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帝为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一公子
可是杨灿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睁着已经了无生意的眼睛看了眼幼白,慢慢的挪开,又定定的看着睡得安然的顾笙华,然后他竟然笑了,笑中眼含泪花:“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那样伤害你,因为我是真的……”
下面的声音蓦然哽咽住,他吐出一口血,手上积攒的力气全部用上,飞快的挥刀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只是他速度快也没幼白一头撞过来的冲劲快,两人一坡上,一处下方,高地势差距使得幼白是压倒的方式撞到杨灿胳膊上,染血的长刀堪堪削到他耳际,就逆着方向飞出去了。
幼白这样不要命的举动不仅镇住了杨灿,连站着没动的柳浅霈都惊异的睁大眼睛。
摔的七晕八素的幼白闷哼一声,感觉骨头在错位,硌得慌,他抽着气问道:“没撞到你伤口吧?”
大半个身子被他压着的杨灿反应不及,愣愣的摇头。
幼白动了动手指,吁了一口气,“正如你所说的,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伤害她,你还是会娶她,那你有没有想过,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一定会嫁给你。”
“……”杨灿发红的眼睛更红了,他嚅嗫道,“不会的……她……”
“她早已爱上你了。”幼白微微合着眼,他想起顾茹珊死前那惊恐的样子,一时眼睛发酸,“你们是在树林被人伏击的吧,你抱着她一步步的行走,她在你怀里安静的像孩子……”
张牙舞爪的顾茹珊在那刻是怎样的心态,没有人真正知道,但是在看见有人攻击他们,确切说是有人要杀杨灿时,她像是变了个人,张开獠牙,恨不得将那些人一个个咬死……杨灿僵硬的神情有了破碎,他显然是想起了顾茹珊的死时的场景。
那如剜心般的疼痛再度蔓延在胸腔处,随着幼白的声音,更深更入骨。
“你本来带着她跑,后来,因为追你们的人速度很快……你是不是将她藏在树丛里,然后自己去引开那个人……”
“你一直在跑,拼命跑,却没发现那个追你的人没有来,等你回过头找顾茹珊,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在你转身跑后就主动站了起来,她拦住了那人……你可知,她是被人活活勒死的,她本可以大声的喊,可是她没有,她希望你逃得远远的,不要回头……”
幼白长长的吸气,额上一滴滴的汗顺着发际隐没,他的声音轻弱,杨灿却听的刺骨般疼。
“我只见过她一面,她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人。”
杨灿终于崩溃,痛哭出声,嘴角溢出的血,却不及眼里汹涌的泪水来的伤。
声声如泣,痛彻心扉。
幼白无声的闭上眼,双睫早已印湿,轻易的读出他人的心,就要受那感同深切的痛,便是他需要承受的代价。
************
一日夜就在杨灿捡了一条命,柳浅霈因涉嫌杀人而被关起来告终,只不过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杨灿醒来就告诉安宁,追杀他的人不是柳浅霈。
他在找不到顾茹珊之后慌不择路的被凹陷的山坑绊倒,好巧不巧的撞晕了过去,而这一晕就是他和顾茹珊天人永隔的遗憾……
幼白的一剂猛药太厉害,杨灿是了无生意却不敢死了,他的命是顾茹珊的命换来的,他如何敢?
至于他和柳浅霈之间的打斗,却是纯粹他在顾茹珊死讯的刺激下发了狂,滔天的恨怒都发泄在柳浅霈身上。
“柳浅霈做了什么事让你想杀他?”唐宕心直口快,最先开问。
众人在别院唐宕的房间里夜审杨灿,庞仲子在隔壁房间看管着柳浅霈,游画和游书两兄妹也都在。
只除了,某成事不足坏事有余却几次三番搅翻了案情的师爷。
与帝为夫 062也不怕人看见
杨灿想了想才有气无力的苦笑。
“他要挟过我,我受了刺激,理智全失,只想发泄……”
那时候他确实不能自控,尤其在看见顾笙华时,他也想到了顾茹珊,明明不那么相像的容貌,却又离奇的神似,她安睡的样子,甚至让他恍以为是顾茹珊。
这也是为什么他最后会对着睡着的顾笙华说出想说也不从不敢说的话。
这一切,众人是不知道的,当时他们没有在场,找到杨灿等人是在幼白疲累过度致昏睡,而杨灿嚎啕的哭声几乎震天……
“他要挟你什么?”
游书在做旁审记录,温煦如他认真起来的样子有点犀利,偏偏目光平静而温和,那是和他身边的人迥然不同的气势。
安宁是沉,是冷,淡漠而强势,霸道傲然,两人坐一块,却奇异的互补,一强一柔,一冷一温。
侧后方而立的游画有点闪神,她晃动的视线又落在硬要挤在安宁另一旁坐的唐宕身上,这个人……这个人有时候跟脾气冲天的像坏孩子,可一碰到安宁,会不自觉的顺从,她起初以为,他是依赖崇拜安宁,毕竟这么多年的追随,更何况,安宁那样的人,很难不喜欢上。
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想错了,具体错在哪,也理不清。
“我不想说。”杨灿虚弱的闭上了眼,那些鲜血淋漓的伤何必在撒上一道盐。
可是,有人却不放过他。
“那个强j她的人是你。”
安宁很少用很沉重的语气,她一向不会浪费自己的情绪。
纵使杨灿紧闭着眼,抖动的身体也出卖了他。
当年追求顾茹珊的人如过江之鲫,多的难以计数,他爱她至深,也因家世与外貌皆不出众而被拒之山庄门外。
后来,他鬼迷心窍的去求了柳浅霈,在他的帮助下,迷j了顾茹珊。
那般高傲的女子从天山跌落泥沼……然后在他一步步的谋划下,她竟真的嫁给他。
“说说那个要杀你的人。”
安宁不愿费功夫的敲了敲桌子,打断杨灿的游思。
************
庞仲子在屋里极度不耐烦,他在转悠了不知道多少圈后,一跺脚立下决心,走到优哉游哉的招人嫌的柳浅霈跟前。
咧嘴冷呲一声,出其不意的出手,一拳头打的柳浅霈腮帮子上,没等他怒吼,又飞快的补上一个手刃,当即把人劈晕了。
“格老子的早想打你了!”
他手脚麻利的把人绑起来,然后门一锁,转身就跑去了东边一屋子。
根本就没想过敲门的庞仲子,直接蹿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泡在一大桶凉水里的人,自然,已经人事不知了。
急切而惶急的脚步猝尔顿住,庞仲子觉得自从遇上这家伙,他就没过过安生日子,以前,现在,甚至是很长久的以后,他都将不复安寝。
“就这样敞开着,也不怕人看见……”
转身关了门,他又把窗户关上,然后任命般的在木桶旁站着,一直不敢正视的目光到底没控制住,定定的放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与帝为夫 063像被碰到痛处
庞仲子从子时等到丑时。
如果让唐宕那小子知道他的耐心竟这般好,一定不敢相信。
幼白醒来的很准时,头还疼着,视线模糊一片,他根本没有察觉屋里有人。在冰水里泡了这么久,酸软无力,但是骨节里的疼痛已经消减了不少,他闭着眼也知道怎么爬出去,虽然过程很艰难,很笨重。
带着一身湿气倒进床榻上,幼白没躺一会儿就觉得身子烫起来,骨节里的疼痛也慢慢渗开,背脊发僵,他再也不想动,就这样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庞仲子在确定人又睡死了,呼吸时浅时重,他才重又走回床边,将被子拉上,忍了又忍,终究没耐住,将手摸上去。
滚烫如火的肌肤,他顺着手臂摩挲到关节处,还没用力,就觉得幼白的身子颤抖了下……像是被碰到痛处,他立马松开手。
********
安宁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一路上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顾里山内院的藏书楼,她摸索着路线,避开眼线,从偏门进来。
顾家连着死了两个小姐,顾沉秋仍然避不见客,这人的性子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安宁找东西的速度很快,她几乎是一目十行,在偌大的藏书楼里穿行,很快,她就找到了一本想要的,正认真的翻看,身后传来顾凤斓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安宁转过身去。
顾凤斓凤眸一眯:“郡主?你穿着这样到这里干什么?”
“便于行事。”安宁将书收起来,“这书楼可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
“安郡主,你这么做似乎不恰当,”顾凤斓这回没有上次被问话那么客气,“客人应该有客人的本分,怎么好不尊敬主人。”
“正好我有些事要问询下顾大小姐,”安宁不怒不喜,她脚步朝外走,“是关于顾茹珊遇害的事情。”
顾凤斓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扫了一眼空缺一本书的书架,几不可见的颦眉。
安宁快走到出口才发现门已经被人从外头关上了,难怪室内的光这样晦暗。
比人高出许多的排排木制书架挡住了光线,没有点灯的情况下,书楼里阴森森的。
顾凤斓缓步走来,在靠墙处一书架后站定,两人之间隔着三五排书架,她望了一眼安宁,“郡主想问什么?”
安宁背着手,拇指摩挲着藏在宽袖内的书,漫不经心的问:“把人从树林里带进山庄,带进卧房,不被发现,应该不容易吧。”
顾茹珊在树林遇害后,尸体回到了闺房,这段距离可不小,何人能如此避开众人耳目?
基本上在审完杨灿后,众人都一致认为,顾凤斓是凶手的嫌疑最大。
可是,他们没有证据。
顾凤斓眼皮也没抬的回答:“看那人本事了,顾里山庄也不是那么严密的地方。”
“那人的本事,顾大小姐应该比我清楚。”安宁点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心里应该清楚。”安宁直视她,哪怕黑暗笼罩,她的双眸仍旧亮如寒刃,不容人闪躲分毫,“整个山庄早在几年前就全归你搭理,我想这边边角角发生些什么,都瞒不过你的。”
“郡主高估小女子了。”顾凤斓话虽如此说,微挑的眉却泄露她此刻内心的倨傲,“茹珊房里那两个婢女是她自己挑的,跟了她有些年头了,都衷心侍主……”
“忠不忠心这也看是对哪个主子了。”安宁截了话头,她厌了这种拐弯抹角,因为顾凤斓是聪明人,“顾庄主一直身体抱恙,连女儿过世也不闻不问,看来传闻这次她要选定‘传人’之事却是真的。”
书楼里很安静,只有她们两人。
顾凤斓身后是高高的书架,阴影里她的面容有点难辨,只觉得很幽深,她默了半响,“我很好奇,郡主又是为了什么来顾里山庄?”
“自然是查案。”安宁想了想又补充,“有件事我很奇怪,无论是顾琳月还是顾茹珊,她们案发的现场,没有闲杂的东西,连普通的碎屑灰尘都少,这庄内下人打扫的干净呢,还是说,凶手有洁癖?”
“这个问题郡主可以去问凶手。”顾凤斓波澜不惊,“我相信以郡主的威名,破案只是时间问题。”
安宁没有反驳,她心知肚明,“死了人,下人们也见怪不怪,似乎连那日领路的人都知道木屋死了人,早早的跑没了影。”
这也是幼白说过的疑点,他被凶手的尖叫声吸引,那个领路的庄丁却早跑了。
“贵庄可真让人大开眼界。”安宁突然喟叹一声。
顾凤斓没吱声,她似在揣度什么。
安宁又问:“两宗案子都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意,可为什么计划杀人却给对方可逃脱的机会?凶手更粗心的是,连目击者都放过,好像笃定就算被人看见也不会说出去。”
杨灿就是一个目击者,可是任凭安宁等人怎么逼问,他都不开口。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包庇杀妻凶手?心爱之人的死都战胜不了的原因……安宁实在是揣测不出。
顾凤斓没再沉默,她盯住安宁的脸,“看来传闻也不是不可信,久仰郡主之名,诚不欺我。”
安宁没说话,她研判着对方的表情,“传闻顾里山庄的洛神花很美,也很毒,一直不曾得见,不知是美在何处,毒在何处?”
“有人误入过后山,说那儿美如幻境,也有人食过洛神花,说那能让人如登极乐……这回来庄的那么多人,又有多少人见识了,又有多少人迷途不知返呢……”
顾凤斓出奇的平静,“抱歉,我无可奉告。”
安宁皱眉,刚想再说什么,却突然觉察到一阵酥麻感从脚心升起,好像站久了开始麻痹,她心里一惊,立马就想屏息,却已经晚了。
全身僵麻,除了呼吸,她根本动不了一丝一毫。
“怎么不说了?”顾凤斓的声音忽而很低,阴暗中听着莫名诡异,“是不是觉得舌头都麻麻的,动不了呢?”
与帝为夫 064贵庄真乱
顾里山庄坐北朝南,山庄的北面后山有一处较为浓密的树林,树林之后才是一大片广大的凹陷的花谷。
洛神花只是外人传言的,究竟种的什么花,也只有亲眼看了才知晓。
游书广闻博识,他记得有个传说似乎流传许久,洛神,在很久之前源至祭神,活人以身为器皿养出一朵圣花,而那花滋养人的心头血,具奇效,起死回生犹不在话下。
综合之前关于顾里山庄的种种传说,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个百年传承的庄子,那有神医之名的庄主……里里外外都干净不了。
庞仲子在前头开路,唐宕次之,游书看着斯文,行动也利落,显然不是个纯书生,作为队伍里最弱的一位,幼白十分光荣的落在了最后。
他其实还有些困倦,想不通这几个家伙为何要拉着他一起来找安宁。
安宁不过是一夜没踪影,就如此的迫不及待冒入后山,他觉得太草率了。
幼白胡乱的思考一阵,边走边仰头看了下天,这一望之下,脚底一个踉跄,差点差点栽了个跟头。
他说怎么觉得不对劲,明明已经是早上,天空密密实实的阴沉,聚拢在树林上方的云层,尤为的厚实黑沉。
“到了!”
前方的庞仲子突然短促的喊话,他站在树林的边缘,沉敛而谨慎的环视四周。
幼白落后太多,树林的面儿并不大,却极为葱郁,加上头顶乌压压的黑云,身处其中,更觉整个树林暗沉阴森。
他深吸一口,快走几步,一靠近庞仲子三人所站的小缓坡,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他眯眸往下一望,立时冷的一个哆嗦。
脚底下的凹地里遍布着绚丽盛开的火红花儿,一簇一簇,一丛一丛,如烈烈的火苗,在这隐秘的山谷肆意燃烧着。
这那是传说的洛神花,分明是……一时看怔了眼。
庞仲子在他侧前方靠过来,问:“美吧?”
在幼白正前方的唐宕喃喃自语道:“美得邪乎。”
“看那,有人……”游书突然指着远处的一团簇花中的白点,说完就顺着他们立足小缓坡的小路径直往下跑,边喊着,“安宁!安宁……”
唐宕一惊,也跳着跑去,庞仲子作势要追,又想起幼白,他叮嘱道:“你别乱跑,就在这等……”
似曾相识的一幕如闪电般划过彼此的脑海,庞仲子身形一僵,他想要不想倏尔伸出手抓住幼白胳膊,把人往背上一抗,咬牙道:“决不能再让留你一人……”
幼白浑身血液倒流,脑袋一懵,只觉得入耳那句话针刺一样扎了下他。
站得高和远看的时候,并不觉得花谷多么大,等置身其中,才发现,花丛极其深,蔓长的花枝几乎要覆盖到他们的胸口。
正常的花怎么能长得这么凶?幼白细看身边的每一朵花,恍惚觉得十分不安,他才一走神,就觉得天地都在旋转,一个横生的花枝刮过他的脸,留下一道刺疼的划痕。
乌沉沉的天刹那间光芒大盛,他被刺激的闭上了眼,再睁开就见,整个世间都是绽开的花蕾,浓郁的花香,无形间笼罩着他,头顶的却是一顶烈日。
空旷的天地唯有他一人。
抬手摸了摸左脸,果然丝丝粘稠的血,他看着眼前艳光刺眼的红色花海,电转火光间明白了一切。
然后骤然生出一股他不是身处花丛而是寒潭深处的错觉,脚底花枝横生绊住他的脚踝动弹不得,如潮水一样翻涌上来的花朵,比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鬼还可怕。
他在被淹没前,静静的吐息,摒弃心中所有杂念,放空脑袋。
令人窒息般的压力神奇般的消失了,海潮退去,露出原本的模样,闭着眼,什么也不想,幼白开始行走,每一步都踩在云团上一样软绵,可是就这样走了十几步,一脚踏实,他上岸了。
立即睁开眼,入眼处,还是之前的红色的花海,不同的是,他分明看见庞仲子在一团花丛里打滚,显然是陷入幻觉中了。
更远处的游书和唐宕淹没在花丛里,没有了踪迹。
“你竟然无事?!”
一个清淡无波的平静女声在幼白背后响起,他回头看去,并不意外看见顾沉秋在之前他们站的缓坡上,而他没意料的是,顾家人都到齐了。
一一扫过他们淡漠冷血的脸,幼白觉得讽刺,他们为了查案而深入险境,却不想死者亲属没有人关心凶手是谁。
可是,那又怎样呢?他想起游画说的那句话,仵作是能为死者说话的最后一个人,活着的人不在乎,死人呢?
“要不要把他再丢进去?”柳浅霈玩味的瞅着幼白。
他旁边的杨灿动了动嘴,无声的叹息,看向幼白的眼神带着一丁点说不清的愧疚。
“他既然能出来一次,洛神花于他而言就是废物。”顾凤斓斜睨了柳浅霈一眼,隐带嘲意。
柳浅霈却并不看她,嘴角微勾,笑着反问:“娘子还在迁怒吗?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好妹妹坏妹妹不都是亲妹妹嘛。”
顾凤斓脸色难看至极,没再说话了。
几人说话的功夫,幼白一步一挪的也上了缓坡,他恍若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带着惯常的无害表情,弱弱的问:“各位,我有一事不明,到底是花食人还是人食花才能将你们的心养的这般黑毒?”
“……”众人。
“父非父,子非子,手足相残,夫妻勾心,姐妹乱,连襟苟,同床异人,三五成行……”幼白一字一句,言道,“贵庄真乱。”
与帝为夫 065嘘……乖一点
一语惊人,众人细细品着他话中含义,一时只觉惊心的凉,各自对视,表情都有点苍白,气氛异常的沉,头顶的乌云压低的迫人,可偏偏雨却下不来。
“连襟苟……你,你……你们……”顾凤斓身子一抖,往一旁退了两步,指着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的柳浅霈和何华司,然后她瞪圆了眼睛,端庄仪态早已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顾凤斓想起了上次在树林看见何华司时自己脑海里有过的荒谬的猜测,竟然会成真!
看着她惊悚的样子,本来有点气恼的柳浅霈反而乐了,他冷酷的面容第一次浮现真正的类似疯狂的笑意,他显然是极开心的这一刻。
“你们姐妹互换了身份玩的痛快,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呢?”柳浅霈报复性的拉过何华司的胳膊,把人圈在怀里,他人高挺拔,何华司瘦削颀长,两人奇异的和谐,“不过,这游戏从一开始就是看谁玩的过谁,不是吗?”
“你快……放开我!”何华司被他不管不顾的做法闹的心惊肉跳,白的失血的脸竟然红了个透底,从来都空洞黯然的眼睛,冒着怒火,整个人像被点燃了,也活了。
“嘘……乖一点,别闹的我拿上次的法子对付你。”柳浅霈一只手就抓了他两只手,锁在自己背后,使得何华司整个都被他怀抱住。
想起几日前,在树林里被卸了胳膊,晚上更是被绑在床上……何华司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的没在挣扎。
“柳浅霈!”顾凤斓紧握的手心里被指甲掐出血痕,她语塞到骂不出话来。
“在外人面前,你们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
顾沉秋到底没沉住气,开声训斥,然后看也不看他们,目光定在幼白身上,如第一次看见这人。
半响,她以一种类似心满意足的舒畅语气问:“你就是安小哥?有人特地给我提过醒,却没想到你这般年幼……”
顾沉秋的话没说完。
“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胡说。”在众人面前从来寡言的姚仕佃打断她,同时从她侧后方走向前,往幼白这边走了两步。
位置一换,顾沉秋只能看见幼白半个身子半边脸,她平稳的呼吸终于有了起伏。
一见这场景,柳浅霈收敛的将怀里的人抱紧,脚步悄声往后挪,而一直在靠后的杨灿也无声的走的更后面。
幼白余光注视到大家的动作,默默的把站着没动的顾凤斓看了眼,脑中一闪而过惊:顾笙华何时不见了。
还是顾笙华一开始就不在?幼白记得自己在下方看见了七个人的身影,有前有后……
“顾里山庄你不该来,下山去吧。”姚仕佃说。
幼白收回飞转的思绪,微微侧身,轻咳一声:“前辈……其实我是不大想说出来的。”
闻言,顾沉秋嗔笑,也走了两步,瞪姚仕佃,“看你把人孩子吓着了,怎么不让人说话的。”
“顾里山庄屹立百年,全靠守着这么一片金山,洛神花会,不过是给你们暗中交易的幌子吧。”幼白腼腆的笑还在脸上,嘴里的话却是惊涛骇浪落入每个人耳中,“曾有个大夫告诉我说,世间有种花美致极,能入药,抑病痛,有让垂死之人如登极乐之奇效……今日倒是见识了,只是下面这片花地,浇灌了多少人的鲜血呢。”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