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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帝为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一公子
红姨驾着马车晃晃悠悠地驶远了,惊魂未定的阿三转回身,正要回楼里,突然门边走出来一个人,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
安宁没说话,她身后又走出来三个人,后面两个居然是一身衙差打扮,阿三心头一跳,做贼心虚地转过脑袋,只是看着安宁,语气不成调,“这,你,我们……”
站在安宁身侧的一衙差前进一步,“我们是岫水镇来调查案子的衙差,有人报案在你们客栈发生了命案。”
他推开阿三带着另一个人就要进去。
阿三头回看见衙差,根本不晓得真假,再听见他说死了人,三魂丢了七魄,“不是,不是,和我们没有关系,是她,是她把人打死了。”
那人却只回头一本正经地另一个衙差道,“进去搜。”
没多久,搜查的衙差就拖着一条满是血迹的被子下来,“发现了这个。”
阿三腿脚发软,顿时就跪下地来,就差没去抱衙差的腿了,她一手指着不吭声的安宁,“是她杀的,是她,不关我们的事。”
“口说无凭,尸体呢?”
“那个,红姨送去乱葬岗了,是她杀的。”
“我们已经派人去拦截,你要知道,尸体在谁手里谁的嫌疑可是最大的。”领头的衙差低头看着阿三,她伸手拉着他的裤腿,手还是指着安宁不放,“是她杀的,你看她身上还有血迹的。”
“你身上也有。”唐宕适时的提醒她。
“那是,不小心沾到的,真的是她杀的,是她用铁链绑了人家,还用鞭子抽人家,把人给抽死了。”
不等衙差回话,唐宕倒是点了下头道,“等找到尸体,验尸确认了死因,一对伤口,就可以证实你说的话。”
阿三立马面现欣喜,他接着道,“不过你们包庇凶手,有连坐之罪。”
她又是一脸悲苦的表情,眼眶发红,安宁和唐宕对视了一眼,咳嗽了一声,“不过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
“连坐之罪是可以将功抵罪,来抵消的。”
“真的?那怎么将功赎罪?”
“比如说,你们给衙门办案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就是很大的功劳,可以抵消这包庇之罪。”
阿三有些茫然,不晓得自己怎么将功赎罪,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一样,唐宕将袖子里藏着的一副画像拿出来,展开,暴露在她眼前,“看看这个人,认识吗?”
阿三看清画像上脸,险些又给吓晕了,她无力的跌坐到地上,“他……他是三个月前来借宿,突然暴毙的男人。”
“阿三,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供词,你还要撒谎?!”安宁至始至终都是冷霜一样的眉目,这会儿一开口,目光毒箭一样射向阿三。
“……”阿三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垂下脑袋,哑声道,“是个有个女人杀了他……我看见了,就和你打死人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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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仲子带着人一路寻遍了小镇外的几处无人的山林口,终于找到了停在树下的马车,车上只有晕死在驾车处的红衫妇人,有间客栈的老板,红姨。
没能早点截到车,这会儿还连人都丢了,庞仲子火大的想把红姨掐死,好歹还记得这人是个重要人证,他憋着火把人提溜起来扔到车里,“继续找,格老子的人哪儿去了!”
他是早上追赶来这个小镇的,在安宁带着幼白唐宕离开顾里山庄的第二天,他就风风火火的骑马追来了,哪想到遇上暴风雨,安宁等人会跑来这鬼偏的地方避雨,他骑马脚程快,愣是比他们提前一天到了下一个大镇岫水镇。
庞仲子在镇上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根本还没来,当即快马加鞭往回找,终于在今日大早上的来到这个被遗忘的镇落。
一进镇就碰上在外头晃荡的安宁,没等他为自己擅自追来找好借口,安宁先笑了——来的正好。
庞仲子的小心脏有点不好受了,吓得。
还以为这人要出狠招治治他呢,下文却是要他立马开始配合她行动,说来赶巧,因为不熟悉岫水镇附近的地方,庞仲子从岫水镇县衙里抓了两个衙差来带路,倒是给安宁的一场戏送来及时雨。
这局一布,网一收。
有意料中的收获,也有意外的差池。
“什么?人不见了?!”
一听幼白不见的消息,唐宕先拍了桌子。
安宁淡淡的瞅他一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是啊,二蛋你激动个啥子,”庞仲子狠狠的又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都快把自己急成秃子了,“格老子的都把这破地方翻遍了!”
唐宕甩了甩拍的发红有点麻的手,没吭声。





与帝为夫 078苍天待你也不温柔
“老大,幼白他不会也像叶希荣一样……”庞仲子已经乱了,连叶希荣三个字脑子都没过滤就说出来了。
等说完之后他立马后悔了,看着安宁脸色瞬间冷了一层,庞仲子忙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这样看我啊,南一城那边的事我哪知道。”
安宁一言不发把目光投回桌面上搁着的那卷画像上,越看越眉头皱得紧,“他失踪到现在尸首都找不到,三个月了,你们一点消息也没有!”
庞仲子苦着脸,真是祸不单行,这时候偏偏发现了叶希荣死了的事,“叶家将叶希荣逐出家门时,你又不在,后来等我们去接到消息去找他,已经断了联系……谁知道他会跑到这鬼偏的小镇……”
安宁眯眼看过去,庞仲子立马闭嘴收声,迅速将头缩起来,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
“你以为这什么地方?”在他等在挨批时,又听安宁清清凉凉的说了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庞仲子一愣,一直聪明的保持安静的唐宕适时的插嘴,“我们在这见到了宋季北,还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宋季北?”庞仲子一惊,差点没把脖子扭歪了,他纠结着浓眉,眼里浮现深沉,缓声道,“宋叶李赵不分家,岭南峰北连一脉,他们到底还是不死心,这是要借那人的势蹿起来了。”
安宁没有回应他这句话,目光却变得很寒凉。
唐宕张了张口,心中作痛,只要提到那人,她就再也不是她了,冷漠冰冷没有一丝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和情感。
五年了,这样的她还能再回得去吗?如果回不去,是不是注定要走上那条凶险而泯灭喜怒哀乐的路呢……
正出神间,安宁却站了起来,她袖手一卷,画像收了起来,五指虚抓,声若冰珠:“按花阗国德律疏议刑卷上的条例,犯杀人罪私逃的,立斩无赦。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犯下的罪恶,没有例外!”
所有的罪恶都会昭然天下,一如天终有大白时,不会永远的黑下去。
庞仲子和唐宕神情皆动容,他们一直追随的是她,也是彼此心中永不熄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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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名小镇最大的老宅,便是安宁等人初到时借宿不成的地方。
老宅年久欠修,下雨天偶有地方漏水,主屋宽阔,光是院子就比得上有家客栈的大小,绕来绕去的回廊,到底了是座废置很久的小筑,残荷败柳,倒是有股萧索清净的美。
透过半开的窗,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打在半枯半荣的荷叶上,幼白觉得意境不错,这地方适合养老。
宋季北沏了一盏茶,推在幼白面前,道:“试试看,小地方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这茶叶可是后山种出来的,独一无二,也是新炒的。”
那茶叶也不知怎么炒的,碧绿碧绿,被热水一冲,在水中舒展开,散发着好闻的清香。
“好茶。”幼白嗅着便赞了一声。
宋季北坐在一旁,捧着一盏茶,还是那副阴郁的样子,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倒是柔和不少。
过了一阵,宋季北还是先开口问,“你怎么脱身的?”
“她驾着车要去丢了我,到了地方,便过来搬我。”
“然后?”
“我没憋住,打了个喷嚏,她吓晕过去了。”幼白嘴角卷起笑来,“看她今后还敢不敢丢死人尸了。”
“……”宋季北隐约也笑了,常年木然雕刻一样的五官衬的那笑变了样,扭曲的很。
“那你呢,怎么会来?”
幼白一不小心把红姨吓晕过去,只好自己从马车里爬出来等待安宁派人来接应。
不过他才刚下车就来了人,正是宋季北。
宋季北从茶水烟气里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很长,半响他才道:“想请你帮个忙。”
他是没料到幼白会乖乖的和他回来的。
安宁带着幼白唐宕投宿有间客栈,他早已暗中关注着一切,可以说安宁导演的戏,他清清楚楚。
而幼白心里想的很简单,根据安宁的安排,客栈老板娘红姨和女婢都是因为他的死才会受制于安宁,怕被连累入罪才肯听安宁的,所以他现在是不能出现众人眼中,既如此等着接应然后藏起了,和跟着宋季北来一探老宅玄机,他自然选了后者。
“你如何肯定我会答应你?”幼白问。
“凭你认出我是谁。”宋季北答的很迅速,他捏着茶杯的手根根如皮包骨,吓人的瘦,“安郡主都不认得我,你却认得……”
“那是因为我见过你的画像,”幼白淡淡的截话,眸子似是而非的光亮,有什么潜藏的不为人知的记忆在复苏,却又很快速被其他东西强制淹没,“确切说是你三年前的画像。”
三年前的宋季北,是个俊俏非常的少年郎,相比现在,那简直如明珠般璀璨耀眼。世家子弟,意气风华,眉目间是傲视世俗的锋芒朝气……只是一副画像就曾倾倒少女心无数。
“外人不知宋家四郎,是因为他从小就家人送去王都京城,化名季小北随当朝翰林院院判习书……三年前回了岭南宋家。”幼白说到最后声音已含惋惜,他的目光也柔和下来,染上伤感,“到底是苍天残忍,造化弄人,你今日已成这幅样子。”
杯中茶水狠狠的晃动起来,宋季北僵如硬石的心开始密密麻麻的疼痛,这三年日日夜夜不曾如今日这般——苍天残忍,造化弄人,你今日已成这幅样子,再没有比这句话更让他震动的话了。
不是嘲讽,也不是同情,而是诘责上天,诸多苦难折磨怎忍心落在他头上呢。
“我就知道是你……”宋季北被乍然恢复的痛感刺激的冷汗直冒,双眼却已经湿润,“只不过,苍天待你也不温柔,今时今日,你竟这幅模样。”
幼白平静的眸光到底破裂,捧着茶杯的指节苍白突兀,他紧皱眉头,“你认识我。”
“不,只是耳闻,未曾谋面。”宋季北用力克制波动的情绪,声音掺进了细微的颤抖,“你放心我是将死之人,不会威胁到你的。今日能与你一道饮茶已是荣幸,若你能答应替我了了一桩心事,来世定当衔草结环……”
最后已是哽咽难言。
幼白缓慢的喝干了茶杯里最后一点水,抿了抿唇,声音带着倦意和沉沉的叹息,道:“你说吧,我应了就是。”
没人知道他心底真正的想法——每一次都不是在救人,而是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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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间客栈二楼另一偏房内,刚刚才醒的红姨看见安宁和唐宕推门进来,微微怔了。
“舒小姐?”
“这里没有舒小姐,只有南一城城主安宁,齐王义女安郡主。”唐宕说着将门一带,大大方方的开门见山,“曹娘子你化名更姓替人打理有间客栈岭南分栈也有七八个年头,红姨的声名也不小了。”
红姨也就是曹娘子脸色几变,她曼声道,“若真有传言那般也不会终日打雁反被逐了眼。”
“三年前你突然销声匿迹,原是在这荒僻之地做着营生,”安宁往桌前坐下,反而替她解释起来,“不认得我也不奇怪。”
曹娘子联想到今日死人之事,可不是踩了陷阱了吗?她以最快的速度思考起来,也强自从容的往安宁对面一坐,“民妇不知何事犯了大人,惹来今日之难。”
安宁摇头,“犯事的不是你,据岫水镇县令说……这三个月先后就有数人报案,在有家客栈岫水分栈发现男尸。”
“大人,民妇并不知情,这间客栈不曾有……”
“曹娘子,今日你裹尸抛尸的做派可不像头回干。”唐宕对着她呲牙一笑,眼里是深深的恶意,“你的女婢已经老老实实全招了,这是她签字画押的供词。”
将阿三的供词平平整整的摊开了放在桌面上,唐宕也不怕她会夺了去,“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如何谋害的叶家少爷叶希荣。”
话说到这份上,曹娘子要是还不明白就是愚蠢了,安宁是不容她插科打诨敷衍,没有退路,说不说今日她都难逃牢狱之灾了。
“叶希荣是自杀的。”
“胡说,阿三证词里,叶希荣是被人杀死的。”唐宕怒了,刚想一拍桌,就看见安宁斜斜的睨了他一眼,他讪讪的收了手。
“叶希荣是失血过多而死,阿三看见的是他倒在血泊里的场景,受了惊吓的她自作主张的以为是有人杀了叶希荣。”曹娘子解释道,“你们应该问过她,叶希荣如何死的,他是割喉。”
唐宕闻言眉头紧了,阿三的确是说叶希荣被人割喉而死,可是割喉也是自杀的一种,一般人是很难判断出他杀还是自杀,显然阿三不具备仵作的专业判断力,如此,便不能以她的供词来断定叶希荣的死了。
曹娘子轻描淡写的就将阿三的供词化为了废纸!
这时候安宁看向曹娘子,不着痕迹的问:“既然你说阿三看错了,那么,叶希荣喉部伤口你也描述一下。孰对孰错,我自有定断。”




与帝为夫 079下一个又会是谁
曹娘子心中机警,而安宁一本正经的问话,她没有理由拒绝,略作思考就回道:“叶希荣喉部就只有一道伤口,伤口长而深,是被打破的茶杯碎片割伤,就这些。”
“阿三说伤口狭长整齐深浅一致,当时割伤他的茶杯瓷片还捏在他手中,可是如此?”安宁接着问。
说法基本一致,曹娘子犹豫着点了点头。
“好,唐宕你记录好了?”
唐宕刚就已经收到安宁的暗示而在旁录,这会儿急笔写完安宁最后的问题,朗声道:“写好了,曹娘子画押按手印吧。”
曹娘子闻言将手收进了衣袖,精明如她,怎会大意,“安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安宁轻轻的扣了下桌子,不经意的指示下,唐宕微微坐正了身子,正待屏息,却听安宁用更加低的声音,说:“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寻常自杀割喉者,一般是右手执凶器,伤在咽喉时因感觉痛苦渐渐失力,伤口既然很长就很难齐整,纵然凭借一口气愤然下手,伤口自左而右,起手处重,收手处轻,也绝难深浅一致。”
曹娘子蓦然眼露厉色。
“知道你错在哪吗?”安宁忽勾冷笑,“叶希荣他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并且绝不会像懦夫……所以他不会自杀。”
曹娘子一开始就选错了说辞。
她愣了下,随即刚想说什么,眼前忽然一花,“咚”的一声趴倒在桌上。
“老大,放倒她做啥?”从房梁上跳下来的庞仲子还有点不解,他从曹娘子背上拔下偷袭她的飞针,上面涂着迷药,能让人陷入昏迷。
时间不定,看每个人的体质和抵抗力。
办正事要紧,安宁站起来,手指飞快的翻转,就解开了曹娘子的外衣,拉着袖子一扯就脱掉了。
她一边脱着,一边将人放倒在地上,脱下的衣服丢在一旁,这时唐宕凑过来,想搭把手,却被安宁一手打掉。
“一边去,别动。”
唐宕幽怨的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直把人扒的剩下贴身底衣,安宁开始从她头部一寸寸的摸索,像是在找东西,终于察看到胸口时,她停了好一阵,之后伸手到衣服里面用力的揉捏起来。
唐宕和庞仲子一愣,接着两个人都尴尬的转过头去,唐宕是俊脸发红,怎么也没料到安宁会——庞仲子是个糙汉子,面色也有点不自然。
索性很快安宁就得到想要的答案,全部查完,又动手把衣服给穿回去。
安宁站直身子后眸际冰寒,出语冷苛:“庞仲子你亲自押送她回丰都郡,记住,要是她在你手里跑了,你也别来见我了。”
这话说的极重,庞仲子面色一凝,立马在地上躺着的曹娘子身上踢了几脚,锁住她周身几个大穴位。
在两人想问又不敢问的目光下,安宁走到房间一角放着的水盆前,将手泡在水里狠狠搓洗起来。
“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们。”
唐宕和庞仲子都不傻,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她身上背负了很多很多秘密,哪怕朝夕相处,也无法真正看懂。
“安宁,你要知道,你当城主也好,做郡主也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追随,”唐宕捏着拳头,深深吐息,下面的话声音有点沉,“因为,我一直相信你。”
“我……也是。”庞仲子不知为何声音有点哑,他想起莫名失踪的幼白,一直隐隐压制的猜想,终于爆发了,“冯生,乔枦,刘师爷……这次是叶希荣,下一个又会是谁……”
“我只希望,我能走在你们前面。”
庞仲子弯下腰将曹娘子提起来往背上一抗,坚挺而高大的背影透出一股豁出去永不回头的豪壮。




与帝为夫 080杀机再现(一)
庞仲子和唐宕先后出去了,安宁一直将手都泡的发皱,洗的皮肉疼,才拿出来,慢慢的擦干净。
在得到宋伯东出现在丰都郡的消息的同时,她也收到了一条由游书去花了重金买来的消息,叶希荣的死和有间客栈脱不了干系——等到真正确认了他的死讯,才发现一直当做失踪了也不是坏事。
安宁已经记不清是怎么被叶希荣缠上的,只记得从到了南一城后就有个人一直出现在她身边……他算的上第一个敢公开追求她的男人。
忘了是怎么答应让他留在城主府替她办事,也想不起最后分别是什么场景,等她北上办完事回来,就得到了关于他失踪的消息。
直到今日也只是看见那副画像,才隐生几分怅然。
画中人俊秀中还带有几分稚气,眼睛乌亮如黑珍珠……安宁将画像一点点重新卷起来,由下而上,等卷了大半时,手一抖,心中倏尔一震!
画中人面目全遮,唯留一双眼——为何荒谬的觉得十分眼熟?
冯生,乔枦,刘师爷……叶希荣,下一个又会是谁?
“老大!幼白那小子有消息了……”
一个骤然划过念头不及扑捉就被门外唐宕的声音惊飞了,安宁努力的想要再想,却是一片空白。
“老大,去搜查宋季北住的老宅子的衙差回报说有古怪,好像是看见了幼白……”唐宕浑不觉自己干了啥,兴冲冲地的告知她消息。
“那现在人呢?”
“啊,人还没找到,我就先……”
安宁没等他说完,转身出门,径直从二楼一跃而下,几个闪身就没了影。
“哎?!”唐宕抓了抓脑袋,怎么好像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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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赶到的时候,正逢几个衙差要破门进去搜查。
“轰!”
他们刚要踢开院门,院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刹那间院墙塌了半边,碎石块乱飞,砸在了他们身上,几人嗷嗷乱叫着跳开去,下一瞬又被气浪冲倒在地。
一片灰烟弥漫中,小院废墟里突然飞起两个人影,一人宽袍黑衣,戴黑色面罩,另一人却宋季北,他显然已受重伤,从半空跌落下去,当即吐出几口大血。
那黑衣人身形修长,单就那通身气质也是逼人,他速度极快的朝宋季北又是趋近,安宁冷哼一声,手腕翻转,银光一闪。
那人在光芒闪过的一瞬间,竟似察觉背后有变,机警的侧身纵跳,躲开了去。
一串比牛毛还细的钢针整整齐齐的扎在宋季北身前十寸外,若刚才他冒然去抓人,还真性命堪忧。
身形不及落地就飞掠而起,黑衣人竟是果断放弃宋季北,迅速逃离。
“不准走……”
唐宕一赶来就见对方要逃,想也不想就从倒塌的废墟上飞扑过去拦截,他速度已是极快,却不料对方更快,如一束剑光劈过来,当头就给了唐宕一击,势如雷霆。
“躲开!”
安宁后发而至,眼看三人以三角之势冲撞在一处,黑衣人见势却飞快的身子一翻,袖手一挥就把唐宕抓向他的手甩出去,然后,掉头跑了。
唐宕闷哼一声,倒冲到安宁身边,被她一手抓住手臂拽了回来。
等两人一同落地,黑衣人哪里还有踪影。
安宁放开他,面无表情,眉宇间却生出森然的冷,“你下次能不能动动脑子再行动?”
连她都不敢贸然出手,按兵不动,他哪来的胆子冲上去的。
唐宕脸色顿时青白交加,说不出话来。
“咳……噗!”离两人不远的宋季北剧咳一声,又是吐血,他挣扎着看向安宁,张了张嘴很艰难的在说着什么。
安宁眉头一蹙,提步走近他,蹲下身去,察看一眼就知,他已经活不成了。
“是谁要杀你?”
“救……救……”宋季北竭力想要说话,却被喉间汹涌的血呛住,最后痛苦的瞪大眼睛,双目已失焦急,望着虚空之处,落下了最后一个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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