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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百八十寺
“瑜儿,”她的语气也匆忙起来,“姑姑下月回来看你,你准备好了吗?”
“我好想念他们,”董知瑜叹道,又转念一想怀瑾的问题,“我明白你的意思,见着了姑姑定要有一番长谈,需得告诉她我的身份,我不能离开的原因,婚姻大事总少不了要被她念叨,这些我都有准备。”
“瑜儿,去美国和亲人团圆,不好吗?”
“什么?”董知瑜乍一听这话,以为自己听错了。
怀瑾起身将窗帘都掩好,天已经黑透了,再没有小贩的吆喝声,四周静静的。
董知瑜怔怔地望着她,看她又在自己身边坐下,“怀瑾,你是在担心姑姑想把我带走吗?”
怀瑾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刚才讲幼时的趣事,那么一瞬惊觉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瑜儿,今年是我的而立之年,许是老了,近日我总在想,也许该是我们隐退的时候了,还记得我们的‘白鸟之约’吗?所以,我倒是想,随了姑姑去了那方天地,也未必是坏事。”
董知瑜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她哪里就老了,姣好的一张脸,恐是连半条褶子都寻不到,却又透着股二十岁姑娘所没有的从容韵味,然而她偏要说自己老了,要隐退,要离开,她的党国大业呢?也不要了吗?她是那样执着,从不曾为了任何东西而背弃她的信仰,包括自己,如今,却可以抛之脑后了吗?
她是怕吧,怕前方再有疾风苦雨,毁掉这来之不易的幸运。
走,多容易,在这千里之外世外桃源般的四合院里,似乎就此便可以一走了之再无牵挂了,难的是走了之后,就能心安吗?
她看着怀瑾,并无回答,就那么微微笑了,透着分隐约的苦楚。
“我们是走不掉了。”怀瑾也笑了,笑得那样了然。
胜利后,玄武城的百姓经历过最为最为浓烈的欢欣鼓舞,眼下也在经历最为现实的冷却与改造。
先前为伪政府做事的人,除了后期几个嗅觉灵敏的及时倒向了渝陪,其他人,官位越大,被整得越惨。像伍乃菊的父亲,当初在伪中央银行做高层,现在家被抄了,本还有牢狱之灾,不过渝陪和玄武政府的人本为一家,下血本托人总还能托到些关系,最后把私藏起来保命的钱送了出去,这才免此一劫,但伍乃菊先前是伪政府外交部响当当的人物,晦军投降撤离后被送去了纱厂改造,之前的风光再也不复存在。
伪军被收编之后,有些军官被渝陪继续委任延用,而像叶铭添这种后期忙着自己做生意,毫无利用价值的人,则被毫不客气地打为汉.奸,服役服刑。
怀瑾同董知瑜商量了一番,觉得对叶铭添始终有愧,决定将他捞出来,也就了结了和叶的恩恩怨怨,将来由他自生自灭去。怀瑾捞叶铭添比较容易,也很容易说过去,毕竟之前是自己的学生与麾下之将,托人稍微说了说便成了,只是将他送去修一个月铁路做做样子,一个月期满后,也就放了他不做他问。
叶铭添当年攀上了伍家,一年多前与伍乃菊成了婚,而此时伍乃菊刚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遭此巨变,没保住孩子流了产。叶铭添本对她也无甚感情,只是图伍家的人脉地位,另外也在董知瑜那儿争个面子,没想这下伍家废了,这场婚姻他也无心经营,只想着保财保命。
一个月服役满后,他并不想去感谢怀瑾,他明白了很多事。
原来怀瑾和董知瑜都是渝陪安插在玄武的卧底,这么说,自己当初是被利用了。难怪董知瑜和自己交往时怪怪的,难怪碰都不让自己碰,难怪那晚怀瑾给了自己一巴掌……往事历历在目,越想越觉得自己被玩弄了,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可眼下自己又能怎样?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还有什么能拿出来和对方斗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输了,仕途没了,生意做不下去了,家庭毁了,可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以前结交的人脉,现在要么连自己都不如,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他那么幸运能被人保出来;要么跟自己撇清关系,能继续为政府做事的,谁还敢和之前被打成汉.奸的人来往?何况这个人一点背景都没有。
年关的时候,他倒是去玄武看了看伍乃菊,不为别的,只是想看看伍家还有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伍家的长辈算是恨透了他。女儿小产,他不闻不问,可架不住伍乃菊对他还有情,且到了伍乃菊这年纪,又是成过婚闹过小产的,家里也没了一点背景,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出路?这白眼狼女婿若能回心转意,和女儿过过小日子,也算是一个安稳的结局。
见了伍乃菊,他满眼的嫌弃。原来伍乃菊本就丰腴,如今小产、家中巨变,加上日夜在纱厂操劳,早就不修边幅,邋遢不已,原本还有些圆润的福相,现在却是一身中年妇女的平庸,脸也黄了,身子也下垂了,讲起话来也是一腔怨妇之气。
叶铭添在伍家吃了顿晚饭,随后与伍乃菊回到房中便问起董知瑜的事,意思是当初在同一间办公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伍乃菊手里。
伍乃菊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便骂开了,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不闻不问,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是想打听“那小狐狸精”!叶铭添本就嫌弃她,见她扯开了架子撒泼,一开始还解释一下,说自己以前被那两个女人耍了,现在想看看有没有扳回的机会,但见伍乃菊根本不听,只是越骂越厉害,便抓起帽子走了。
剩下伍乃菊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女人的爱有多绵长,恨就有多绵长。这又是后话了。
叶铭添踩着脏雪,颓唐地走在小巷子里,当年董知瑜的两条大黄鱼,父母离开玄武时被董知瑜悄悄塞进了他们行李带回了山东老家,父母亲说这终究不能留着,让他带还给董,自己当时气不过,也生了贪念,偷偷留下了金条,成了自己做黑市药品生意的第一桶本金,后面眼看着攀上了伍家,生意越做越大,不想时局一变,啥都没了。
身逢乱世,这些没了他本还可以理解为命,可再明白过来怀董二人的身份,他可就不认命了,不但不认命,还恨得咬牙切齿。
“哟~先生~这么晚了,我这儿有酒有菜有香床~要不要进来歇歇脚啊?”
叶铭添停下脚步,看着角落里的风尘女子,借着残月的光影看去,似是还有几分姿色,在这样的冬夜里还穿着贴身的旗袍撑着拉客,想必比自个儿还要倒霉吧?
他在暗夜里苦笑了一下,便随女子拐进了一侧的楼道里。
玄武城的另一端,白龙巷这处僻静的宅院里,怀瑾爱怜地看着怀中沉睡的人儿,快过年了,她要给她一个惊喜。





破谍 第一七六章 胶囊
离过年也就不到十天了。
沙塘巷的“顾家汤包店”里,董知瑜照常点了一屉包子和一碗菜粥,天黑了起来,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
董旬和小石头边招呼着客人边机警地瞟着门口,他们在等一位神秘的客人。
振兴旅馆门口,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中等身量,戴着鼎翻绒帽子,在玄武并不常见,像是北方来的小生意人。
旅馆门口停着三两辆黄包车,车夫们看见有客人走出来,赶紧涌上来询问,男人看了看表,对几人摆了摆手,微微缩着身子往北面走去。
几个车夫失望地退了回去,其中一个将手重新操回袖笼里,嘟囔道:“外地佬,这么冷的天都舍不得坐车!”
丁家桥警备司令部特别行动队,怀瑾站在窗前,外面漆黑一片。她刚刚寻了个机会去三楼找了周碧青,让周碧青去悠心坊找董知瑜,告诉她刘妈病了,让她赶紧去看看,她还特别交代,如若在悠心坊找不到董知瑜,就去沙塘巷的顾家汤包店里碰碰运气,她常在那儿打发晚饭。
“刘妈病了”——这是她俩约定的暗号,代表有危险发生,虽然约定暗号的时候谁也没有明说这会是怎样一种危险,可两人心知肚明吧。
安平有人叛变,归顺了渝陪。这个人供出安平的特派员今天凌晨抵玄,并将在晚上七时与一个重要的地下党小组碰头。特务们拿着那边叛徒提供的照片,早在特派员下火车时便认出了他,跟随他潜伏在振兴旅馆四周围,大家等着让特派员带去钓大鱼。
这次行动本由行动队队长缪虎负责,到了最后抓捕的关键时刻,上峰一个绝密电话打给他,说蒋夫人临时秘密改道玄武,让缪虎务必放下手中一切工作立即带着人马去护她周全。缪虎寝食难安跟了半个月的行动眼看就要开花结果,就在快钓上大鱼要论功行赏的关键时刻,居然要转给别人!让自己去保护一介妇孺!缪虎愤愤地想。
怀瑾从缪虎这儿接过抓捕任务时,行动队副队长来报:振兴旅馆对面楼的潜伏人员已经从望远镜里看到特派员出了房间下楼了。
“特派员没有乘坐黄包车!”一个电话紧接着打了进来,“他往北面步行了!”
此时六点半,北面,北面……他选择步行,情报说他们七点钟碰头,看来约定的地方离振兴旅馆步行应该在25-30分钟内,如果他不改变方向,半小时后应该到达的区域是……四牌楼、沙塘巷一带。
作为这次抓捕行动的临时负责人,怀瑾没有办法脱身,只得趁乱去找了复职玄武政府机要室的周碧青。周碧青当年被董知瑜策反到渝陪这一方,战后公开了身份,进了玄武政府机要处。
千万不要有她!请不要让她涉及这次行动!怀瑾冷着脸站在窗边,心弦已经绷紧到了最大限度。
窗玻璃上投映着办公桌上台灯的亮光,怀瑾看着那里,又看到台灯旁的电话机,她转回身走到桌前,提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刘妈,你不舒服就先休息吧,我今晚有个行动,可能不回去了,我找人去看看你。”她握着听筒,等待对方回应。
对方稍顿了顿,“嗳嗳,知道了,怀参谋你自己当心。”
怀瑾放了电话。
顾家汤包店,董知瑜吃了只汤包便进了后厨房,这会儿和顾剑昌坐在厨房一侧的暗室里等着。
胜利后,潜伏在敌营的第七师师长施亚军结束了任务,回到了“老家”,顾剑昌的这个据点则一直没有收到新的任务。过去的几个月,时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未来有什么规划?等待几人的又是什么?无人知晓。
“你们那儿最近有什么动静?”顾剑昌问。
“暂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全国上上下下对于玄统司这个机构的存在都有疑义,这样庞大的谍报组织,战时名声也不好,所以很多人提出,现在它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关于这一点,段雨农正和蒋协商,看如何解决,但有一点,段雨农是不可能让他一手带出的玄统司消亡的,那可是他半生的心血,而蒋对玄统司也十分倚重,晦国人走了,还可以利用玄统司对付我们。”
“这个情况一会儿要跟特派员同志汇报一下,”顾剑昌道,“怀瑾现在做什么?”
“有关她的职位变动还没最终确认,不过她曾被叫去渝陪谈过一次话。”
“你知道谈话内容吗?”
“略知一二。当年决定刺杀北川前,怀瑾与渝陪来的特派员有过争执,特派员当时传达上峰指示,让她把工作重心放在抓捕玄武城的赤空党地下小组上,怀瑾当场驳回,说他们在民族存亡的关键时刻把烧红的矛头转向自己人是胡闹,这话虽是说给特派员听的,可特派员传的可是蒋的旨意啊。后来刺杀北川成功,接下去的几年怀瑾也为那边立下了大大小小的功劳,上面才没有追究,但这话蒋是一直记着的,所以上回特意召她回渝陪谈话。”
“立下再多的功劳,还不如一句逆耳忠言给蒋贼的印象深!”顾剑昌叹了口气,“你看眼下,东北局势空前紧张,虽然我们与渝陪方面暂时达成了停战协定,前不久刚颁发了停战令,但根据我们对渝陪的了解,一定又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蒋想要迁都回玄武是迟早的事,玄武作为渝陪党的心脏,这里潜伏的同志将来的任务也许更为艰巨,特派员同志特意在年前赶来,想必是有什么变动。”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特派员往右一拐,拐进了珠江路,又往东走了一截,便顺着成贤街往北走去。此时正是七点差十分。
怀瑾已经武装整齐,此刻她守在电话机旁,边慢慢套着手套,边飞速转动着大脑。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手套戴好了,她返回去,将每个指头上那层细而薄的小牛皮抽出一点,再掖回去,十个指头都捋平滑了。
七点差两分。她拿出一把贴身钥匙,打开一侧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只金属盒子,放在耳边转动着。盒子开了,里面躺着一粒胶囊,她将胶囊取出,又在自己领口摸着,摸到了一处褶皱,她将胶囊顺着褶皱的开口塞进去,往里塞一些,以保证一低头就能咬到它。
顾家汤包店门口风风火火进来一个人,进门就嚷:“小石头!知瑜来过没有?刘妈病了!我怎么都找不到她!”
守在门边不远处准备和特派员对接暗号的董旬一惊,站了出来,谁能想到关键时刻杀出个周碧青,还大呼小叫着要找董知瑜,这可怎么办才好!
“周小姐啊,来,里面说话。”董旬憨笑着让道。
“到底在不在啊?刘妈这会儿也不知怎样了!”
董知瑜和顾剑昌本在暗室里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七点了,特派员随时就到了,可这会儿董知瑜却分明听见周碧青“哇啦哇啦”大叫着刘妈病了。
不好!她随即反应了过来!“有危险!顾叔快跑!”
顾剑昌拿一双惊诧而又老道的眸子朝董知瑜看了一眼,随即起身往前堂喊了声:“老董!厨房走水了!”边喊边冲到隔壁将灶下一根烧得正旺的柴火抽出来扔进墙角的干柴堆里。
“跑!快跑!”董知瑜不知哪来的力气,将顾剑昌推到了窗边,又折了回去。
她往前堂跑去,还有特派员!她必须将特派员引开!她必须将这里弄混乱,越混乱越好!
电话铃响了。
虽然一直在等,等到它真正响起的那刻,依旧像是来自地狱的一声嘶鸣。
“对方进入沙塘巷一家汤包店。”
“行动!”怀瑾放下电话,往门口走去,候在门口的组员们早已全副武装,跟着她往楼下走着,走着走着,怀瑾小跑了起来,她的脑中突然闪过快要修缮竣工的董家老宅,那地板的颜色、楼梯扶手的雕花,那形形□□的灯窗,她走访了那条街的很多邻人,尽了最大能力去复原。
她看到了会喜欢的吧。




破谍 第一七七章
“厨房的菌子烧起来了!汤包笼子全翻了!丝瓜汤洒了一地!”
特派员右脚刚一踏进铺子,便听一声利落的女声这么喊着,他心头一惊。
今晚他的接头暗号是:老板,来一笼汤包,一盘炒野菌,一碗丝瓜汤。
他抬眼一扫,并未看到女声的来源,只觉铺子里乱糟糟的,从里间窜出白烟来,客人们慌慌张张从他身边跑过。
情况有变,他未动声色,默默地转身往外走去,可刚一转身,一侧便扑上来三四个人,将他擒住。
特派员脑中“轰”的一声,自己原来早就暴露了,却还是本能地垂死挣扎:“你们是谁啊?抓我干什么??”
他说得很大声,希望周围自己的同志都能听见,趁乱撤退。
先前因着厨房失火,倒是跑出去了几个人,外面街面上也有行动队的人埋伏着,他们是事先尾随着特派员的,人不多,六七个,再多的话很容易被发觉。原本的计划是,等特派员进了约定的地方,由一个人给局里发信号,其他人将那处所包抄起来,没想在特派员到达前这家店里出了意外,慌慌张张跑出去的人大呼“起火了”,外面埋伏的特务们愣了一愣,彼时他们还不知晓特派员会往哪家铺子里拐。正犹豫,却见特派员进了这家汤包店,报信的赶紧通知局本部,剩下的正上前准备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将店铺里外监控起来,却见目标一个转身想要离开。
这个特务小组的头头判断事出有变,带着几人将他擒住,其他人则迅速进入店铺,试图将里面的人控制住。
眼见门口一个人被抓,董知瑜知道那就是特派员了,而其他特务也包围了进来,再一看周围,董叔还站在厨房通往前堂的过道上看着自己,浓烟从厨房里滚了出来。
行动队一定不知道今晚这个秘会参与者的全部名单,董知瑜想,否则他们不会跟随特派员到这里来企图将人一网打尽,现在特派员已经落网,若他架不住严刑而招供,董叔和顾剑昌定然跑不掉,这接头暗号便说明店里做活儿的人是跑不掉的,相对而言,自己是最为安全的。
厨房里有窗,然而看这火势,此时进入厨房也必然危险,可这门,是绝对出不去了。
“快扑火啊!”她对着董叔喊道,希望他能折回厨房从窗户逃走。
她的声音堙没在周围的喊叫和呵斥声中,而董旬是看到她的意思的,他却站在那里,想自己这辈子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无论如何都该是保小小姐周全啊,退一万步说,也不能扔下她自己跑命的。
惊慌的食客往外跑,特务们却抓着他们不放。
“烟都窜出来了!要死人的看到没??你们不去救火在这儿乱抓什么人啊??”周碧青冲特务嚷道。
“喊什么喊!再喊就把你当成赤空党抓起来!”一个特务拿枪指着她,周围几个人也吓得噤了声。
街面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董知瑜循声望去,门口的特务让到了一边,让进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是怀瑾。
怀瑾抬眼扫了一圈,看到了董知瑜和周碧青,如果说来的路上她还抱着一丝的侥幸,那么现在她必须面对了。
好在周碧青赶在这一切之前来了,那么知瑜应该得到了一点缓冲的时间,时间应该不长,否则她不会还在这里。门口绑着的男人她从未见过,由此判断是特派员,董知瑜好好地站在那里,也不见店里其他人被捕,应该没有被抓碰头现场。
“所有人都带回去!一个一个审!”怀瑾命令道,又转身问之前街面上潜伏的特务头头,“有跑了的吗?”
“之前起火了……”
特务头头还没说完,那边从门口被扔进一个人,扔麻袋似的,紧接着一个特务进了店里,“这人跳窗想跑,他手里有枪,我们抓不到活的,只得击毙了!还有一个跑得早,我们的人在追!”
怀瑾走上前去,摘了手套,在地上那人的脖颈处摸了一摸,“没气了。”
那是一具年轻的尸体,小石头终是没有跑掉。
“快把他们都带走!”怀瑾呵道。
厨房和前堂的过道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们这些特务不得好死!”
那是董旬,话音没落便往厨房的浓烟中跑去。他想引开特务,希望小小姐能够趁乱跑掉。
“跟我来!”怀瑾首当其冲追了上去,她希望所有特务都能跟着她往那边跑,前堂留下的越少越好。
厨房里火势还在蔓延,董旬一头扎进白烟里,怀瑾刚一进去便咳着退了出来,厨房门口有一口养鱼的水缸,怀瑾扯下一旁的布条,放在水缸里浸了一把,掩在口鼻上,跟着跑进厨房。
这扇窗外早就被特务们包围了,刚才小石头就试图从这里逃走才被打死,董旬不会不知道。怀瑾跟着他从窗口跳了出去,她感觉董旬在调虎离山,自己便将计就计。
特务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董旬经过刚才的浓烟,已经失了半条命,这会儿从怀中摸出一把手.枪……
怀瑾上前踢飞了那把枪,董旬爬起身又去追那把枪。
他真是拼了,怀瑾想,随即扑过去将董旬扑翻在地,她的手不经意触碰了董旬的,董旬只觉怀瑾往自己手中塞了什么,他愣了一愣,同时将指头轻轻一拈,原来是一粒胶囊,瞬时他便懂了,再一回合厮打时便将胶囊放入口中。
难道怀瑾是自己人?他的脑中疑云遍布,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如此看来她也会保护小小姐,这样自己也可以走了。
怀瑾将他反手擒住,交给冲过来的一个特务,又返身往包子铺里走去,没走几步便听身后特务大喊:“不好!他服毒自尽了!”
怀瑾折回身,只见董旬嘴角已溢出白沫,她捏住董旬的两颊往嘴里看了看,“□□。快送医院救救看!”说完便又往铺子里赶去。
一辆消防车已经停在门口。手下的特务们正一个个往车上押人,店里所有人排成了一队,由荷枪的特务赶着,往车上走去。
董知瑜经过怀瑾身边,怀瑾阖上双眼,她终究没能逃脱,再睁开眼,冷冷问道:“你在这儿干嘛的?”
“吃饭啊,”董知瑜往后面一张桌子努了努嘴,那桌上还躺着一屉冷掉的汤包和大半碗菜粥,“究竟出什么事了?抓什么人?”
“你先跟他们去吧,去了你就知道了。”怀瑾转身看后面的人。
“怀参谋……”周碧青睁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欲言又止。
怀瑾点了点头,“没事,去了就照实说。”
顾剑昌觉得那肺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里面兜了满满的冷风,凛冽而辛辣,他靠在墙跟前,抑制不住地闷声咳嗽着。
终于将他们甩掉了,而眼下,他必须马不停蹄地出城去,赶在自己的通缉令被发送到各个城门哨卡前出城去。
他是最早一个跑掉的。跑,不光是为了自己,任何人被捕都会殃及整条线上同志的安危,更何况他还知道另一条线上的任之行,如若大家知道自己被捕,定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脑中闪过董旬、董知瑜、小石头,几年来,这几位战友就是自己的亲人,而此刻,不知亲人们命运如何?
出事的那一瞬间......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明白过来,那一瞬间董知瑜怎么突然就意识到出事了?他只是本能地相信她,直到后来,身后有特务追上来时,他才确定,的确出事了。然而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恐怕他得活着回到安平,才能搞清楚这个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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