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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将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梦见稻谷
“都是不犯忌讳的东西,这鲁绸,郡主特特查过了,孝期能用,白油膏子是用粮食沤调的,无香无荤,给姑娘们用,省的皲了脸儿。”前来送礼的嬷嬷道。
苗氏谢了,“多谢过郡主了,善娘那么小还劳她惦念着。”
那嬷嬷忙道,“三小姐的另有,是吃的素面果儿,瞧我这脑子——这两份却是给大小姐二小姐的,一人一份。”
苗氏只恐是听错了,那嬷嬷却一点更正的意思都没有。还继续道,“过两日,郡主想请两位小姐去王府坐坐去,姊妹们在一处,一块儿给老夫人抄抄经、说说话儿,还有就是,王妃请您也过去,说是商量两家的婚事。”
苗氏能说什么,只能咽着一肚子疑惑和郁燥应下了。
如此却是将夫妻两个的计划打乱了。
“你说,郡主这是要做什么?”她问虞廉。
虞廉皱着眉,“这不是郡主要做什么,是她背后的王府要做什么。”沉吟着道,“那申时洛不会真的看中了阿圆?”
苗氏应咽下去的那口子气更不顺了,捂着胸口子郁气乱窜。“不成!”她恨恨得道,“凭什么我的阿满嫁个傻子,她却……”
“你可莫发昏!”虞廉斥道,“若真是个有用的棋子,干嘛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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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圆带着花椒在堂前守灵,将一片一片的纸钱放到火盆子里烧着,她依然是相信祖母没有死,但这丧事就当是为所有虞家湾无辜丧命的村民们办的,火光在她无暇的面颊上跳跃,阿圆双手合十,为以往的邻友们诵祷。
徐娘子带了人来,“阿圆小姐,”她手里捧着个托盘。
阿圆发现,苗氏用人着实有趣,每一次□□脸的总是这位徐娘子,而童妈妈就是那唱白脸的,现下徐娘子来,难道有什么好事?
她没说话,仍自将纸钱一片片搁到火盆子里。
徐娘子道,“小姐,郡主使人来给您和二小姐送了礼,夫人专让我送来了,后天还请您去王府与郡主叙话去。”
“郡主?”阿圆偏过脸。
徐娘子点点头。她长得白,又是圆脸,富富态态的,确实比童妈妈更适合□□脸。特从托盘上拿起一件护膝,“这是郡主送来的,奴婢给您戴上试试?”
“不用,”阿圆没有看她,“后天是吧?我去。”
苗氏听徐娘子回了话,对虞廉道,“看看,你这大姑娘可真不是一般人儿,她赶着去呢!”又道,“阿满若是有她一半也是好的。”
虞廉叹,“逆境界易打,顺境界难打啊!我们太疼的她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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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到王府,见礼后,林王妃自与苗氏说话,郡主申时云带着阿圆和虞仙因到一处水榭处,她也和虞仙因说话去了,笑着对阿圆道,“阿圆小姐,你在这里稍等我们会,就来。”
阿圆沉着气,不一会儿,果然见申时云的侍女领着申时洛身边的一个小厮子过来,“虞姑娘,我们世子有请。”
阿圆站起身,“容我整整衣衫。”她将花椒留在原处,从荷包里拿出一个蛐蛐儿笼子样的东西交给她,“若是我半个时辰还没回来,就放这蜂儿出来,它自会找到我。”花椒应是,将笼子收起来,握的紧紧的。
阿圆随小厮子来到一处书楼,这里周边种的竹子,是消夏的好去处,如今却是近冬了,因而僻静无人。
申时洛在竹林里等着,不时得转圈子,心里头患得患失的,唯恐她不来,忽而见一件穿着素色裙子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禁不住惊喜得迎上去,“虞姑娘!”虽然统共没见过几面,但现下这样子私会,给人一种两个人已经很亲密了的幸福感觉。
阿圆向他福身,“世子爷。”
申时洛想说,你清减了,但又觉得这样子交浅言深,有点肉麻,看她素白白身姿单薄,凭白的在他眼睛里又多了几分楚楚和娇弱,一时又想到她为他担的那些名儿,一向自诩刚硬的心里竟多了百千道迂回婉转,略略自持着咳一声道,“那天真是对不住。”
“哪里,”阿圆摇摇头,“是我逾越了。本就不该给你添麻烦的。”
申时洛想,父亲怎么会说她是野性子呢,明明是这般良孝,又大方知礼,若是一般女儿遇到这事,还不定怎么哭泣羞惭。
阿圆道,“世子,今次来还是有一件事要劳烦问你。”
“你说。”
“祖母业已下葬,没寻找遗体,终究是遗憾。听闻世子曾去过虞家湾,不知道有没有见到过我祖母她老人家的遗体?”她看着申时洛,此番出来,就是要问他这一句话,既问出了,心揪成一团。
申时洛停了一下,“我同你说,你莫要太过伤怀。”
“嗯。”阿圆攥紧帕子。
申时洛看得出她是真心关忧自己的祖母,不由声音更软了几分,“你们家老宅遭了大火,一共八具尸首,除了几个仆役,有两具分不大清面容了。其中有一个——应该是老夫人的。”
阿圆一听,天旋地转,她这几日本就思虑不定,又被虞廉苗氏折磨,饭都没有吃上几口,本心里头抱着希望的,乍听到这话如何禁得住,申时洛连忙将她扶住,“虞姑娘!”急急道,“我已着人去将老夫人的尸首火化了,想着过几天偷偷交给你,你今后也好有个念想。”
阿圆想说话,却哪里说的出,一时想,祖母真的死了,还死的这样惨,一时想,若她老人家真的故去,那又是谁给我扔的石头纸团?一时又想,焦尸、辨不清模样,会不会那和祖母身形相似的尸首并不是她老人家的呢?心里跟油煎似的,恨不能飞到那一夜去看个究竟。连申时洛在耳边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申时洛扶着她,因靠的近了,闻到她领子口一股冷幽幽若有似无的香气,禁不住魂儿一荡,突然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大喊道,“阿洛表弟?”
申时洛立刻绷紧了身子,忙就势将阿圆的身子挡住。阿圆脸色雪白略带疑惑得看着她,“是寿安伯,”说话间霍笙的脚步已愈近了。申时洛连忙让她,“你进去书楼里,我将他引开。”
阿圆忙匆匆走进书楼。
不一会申时洛和霍笙两人竟也进来了。阿圆躲在东次间的书房里,谁知他们也要进到这一处,她一眼瞧见落地罩内一排书橱巨大,想将书橱门打开已然来不及,便将身子隐藏到书橱后的背影里。
落地罩外,寿安伯的声音道,“我看着像你的身影,天这般冷了,兄弟却到这里做甚?”
申时洛三言两语将他应付过去。又问他来这里做何。
“我明日就走,要与郡王爷道别,就约在这里。”霍笙笑道。
他如此说,申时洛和书橱后面的阿圆皆是心里一跳。
申时洛道,“父亲还没有来,这里气闷的紧,不如我陪哥哥先在外走走,待会儿再回来不迟。”
两个人一会儿出去了。阿圆在原地站了一会,并没有趁机离开,而是想了再想,打开书橱的门,钻了进去。





王之将倾 第16章 无涯
书橱宽大,里面一边儿堆了些书,另一边却是空地,阿圆小心地猫好,屏住呼吸。
约莫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有人进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是寿安伯霍笙。
有奴婢端茶上水——阿圆想,他们为何要约在这样一处僻静的地方说话,想到自己推断,那答案几乎就要呼之欲出,当下更是沉着气,抓住柜门里面的枨子。
“郡王爷,我明日就走,此番来,当真多亏了王府和您的照拂。回去后,必将回复我家老父亲,来日当报。”那霍笙先道。阿圆听他口齿,并不像外界所传一味是个莽夫,必是粗中有细之人。
豫平郡王声音低而和煦,“阿豹客气了,你我本是一家人。”原那霍笙本有一字唤作阿豹。
许是见申牧客气,那霍笙笑道,“表舅,您瞅着和气,必当看不上我这粗人。但这一回的事,其实是大功一件,实话说,即便是姑奶奶女皇陛下知晓了,也不会怪罪你外甥儿我的,您信是不信?”
阿圆听到这里,心跳砰砰,连申牧说了什么都没听清。那豫平郡王说话向来偏低、偏轻,她将头又往柜门上靠了靠,侧耳相贴。
外面霍笙又是粗豪大笑,把豫平郡王的话掩的更听个不清,阿圆听霍笙说到了“虞家湾”,但马上被申牧低平的声音止住,霍笙会意大笑,“哈哈哈,是外甥不对,那事却不必提了。表舅父来年进京,外甥只等给您接风洗尘。”
话到这里,两个人虽然都没有明说,但阿圆明白,那屠村杀人的必是这寿安伯霍笙了,只不知道是为何。她心里恨苦,身子发颤,肩膀抵到另一侧堆着的上,“咚”的一声轻响,阿圆背上立时一身冷汗,静滞在那里。
外面霍笙又是一阵大笑,两个人漫漫又攀谈了几句,阿圆心跳方渐恢复平静。
一时霍笙终于告辞,豫平郡王起身送客。阿圆听到郡王脚步声重新回来,许是在榻上坐了一下子,然后来到内间,她心跳重新加快,心道这人怎生还不离开。那脚步声却是越过书橱,大约是向着更里面的围屏后面去了。
唰唰的水声忽而响起,阿圆一愣,然后意识到他是在做什么,不禁通红了满脸,但心却是放下来,只窝在原处等他结束。
终于他完事出来了,脚步声经过书橱,就在阿圆等着他走出去的时候,柜门刷拉一声却猛然被打开,一柄森森长剑破空袭来,如电如露直指咽喉,执剑之人正是豫平郡王,那双不输剑气的眼直视下来——阿圆措不及防,忙后退着紧紧抵靠到背板上,张圆了小嘴儿。
申牧趁人不防打开柜门,剑压下去,再没有料到看见的竟然是一张圆圆的苹果脸,双颊绯红,琉璃一样的眼睛里惊疑不定的光摇影动,小嘴儿张成了半圆,显是吃惊极了。
“怎么是你?”申牧认了一下,皱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圆却是想,他定是早起了疑,方才去屏风后面全是为了迷惑我了,当下双颊克制不住的更红,说了声,“奸诈。”
申牧抛下剑,将她从柜子里拽出来,“你在这里做什么?偷听孤王说话?”
阿圆在里面躲了多时,腿早麻了,站不稳,忙用手去撑那柜子,申牧不得已用手扶住她,凑近了,嗅到少女衣领处冷幽幽的一丝异香,竟是面色大变,铁钳一样的手指钳住她的下巴,“你怎么会有天骨香?”
阿圆却也是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回眸看他,申牧双目如电看定她问道,“姜乌是你什么人?!”
阿圆道,“我不知道姜乌是谁。”
申牧如何会信,“姜乌,号无涯士,你不知道姜乌,知不知道姜无涯?”观察着阿圆的脸色,突的松开手。
阿圆一个踉跄,忙重抓住柜子,想了一想,反而攀住他袖子问,“难道虞家湾的事与他有关?”她心里头顿时心乱如麻,“郡王爷,您能不能告诉我,姜无涯他到底是谁?”
申牧见她不似作伪,神色复杂得看着她,“你既然有天骨香,可见姜无涯与你关系匪浅。姜无涯是谁?呵呵,三十年前我大晋的铁蹄大破金帐突厥,千里大漠靠的就是天骨香黑蜂指引道路——了却君王天下事,少年一战即成名……”一顿,“既你用了天骨香,该不会是有人现正备拿着黑蜂?”
阿圆承认,“我让侍女拿着,半个时辰若是不回去,便放出蜂儿来找我。”到时候黑蜂便会吸引着其他蜜蜂一齐飞到这书楼来。
申牧斥道,“蠢女,竟拿着宝物当儿戏用。”又想到什么,脸色凝重起来,果然门外侍卫道,“王爷,寿安伯折返回来了。”
阿圆也想到了。刚才自己在书橱中发出的声响,豫平郡王既然能发觉,那身为京城十六卫之一的右卫将军如何能没发觉?必然先是在外候着,然后见郡王久不出去,生了疑心,这才折返回来。
很快半个时辰就要到了,届时花椒依言放出黑蜂,到时候不仅自己性命难保,祖母生死未明,这宝物也要落到那恶人手中。阿圆不禁仰头看向豫平郡王,饶是她一向素有主意,也不禁慌乱起来。
豫平郡王犹疑一瞬,叹了一声,将宝剑落鞘挂回到墙上,低低一声,“得罪了,”将她囫囵儿抱起,走到外间松竹透光屏风里的软榻上。
阿圆讶然,手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抬头只见豫平郡王玉面丰神的一张俊脸平静无波,眼睛且清且深,危急的时刻,她心里头竟然掠过一个小小的心思,他这样看,也不像是个坏人。那申牧冷硬的手在她腰间关元穴一按,阿圆禁不住低唤一声,淋淋稚音,正好那寿安伯霍笙进了来,“王爷,”守门的侍卫道,“寿安伯求见。”
屏风内,阿圆红了满面,她还被他抱在怀中,凉凉的绸缎是冰蓝香的气息,除了祖母,她还从未曾与外人这般靠近过,更别提是个男子,虽说他是父辈,但仍是浓浓的男子气息,当下双颊仍犹如火烧,刚想稍稍坐正身子,被他摁住肩膀“啊”一声跌回去,撞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恰像欢、情中被发现了的惊惶。
豫平郡王低淡的声音道,“阿豹怎么又回来了?孤王现下却不好出去见你。”
那霍笙本还存着疑心的,但见那透光屏风内,两人身影紧紧相拥,那女子似还攀着男人的肩膀楚楚发抖,遂干笑一声,“外甥出去,想到刚才恍惚听见里间有动静,唯恐是有刺客,没想到却是表舅在好风雅——嘿,白让俺担心了。”
阿圆抬起脸,粉面上一双灵慧的眼睛急煞煞,能滴出水,申牧却没有看她,将她放开,起身正了正衣衫出去笑道,“让阿豹见笑了,不过是调/弄一个小野猫儿,嗳,你也别太促狭,省得臊到她,以后却让我难弄。”
霍笙看见他,更打消了怀疑,发出一声了然的邪笑,此一事,倒让他觉得与这位静水流深的郡王亲和了不少,拱手,“如此,外甥就不打搅了。”向他挤挤眼,示意他继续,离开了房间。
阿圆听见他终于离开了,心里头反更加嘈切,隔着屏风,看见豫平郡王影影绰绰坐到了坐榻上,却没有唤她出来。她心想,郡王是持重之人,即便之前不好,这一次还是救了我的,算了,他还是长辈,我却是要谢谢他,做的大方才好。
收拾好心情,抑住尴尬羞涩,起身出去,向他深深福了一下,“多谢王爷。”
豫平郡王恢复了之前冷淡的模样,“你的侍女在哪里?我让侍卫将她找来。”阿圆便告诉了他。
见他没有出去的意思,反闭上眼睛养神,说道,“我去外面等。”
“不可,”申牧没有睁开眼,“霍笙为人多疑狡猾,你现下还不得出去。”
阿圆尴尬,时间一点点流淌,豫平郡王仍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她耐不住,蹭到坐榻前,“王爷,您刚才还没有跟我说,姜无涯……他,到底是什么人?”
申牧睁开眼,眼前的女子,不、或许只能说是女孩,还戴着孝,她的皮肤很白,像冷月的光一样,整张脸严格上说没有多精致美丽,却给人一种容光难挡的感觉。其实他一向反感她这般性情的女子,说不上讨厌,但着实不喜欢。太有主意,做事百折不挠,不达目的不罢休,跟跗骨之蛆似的。
“他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太宗皇帝晚年的近臣,先文宗帝最亲密的朋友。”阿圆听着,心里头不尽震惊。忽而豫平郡王却收住话题,沉下脸告诫她道,“虞姑娘,本王希望你今后不要再去找阿洛,也不得再过问这些事情。你,懂了吗?”




王之将倾 第17章 挑明
申时云与虞仙因边走边说话,申时云劝她,“你嫁过来也没什么不好,我哥哥那个样子,父王母妃必不会苛求了你,王府别的没有,富贵还是有的,到时候便找两个可心的男郎,不也是很有趣?”
虞仙因脸色不好,却不说话。问,“虞阿圆与洛世子却是怎么回事?”
申时云道,“哥哥中意她呗。她嫁过来,最多也只是个侧室,哪有你正头夫人强。”虞仙因只在心里头冷笑。亲王的头号必定是要豫平郡王承袭的,日后洛世子成了临江王,虞阿圆岂不最少是个侧妃?
两个人转了一圈回到水榭,虞盛光却还没有回来,过一会豫平郡王的侍卫倒是来了,不知说了什么,带走了她的侍女花椒。那申时云想,莫不是又被叔叔发现了?却因着是申牧的侍卫,并不敢问,只想事后打听。
且说申时洛引开了寿安伯霍笙,本以为虞盛光趁机逃出来的,没想到小厮却告诉他虞姑娘并没有回去,他忙折返回书楼,半路上碰见她和侍女两个人。
“虞姑娘,”申时洛迎了上去,“你还好吧?”
阿圆轻轻福身,“我很好。”
申时洛见她正是从书楼的方向过来,稍稍疑惑,“你适才……?”
寿安伯霍笙却从转角的地方出了来,“洛表弟,哈哈又见面了,今天咱们可真是有缘。”将眼睛看向阿圆,“这一位姑娘却是谁?并不像王府里的人。”
听到他的声音,阿圆的脸即白了白,但她向是遇事心不慌的性子,侧看向霍笙,只见他个头不高,却生的十分魁伟粗壮,两只在盔甲里的胳膊像铁桶一样,未戴头盔,束了男子常束的顶髻,眼睛正也一瞬不瞬得看着自己。这就是杀害整个一个村庄的凶手了,阿圆心里道,以霍家如今的威势,申氏皇族尚且耐他莫何,豫平郡王那样的人物都要与他周旋、给他面子,自己一介小小女子,怎报这血深大仇?
申时洛却是想,霍笙明明知道她是谁的,却要在此做作,是有何意?还有,虞姑娘这一会才从书楼的方向过来,方才不是霍笙要与父亲在那里谈话,难道父亲有事,约会取消了?满腹疑窦的,强作了镇定道,“这位是王府长史家的小姐。”
“哦,原来是虞姑娘,”那霍笙阴测测笑着,心道这小妞儿生的是不错,但平平板板还是个孩子模样,没想到郡王却好的这口。一时间三个人心中都是各有魍魉。霍笙转向申时洛,笑容里带着揶揄,“我和王爷说完了话,遍地去寻你,没想到表弟却是佳人有约,哈哈,有趣,有趣。”
阿圆知他想的肮脏,很生出一股怒气,淡淡对申时洛道,“烦劳世子送我回水榭吧。”霍笙却道,“慢着!虞姑娘知道我是谁吗?”
阿圆本已向前走了两步,听到这话,转身轻福身道,“寿安伯英雄盖世,谁人不知?”那霍笙又发出一声大笑,拍怕申时洛的肩膀,“老弟,快送你的佳人回去吧,我在前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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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送行的宴毕,霍笙回到自己的客院,把下午所见之事当韵事说与了副手,也是他的参谋副将。
那副将却道,“豫平郡王一向洁身自好,会和儿子看上同一个女子?卑职总觉得有点不大可信。”
“哎,”霍笙不以为然,“他再清净,总是个男人,我都见到了,你不必说。”
“关键那女子却还就是虞家湾的人,这也太巧了吧。”那副将又道,向霍笙进言,“爵爷,事出反常必为妖,事若太巧则成书了。”
霍笙摸着自己下巴上的横肉,有些儿懊恼,“还是一了百了最省事,不过万一申牧动了真,我却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哎,当时杀的太急,若是留一两个活口就好了,不过她一个女孩儿,看着还没发育呢,能跟那姜无涯有甚么瓜葛?”
副将道,“爵爷,心慈手软可不是您的风格啊!”
霍笙嘿嘿的,“小娘儿生的是不错,那小声音,呵呵,爷我当场差点也没直起来,不过就是太瘦了,没有弄头。”也正因为如此,说申牧迷上她,他却是有几分信的。
副将习惯了他的粗话,见怪不怪,拐回到正事上,“还是小心的好。还是留个人在这,一则盯着申牧是否有异,二则若能通过这女子寻到姜无涯的踪迹,那可是奇功一件啊,陛下必定会重重嘉奖您。”
霍笙思量了一番,点头道,“我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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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日日过去,虞廉夫妇很识时务,因着王府的态度,表面上没有再苛待阿圆。阿圆在家中静心守孝,每天都还有个小小期待,希望不拘什么时候,那个扔纸团的人能够再来。
天渐渐冷了,虞府给仆人们都换上了冬衣,门上添上了细棉帘子,竹篾窗纸也加了厚,是以阿圆听到有小石子敲到窗纸上的时候,差点儿没听清。
她忙下榻,斗篷都没披就跑出去,一个人影立在庑廊下,阿圆惊喜交加,未料那人转过身来,她却一愣,“是你?”
申时洛偷偷前来,本有些忐忑,见她这样,反而把心里一直存的那点子疑惑勾起来,就问,“你以为是谁?”
阿圆没有回答他,看看左右,正色问他,“世子怎么会到这里?忒不合礼数了。”
申时洛从大氅里掏出一个瓷坛,“我前次说过要将你祖母的骨灰还与你,给。”
阿圆未料是这样,将坛子接过了。抬起头,“谢谢你,不过你却不该这样子来找我,请快回去吧。”
她转身要进屋,申时洛一个耐不住,捉住她的腕子,这十几天里,申时云又借故邀请了两回虞家的小姐,每一回虞盛光都借故推脱了,似乎有些躲着他的模样,联想到刚才她乍见到他时的表情,申时洛问,“你刚才却是以为我是谁?”
阿圆没说话,只看着他。他却亦不松手。
“我的侍女马上就要回来了,请放开。”
“我就是候到她去拿膳食,才进来的!”申时洛有些激动,低声道。
“你窥视我?”阿圆眯起了眼。
“不是,我没有……我也是怕被人发现了会对你不好……”
阿圆依然不说话,冷月一样的眼睛平平得看着他。
申时洛松开了手。
阿圆向他福了一福。“世子,”她端正了神色,“谢谢你的帮助。我想你帮助我必是出于君子之心,如果我理解错了,那么很抱歉,以后请你——不要再这样了。”她说完话,便转身回屋了。申时洛看着那轻轻晃着的青色棉帘,终是没有敢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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