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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百八十寺
他大步往城门走去,却不知自己心中的三位亲人,有两位此时已经阴阳两隔。
怀瑾坐在回丁家桥的车里,抬手抚着领口,她原本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





破谍 第一七八章 证词
一小时前,六点半。
怀瑾接到电话说目标步行北上,正往四牌楼、成贤街方向移动。她去机要处转了一圈,跟周碧青简单交代了一句,随后在隔壁总务处打听了一下待行动的军卡编号。
再下楼,她去司机休息处点了个卯,找到负责那辆军卡的司机,给了他一支香烟,为一会儿的行动交代了几句话。
再回到办公室,她在窗前伫立片刻,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打给了刘妈。
这会儿她坐在警备司令部行动队队长的轿车里往丁家桥赶回,身后紧跟着载满嫌疑人的军卡。
她在思考。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做出一个决定,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外,然而她也明白,到了这样的时刻,任何出乎意料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最快的速度想出新计划去配合这些变化。
她的脑中反复放映着刚才与董知瑜那短暂的相交,她说话时的神态、眼神、动作,她说的话,说话的语气……她很沉着,并未给自己传达一丝不安的讯号。自己和董旬都给她创造了逃跑的机会,董旬甚至为此丧了命,虽然她未必知道刚才在董旬身上发生了什么。然而她却坚持留了下来,她一定权衡过了。
车子突然减速下来,司机犹豫地从后视镜看着后面那辆军卡,怀瑾瞥了一眼,那军卡停在路上不动了。“停车。”她命令道。
后面已有人一路小跑来报告:“怀参谋,赵司机他突发病痛,忍耐了许久,这会儿撑不住了……我看……”
怀瑾提了枪走下车,走到军卡驾驶室旁,只见那赵姓司机半瘫在座位上,口中“哎唷唷”地哼着,豆大的汗珠顺着两颊直往下滚。
“把他架到后面那辆车上去,先回丁家桥。”语毕又转回身走到自己的车旁,对轿车司机道:“你去开那辆军卡,这辆我开回去。”
她彻底放弃了原先孤注一掷的计划。
入夜了,审讯处依旧灯火通明;沙塘巷那间汤包店已在黑黢黢的街道上被烧成了危楼,晚归的人捏着鼻子经过,空气中仍有一股呛人的焦炭味。
店里一共抓来了一十九口人,加上特派员,整二十。
准备充足的抓捕行动,本想着来个瓮中捉鳖,却摔坏了瓮子,摔死了几只鳖,且不知道有没有跑掉的。这并不是行动队想要的结果,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说!当时为什么掉头往外走?”
几小时来,特派员被反复地问这个问题,开始时是假模假样的客气,试图将他劝降,现在,烧红的烙铁在眼前晃悠,特务们早就失去了耐心。
“我说了,店里的人都在喊失火了,请问谁听到失火不往外跑?”
“怀参谋!”不知谁看到了立在门口的怀瑾,恭敬地叫了一声,其他人也纷纷起立行礼。
怀瑾一脸肃穆地走了进来,她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审讯了,这个人至今没有松口,但大多数人都是上了刑具后才动摇的。赵姓司机被送往了医院,查出是食物中毒,并无大碍。她边听审讯边琢磨着这些环节。
特派员朝她看了一眼,又垂下眸去。怀瑾一抬手,行刑的特务颇有默契地将烧红的铁块紧紧烙上特派员那裸.露的肌肤。是时候动刑了,再不发令,就显得拖沓而不合常情。
随着特派员的一声惨叫,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皮肉受到炙烤的异味,这味道并不陌生,儿时家里给小马驹上烙铁时闻过,城隍庙边上的小贩烤兔子时闻过,战场上子弹擦过皮肤时闻过……眼前,想到这味道是董知瑜的同志身上的皮肉所发出的,不知何故,她竟觉一阵难以接受的恶心,脸上“唰”地黄了色儿,冷汗也从头皮微微沁出。
“说!为什么掉头往外走??”刚烙了人的凶手像被壮了胆,语气也恶劣起来。
“因为……因为失火了。”
“你撒谎!特派员,七点钟你和几个赤匪约好了在那里碰头,你掉头是因为得到了同犯的信号!”
那清脆的女声在他耳边重新回响起来,特派员咬着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时你们的人还没实施抓捕,我又如何得到什么信号?”
“还挺会狡辩!没得到信号,为啥顾剑昌能先跑了?”
“顾剑昌是谁?我不认识。”
他这说的也是实话,对于今晚将要碰头的几个人,他只知道代号,真名实姓一概不知。
“装什么傻!不老实就让你再闻闻肉香!”烙铁再一次贴上裸.露的肌肤。
这一次却没有先前的那么疼,他在思索特务的话,有个叫顾剑昌的跑了,顾剑昌是谁?他记得这个据点的领导人代号“墨剑”,顾剑昌,墨剑,应该是他,这么说他成功逃脱了。敌人既然已经掌握了自己这次来玄的信息,为什么尾随着自己实施抓捕?为什么现在又严刑拷问?无非有二,一是他们至今没有掌握这次会面的全部人员名单,二是他们想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怀瑾皱了皱眉,刑讯本就是一场心理较量,这些人倒好,什么信息都没问出来,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倒是给对方透了过去。
“说!这次与你接头的共有几人?叫什么名字?当时你为什么掉头往外走?”
特派员仍是沉默,行刑的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去打了桶水来,剩下的人将捆绑特派员的十字架转了过来,转了个180度,直到他头朝下脚朝上,而他的头此时便不偏不倚泡在了那桶冷水中。
掐好了时间,特务们将他转了回来,此时他的耳朵、鼻孔、嘴巴里都汩汩地往外冒着水,一双眼睛也变得通红。
“我告诉你,给你上的刑只会越来越重,你只会越来越痛苦,你又何必等最后还剩一口气了再招?早点招供,你也舒服,我们也省劲,你态度好,衙门里还有一官半职等着你,放聪明点,愚忠是没有人为你喝彩的。”
特派员仍然不出声,那轮子又转了起来。
“停……停……”特派员虚弱无力地喊道。
特务停住了轮子,怀瑾只觉全身毛孔都紧缩了起来。
“我……我只知道今天晚上七点在沙塘巷的‘顾家汤包店’会见‘墨剑’领导的一个秘密小组,这个小组的组员具体都有谁,组织并没有告诉我……”特派员说到这里激烈地咳嗽起来,待平复了,又继续道:“当时我一走进沙塘巷,就看见三三两两的人慌慌张张地在跑,我有种不祥的感觉,总觉得要出事,等我进了店里,几个人大喊‘失火了!’我当时没有时间多想,这要么是同志们给我的信号,预示着出事了,要么就是真的失火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该走,于是便赶紧掉了头。”
“是什么人喊‘失火了’?”特务厉声问道。
“我不知道,当时店里很乱。”
“你不知道组员都有谁?怎么可能?!当我们是傻子吗??”另一个特务吼道。
“为了防止我在见到他们前被抓捕,不告诉我组员具体信息,是组织的意思。”
“那么有几个人呢??这总知道吧!”
特派员沉默了,他的耳畔又回响起那声清脆的女声,那位同志冒着生命危险急中生智给自己传去信号,就是为了能让自己不声不响地逃脱,而自己又怎能出卖她呢?
他的沉默给特务们传达的信息再清晰不过: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不想说。
轮子又开始转动起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震动着特派员的每根骨头,他怕水,溺水是他儿时的一场噩梦,被救起后他一辈子也不曾下水。此刻他是绝望的,他知道这个小组有多少人,知道每个人的代号,知道每个代号大致的身份,否则他又如何下达任务呢?那项牵连着国际赤空组织的绝密的任务。
“怀参谋……”门口站着行动队出勤归来的副队长。
怀瑾走到门口,她知道,抓捕顾剑昌的人回来了,若他被活着抓回来,董知瑜的危险又将增加一层。
“怀参谋,恕属下无能,让那个赤匪跑了……”
怀瑾的心中松了口气,面上却只冷冷地说:“敌人这次太狡猾了。”
“怀参谋,这次抓捕,缪队长部署严密,本已志在必得,临门一脚出了这么一个状况,饶是蹊跷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怪我怀瑾无能?”
“哎!属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属下这张笨嘴……”
怀瑾冷哼一声,“你觉得蹊跷在什么地方?”
“那个顾剑昌为何能够在特派员进店时就跑掉?属下愚见,他跑的时间非常重要,若是实施抓捕特派员前就跑了,怕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啊,什么人能透出这风声呢?这可是一次秘密抓捕,知道的人不多。”
“你是觉得有内鬼?”
副队长挠了挠头,“还是得分析分析,他是哪个节点跑了的……还有就是,这场火起得也太是时候,严重干扰了案情,我们的人进店之前就有些客人跑了,谁又知道有没有赤空的人混在他们中间跑了呢?”
“这火确实起得不是时候,就连现在在审的这个特派员,也一口咬定他当时看见起火所以才转身出门……有没有查清起火原因?”
“火是由厨房里烧起来的,墙角有个干柴堆,柴火都烧成了碳,我们推测,很有可能就是那里起的火。”
“有人为的痕迹吗?比如说煤油什么的。”
“倒是没有煤油之类的助燃物,但也说不好是事故还是人为。”
怀瑾点了点头,她很确定,这把火是人为。
正说着,书记员也抱着一摞材料走了过来,那是一十九个食客被隔离后各自写的一份书面证词,描述晚七点左右店铺里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今晚为什么去店里,和谁一起去,有谁可以证明,等等。
“这些人的身份都落实了吗?”怀瑾边往办公室走边问书记员。
“都查出来了,这家汤包店开得比较红火,今晚的客人里有些有身份的人,像中央医院的副院长的夫人和外甥女,气象研究所的丁所长,气象所离沙塘巷步行不过十分钟,他说他常常去汤包店打发晚饭,还有玄统司的董知瑜,机要处的周碧青。”
怀瑾点了点头,“我看到她俩了,是我让周碧青去找董知瑜的。”
书记员面上扭捏起来,怀瑾看在眼里,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怀……怀参谋……按规定,我让每个人写一位担保人,周……周碧青写的是您……”书记员的声音愈发地小了,“董知瑜写的是……是……”
“是谁?”怀瑾从她手中接过那摞卷宗。
“是……段雨农段局长……”
怀瑾不再出声,在桌前坐下,半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目送着书记员离开,怀瑾从卷宗中抽出董知瑜和周碧青的证词来。




破谍 第一七九章 壹陆零
娟秀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她会怎样描述这整件事的细枝末节?这对于自己接下来的配合很重要。
“.…..我像往常一样去后厨和顾叔打招呼,没说几句,小石头进来了,顾叔突然劈头盖脸地骂他,听着像是为了之前一个客人的事,我想帮着调解调解,可顾叔当时实在骂得凶,好像特别生气,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与尴尬,便往前堂去了。
还没走到前堂,便听到顾叔在里厨喊董叔,说着火了,我当时愣了一愣,折回肯定是不明智的,于是赶紧到前面找董叔,刚到前堂,却见周碧青来了,拉着我说一直在找我,说刘妈病了,我一下顾不来,还没开口,门口突然冲进几个行动队的人,将一个男人按倒在地……
我只得跟大伙儿说里面着火了,我当时的想法是先疏散这些平民,万一火烧大了可不是开玩笑的,行动队的抓捕有他们自己的计划,我就不跟着掺和了。周碧青口中的刘妈是怀参谋家的女佣,我们相识多年,说亲同母女都不为过,我就想着赶紧和周碧青去看看她,可还没动弹,怀参谋带着人进来了,紧接着行动队带来了汤包店伙计小石头的尸体,我在汪伪潜伏多年,凭直觉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抓捕行动,平日里熟悉的小石头居然让我们抓到了,顾叔和董叔呢?我的大脑正飞速掠过这些疑问,怀参谋便下令将我们都带回局里审问……”
怀瑾知道,她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带有看似不经意的暗示性。比如说前面一段说顾剑昌莫名其妙地骂起小石头,就可以理解为想将她董知瑜支开。而后面的供述则模糊化了起火、周碧青到店、特派员被捕这一系列事件的先后顺序,她说自己当时一下顾不来,对于一个事先毫不知情的人来说,这些事情差不多同时发生,是会有点懵住,即便是这样一个有经验的特工,当时的想法也只是先疏散无辜群众,这是情理之中的。
再翻看周碧青的供述,她写得很简单,而这整件事情对于她来说也确实简单。在汤包店时,行动队带他们离开前周碧青曾欲言又止地看了自己一眼,说明她当时是存有疑问的,周碧青毕竟是她怀瑾支来的,来了就发现出了这么大的事,周留了个心眼,不知道审问的时候该怎么说,可是怀瑾当时很肯定地告诉她“照实说”,这便打消了她的疑虑。
“.…..今晚快下班的时候,怀参谋找到我,说她今晚有紧急任务,说她家的刘妈病了,让我找董知瑜去看看刘妈,我知道知瑜平日里和刘妈很亲,便也不敢耽搁,就去知瑜的住所找她,到了那里发现家里没人,我知道知瑜有时候会在沙塘巷的顾家汤包店打发晚饭,当时又正是饭点,就去了汤包店……”
真是个聪明姑娘,怀瑾心中不禁感叹,去汤包店找董知瑜的主意是自己给的,可周碧青在供述中不着痕迹地点出是她自己想的,防止别人看了节外生枝。
早在刺杀北川时,怀瑾就看出汤包店是赤空的一个秘密据点,也知道董知瑜必是那里的一枚主力,这些年下来,她不能去端这个据点,为的也只是保护知瑜。这件事曾一度让她陷入深深的矛盾和痛苦中,直到抗晦胜利前为了周碧青归属关系的那次争吵,她俩商议好先一致抗敌,胜利后便归隐田园,这才将矛盾缓和了下来。
可生逢乱世,又是责任感大过天的两个人,归隐不过是一剂精神鸦片。
再继续看周碧青的供述:
“.…..我到了店里,她果然在那里,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两句话,那边失火了,这边又抓人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全被押过来了。”
怀瑾合上她的供词。到店之后的情况她写得很粗,回头肯定是要重审的。
她努力去还原当时的每个细节:董知瑜到了店里后,应该是先点了饭菜,因为后来看到她的桌上有小笼之类的食物,随后应该是去了后厨准备迎接特派员,而她主动交代自己当时去后厨和顾叔打招呼,一定是因为她料到会有人指出她是从后厨出来的。周碧青到了店里后,说出刘妈病了,所以董知瑜意识到了危险,并在情急之下点了火?董知瑜的供词里,从在前堂消失到重现前堂这一段,她都可以编,所以背后的细节她无法知悉。然而从她的证词看,自己是重返前堂后才和周碧青说上话,那么又怎么有时间去通知顾剑昌以及点火呢?可火明明是在她和周碧青说上话之前就烧起来的,难道自己判断有误?这火真是一场偶然?
不可能,在这样的生死较量前,让她怀瑾去相信一场偶然?火,儿时一场火烧了马场,自己才得以逃脱;刺杀北川时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才得以住进乌园接近目标;如今这场火竟会是一场偶然?知瑜定是隐去了什么。
可周碧青的供词上完全看不出这些细节,无从推敲。
怀瑾站起身,走出办公室,走到刑审房,对特派员的审问还在继续。
“怎么样?”她问道。
“怀参谋,人晕过去了,这么不经审,没用!”行刑的人倒先骂起被行刑的,生怕上司怪罪自己手法不够好。
“招了什么没有?”
“没呢!嘴还硬,硬说自己不知道!”
“把他弄醒,继续审。”怀瑾冷冷命令道。
再度踱回办公室,打开其他人的证词,大家都详细交代为什么今晚去那家汤包店,跟什么人去了汤包店,对起火前后的细节几乎都是一带而过,在他们看来,把自己摘出去最重要,至于事发时的细节,只要能证明自己在桌上老老实实吃饭就行了,况且当时突然发生那么多事,很多人还是懵的。
只有一个当时去了盥洗室的妇人,由于自己不在场,便将背后的细节写得很清楚,盥洗室在通往后厨的走廊上,她说自己刚一出盥洗室,就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从后面跑了过来,口中对自己说着“起火了!”……
如此说来,火确是在董知瑜见到周碧青前烧起来的,重要的是,周碧青那里的细节和董知瑜吻合吗?她能经得住后面更细的审问吗?
怀瑾捏着额头,许久,她带着那一摞供词走了出来,走到隔离嫌疑犯的副楼。
“都还在隔离中吗?”她问值班的书记员。
“报告怀参谋,暂时都还在隔离中,没您的命令,将继续隔离下去。”
“嗯,”怀瑾点了点头,“这些证词大多写得不够细,我要交代交代他们再补充些。”
“怀参谋,这事让属下去办吧。”书记员伸手去接她手中的材料。
“不必了,我想亲自跟他们交代一下要求。”
怀瑾一个个走入嫌犯的小隔间,局里没有那么多的审问间,有些身份的人就让他们坐在房间里,平民百姓就找个大刑讯室,让他们各自一个角落蹲着,再找一个人看着他们。
董知瑜和周碧青分别在两间独立的审讯间里,怀瑾先走进周碧青的房间,将一份供词递到她手中,“小周,你的材料写得不够详细,进了汤包店之后的细节,你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补充一下。”
书记员站在她的身后,被她高挑的身体遮了住。她看着周碧青的眼睛。
周碧青接过供词材料,扫了一眼,面上浮出一丝疑问,眉头随即皱了起来,像是那么一口话就要吐出了。
“你仔细回想一下。”怀瑾又说道。
周碧青的脸红了又白了,将要吐出的那个问题换作了一声闷哼,“知道了,怀参谋,我尽量。”
怀瑾转身走了出去,她给周碧青的,是董知瑜的供词。
董知瑜的隔间就在隔壁,怀瑾走了进去,董知瑜抬头看着她。
“怀参谋,我渴了,想喝水。”
“我去给董小姐倒杯水。”书记员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她俩要好,正欲转身。
“不必了,一会儿等我都交代好了再给她。”怀瑾自是要避免和她单独接触,增加嫌疑。
“知瑜,我看了你的证词,你在后厨和顾剑昌说了些什么?想办法回忆回忆补充上去。”说着便把周碧青的那份递给了她。
董知瑜扫了眼材料,“知道了。”
怀瑾唇边浮上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瞬间又消失了。
回到办公室,她拨通了渝陪的电话,辗转接通了段雨农。
本已是深夜,段雨农听到对方是怀瑾,便也不好怠慢,将电话接了进来。
“局座,怀瑾夜半叨扰,很是抱歉。”
“怀参谋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请讲。”
“是。不知局座可否听闻玄武行动队的壹陆零行动。”
“行动队的……”段雨农沉吟片刻,“是不是安平那个归顺的?供出了玄武一个重要的赤匪据点?”
“正是。这事本是廖虎负责,今天他临时被差去负责别的事,壹陆零落到了我身上。本也无事,赤匪跑了一个,死了两个,特派员活捉了来,正在审。现场的人我们都抓回来了,要求他们写证词写担保人……其中有人写了局座您的名字。”
“谁?”
“我的老搭档,董知瑜。”




破谍 第一八零章 指令
对方沉吟片刻,怀瑾知道他对这个名字一时陌生。
“一九四零年,您亲自委派董知瑜来到玄武,与我以及傅秋生组成‘歌阙’线。今年秋天您对董知瑜给与表彰,表彰她在这五年内忠于职守,有勇有谋,多次化险为夷,顺利完成党国交给她的任务。”
五年前,董知瑜是段雨农在谍参班里颇为感兴趣的一个小姑娘,被他当时的秘书兼情人排挤,阴错阳差来了玄武,五年内,段雨农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如今正一颗红心向影后蝴蝶,战后他表彰的特工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若不提醒,哪里还能清晰地记得董知瑜是谁。
“喔,对对对,我记起来了,是那名女学员,当初去了汪伪外交部的。”
“正是,随后又接受了新任务,同晦国人南云忍一同创办《咏梅》杂志。”
“你这么一说,我完全想起来了。小董和你情同姐妹啊,怎么卷进壹陆零行动里了?”
“说来也巧,局座知道,董知瑜本是玄武籍人,祖上是大户,后来她父母早逝,也没有同胞手足,家散了,留在玄武的还剩一个世袭的老管家,这管家在事发的汤包铺子里做厨子,铺子离董知瑜的住所也近,她常去吃饭,去了也会往后厨和铺子里的人打招呼。”
“那个管家是赤空的人?”
“没错,我们也是今晚端了这个据点后才发现,厨子、老板、伙计,都是赤匪。”
那边一时无声,半晌才回道:“董知瑜写了我做她的担保人?”
“是的,按程序,我不得不给您打这个电话,‘歌阙’线,曾是您手中的一张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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