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与帝为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一公子
起落间身形矫健,眨眼间就蹿上屋顶,停留在一间靠东角卧房顶上,他暗暗屏住呼吸,揭开一片细瓦,露个拳头大小的洞。
屋里是虽然不是黑黜黜的一片,却比外头要黑很多,视线的落差让他眼前一片黑盲。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才适应那黯淡的光线,慢慢的能看出屋内摆设大致轮廓,以及他正对下方的床。
视线被床帐遮拦住,他只依稀辨出有个人躺在床上,而第一时间吸引他视线的是床前摆放的一个木桶,桶内是大半桶的水,水面泛着白光,有点刺眼。
庞仲子怔了下,然后静下心来等待,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等什么。
白日里无意间注意到的事情却一直梗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
幼白意识恢复过来之后的第一个知觉就是疼,疼痛顺着四肢骨骼一直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处,像千万只虫蚁发疯地啃咬着一样,整个人都沉陷在一片酸麻中。
全身关节都发出咯吱咯吱断裂又合上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连成一串惊悚的音调。
并没有持续太久,视线清晰起来之后,幼白辨出自己还躺在顾里山庄别院一间卧房,灯火早已灭了,只剩一地苍白的月光照在床前。
幼白发了会儿愣,才从熟悉的全身骨头都被拆开重组一遍的疼痛中彻底清醒,冷汗泅湿了贴身衣服,黏糊的不舒服。
他忍着疼,费劲气力折腾半天才从床上坐起来,四肢僵硬,尤其腰骨处针扎一样密密切切的疼。
大开的窗通着冷风,幼白渐渐有了力气,暗叹到底是春天了,不像冬天那么麻烦。
等到能勉强站起来,他一把扯开身上的亵衣,光裸的身子在月光下染了层白辉,脖颈上挂着个做工普通的暗红色小锦囊,他一手抓着锦囊,然后踉跄的爬进睡着前就搁置在房内的浴桶里,里面是搁了大半夜的水,比月光还凉。
闭上眼任由冷水浸没身体,最后只把脑袋露在水面,幼白缓缓的静下了心绪,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庞仲子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迟钝,呆呆傻傻的看着下面的场景,许久之后,似有一道冰凉锋利的光猝不及防的劈开了他的脑海,让他忽然之间睁大了眼睛,想到了一种太过可怕的可能。
木桶里的水漾着屋顶映射下的月光,一点点的动荡,恍恍惚惚的倒映着幼白的面容,深深地刺入他的眼中。
不知过了多久,庞仲子僵着发紫的脸和怎么也控制不住时时微颤栗的身体无声的匍匐在屋顶上,冰冷的瓦片贴着他的肌肤,那种凉,好似早已渗透进了心底……
原来,如此。





与帝为夫 057她不介意拜个师
幼白起来的晚,等他去了趟厨房,吃饱了才到院子的厅堂来,就安宁一个人坐在一并列双人座椅上,静静的靠着椅背,双目轻合。
刚想抬脚进门,又止住,他的目光落在安宁手边散开着的一沓卷宗上,想必是一夜未眠吧,这样想着就打算转身离开。
却见安宁已经微扬起头轻轻蹙眉看他,声音微哑:“进来吧。”
她本就没睡,只是一边看卷宗一边在等消息,看着看着……失神了。
幼白走进去自然在她手边座儿坐下,一碰上木制硬椅面,腿脚不受使唤的颤了颤,他赶忙掩饰性的侧过身子靠近安宁,眼睛一扫就看见卷宗旁还搁着一份尸格。
“顾琳月的伤都验出来了?”
安宁淡声应了下,手里拿着份未看完的卷宗,捏着那发黄的纸卷,她似沉浸其中,不愿分神。
幼白看看她,又收回低头看尸格,余光不离她,很快就发现,安宁一动不动保持着姿势似逐字逐句地看手中纸卷,然后,便又出神了。
哪怕是再离奇的案卷也不至于盯着看这么久……不用判断也知道,这人是心思重的人,如今这副状态,可谓心事重重。
“大人……出什么事了?”
安宁一怔一回神,眉头从他进来看见起就不曾松开过,这会儿锁的更深,如同一道亘古不变的痕迹,刻画在她额上。
奇女子也终究是*凡胎,怎么可能无往而不利?莫名的心里一抽,幼白又重复了一遍,“有什么很难解决的问题?”
办案这种事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类型的麻烦,有时候再睿智的人也会疲于应对,何况她一个人……承受着那么多。
“与你说了,你能如何?”安宁合上手上的卷宗,不动声色的放在一沓卷宗内侧。可显而知,这份卷宗的份量。
幼白听得这话,略略愁眉,那卷宗翻页处破损的厉害,可见那案子定是陈年旧案,又加之被经常翻阅才会多褶皱,能被安宁带在身边时常翻看的案卷,怕不是悬案那么简单。
“我自然是尽力,传道授业、解惑。”幼白默默挺直腰背,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靠谱些。
“……”安宁嘴角微抽,斜眼睇他,自从两人建立并不十分和谐的师徒关系,这还是头回见他摆师父身份。
还真是看着别扭。
她也不是自大目空一切的人,常言闻道有先后,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些年来她一直一个人行走在形形色色的案件中,破案之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她不仅缺少同行人,也需要一面镜子。
当南东先生的回信只有寥寥数语‘以人为镜明得失,送汝之礼望自珍。’她开始并没有太明白,而在那日,她寻到李寒草住处,竟比幼白慢了一步时,才惊悟其中真意。
所以,她才不会介意拜个师,只要能让她学到东西,更强大,这已然是她多年的坚持。
“你知道蒸骨断案……”安宁思虑良久,微微倾身朝幼白靠过去,才刚启唇开了个头,有脚步声匆忙而来。
她止住话头,侧头看过去,是游书几人进了院子。
幼白满脑子还只剩“蒸骨断案”四个字,深深的震撼中……
两人因思绪都在别处,并未察觉彼此靠的有点近,幼白本就是侧身而坐,又逢安宁倾靠过来,这一微妙的巧合,落在走进来的众人眼中,便是两人暧昧的要亲吻的姿态……
游书迎面看见他们的动作,明显一怔。
跟进来的唐宕更是险些失态踉跄,安宁不明所以,神色如常的坐正,毕竟众目之下要保持自己的身份。
游书嘴角牵强的扯了个笑意,走近而道,“安宁,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幼白这才回神,愣愣的,看大家都来了,老实坐好,于是那刻意迟钝的扭转坐姿的行为,在唐宕看来分明是越抹越黑的掩饰,他心头一时火燎般,求证般的注视着安宁,见她一脸的波澜不惊,那冒出来的猜疑和失落简直要把他溺毙了。
“好消息便是,顾琳月死时现场的那双绣花鞋,已经查出来是顾家四小姐,顾笙华的。”
相较之下,游书神色已不见丝毫异样,只是眼神撞上安宁的,如寻常无二,还是看不透对方,便也压下心头怀疑,一定是看错眼了。
那双唯一没有被血染的纯白绣鞋,不是顾琳月的,在最早的现场勘验时就知道了,与死者脚大小不合。
“坏消息是……顾茹珊死了。”




与帝为夫 058被人从后勒住
顾茹珊的闺房里有浓郁的女儿香,安宁一进来就抿紧唇,呼吸也放缓了,她刚想走几步,就被身后一惊天喷嚏震的脚步一歪,紧绷的情绪瞬间瓦解。
而被香味刺激而大打喷嚏的幼白差点没栽倒,他眨了眨有点湿润的眼睛,对上安宁冷颜怒目,忙捂着嘴,脸皮涨红,尴尬极了。
谁曾想对腐尸熏死人的味道能从容待之的他却对浓香过敏。
安宁抿抿嘴,一言不发的转身朝内室走去。
尽管肤色还正常,但是死人看起来难免带着死气,尤其顾茹珊脸上的表情极度惊恐,不难看出,她死前那一刻受了极大惊吓。
外行人一眼看去错以为是被吓死的。
“游画呢?”
“她昨晚埋伏了一宿,早上我让她去睡……”
“师爷,你过来。”安宁抬手一招,打断游书的话,“顾茹珊的尸检你来做。”
幼白扶着墙壁的胳膊抖了抖,他犹犹豫豫,“验尸啊……”
“我只给你一刻钟。”安宁冷然道,这霸道凛然的样子,哪里是为人徒弟的?
“喔……”慢吞吞的走过去,幼白垂着脑袋无声应了句。
这唯唯若若的样子,又何尝有点为人师表的自觉?
游书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老大,我已经派人去喊游画,”庞仲子不知何时蹿进来了,气息有点喘,“还是等她来验……幼白只是师爷,他懂什么。”
幼白刚好挪到床前了,闻言抬头看他,眼里满满登登的赞许。
“三胖,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师爷是考进来的,他验尸那关还是游画亲自把的,”唐宕笑着拍了拍庞仲子的肩头,“我也见识过,老大这是要亲眼看看呢,你怎么榆木脑袋了。”
“还是别让他验了,万一出了错,不是白耽误时间嘛!”庞仲子仍摇头,一脸嫌弃的要去拦着幼白,唐宕却从旁拉住他胳膊。
“老大要做的事,自然有她的道理……”
“可是,他……”
庞仲子仍不死心的要说什么,就听幼白开口道,“把手套给我吧。”
他不是对庞仲子唐宕说的,而是朝一同站在床前的安宁说的。
后者后退一步,让开最佳位置,同时将一双白色的手套递过去。
那是她的手套,特别的材质定做的专于验尸所用,从来都随身携带,以便不时之需。
庞仲子眼睁睁看着幼白接过手套,飞快戴起来,然后弯下身子朝床上躺着的死者靠近,那瞬,他分明觉得刺眼无比,心里很不是滋味。
偏又唐宕还在旁边啧啧有声:“看着吧,这小子有一手呢。”
他听的更刺耳,忍不住一把推开唐宕:“满嘴的口气,又酸又臭!”
“死胖子,你……”唐宕气的跳脚,想打人,又碍于场合不容,本来就一腔火,这下真是燎的冒烟了,“等着,回头我保证不打死你。”
庞仲子根本没踩他。
安宁没有一直看着幼白验尸,她背着手在房内走动起来,据早上最先发现顾茹珊死了的婢女说,窗户门都是关着的,她们两个婢女轮流在外室守夜,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熏炉里的香早染尽了,安宁仍闻出些微安神草的香味,视线一转就被桌上一杯茶吸引了。
那是一杯深红璀璨的洛神花茶,真如红绸一般,美丽炫目。
“我问过婢女了,这杯茶不是她们泡的。”
游书跟着她后头,温润的嗓音缓缓入耳,荡涤了周遭的腻人香气,安宁不自觉的松了松神。
“顾里山后山种了一大片的洛神花,我已经挖了一抔土让人带去送于药罐子……”
“还有,杨灿不见踪影,正在派人寻找。顾家其他人都像没得到消息一样,和顾琳月死讯传出一样,没有人来。”
安宁一边听着游书汇报消息,一边走完一圈回到了床边。
没到一刻钟,幼白略显低弱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死者尸体两眼闭合,唇开露齿,咬舌出一分至二分,身形纤瘦,两手拳握……”幼白手撑着床沿,吐字清晰,却气息渐弱,“喉下痕迹紫赤,周围长约一尺多,结缔在喉下,前面的痕迹比较深。”
一大段的话,众人中除去安宁,多是听的云里雾里,毕竟这仵作检尸也是高深学问。
“她是被人从身后勒紧脖子,窒息而死。”
至此,安宁知道自己没看错人,游画说过幼白不输于她,原来,还真是。
“你还呆着不下来?”安宁看着还在床上不动弹的幼白,疑惑问道。
幼白弱弱的轻咳:“马、马上好……可能是腿麻了。”




与帝为夫 059最简单的可能
安宁想也不想就抬手抓住幼白的胳膊,稍一用力就把人拉下来了。
幼白暗自叫苦不迭,双腿根本抻不直,别说反抗,他连叫得大声点儿的力气都没有,落地的瞬间自觉四肢麻木钝痛。
安宁刚要松开手,就察觉到要对方倾倒过来,她几乎是拎着他。
入手的重量,有股似曾相识的怪异感,明明看着瘦弱,份量却实在不轻。
幼白忍过最初的钝痛感,才逐渐找回知觉,他试探着站好,轻轻拂开安宁的手,浅浅的呼出口气,额上一层细汗,“没、站稳……”
一会儿腿麻,一会没站稳,安宁逡巡的目光染着深意,幼白却已垂眸背过身去,行动正常的走开,嘴里嘟囔着:“一定是早饭没吃饱……”
听得这话,安宁额上一行黑线,遂放下心中疑虑,可能是有些人骨头重吧。
“老大,这顾茹珊被人勒死,杨灿这节骨眼失踪,肯定脱不开干系。”唐宕走过来,挡住安宁的视线,心中的不满叫嚣不停,幼白这小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不是。”
游书温言反驳,“昨晚守夜的人回报说,杨灿是一夜未归,如果他这时候杀人,不等于向大家宣告他是凶手吗?”
“如果他就是想要让你以为他不会这样,反其道而行之……”
“凶手不是他。”
安宁开口打断唐宕的猜测,她径直走了两步到窗口处,手指虚扶窗棂,淡淡解释,“我检查过窗户,没有从外打开的痕迹,也就是说顾茹珊婢女说的是实话,但是没有人看见凶手进来,不代表凶手没进来。”
她嗓音不大,语气寡淡,在安静的案发现场,听着竟然很舒服:“反之,凶手一直在房内,她在香炉里填了安神草,她藏在房内等待顾茹珊睡死过去,甚至她在杀了人之后,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喝茶。”
这段话又让旁听的游书等人一阵讶异和震惊,或许,其中还带了点儿兴奋和紧张。
幼白也暗叹她思维敏捷异于常人,传言她只要到过现场就能锁定凶手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那凶手是怎么出去的?”唐宕有点急切的问,凶手一早就潜藏在房间里等待作案,他们能理解,但是,能在窗门紧闭的情况下离开,要如何解释?
对这个问题,安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了个弯儿反问:“你们觉得呢?”
唐宕抓耳,躁动不已,却也飞快的思考起来,“他迷晕了婢女,然后顶着她的样子出去了?那也不对啊,身形一看就露馅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自问自答般陷入苦苦沉思的唐宕眉目间显现这与他年纪不符的深沉,游书也在苦思,他时不时还环视一圈室内,很普通的闺房,他也细细检查过,没有暗室,也没有秘密通道。
“那天我被一声尖叫引去木屋,发现顾琳月……”幼白突然说起之前没对众人说过的事,彼时他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却又不像人走动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只有空无一人的鹅软石路。
“当时我察看过顾琳月的唇舌,略有僵硬,可见那声尖叫不是她临死前发出的。”
“凶手是女人?!”庞仲子几乎是肯定语气,他靠着门边,身形庞大到几乎堵了门。
“也就是说,杀害顾茹珊的人是可以装成婢女的样子出去的。”唐宕立马推测道,却又极快的摇头,“也不对,昨夜入夜后,两个婢女也没出过这个院子。”
“我们想错了。”游书看着幼白,意味深长道,“凶手是光明正大的离开的,如果我没猜错,顾茹珊是在昨天问话结束不久就遇害了,而一直在婢女眼里活动的人,是凶手!”
“怎么可能……”唐宕哗然。
“顾茹珊受了刺激后一直呆在房内,婢女都听见她的声音,却并没有看见她的人。”游书不急不缓的道来,目光始终不离幼白,他忍了又忍,终是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掌握着所有的消息来源,第一时间想到了早上审问顾茹珊两名婢女的口供,他是决计想不到这个结果的。
而幼白又不知道那两个婢女说过什么,他究竟怎么猜到的?
“死者死亡时间超过六个时辰。”幼白似不知旁人心中的惊涛骇浪,语气淡淡,神情却诚实如初,“我只是往最简单的可能想了。”
最简单也是最不可思议,排除了所有可能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么难以相信,都将是真相。这是他一贯秉持的原则。
安宁极轻地敛了一下眉心,出其不意啊。




与帝为夫 060层层迷云
安宁当即派人去传问顾笙华,同时也让游书和庞仲子去找顾家大小姐顾凤斓喝茶。众人目的很明确,嫌疑犯锁定在顾家另两个小姐身上,毕竟能模仿得了顾茹珊糊弄住她贴身的婢女,除了这两人,不作他想。
唐宕是死活要跟着安宁行动的,在确定自己没有任务之后,幼白松开了捏变形了的手,掌心是深深的指甲印,有点都见血了。
他很清楚,有什么被压制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是什么,他隐约明白,却并不畏惧,如果说注定三个月后他都将面对,提早一些又何妨。
时间尚早,顾里山风景闻名遐迩,自古有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名句,幼白脸上再没困愁,他站在半山顶,清风徐来,舒爽不已。
只可惜,他没轻松快意太久,就被人搅和了。
确切的说,是他出现在别人的风景里。
“喂,你在看什么?”
更高处一山坡上坐着给人,逆着光,视线不大好,幼白大概是有点看不清楚,下意识地抬起手用衣袖遮在眉峰处,这才看见那家伙模样。
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荷,娇艳欲滴,曲着腿而坐的美人,下巴微尖,阳光照在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整个人美不真实。
顾家四个女儿还真是个顶个的貌美,只是,顾笙华……她怎么在这?
幼白诧异,随即想着安宁怕是到处找人,他转头看看四周,这地方也不算偏,找来的话最迟半个时辰。
“我在看风景。”边答着话,幼白缓慢的一步步走上坡。
走近了,才更清晰彼此的样子。
幼白进一步打量对方,也任凭对方丈量,也许是瞳色很浅,眼神很干净,顾笙华猛地眯眸,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开视线,不敢对视。
幼白站稳,笑了笑,轻轻地说:“顾四小姐,你在看什么?”
他用这种带点儿好奇腔调,配上有点腼腆的笑容说话的时候,基本上很有迷惑性,顾笙华大概挣扎一下,复又双手撑地,扬起下巴,不失傲然道:“你扰了我的风景。”
那一瞬,幼白很轻易的就想起来顾茹珊——在木屋里被盘问的时候,也曾如此,身段娉婷,下巴微抬,姿态倨傲,那双美眸微微眯着,要多拽有多拽的样子。
幼白被这突如其来的联想弄得愣了愣,停了下才又问道:“你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吗?”
顾笙华一惊一愣,然后极度防备和警惕的缩了缩身子。
“我也做噩梦了。”幼白像没看见她那番动作一样,他的嗓音带着徐徐的诱惑,引人入境,“我梦见很多陌生的人……很奇怪的场景,梦里很害怕,也很痛苦……”
顾笙华几乎以为是自己在讲述,她迟疑的望向他的眼睛,没了最初的抗拒,很快就沦陷在他柔柔的波光里。
“我……我梦见……有人在惨叫,有血,很多很多的血,弄脏了我的衣服……”她停了一下,目露迷茫,“然后,我开始尖叫,尖叫……然后就醒了。”
“在梦里,你在哪里?”幼白问。
顾笙华似头痛起来,双手去敲打脑袋,一边说:“不知道,很大的屋子,上了锁的门……”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幼白不得不凝神去听,同时凑近她,微微弓起背来……如果不是他正在催眠顾笙华,也许就不会一点没察觉身后的动静。
斜后方树丛里嗖的一声蹿出个人,幼白刚想直起腰,余光里看见一片血红,闪着光的刀尖在滴血。
杨灿就是拖着把凶器目色可怖的看着他,距离近到他被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刺激的想吐,可是他却没法子让开。
身侧的顾笙华已经侧趴着睡着了,他做不到让毫无知觉的人面对危险。
“如果你想杀了我再逃走的话,”幼白看着杨灿咕噜咕噜冒血的下腹,很客气的摇头,“我是个仵作,熟悉人体结构,你想杀我要耽误不少时间……”
他其实更想说,你根本杀不死我。
许是他眼神过于诚恳,才经历过生死的杨灿,木木的点头,“我不杀你,你让开就是……”
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追兵已经赶到了。




与帝为夫 061自杀是懦夫的行为
幼白之所以一眼就看出冷酷峻拔的柳浅霈是追着杨灿过来的,是因为他也受伤了,伤在胳膊,可显然他伤的不重,至少看起来是。
“你不能让开,他是凶手,他要杀顾笙华!”
柳浅霈人高马大的逼近,但他每一步走的并不急,比起杨灿的狼狈,他如闲庭看花,嘴角带着扑捉猎物的兴致。
见到他,杨灿握着刀的手开始发抖,幼白从他身上读出了很多情绪,很复杂,最后却只余悲愤:“好一个一石三鸟……人在做,天在看,看看报应落谁头上。”
柳浅霈讥诮而笑,冷傲的眼突然无不阴寒:“那你最好祈祷你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杨灿失血而过度苍白的脸一瞬青白,他几乎握不住手里的长刀,艰难的抬起来……幼白眼一转就察觉到他的意图,立马正色制住:“杨灿,自杀是懦夫的行为,你怎么能……”
1...89101112...2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