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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将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梦见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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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传来了邵启亮的部队诱敌出击,击败西突厥和高昌国埋伏在伊吾国的两万人马,大胜并占领了伊吾国的捷报。高昌国和西突厥的人马退回到自己的国境之内。
虞盛光听说时,禁不住双手合十,长松了一口气。
“捷报的轻功表里,并没有西平殿下的名字,”春衫一面给她梳理长发,一面慢慢说道。
虞盛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但是贺思私下里已经告诉她,申时轶在这首战大捷之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盛光的心里充满了涩涩的甜蜜和骄傲,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少女洁白宽大的长裙像百合花一样摊在座上,黑发如瀑,容颜像冰润的玉瓷,眼睛里有朦胧的流光。她这样美,这样纯洁,春衫轻巧得为她梳理着长发,站起身,心内暗暗叹了一口气。
其实公主对西平郡王的情感,她并不十分赞同。
“公主根本就没有做好嫁人的准备,霍大人的心性又是那般,我怕殿下今后会很苦。”她对秋阳大嬷嬷说道。
秋阳大嬷嬷也轻轻叹气,“她是公主。这宫里面看着都是风光无限,得意的,失意的,但真正如意的有几个?陛下都不可以。”她唏嘘着道,对春衫说,“你们应当时常劝解殿下,既然嫁了人,就不能再把心思全都放在另一个男子身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
“是。”春衫福了福身,接受大嬷嬷的教诲。
秋阳大嬷嬷收了收神色,仍做出平素严肃刻板的模样来,领着一队小宫女走上前,“殿下,婚礼在即,御衣房已经裁好了您大婚的衣裙,请您先试一试,看是否有需要修剪的地方。”
虞盛光回过神,看向秋阳大嬷嬷,侍女们已经将嫁衣展开,那青衣红裙,耀眼的金色牡丹花和闪闪发光的发钗珠宝,虞盛光脸白了白,“我……”
“请殿下快试换过吧,”秋阳大嬷嬷淡声道,“大礼将至,绣娘们夜以继日得为公主缝衣,还请殿下体恤她们些个。”
虞盛光无话可说,起身让侍婢们服侍着穿戴了。
大榻上的人身着青色深衣,深绿色长袖大衫上面印着一团一团青碧色的硕大团花,大红色金凤绣金短襦以玉青色革带系在腰间,袖口和身前大带均是织金大红凤尾纹样,大衫前襟坠以金银琉璃花钗,发髻高高盘起,凤冠之上珠翠缭绕,两枚纯金的小凤凰侧首吐珠,压坠到美人的鬓旁,侍女们将虞盛光眉间点上一颗圆圆的大红花钿,涂上胭脂口脂,她皱眉道,“只是试衣,要不要这般繁琐?”
正蹲下给她整理敝膝的绣娘些微不解,都说济宁侯大人爱慕公主独甚,吾功成名就,只要娶天下第一的美人,这样的宣言不知收虏了多少宫中少妇少女的心,大抵女人都是感性的,有这样的英雄美人的佳人佳事,她们私下里不知议论过几多羡慕、几多向往、几多祝福,怎么公主殿下却是不大上心的情状?
“哎哟,小阿圆哪!”门口那里传来冯少卿的声音。
“外祖父!”虞盛光一回身,想要下榻,侍女们止住了她,“公主,小心!奴婢们还没有弄好。”
“你莫要下来,莫要下来,那礼服沉重,先试过才好。”冯少卿笑眯眯的,站在一旁,他身后还跟了一人一同进殿,虞盛光定睛一看,竟然是多时未见的豫平郡王。
申牧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如斯风采,丰神俊朗,他向虞盛光轻轻一笑致意,站在那里,心中微微掀起波涛。
小公主长大了,她正在试穿着欲要嫁人的嫁衣。
他曾想过她长大后将会是什么样的风姿,但再没有想过会这样快,这样美!
青衫红裙,盛装的大礼服和华丽耀眼到咄咄逼人的装饰,包裹在其间的少女却是冷淡的,那以往跃跃欲试、灵气逼人的天真的少女气渐渐收敛了,变成了冷淡和些微停顿的郁郁寡欢,你只有在佳人偶尔的眼波流转之中,探寻到她点滴的心事了,这样的小阿圆,是时光之美,一帧一桢仿在画中。
她的思绪不在这里,即便她马上要成为一个新娘。
终于试换好了礼服,虞盛光更换上宴居的常服,外祖父是老人,女皇早允许免了他的面见之礼,申牧向她微微躬身,“公主殿下。”
“郡王爷,”虞盛光问候道。看着申牧,她心里头也有些复杂。她曾经视他为师为父,想到之前不懂事,还曾向他祈求、并怨恨他的离开,点滴的亲密情状,不禁觉得有些尴尬。
申牧一看见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了,小阿圆已经放下对他曾有的怨愤,…原谅他了。呵呵,这感觉…当真不好。
“哎,”正到膳时,虞盛光留外祖父和豫平郡王一道用膳,冯少卿自然同意。三个人坐在榻上,老头儿饮了酒,叹息着道,“阿圆不满意与济宁侯的婚事,其实我又何尝满意,”他看向申牧,“若是当初,王爷您把我们家阿圆早早得娶回去就好了。”
“外祖父!”虞盛光轻嗔。
“罢,罢,以往的事都不再提,“冯少卿转而正色,“但有一句话我今儿要与你说定,王爷您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老爷子请讲。”
“你虽不满意霍煌,但既然与他婚事已定,婚礼即将举行在即,又是陛下亲自指婚,无可更改的事情了,既嫁与他,便要一心一意的对待他,不能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我说的是西平郡王殿下,阿圆啊,你可明白?!”
老人说的郑重,眼睛里关切的光,虞盛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答应,又觉违心,想不听不顾,又怎能忍心,她轻轻蹙起眉,垂下眼睛。
“这丫头还是太小了啊!”冯少卿忧心忡忡,向申牧道,“哎,你帮我劝劝她。”
“少卿大人说的是这个道理,”申牧向是善于谆谆教导的,语气轻柔而不容拒绝,虞盛光想到以往他将自己揽在怀里慢慢教她的情景,一时心烦意乱,脱口道,“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
冯少卿有些尴尬,“阿圆!”
申牧笑呵呵的,眼睛光彩灼人,“没关系,老爷子,阿圆这是没把我当外人。”
侍女们为冯少卿添上酒水。
他为了缓和气氛,拉着申牧说话,“要还是在临江多好,这丫头就是个倔性子啊,非要出来,这深宫里的险恶,霍家那一家子,从老太太到下面的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老头儿絮絮叨叨,充满了忧思。
“我不后悔,”少女突然道。
冯少卿和申牧停住了,向她看过来。
“我还是要感谢郡王爷能把我从临江带出来,王爷,谢谢你。”她看向申牧,那一瞬间,少女眼睛里跳跃的亮意,申牧知道,她已经安静冷淡的外表之下,内心其实还是那个临江城里曾经为了祖母拦下自己马车的乡野少女,执着,鲁莽,认准了一件事便要向前冲,甚至是有些愚蠢。
他有许多的想要教诲她的、让她可以更聪明、更婉转、更能够如鱼得水的话,但看着这样的她,申牧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她,一时自己竟真的尝到了悔意。





王之将倾 第87章 危急
一灯如豆,霍煌在灯下轻轻敲击着桌案,申时轶竟然将邵启亮策反,并联手起来成功得打了一个反伏击战,把高昌和西突厥人逼退回高昌境内。——这确实是一个有办法、有决心的人,和他一样,再难的困境难不倒他——这一刻,灯下年轻却深沉的男子,眼睛里流露出深刻的光芒。
槅门推开,弥安走了进来。
“申牧来了,”他说道,“是来观大人和驸马的成婚大礼,今天中午,他刚和冯少卿老头儿一道,见了你的公主殿下。”
霍煌没有说话。过一会,而是说道,“陛下更换了软禁东、突厥人的防卫,为什么?”
“是公主殿下去向陛下求情,”弥安答,“她劝陛下不要把战火扩大到东、突厥人,至少不要授人以口实。”
“呵呵,”霍煌低笑,“公主……”
弥安观察他的神色,进一步道,“公主殿下虽说就要嫁给大人,但处处却朝反方向用力,让人十分难受。”
“她心里想着申时轶,自然会是要这般,”霍煌淡淡道。
弥安问,“大人不在意?”
“那又怎么,”霍煌一贯不是多话的人,站起身,“我一样要她。”
“杀了蕾拉,”他再次重申,“突厥人狼子野心,他们一天不灭,觊觎窥伺中原之心就不死,与其坐等其慢慢壮大,不如趁彼等孱弱分离,早些解决了最好。”
“大人的远见卓识,怎是那一帮庸人可比,陛下必然能够看到。”
“陛下一向只重结果,彻底消灭东西突厥,将突厥人从大晋的版图疆界上清除出去,这样的不世之功,国禅师大人,有些时候,要靠你我这些做事的,去帮陛下去下决心。”
“是。”弥安躬身,忽然想到什么,提醒道,“蕾拉被带走之前,曾到公主的寝殿去求救,这女子诡计多端,不知道她向公主说了什么?”
霍煌一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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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要嫁女,皇亲国戚们受邀来到出云行宫,准备观公主的成婚大礼,豫平郡王便也是来参加婚礼。
这日午后,女皇在宫内备下家宴,申、霍两家的人携带着家眷,齐聚一堂。霍昭的心情好,所有人也都笑吟吟的,气氛和乐。
镇国公家的小儿媳郭氏,林颐的婶母,也是晋中的名门贵女,一向最擅于逢迎,眼见着皇帝的心情好,自家的长嫂杜夫人、还有临江的林王妃因着前情都还有些讪讪的,皆不大说话,便凑趣儿说笑道,“以后公主殿下成了婚,臣妇倒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了,是依着殿下唤济宁侯大人表姑父呢,还是依着大人唤殿下小表嫂呢,哎哟我是个笨的,”向林王妃道,“娘娘快教教我。”
众人都笑了,女皇也笑,握住身边坐着的虞盛光的手。
她也没让林王妃,而是转向下面的宁王,“老五,你学问大,依你看,该怎么论?”
申重一顿,他早看着虞盛光,心里头百感交集,一时想,这女孩儿与女皇并没有血缘关系,陛下却对她那么好,超过亲生儿女百倍,旋即又想到李王妃,是这女孩子送了妻子最后一程,做了他没有做到的事,也让他们稍稍免于遗憾,毕竟妻子没有在最孤独无助中死去。这少女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只可惜了他的二郎,没有福气……
想到自己的心肝肉二郎,宁王差点儿眼圈又红了,但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过来,他压抑住翻腾的心绪,小心着道,“母亲,儿子觉得,崇元…妹妹是母亲的女儿,自然是要依着妹妹的辈分为大。”
霍昭缓缓点头。
那郭氏忙笑吟吟的去唤霍煌,“霍驸马,小姑父大人。”
“哈哈哈,”女皇被逗的开怀大笑。
林王妃怯生生的,“陛下,臣妇思念母亲,若是母亲在这,能参加公主与济宁侯的婚礼,不知该有多开心。”
霍昭收住笑容,淡淡的,“你母亲么——该让她回来的时候,朕自然会让她回来的。”
语气冷淡却并不重,林王妃松了口气,跪伏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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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霍昭看着虞盛光挑选的三十名侍女,其间几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儿,形态各异,还有两名是色目人,棕发蓝眼,会说汉话,艳丽妖娆。她问,指那几名美人,“这是为阿舜准备的?”
“是。”虞盛光道。
秋阳大嬷嬷让侍女们退下,在一旁陪笑解释,“公主年纪还小,体态又过于纤秀,老奴问了医女和宫里头积年的嬷嬷们,还是暂缓一年圆房的比较好。”
女皇刀子一样的眼看向她们,“十六了,朕十四岁时已经开始侍奉太宗皇帝陛下。”一顿,“罢了,你房里的事,朕不想管。”
虞盛光松了一口气,“谢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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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女皇释放了被软禁中的东、突厥蕾拉公主一行,蕾拉到太月侧殿向虞盛光致谢。虞盛光将青铜狼头令牌还给她,“这是你族中重要之物,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蕾拉百感交集,“不,殿下,”她将令牌推回到盛光手中,“我等虽然脱了囹圄,但战事还没有结束,我们东、突厥人愿意与大晋结盟,共同剿灭西突厥和高昌国。现在的情形,皇帝陛下不会让我先回国,”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这是我给我哥哥突吉可汗的信,有了这封信和令牌,我哥哥会同时兴兵,襄助着大晋攻打高昌。只求公主能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去东、突厥。”
虞盛光犹豫了。
蕾拉跪下,“殿下,我和我族人的性命都在您的手中,恳求您保护我们!”
虞盛光扶她起来,“你先起来,形势并没有那般糟糕,陛下已经释放了你们,足见对你们还是信任的……”
“可是主战的一方还是会想要杀死我,制造事端,比如济宁侯大人……”蕾拉的眼中流露出苦涩,“大晋的实力比我们强出太多,可是如果把人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从戈壁滩到贺兰山,我们占据了天时地利和人心!如果真的逼得我哥哥和西突厥联手作战了,到时候生灵涂炭,大晋也未必能够赢得胜利。公主殿下,您一定要说服皇帝陛下,我们就指望您了!”她再次单膝跪倒,将手捂在自己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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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蕾拉,虞盛光看着桌子上的令牌和信发呆。说实话她有些懵,以她的心智和经历,还不足以处理这样的大事,可是蕾拉偏偏找上了她……
女皇对东、突厥的态度是暧昧的,按贺思的话,这里面未尝没有她的心结。霍昭把持朝政三十年,内政极佳,外交——却是大晋建制以来领土最小的时期。大抵女性皇帝在国土的进取心方面不若□□、太宗那么强,到了晚年,现下有了彻底消灭两突的机会,霍煌等主战派从一定程度上,已经让她动了心。
动心便给了霍煌等人机会。
可是就像贺思、蕾拉所说的,兵者,国之重器,用之要慎之又慎,若是以不仁之心去发动一场战争,其走势和结局,真的未必能把控得住。
她让人去请贺思过来。
贺思并没有来,却是豫平郡王来了。
“弼尧虽是公主的人,同时也为陛下所倚重,殿下,不要把所有的瓜都挂在一个藤上,不要让你所有的事,都被一个属下所知晓。弼尧还有他用。”申牧对她道,“前面的事,弼尧都已经告诉了我,现在,请跟我说吧。”
虞盛光看着他。
“阿圆是信不过我吗?”申牧淡淡笑了。
虞盛光知道贺思实际是申牧的至交,亦是他推荐到自己身边。她吸了口气,把事情说了。
申牧听完,即道,“当务之急,应当通知邵启亮的部队做好准备。”
“什么意思?”
“霍煌有意挑衅,不会只在蕾拉的身上动文章,如果他派遣了细作去东、突厥挑逗蛊惑,伊吾一带正在高昌与贺兰山之间,则伊吾势危!”
虞盛光心跳加快,一下子站起身。
申牧看着她倏然变白的脸,安慰道,“也未必真会这样,只是要做好万全之打算。”
“您说的对,”虞盛光喃喃的道,想那霍煌快马奇袭、直入敌之腹地以枭贼首的性子,“我还是笨,没有想到这节!那么现下,怎么能最快通知到他们?”她一双眸子焦急灼灼得望过来。
豫平郡王心里头像流烧过一阵火,依然面色不变沉着着道,“我们有办法,最迟一夜,即可送达。”
虞盛光将令牌和蕾拉的亲笔信拿出来,交给他,“这些东西,也请交给邵将军…希望有用。”
申牧将东西推回给虞盛光,“不,这两样东西,公主要马上拿去给女皇陛下。说服她,让蕾拉公主回去她哥哥那里,或者通过正式途径将书信信使送到东、突厥可汗那里,这样才是最妥当的。”
少女的脸更白了,“可是如果陛下不同意怎么办?”
申牧道,“陛下终归是理智的,也正因为此,你绝不能欺瞒她。”




王之将倾 第88章 如果
女皇看着虞盛光呈来的东西,听完她生嫩但娓娓的话语,沉默了许久,“你回去吧,朕知道了。”
“母亲!”盛光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焦灼,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女皇的神情显示,现在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最终要做出决定的,总归是这位乾纲独断的皇帝陛下。
女皇总归是理智的,你要学会相信她。有的时候,多说反而无益。你要让她相信,你的所作所为,公心大于私欲。
虞盛光克制住内心的翻涌,平静得叩首起身,走出内殿。
房间内,女皇一个人在堂下亦来回踱步许久,最后,她唤来刘永,“让邵启亮,直接密信于朕,陈述前方战情。”
“是。”刘永是跟着她一辈子的老人了,立刻会意,退下去,自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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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连几日,女皇都没有任何行动,前线却传来线报,说是邵启亮的斥候探到东、突厥人从东面山脉向伊吾国逼近的影踪。
他们竟真的出现了!难道真的受了细作的挑唆,还是一开始就存在野心,预备好了和高昌、西突厥联合,光复他们的领地?
在这样的紧迫的忧虑和逼人的战势中,六月初九婚礼的日子,却一天天得临近了。
这一天,朝堂上传来消息,邵启亮的侧翼小队,约一千人,和东线的东、突厥人发生小型冲突,有大臣建议立即增派援军前往前线,却被反对,女皇采纳了反对一方的意见。
听到提出反对增援意见的,正是霍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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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女皇的旨意,崇元公主的婚礼在出云行宫的大乐殿举行,这是行宫内最为壮丽的一处宫殿,用于举办各项典礼,新房也布置在宫殿的后殿,足见女皇对公主和驸马的厚爱与属意。
下午是婚典试礼,因公主大婚,仪式、礼节皆繁缛复杂,故尔有此一排。
霍煌到了近一刻钟,临近试排的时候,公主的仪驾方到。
小公主的脸色不好,济宁侯也自来天生是一副冷面,一场试排下来,全无喜气,气氛冷淡的能杀死人。女官和典仪官、侍婢们,皆低垂着颈子,只跟着步骤引着他们亦步亦趋。
好容易到结束,虞盛光捺不住,向霍煌道,“大人留步,我有话问你。”
侍婢们自退去到门外。
“大人反对向前线增派援军,为什么?”这宫殿很大,即使是里面的一间侧殿,空间高而阔达,少女的声音冰冷冷的,带着指责,在室内微微响着回音。
霍煌皱眉,没有回答,直接向门口走去,竟是要离开。
“你站住!”虞盛光步履匆匆,拦住他,再问他,“为什么?”
“公主,”霍煌喑哑的声音道,“我一直没有管你做的那些事,你也莫要来质问我。”
虞盛光一愣,“你窥探我?”
霍煌没有理会她,“我早说过了,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公主的心思应当放到待嫁上。”
“我根本从未有意嫁给你,大人。”
“哦,是吗,那你可真是不幸,我的公主。”霍煌转过身,正看向她。
“你是在担心什么?”他逡巡着她的脸,少女的脸微微发白,手在袖子里攥紧了。“是真的担心民族大义,战争人命,还是怕战乱中你的心上人抵不住,像一只发抖的耗子一样,死在战乱之中?”
“你胡说!”虞盛光大声打断了他,“申时轶他不会死!不会死!”
霍煌停住,不再说话,只冷淡得看着她。
虞盛光眼中倏得迸出泪花,她拼命忍住泪意,“我讨厌你,霍煌!你才是一只耗子,一只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耗子!”
“啊!”被拦腰勾抱到了对方的怀里,一只手狠狠得掐住她的下巴,命令她抬起头。
门外听到两个人的争吵,大门打开了,正看到少女垫着脚尖被迫着贴在男人的怀里,纤腰弯折。
“殿下!”暴雨试图抢上,被霍煌的人拦阻,公主的侍卫忙上前一步,双方皆亮出了兵刃。
女官、宫人们都看呆了,纷纷低下头,有人跪到了地上。
霍煌没有关门,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低下头,慢慢得亲吻她,“我就是想让他死,”他告诉她,满怀着冰冷的恶意,感觉到自己攥着的虞盛光的手,每一根指尖都凉透了,凶狠得迫她张开嘴唇,将舌头哺喂进去,“新婚夜,我的公主,我快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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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宁侯大人将公主选中的八名美姬,全部赐给了他的心腹手下。”刘永告诉女皇,按摩的手不轻不重,力道正好得推拿着皇帝的脊背。
“朕说过了,她房里的事,朕不管。”
刘永暗自叹息,小公主纯真善良,奈何霍家的这位,竟是和女皇一样,是个虎狼一般的性子。
“邵启亮定下了试探东、突厥人的计谋方略,据咱们所查,他们内部也分两派,若是最终东、突厥的首领当真想与西突厥的人联合,我军即取大义,师出有名,趁此一次,将东、西二突彻底歼灭;若是其能坚守对我大晋的臣下契约,陛下,不仁之战不可为,我们也应给予他们下臣的尊重,与他们一道,只灭西突和高昌二国——其他的小国们,可都在看着哪,所以师出有名,如此重要。”
“行了,朕还用你来教!”霍昭显然心绪不大安宁,令他,“谁去打诱击战?”
“邵启亮派出了左将军,领一万人马。”刘永将名单呈交给女皇。
霍昭看到上面主要将领名单的名字,其中一个,虽不是军官,也出现在上面,她顿时眼中电光一闪,刘永看她,嘴唇翕动了一下又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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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九傍晚,出云行宫和伊吾上方的天空,都是一个好天气,夕阳的红,铺满了整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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