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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梁桢被强行拖了两步才反应过来。
“抱歉叶小姐…”她巧妙避开叶千橙叉在自己身上的手,“我想我跟你之间并不熟吧。”
“哎一回生二回熟嘛!”
“但还没到可以同桌吃饭的地步。”
“噗都睡过同一个人男人了,一起吃顿饭又能怎样。”
“你……”
“快走吧磨磨唧唧的人都要被饿死了。”
梁桢就这么被叶千橙半拉半拽地出了院区。
医院地处偏僻,附近也没什么像样的商业区,就门口几家小餐馆,也没得挑,最后选了店堂看上去最干净的一家。
主营日式拉面,配一些小食,寿司和饮料。
那会儿已经晚上七点多,店里也没其他客人,落座后叶千橙拿过菜单扫了遍。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梁桢脸上没什么表情,回答:“没有!”
”那我可就随便点了啊。”
叶千橙也不再问梁桢意见,点了两份面加一些小食,给自己要了杯奶昔,又把饮料单给梁桢:“你喝什么冷饮?”
梁桢看了眼,“不用,我喝白水。”
叶千橙:“哦忘了,钟少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吃甜食。”
梁桢::“……”
“好了,就这些吧,服务员,收单子!”叶千橙在纸上勾完后嚷嚷,爽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店里穿堂而过,那感觉真是说不上来,明明应该很讨厌这个女人,但她自顾自嗨的性格实在又令人动不了气。
梁桢只能低头看手机,尽量避免跟她接触。
店里安安静静,除了一名在收银台玩手机的服务员之外,只有她们两个客人,气氛简直是尴尬得匪夷所思。
梁桢烦躁得在手机屏幕上乱戳乱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出来跟她吃饭。
”喂!”前面突然伸过来一只涂满黑色甲油的手,“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守在病房?”边说还边趁机在梁桢下巴上捏了记。
梁桢躲闪不及,露出一脸的不耐,“叶小姐,麻烦你别动手动脚。”
“啧啧,碰一下都不行吗?也是够小气!不过看你这小脸瘦的,眼皮下都青了,要是那小子醒了看你这样不知又得心疼成什么样。”
梁桢不住将身子往后靠,实在听不得她这些胡言乱语。
“叶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如果没有的话我还有事,先走了。”她回头拿了包想起身,却被叶千橙一把摁住。
”一起吃顿饭的时间,你急什么急?”
梁桢目无表情地看着叶千橙,后者被盯了几秒钟,不得不抬手投降,“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咱有事说事,你先坐下行吗?”
梁桢忍住性子,这才重新又坐到了椅子上。
刚好服务员端了面上来。
叶千橙扔了筷子给她,“我中午都没吃饭,能不能先吃完面再谈?”
梁桢见她似乎正经了几分,微微嗯了声。
于是两人开始面对面吃面,只是一个大口朵食,一个低着头吃得三三两两,等叶千橙全部吃完,梁桢才吃了三分之一而已。
“怎么,不合你胃口吗?”叶千橙问。
梁桢干脆把筷子放了下来,“还是说事情吧。”
“别,好歹等你吃完呐。”
“我吃完了。”
她最近食欲不佳,其实吃不吃都一样。
梁桢抽了纸巾擦了下,直接叫服务员过来收碗筷。
叶千橙忍不住嘀咕:“吃得可真少,难怪这么瘦。”
“……”
梁桢似乎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她的胡言乱语,等服务员收掉餐具,她往椅子上又靠了靠,大概是一顿饭莫名缓冲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梁桢觉得自在了许多。
“不知道叶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还不就关于钟聿那些破事!”她吸着玻璃杯里的奶昔,一脸幽怨地问梁桢,“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就这么一直躺下去?”
梁桢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记。
她现在讨厌有人问这个问题。
“不清楚,要看后续疗养。”
“那你觉得他还有苏醒的可能吗?”
“有!”
“你怎么知道,医生都说了,一周没醒基本就是废了!”
”不同人不同情况,医生也不能确定,另外烦请叶小姐讲话留点分寸,什么叫废了?就算是植物人身体所有机能也在正常运转!”
“哟哟哟,看你这急的!”叶千橙憋着嘴又吸了口奶昔,翘着大长腿说,“其实废不废的跟我关系也不大了,我跟他之间要办的都已经办完,就想着来问问你,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梁桢默默沉了一口气,“我想这个没必要告诉你。”
“是,你确实没必要告诉我,但我得看你的意思来考虑要不要跟你说些事儿。”
梁桢眉心轻皱,“什么意思?”
叶千橙:“你先甭管我什么意思,就说你后面啥打算吧。”
梁桢:“你是指哪方面?”
叶千橙叹了声,“行了我这么问你吧,就你不是前不久出国念书了麽,我听说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学,你突然这么跑回来不上课,学校那边没影响?”
梁桢:“肯定会有。”
叶千橙:“那你还回来?”
梁桢别过脸去看了看其他地方,她不想跟人谈论这个问题,更何况眼前的女人还跟钟聿存在那种关系。
“能不能不聊这些?”
“成啊,那我们来聊聊你跟钟聿。”叶千橙又换了个坐姿,身子往前怂了点,“诶,你知不知道钟聿为什么会跟你离婚?”
梁桢猛地转过来,眼底已经溢了寒气。
一个破坏她婚姻的女人,现在跑来问她为什么会离婚?
”叶小姐,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我之所以跟他提出离婚,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你。”
叶千橙扯嘴笑,“我又没说你俩离婚是因为我,这么激动做什么?再说你们离不离的跟我也没啥关系,我又不会跟他一辈子!”
梁桢:“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他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叶千橙:“当然,形势所逼,谁跟谁还不是演戏?不然你以为我真能看上他那么一个幼稚狂?”
梁桢:“他哪里幼稚?”
叶千橙:“动不动就赌气,肚量还小得要死,关键作为一个男人毫无血性,我都怀疑他那方面到底行不行!”
梁桢顿了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千橙总算成功从她脸上捕获到一点不一样的神情,忍不住又想逗她。
”喂,说说呗,他是不是那方面很烂?”
“什么?”
“能不能坚持十分钟?前戏多长?你跟他的时候有没有很爽?”
梁桢气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叶小姐,请你注意场合,若你无法做到尊重我,起码也该尊重一下你自己。”
“啧啧啧…”叶千橙被梁桢一板一眼的样子唬得直摇头,遂也懒洋洋地起身,拿手压了下梁桢的肩膀,“小妹妹,别这么激动,姐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嘛!”
梁桢哪见过她这样的“无赖泼皮”,不自在地甩了下肩膀,眼神和动作中已经带了明显的气愤。
叶千橙知道也不能太闹了,毕竟对方是个特别无趣又正经的女人。
”来,坐,坐下说!”她摁住梁桢把人按回椅子,“我跟你老公…哦不,你前夫…我跟你前夫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男女关系。”
梁桢定了定。
叶千橙也不管她脸上什么表情,“这么跟你说吧,其实他是找我来陪他演场戏,目的就是为了气走你。”
梁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
“你不相信?”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也明白这么说很荒唐,但事实就是如此,不信我给你看样东西!”叶千橙咬着吸管从兜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编着脏辫化了浓妆的叶千橙搂着一个男人,男人皮肤黝黑,身形壮实,卷起的衬衣袖下露出一截肌肉结实的花臂,臂上的纹身龙飞凤舞,却与整个人嚣张跋扈的气质十分相符。
“看到没,这才是我男人,就你前夫那细皮嫩肉的弱鸡样我还看不上!”
“……”
梁桢被她这信息量弄得有些懵,缓了两秒钟又将目光落回手机上。
这个男人她看着有些面熟。
“这位是不是……顾氏的老板顾卫东?”
“你们见过?”
“没有,但之前看过他的报道!”
顾卫东在泞州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坊间关于他的传闻也颇多。
叶千橙哧了声,“肯定不是什么正面报道。”
“确实不怎么正面!”
梁桢跟这人没交集,她所知道的不过就是顾秋池的大哥而已,但网上却总时不时会冒出他的新闻,除了商业上的报道之外大部分都是他的情史,一会儿跟某嫩模同游洲域,一会儿又是跟某小花深夜谈心,最近一则消息好像是说他包养了一个女学生,为哄人开心不惜给学校捐了一座游泳馆。
顾卫东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且每段“恋情”都很高调,但梁桢却从不知道他跟叶千橙之间还有关系。
“你们……”
”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媒体从来没曝光过我跟他的关系?”
“对。”
叶千橙略带苦涩地笑了笑,“可能是我的身份特殊吧,也可能是他从来不愿意承认,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她将手机收走,用手撩了下头发,又恢复刚才痞滋滋的样子,“总之我跟钟聿不是外界传的那种关系,之前在酒店同居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至于原因,一方便他想借此跟你疏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能贴身保他安全。”
寥寥几句话,但内容却现实一下颠覆了梁桢此前所有的认知。
她怔在那好一会儿才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叶千橙:“为了不让你被卷进来了,也担心那些人会伤害你。”
梁桢:“那些人?哪些人?”
叶千橙:“你真的一点不知情?”
梁桢无奈笑了笑,“你觉得呢?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要不是陆青给我打电话我连他出事都不知道,你觉得我还能知道什么?”
“也是!我发现你男人真要打算干点什么还真都能干好,比如成功跟你离婚,再成功把你气走,但你不挺聪明的么,到这一步难道还一点看不出来?就这次他被人捅一刀也绝对不是意外,背后有人想要他的命。”叶千橙说话倒是直来直往。
梁桢目光未动,问:“谁要他的命?”
叶千橙:“你猜!”
梁桢:“我猜不到!”
叶千橙被弄得直接笑了出来,“我发现你这人的防备心还真挺强,都跟你说到这地步了,你还是对我没点信任?”
梁桢:“……”
叶千橙:“行了行了算我败给你,是蒋家那边的人。”
梁桢:“蒋玉伯?”
叶千橙:“你怎么知道?”
梁桢:“你不是让我猜的么!”
叶千橙:“……”
她悲催地发现自己的脑子根本跟不上梁桢,有些生气地往后靠了靠,吸了两大口奶昔才重新开口:“错,蒋玉伯虽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半截要入土的人,前阵子生病已经没了半条命,最近被钟聿安排在疗养院疗养。”
言下之意蒋玉伯已经翻不了什么浪,至于蒋缙就更不用说了,几个月前就已经被判了刑。
蒋家父子都不可能,那还有谁?
梁桢脑中一闪,浮现的是那张厚镜框遮面,看上去似乎永远死气沉沉又木讷的书呆子形象。
“难道是……蒋烨?”
“bingo,答对了,学霸就是不一样!”
“……”





软肋 407 真相
梁桢往后靠了靠。
蒋烨?
尽管这人看上去总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但从以往的认知来看他跟钟聿应该没什么冲突,而且以前听南楼的人说过,他跟钟聿年龄差不多,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辈分上是叔侄,但感情而言更像玩伴和兄弟。
如果说蒋家还有谁是站在钟聿这一边的,梁桢一直觉得这个人只会是蒋烨,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蒋烨想取钟聿的性命。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他没有动机!”即便两家闹得不合,钟聿将他“发配”到分公司去任职,但也不至于要恨到取人性命的地步。
梁桢还是难以相信。
叶千橙哼了声,“动机不动机的我不知道,但现在他的嫌疑最大,而且他都是惯犯了,也不是第一次想对你男人下手。”
梁桢顿了下,“不是第一次?”
叶千橙:“对啊,几年前在米国就对你男人动过手,你男人腹部那道疤你应该见过吧?不过你别多想啊,跟你男人‘同居’的时候难免见过他光膀子的样子,虽然肉体看上去还是挺得劲的,但我对天发誓,我对他真没兴趣!”
梁桢:“……”
她实在有些适应不了跟叶千橙的沟通方式,明明上一秒还在跟你很正经地聊事情,下一秒就开始扯东扯西。
梁桢拨了下头发,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知道他腹部有道疤,但之前他跟我说是在米国遭遇抢劫受的枪伤。”
最初的时候他还说是因为车祸,后来两人关系亲密一点他才承认是枪伤。
“枪伤是没错,但不是因为抢劫,或者应该说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抢劫,而是蒋烨雇了人装成抢劫想取你男人的性命。”
梁桢后背一阵飕飕发凉,在她的认知中,尔虞我诈,兄弟反目,内讧夺权这些她都能理解,毕竟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会存在纷争,可这是买凶杀人啊。
一时之间梁桢有些接受不了。
“有证据吗?为何就认定当年米国的那次抢劫案是蒋烨在背后主使?”
”中间具体什么过程我不清楚,但钟聿应该已经查了很久,当年在米国出事之后他就开始着手查了,但因为找到凶手的时候对方已经没了,死无对证,线索也就断了,但当时他也查到了一点东西,不然不会无缘无故怀疑蒋烨,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公开而已。”
梁桢似乎从一个冰窖又跌入了另一个冰窖。
她还记得最早看到那条疤的时候,当时她还吓了一跳,问钟聿怎么回事,他很平淡地说出过车祸,后来两人关系更进一步之后又聊过一次,承认抢劫,枪伤,梁桢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却很冷静地告诉她在米国持枪合法,华人被抢劫的事例也不在少数。
当时他整个人都显得特别自然平静,就好像那一枪没有打在他身上,或者只不过是受了一点轻伤,以至于梁桢当时竟然真的信了。
然而真相呢?
独自在异国受伤,且是雇凶杀人,最后查出来凶手竟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他当时在承受身体痛苦的同时还必须独自承担来自黑暗中的恐惧,那段日子他是如何熬过来的?又是如何做到面对真凶的时候还是风平浪静?
“他如果当年已经怀疑蒋烨,为什么没有公开?”
“一方面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对蒋烨也仅仅只是怀疑,贸然公开怕打草惊蛇,还有一方面可能是为了他父亲吧,当时蒋家在钟氏势力渐长,他父亲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自己又还成不了事,理智考虑确实不适合把事情闹大,但自那以后他就知道蒋烨的手段了,之后他父亲去世,管家去世,他父亲主治医师一家四口全部没了,眼看着死的人越来越多,他就担心有一天会轮到你。”
“所以他就找你陪他演戏,以为只要跟我撇清关系我就安全了?”
叶千橙怂了怂肩膀,“差不多就这意思吧,只是后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你们之间的误会也越来越多,加上你跟唐曜森数度曝光,他心里其实很在意,所以后面跟你离婚多少也有一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当然,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梁桢从叶千橙零零散散的叙述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经过,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坐在那都没有动。
她觉得自己在听一个故事,荒唐却又可怕的故事,自己在故事中拥有一个角色,却完完全全只是局外人。
此时店里依旧没什么客人,就连刚才在收银台那玩游戏的服务生都不知去哪了,世界在这一刻被抹掉了声音。
梁桢垂着头,以为自己可以整理出思绪,可脑中全然一片空白。
她略显木讷地抬头看了眼,穿过空旷的店堂,车来车往的马路,对面是灯火通明的医院。
此时那个为了保她周全而演戏气走她的男人,带着一道刀伤躺在病床上,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他真的是……真的是蠢得可以!”
梁桢用力揪住自己的手指,想要借此控制从眼底泛出来的潮意,但却无能为力。
叶千橙看着她坐在那安静掉眼泪,跟着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叶千橙走后梁桢又在店里坐了一会儿,直到小姑娘过来提醒要打烊了她才买单离开。
走出餐厅,街上车辆已经不多了,深夜郊外的马路显得十分冷清,梁桢在沉默中回到医院,站在病房门口,浅橘色的灯光从门缝里钻出来。
她靠在墙上又站了会儿,拿了手机重新走出去。
九月的泞州已经算入秋了,树荫中微风阵阵。
梁桢拨了国际长途,那边应该正好是午餐时间,能听到人声嘈杂的动静。
她跟那边的同学说自己可能短期之内回不去,对方听了大为吃惊。
”你疯了吗,你这样学校有权利开除你。”
”我会给校方写邮件解释。”
“拜托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一天课没上,随便写封邮件学校就能接受你的理由?”
梁桢叹了声,“随便吧,目前只能这样。”
她若是能放得下,一周前就不会从米国连夜赶回来,现在知道了这么多事更没办法把钟聿一个人扔在这不管。
“如果我后期休学需要办什么手续,到时候可能得麻烦你帮我跑几趟。”
那边大概也知道她是下定决心了,摇摇头没有再劝。
梁桢打完电话之后重新回到病房,床上的人依旧躺在那毫无声息,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梁桢不得不握住他的手感受体温,必须真真切切感觉到他手心有温度才能确定他还活着。
”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觉得这是在保护我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事了,等我知道真相之后我该怎么办?”
梁桢手指扣紧钟聿的手指。
离婚后她就把婚戒摘下来了,可是他的婚戒却还戴在无名指上,只是最近瘦了太多,她握他手的时候指环轻易便能转动。
梁桢眼底又开始泛酸。
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她握住钟聿的手趴在他胸口,压抑不住的哭声渐渐淌满整个病房。
陆青一大早接到梁桢的电话。
“陆助理,今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
陆青那会儿还没起床,楞是捶了两下太阳穴才清醒一点,“好,我上午应该有时间,到时候去医院见您。”
“不用,医院这边人太杂,谈事不方便,我待会儿给你发个地址,十点见吧。”
梁桢挂了电话之后打水给钟聿擦了脸很身子,衣服暂时她还换不了,得找男护工一起帮忙,但在能力范围内的事她都会亲历亲为,不会假以他手。
因为她知道钟聿讨厌被陌生人碰。
等忙完之后她又跟护工交代了几句。
护工也是陆青刚找的,从某疗养院高薪聘请过来,但因为刚上岗,很多事情还不熟悉,梁桢提前一条条把注意事项都写在了本子上。
既然医生说钟聿可能成为植物人,难过悲伤都无济于事,眼泪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倒不如振作起来,替后面做好打算。
她向来不会把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用的情绪上。
跟护工沟通完之后她便回到医院对面的宾馆,梳洗换衣,对着镜子的时候发现脸色实在太难看,又化了个淡妆。
十点左右她准时出现在嘉悦府附近的一间小茶馆,因为是工作日,又是上午,茶馆里几乎没什么客人,她要了一个里间包厢。
陆青到的时候梁桢已经把茶都泡好了。
“陆助理,坐吧。”
陆青乍一看惊得不轻,明明昨天见她的时候她还精神不振,怎么一夜功夫好像换了个人,可看她这驾驶似乎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谈。
“梁小姐,您找我是有急事吗?”
“你先坐吧,坐下说。”
……
梁桢跟陆青在茶馆里谈了两个多小时。
当天晚上媒体就曝光了钟聿受伤住院的消息。
“钟氏现任掌门人在慈善会现场遇刺受伤,手术后至今未醒,据医生透露可能成为植物人……”




软肋 408 寻仇
钟聿重伤入院的消息在网上激起了大浪,曝光不到一个小时便登上了热搜榜,各种猜测更是层出不穷。
有说是遭遇抢劫被歹徒行凶,又说是被绑架了赎金没谈拢,也有说是结了什么仇人被对方买凶报复,各种原因众说纷纭,且每一条都被网友分析得有理有据,再被各大营销号和媒体一渲染,事情就更具有戏剧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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