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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护士第一时间把单子抽走,还没来得及打开病房门,蒋玉茭又跌撞着冲了过去。
“人怎么样?啊,人抢救得怎么样?”
护士应该也知道眼前这位老太太的身份,咯咯噔噔不敢回答,钟盈也冲了上来,她眼圈有点红,但情绪并不像蒋玉茭那么失控,反而显得有些跋扈。
”怎么又发病危通知单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还会不会治了?不会治你们吱一声,我们立马安排转院。”大概是被钟盈凶巴巴的气势吓到了,护士捏着通知单直摇头,“我不清楚,具体你们要去问陈医生……”
”陈医生?我爸半年前还好好的,给你们陈医生治了几次都躺几回重症监护室了?你们陈医生就是个庸医,我警告你们,要是你们救不活我爸,我告也要把你们这间破医院告到破产为止…”
“够了!”原本站在角落一直没出声的钟聿突然吼了一声,吼得钟盈当即愣了下。
豆豆可能也从没见过钟聿这么吓人,一下扑到梁桢怀里。
小护士见此情形赶紧拿了东西扭头就钻进去了监护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差不多六点左右吧,医生从里面出来。
“血压上去了,暂时应该没事。”
梁桢暗自松了一口气。
钟盈冲上去又问:“那后面呢?后面还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陈医生为难地看了眼老太太,又看了眼钟聿,“这个…我刚只是说暂时度过了危险期,但钟老先生已经出现多器官衰竭现象,所以,所以……”
言下之意,目前的暂缓只是拖延一下时间而已。
钟盈显然接受不了这个答案,冲着陈医生和后面两个护士嚷嚷:“庸医,你们都是庸医,我爸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唯你们是问!”
她全然不顾场合和身份,歇斯底里,面目都显得有些狰狞,陈医生被骂得节节败退,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最后只能一个劲推着眼镜往后缩。
眼看钟盈都要将陈医生逼到墙角了,梁桢顺手拉了她一把,“你冷静点,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
哪知梁桢话刚说完,钟盈一个甩手就把她推了出去。
”滚!你当你是谁?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她力气大,梁桢没防备,被甩出去两三米。
”妈妈!”
“够了!”
豆豆的喊声和钟聿的怒吼几乎同时起来。
后者几步上前捏住钟盈的手臂就把她往旁边拎了拎,“要发疯你回去发,在这里添什么乱?”
一向都盛气凌人的钟盈被钟聿冷不丁吼了一下,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钟聿已经甩开她的手,转过去看了眼梁桢。
后者站在数米之外,豆豆站在她边上。
她看到他眼中的沉郁和痛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钟聿慢慢走过去。
他自来医院到现在几乎一直都没有说话,此时视线落在豆豆脸上,豆豆也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抬手摸了下孩子的脑门。
“进去看看爷爷,嗯?”声音很小,最后一个字已经出现了破音,但还在强装镇定。
豆豆似懂非懂,点了下头,钟聿便牵住他的手,转过身一步步朝icu门口走。
梁桢看到他推开门,父子两进去,不知为何,内心的疼痛如喷涌般冒出来,她想起很多年前独自送梁波走的场景,迅速转身用手捂住嘴,不让哭声漏出来。
icu探视时间很短,豆豆在里面只呆了几分钟,很快就见里头护士把孩子送了出来,却没见到钟聿。
“你爸爸呢?”
豆豆往后看了眼,门刚好合上,梁桢在闭合的门缝里看到那个男人弯腰下去。
“爸爸在里面陪爷爷睡觉。”
梁桢攒了下声,这时钟泉走过来,“少奶奶,天黑了,这里毕竟是医院,要不你带小少爷先回去吧。”
梁桢看这情形,今晚怕是都得守在这了。
“好,那我先把孩子送回去。”
“我让司机送。“
梁桢看了眼紧闭的icu大门,“好!”
她带豆豆走出住院楼已经快七点了,外面天色全暗,冷风刺骨,吹在身上刀割似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上车之后司机问去哪,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原本这会儿明明应该在南楼吃除夕的团圆饭啊,却跟做噩梦似地一下子换到了这里.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她都有些不适应.
“抱歉,我打个电话.”
梁桢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丁立军的号码,那边接得挺快的,上来就直接一句:”给我拜年吗?可你这年拜得是不是早了点?这天才刚黑呢,你起码也得等……“
“丁大哥。”梁桢打断他的话,“在家吗?”
丁立军似乎也听出她语气有点不对劲,愣了下,“在啊,怎么了?”
”那方便让豆豆去你那住一晚吗?”
那边隔了几秒,“当然方便,你送过来还是我去接?”
”我送过去吧,大概半小时。”
挂断电话之后梁桢给司机报了个地址,又在路上跟豆豆交代了一些事,孩子虽然不能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潜意识里还是能够感觉出一点东西,所以一路都很乖,还安慰梁桢别担心。
半小时后车子到了目的地,丁立军裹着一件旧棉袄已经站在那等,见梁桢带着豆豆下车,他赶紧扔了烟头走过去。
”丁叔叔。”
“诶,豆豆!”丁立军撸着他的脑袋笑了笑,抬头看梁桢,梁桢身上还是那件大衣,薄丝裙加丝袜高跟鞋,单单薄薄地站在那感觉脸都冻白了。
“怎么回事?跟姓钟的吵架了?”
“没有。”梁桢裹了下手臂,想着钟寿成病危的事还不能透露出去,怕再应发什么动荡,于是说:“钟家出了点事,刚好家里阿姨又回老家过节了,交给那边的保姆我又不放心,所以才想放你这边来。”
她不说具体什么事,丁立军也不会细问。
他一把把豆豆抱了起来。
梁桢摸了下孩子也同样被冻僵的手,“你那有吃的没?”
“除夕夜啊,肯定有。”
“给豆豆弄一点,他还没吃晚饭。”
“行,那你…”
“我还有事,得走。”
丁立军见她脸色实在难看,又难免担心,“很严重吗?”
“嗯。”
很严重,严重到一旦真的成了事实,可能天都会塌下来的那种。
“走了!”
梁桢没作逗留,转身又重新上了车,跟司机报了回公寓的地址。
到家后她卸妆洗澡,迅速换了身保暖舒适的衣服,临走前又给钟聿拿了件厚外套。
“沈阿姨,抱歉除夕夜还打扰你,想问下你春节期间有空吗?家里出了点事,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提前回来?”
梁桢一边下楼一边给沈阿姨留语音,进车库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左右。
她驾车重新往明德医院赶,路上四处留意,想找个合适的馆子打包点吃食,可除夕之夜,除了一些饭店酒楼还开业之外,小餐厅和快餐店几乎都已经关门。
最后梁桢还是在医院门口的便利店买了点吃的,拎着进了住院大楼。
icu门口就只剩下蒋玉茭母女和钟泉三人。
梁桢转了一圈,并没看到钟聿。
”泉叔。”她把几个餐盒放到空置的椅子上,“你们吃过了吗?”
钟泉看她一眼,“还没有。”整个钟家上下,似乎就这个陪伴钟寿成大半辈子的老管家最为冷静。
梁桢:“我买了点晚饭,要不先垫下肚子吧。”
钟泉:“有心。”
梁桢又看了眼对面椅子上神情略显呆滞的母女两,自知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只能跟钟泉说:“劝下茭姨和钟盈,饭总得吃,不然也没力气在这守着。”
钟泉是明白人,拿过餐盒:“知道。”
梁桢过去从袋子里拿了两个三明治,拎了钟聿的外套往楼梯方向走,不出意料,钟聿果然坐在楼道里,梁桢推开安全门便看到他坐在台阶上的背影,埋着头,插着兜,灯光也暗,他一身黑衣黑裤缩坐在那好像融进这夜色里。
梁桢走过去,将他的外套搁地上,跨腿一屁股坐到钟聿身旁。
“给,吃点垫垫胃。”她朝钟聿递了个三明治,钟聿没拿,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梁桢叹口气,将三明治搁旁边他的外套上,拨开自己那只的包装纸,咬上一口。
“我哥当年走的时候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最初我也像你这样,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找个地方躲着,不愿说话也不愿去面对现实,以至于医生给我下病危单的时候都找不到人签字,所以这点上你要比我勇敢很多了,但是最后是我亲自给我哥拔的管。”
梁波是尘肺病,双肺移植之后并发症严重,一直在医院靠药物维持,但其实在并发症出现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已经回天乏术,后期完全是靠各种机器和管子来维系生命体征,可已经不能说话不能进食。
病人躺在床上,只要心电图显示他还有心跳,就说明还是活着的,可是这种活着对他本人有什么意义?
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在拖延一点时间,家属自欺欺人罢了。





软肋 273 坚强
梁桢咬着有些微凉的三明治,咽下去。
“我哥走得很痛苦,所以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当年要一意孤行为他做双肺移植手术?”
其实以梁波当年的情况,尘肺病二期,洗过一次肺,如果不做手术的话他可能还能多活几个月,起码不用吃手术的痛苦,但是她当时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亲人即将离去的事实,总想试试,即便只有一线希望。
为了这一线希望,她收了钟家的支票,可是最后钱花了,人也没能救回来。
从梁波手术到去世,中间只隔了很短的时间,而他们彼此为了这很短的一段时间,挣扎,吃苦,挨痛,最终梁波还是痛苦地死去。
梁桢咬着手里的三明治,很轻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肯定特别无助难过,但是你要想,现在痛苦也已经改变不了任何事,有些结果已经成为必然了,除了让自己去面对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钟聿从下午到现在,几乎整个人都沉在一种完全封闭的状态。
梁桢从他身上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可是那种感觉她知道,太痛苦了,像是独自行走在茫茫冰川中,连周围空气都跟刀子似的。
她不要他这样。
“吃点东西吧,就当是为了你爸,你也得好好的,陪他走完最后这一程。”
梁桢把地上另一个三明治拿起来,撕开上面的包装纸,凑到钟聿面前。
他依旧没吱声,但到底还是把三明治拿了过去。
梁桢又从自己外套兜里掏出来一盒牛奶,“对面便利店买的,热过了,你喝完可能会舒服一点。”她将吸管插进盒子,也递了过去。
这次钟聿接得很快,只是将牛奶和三明治一起握在手里。
搂道里很暗,几乎没什么灯光,梁桢看不到,或者说她也不想去看他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她只是过来送饭的,现在饭送完了,她拿起自己的三明治拍了下灰尘起身。
“你在这慢慢吃,我去外面等你!”
她将从家里拿来的那件厚外套也一并搁到钟聿膝盖上,转身往外走,安全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看到坐在楼道里的那个背影,肩膀含着,头埋得更低了,而在安全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男人的背影开始颤。
梁桢咽住气息将门安静关上,咬住牙根靠住身后的墙,视线开始模糊,她抬头看着医院的天花板,而身后逼仄的楼道中,男人压抑的抽泣声从门后传出来。
那一刻梁桢祈求上苍,你要让他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这样他才能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所有汹涌和战役。
梁桢那晚一直守在医院。
好在夜里老爷子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蒋玉茭却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晕了一次,被安排进病房吸了一会儿氧,醒过来之后钟泉和钟盈都劝她回去,可她死活不愿意。
凌晨的时候梁桢去护士台那边讨热水,听到跨年倒计时的声音:”……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是值班护士拿着手机在偷偷看春晚。
梁桢猛然才想起来,今天是除夕啊,跨过这一时这一秒,便已经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她端了大半杯热水走回icu门口。
蒋玉茭刚被送去普通病房,钟泉和钟盈在那边陪着,此时门口就他们两个人。
钟聿站在icu的窗户前面,透过那一小块玻璃看里头的人,其实具体都看不见,也能看到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动。
“喝点水吧。”梁桢把纸杯递过去。
钟聿转过身来接了,目色却空茫茫一片,没有任何一丝光彩。
梁桢握住他另一只手,转过去陪他一起看。
”跨年了,你听到外面的鞭炮声吗?”
市区禁止烟花炮竹,但明德地处郊区,管得并没那么严,即使膈应效果良好的住院楼里,也能隐约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烟花和炮竹声。
梁桢握紧他冰凉的手指:“跟你爸拜个年吧,新年快乐!”
钟聿闭了下眼睛,有白雾呼在玻璃上。
他反手扣紧梁桢的手指,一直都没松。
…………
后半夜泞州果然开始下雪,雪势还很大,很快梁桢站在走廊窗口就发现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
熬到天亮,蒋玉茭醒了,情绪总算稳定,但整个人的脸色白得吓人。
以往总是精心修饰的妆容早就没了,皮肤干皱,布满皱纹,有些乱的发髻里可以窥见斑斑影丝,也就到了这一刻梁桢才意识到,她也已经是快要古稀之年的老人。
她连走路都显得吃力了,是钟盈把她搀扶着来到了icu门口,又在走廊里呆了一会儿,眼看她站都站不住了,随时都会有晕过去的现象,钟盈劝她回去,她死活不愿意,最后是钟泉看不过了,叫了司机和保姆过来,让把人接走。
走的时候钟盈本想陪着,可老太太不答应,她非要钟盈守在医院,一步都不能离开,钟盈没法子,只能叮嘱保姆看好她。
大年初一,新年伊始,迎接钟聿的是医院重症监护室第一缕太阳。
他已经在老爷子的病床前又站了二十分钟,床上的老人依旧没醒,半张面孔被罩在氧气罩里,全身插满管子,但依旧控制不了水肿,已经出现严重的腹水症状。
他一整夜没睡,梁桢也陪他熬了一晚,想劝他回去休息一下,但知道他肯定不会愿意。
“我去买点早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梁桢起身问坐在旁边也几乎一夜无话的钟盈,后者拢了下身上的大衣,她脸色也不好看,加上熬夜带来的憔悴,像是一夜老了十岁。
“你买你的,不用问我!”钟盈没看她,语气不善。
梁桢已经习惯她的冷言冷语。
”那我就自己随便看着买了。”她拎了包出去。
半夜时间,外面竟然积了厚厚一层雪,但是昨日的阴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热烈的阳光,光线照在雪地上反光,十分刺目。
梁桢在医院门口找了圈,依旧没什么餐馆开门,她不得不又去了那家便利店,随便买了点吃的,又要了几杯热咖啡。
那会儿才造成七点左右,借着出来的空档给丁立军打了个电话,电话嘟嘟想了好几声,一直没人接,以为是还没起床,正准备挂断,那边却接了。
“喂…”
梁桢一愣,居然是个女音。
“小梁吧?”
梁桢已经听出是谁了,这会儿挂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早上好,高小姐。”
高玉珠也乐呵呵地回:“早上好早上好,你找立军吧?他出去给豆豆买早饭了,手机落家里,一会儿就回来,你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转达。”
梁桢:“没什么事,就想问问豆豆在那的情况。”
高玉珠:“挺好的,小东西很懂事。”
沈阿姨已经回了信息,她答应可以提前回来,但最快也要明天下午到泞州。
梁桢本来还想让豆豆在丁立军那多呆一天,可高玉珠在,她心里就有些不愿意了,倒不是她瞧不上高玉珠,主要是这女人有时候的言行实在瘆人,对孩子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榜样。
“能让豆豆接电话吗?”
“行,你等着,豆豆,豆豆?你妈找你…”
那边就听着高玉珠的叫声穿透而来,之后手机应该是到了豆豆手里。
“妈妈。”
在医院熬了一晚上,重度压力和紧张的情况下,此时孩子一声暖融融的“妈妈”瞬间让她宽松不少。
她跟孩子聊了几句,跟他说好下午会去接他,豆豆也确实懂事,不吵不闹的,还问爷爷生病有没有好点。
母子俩说了大概两分钟,梁桢准备挂电话,又听到那边高玉珠喊:“等等,等等别挂,让我跟你妈说两句。”随之传来高玉珠热情饱满的声音。
她喊:“梁妹妹,新年好啊。”
梁桢顿了下,勉强回答:“新年好。”
高玉珠:“我听孩子讲你家公公住院了?严不严重?”
梁桢站在便利店门口,轻叹一口气:“还好,谢谢关心。”
”那就成,不过你说这大过年的住院也不是事儿,要不下午我跟立军去看看他?”
梁桢猛一怔,赶紧拒绝:“不用,这边医院管得挺严,不大允许太多的人过来探病。”
”也是哈,高档医院嘛,可能还比较注重病人隐私。”
梁桢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谢谢你帮我照顾豆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诶等等!”高玉珠又把人喊住。
梁桢皱眉,耐住性子问:“还有事?”
那边似乎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开口:“…就怡景花园的房子,之前我看了你给立军发的几个户型图,都挺喜欢的,所以想问下你那边什么时候有空,要是行的话这几天想过去看看。”
梁桢觉得头疼。
关于房子的事她再三提醒丁立军一定要先瞒着高玉珠,可那厮怎么直接拿户型图给她看了呢。
“抱歉,最近事情有点多,要不等年后再看吧。”
高玉珠那边似乎很勉强的笑了笑,“那成吧,你先忙。”
电话挂断,梁桢开始后悔管了丁立军买房的事。
梁桢拎着早饭回到医院,刚好路过护士台,还是昨天夜里值班的两个小护士。
从除夕到大年初一,大概这种日子也没什么人愿意在这上班,所以轮班的人特别少。
梁桢从袋子里取了两杯热咖啡和一盒寿司。
“幸苦了,给你们带了早饭。”
两名护士有点受宠若惊,一个劲地道着感谢,刚好钟盈拿着手机从电梯那边过来,看到了这一幕,冲着梁桢哼了一声。
梁桢看得懂她眼中的鄙夷,大概是觉得她虚伪又矫情。
不过无所谓,她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至于为何给护士送吃的,也确实觉得人小姑娘大过年还守在工作岗位上有些辛苦。
当然,过年还值班的人应该也不是为了所谓的责任感,大年初一上班的话都可以拿三倍工资的吧,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穷?
梁桢跟护士并没过多攀谈,拎着剩下的早饭回到走廊,将咖啡和点心分了,钟盈的那一份她就搁她旁边,不过钟盈看都没看,拿着手机靠在椅子上收发邮件。
没看到钟聿,梁桢找了一圈才在安全通道里见到人。
他站在通道一小块狭窄的窗户下面抽烟,梁桢没过去,默默替他把门关上。
八九点太阳光愈强了,雪地上折射出来的光线刺得眼睛都疼,这期间钟寿成短暂醒了一会儿,护士把钟聿叫了进去,他在里面陪了几分钟,可是老爷子意识浑浊,除了眼皮子睁一下之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那会儿刚好钟盈不在,去外面接了个工作电话,等她回来钟聿刚好从里头出来。
”爸怎么样?”她问。
钟聿没啃声,她去问护士,护士告知病人刚醒过,现在又昏迷了,可钟盈不相信,换了无菌服非要进去。
“爸,爸…”
“我是盈盈啊,爸,您睁开眼看看我…”她握住老爷子的手喊了几声,然而床上的人毫无动静。
钟盈是红着眼睛出来的,抬头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钟聿,姐弟俩相视一眼,一个双眼猩红,一个胡渣零星,而眸中神色各异,到这时候彼此心里都有盘算,连语言都显得多余。
尽管没有对外公布消息,但“钟寿成除夕夜突发心肌梗死入院抢救”的事还是很快就在网上曝光了。
联想到前天晚上他还出席了公司的尾牙晚宴,当时媒体报道老爷子身体只是抱恙,并无大碍,而且还特意配了图,图片里的钟寿成身形挺值,步伐虽然有些慢,但并无丝毫羸弱之势,这条新闻一出算是彻底打破了之前病危的谣言,扳回一城,却不料短短数十个小时之内就进了icu,不省人事。
加之前面一次中风,一次心梗,频繁地入院抢救,很多网友都猜测这次钟寿成是凶多吉少了,而前晚的尾牙怕是最后一次公开露面,其目的是为了稳定军心。
消息一公开,各路人马都开始往医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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