郎就像他。”第一次侍寝,太宗几乎碾压撞碎了她,忆及此,她身体里漫过难以言喻的滋味。
低下头来看虞盛光,“嗯?”
虞盛光摸不清女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突然想起之前豫平郡王说的那句,你或许会经历男人…心里也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滋味,又记起他曾经与她说过的,女皇聪明而多疑,狡猾而嬗变,万事对她莫如用之直,抬眼道,“儿臣还小,不想过早考虑男女之事,但若非要问,还是觉得西平更好些。”
霍昭果然笑了,“阿狸别看他生的凶巴巴的眼神儿,对女子嘴巴其实最甜,人又英俊,很是赖皮,阿圆的眼光不错,”抚了抚她的头发,“常人家的女子,十五岁可以订婚了,不过你是大晋的公主,确还不用着急。这天底下上好的男儿多哩。”慈爱的眼神温柔的手,仿佛真是一对寻常人家讨论女儿春心的母女。
虞盛光却想到她之前说过要给自己男宠,急忙道,“儿臣是凡人女子,怎敢跟母皇天人相比。儿臣不要男宠,儿臣…使不得他们。”
女皇又顺了顺她的头发,却是笑而不语,转过话题,“十五日大典,明皇宫要招待各国的王后、夫人,这一次阿圆你来主持。”
大晋没有皇后,之前都是楚国夫人充当这般的内宫第一夫人的角色,虞盛光想了想,“儿臣怕做不好。”
“一应的事情都有章程,影儿也会帮你。”
虞盛光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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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荷色绣着金色、红色海棠花的纱幔静静垂着,著绯凑近了烛火,给扎姬夫人剪指甲。
扎姬夫人惫懒顽皮,最怕剪指甲、清耳螨这样的苦差了,奈何那著绯最擅弄猫,不理会小猫在怀里拱来拱去的不依,一面剪一面轻轻道,“扎姬夫人乖,若是你不小心挠伤了郡主,就吃不成鱼肉糊糊啦。”
那扎姬夫人没有别的,就是个馋,像是能听懂似的,当即喵呜一声,没了挣扎,小手举起乖乖的。
忽然烛火一灭,著绯趴到了桌子上,扎姬夫人正举着手呢,见状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从她腿上跳下,在来人腿边亲昵得蹭了一下,欢快得溜去外间食盆子那里了。
虞盛光感觉睡梦中有人摇醒了自己,“小姑姑,”她听见他的声音在唤,“小光。”
他将她搂到了怀里,可能是在半梦半醒的缘故吧,她觉得心里面有点酸,“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申时轶低声道,把嘴唇贴到她额头上。
虞盛光觉得自己像隔着一层皮,他的怀抱应当是炙热、至少是温暖的,他的嘴唇应当是滚烫的,她感受过,哪怕当时并不是出于自愿,但是现在,自己在他的怀里,却什么也觉不到,甚至鼻子里嘴巴里全是茫然的苦苦的,味同嚼蜡,全身都像隔着一层撕不掉揭不开的蜡皮儿,她嗓子里突然塞的厉害,想去推他,申时轶却根本不容许,反而将她圈的更紧,虞盛光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这是她醒来以后第一次哭,哪怕是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没有,这一刻她好恨他。
申时轶低头寻找她的嘴唇,虞盛光开始还想躲避,后来她容许了,眼泪和津液混合在一起,虞盛光问,“我的眼泪什么味道?”
“咸的。”他的声音很低,吻了吻她的眼睫。
“我的嘴巴呢?”
“甜的,甜的甜死人。”申时轶轻啄她,慢慢吸吮,直到她快不能呼吸了,方施恩松开她的嘴唇,口气里响过暧昧的口水声。
“可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虞盛光看着他,微垂下头。
申时轶没说话,转身撩起了藕荷色的帐子,外面案子上的灯透过屏风照进来,他原本锐利的眼睛在这样的灯光下,深邃又迷人。
“小光。”
虞盛光抬起眼。
“想看看我吗?”
燎原一般的热火,从麻木无觉的表皮下,冲天一般的在身上蔓延开来。虽然仍是无感的,但虞盛光可以肯定自己必定是脸红了,甚至从耳根到脑仁里都是嗡嗡的在不受控的作响。
申时轶褪掉了自己的外衣,还有中衣,小麦色的、属于男子特有的健康而强壮的胸膛、胳膊,露了出来。他的手还继续往下,那白色的中衣已经敞开,一直到下裤里扎起的那部分。烛火的跳动里,男子结实的腹部隐藏在尚未完全解开的、衣服暗黑色的影里,她可以看的清,但却不敢看,他坐在她的床上那样锐利而诱惑得紧盯着她,虞盛光不由闭上眼。
“为什么要闭眼?”对方又欺上来,执起她的一只手,让她在自己敞露的胸膛上抚摸,“啊,”他低低得凑到她耳朵边上呻、吟,“小姑姑,你要把我弄死了。”
虞盛光还是不敢睁眼,身子轻轻颤着,哪怕现下是他要她掌握主动。
“你流汗了,”申时轶托住少女的头颅,让她仰起来承受自己的亲吻,“阿狸让你热了,对吗,小光。”燥热的汗也在他结实的胸膛和脊背后流淌,“你仍然可以对我有感觉的,”他伸出手,摁上她左边的胸膛,“因为这感觉是在我们心里。”
王之将倾 第54章 何毒
有一种很热很热的液体从眼角渗出来,和刚才一样,虽然觉不到,但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虞盛光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到他的胸前,这时候她不想再亲吻,只想这样静静得靠一靠他。
申时轶却哪里做得到收发自如,少女柔软的身体偎在他的怀里,他犹如抵在火山口上,终于还是将手去捉住一团柔软,盛光有些惊慌,“别躲,别动,”他压制住了她,低声,“给我就摸一摸,不然真的耐不住……”
盛光的脸再度红了,出于少女的拘谨保守,她当然是想推开他的,可是从对方的言语动作,她能感觉到他真心的疼惜,以至于觉得哪怕忍受住这种羞怯,去稍稍满足一下对方也是可以的。申时轶却哪里能够得到满足,她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呼吸越来越浓重,然后隐隐骂了一句,是个脏字,掀开帷幔,下了床。
“你怎么了?”
她掀开帷幔的一角,见申时轶背对着她站在地上,仰起了头,一手叉腰,一手去擦自己的脸。
扎姬夫人吃饱了夜宵,重新溜进寝阁。她看见申时轶,正想过去再蹭一蹭表达一下感谢之情,却停下小爪,歪过脑袋,那男人鼻子下面一道红红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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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人已经懂得给马蹄上掌,加上包了厚布,因此球杆将冰面敲碎,虽然到处都是冰碴,但并未对马匹造成什么伤害,只有飞溅起来的冰末将儿郎们的脸有的划伤了,但在激烈彪悍的马球场上,这点儿小伤算得了什么!
申时轶打的是前锋,因为霍煌的加入,本来他配合惯了的一个后翼被顶下场,一时整个队伍都不太能习惯。
终于又一个球偏了,申时轶纵马到霍煌身边,“你若是再不行,就还让原来的人上。”
霍煌活动了下肩膀,他勒着一根额勒,更显出眼底深处的血光,“某在晋中,规矩和这边不大一样,别急,不会拖你后腿。”
申时轶冷哼,回转身,霍煌在马背上看着他笑,“你若是欲求不满,某倒愿意陪你玩玩。”
申时轶似是没听见,黑马走了约莫七八步,他突的左手向后一甩,小球带着冰碴子箭一般向霍煌袭来,不用回头,那小球就像长了眼,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向他面门扑来。
那霍煌却也像是做好了准备,当的一声,用杆勺将球就势落地扣住,半弯下腰挥击,小球复向申时轶袭去。
申时轶这边上已转过身,也将球迎面击扣住,前面是对方球门,后面是己方球门,他与霍煌两个人在空中对视一眼,驾马向前冲去,霍煌却也是向前,没有与他对攻,同向对方球门奔去。两个人你来我往,小球在地下空中来回传送,他两个都是马上高手,又都精通武艺,因此这一翻定点配合十分好看,众人看的眼花缭乱,不禁高呼痛快,最后球到球门处,申时轶本执杆带着球的,那霍煌却冷不丁伸杆来取,两人球杆击撞到一处。黑马一声轻嘶,仗着膘肥体壮,侧身踩着小碎步,宽翘的屁股硬将霍煌的马挤到边去,申时轶微微侧身,劲臂一展,小球轻轻落入网袋。
其他人皆在赛场外鼓掌叫好,申时轶将马调转过来,正对着霍煌,“不准你打她的主意。”
霍煌似笑非笑,喑哑的声音道,“谁?”
申时轶冷笑,霍煌道,“难道陛下已经将郡主许给你了?你既要得她,我也要得。你将她调理的好一点,说不定我还会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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