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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当天晚上陆青的电话几乎被打爆,除了媒体,同事,各分公司高层之外,还有好些股东也在追着他问,很快明德医院的地址被“人肉”了出来,包括钟聿住在哪个病房。
一个个狗仔和记者闻风而至。
当然,明德医院属高端私人机构,安保方面做得很到位,记者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可是现代媒体人自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保全不让进,他们就堵住住院楼各个出入口死等,终于在第二天早晨等到了“乔装打扮”的梁桢。
那天梁桢还特意戴了墨镜和帽子,结果刚从车上下来就被一窝蜂涌过来的记者团团围住。
“梁小姐,请问钟先生现在情况如何?伤势是否已经稳定?”
“有传闻说钟先生遇刺是被仇家寻仇,请问传言是否属实?”
“钟先生至今还没苏醒,是不是真的可能成为植物人?”
”您前段时间已经出国读书,这次是不是因为钟先生出事才会紧急回国?”
“据说凶手当场就已经死亡了,目前凶手身份和行刺原因是否已经确认?”
“……”
“……”
记者举着话筒录音笔摄影机等将梁桢围在中间,起初她只是低头表示沉默,带着一种悲恸的表情不愿意回答任何问题,但实在是记者太多堵得太狠了,几个保镖和保安都拦不住,最终她不得不勉强接受了几句采访。
“病人现在情况稳定,手术也很成功,但确实还没苏醒,所以并不排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凶手目前已经交给警方,初步怀疑跟前段时间钟氏的重组和并购案有关,但具体情况还需要等警方那边处理,现在并不方便透露……”
“至于公司运转目前一切正常,并没有受这件事任何影响,也请外界不必传谣造谣。”
梁桢半遮半掩地回答了记者几个问题,顺便扔了几个烟雾弹。
嗅到味道的记者缠得更紧了,问题层出不穷,推搡间梁桢的墨镜不慎被撞掉,露出一双通红甚至略带浮肿的眼睛,一看便知是由过度伤心劳累导致。
镜头开始对准她的脸疯狂地咔咔乱闪。
梁桢急于躲避,但似乎根本躲不掉记者和镜头的围攻。
“抱歉,能否让一让?”
“……案件警方会处理,公司那边也有团队在管理,作为家属和前妻我只想陪他熬过这个难关,其他一概不知……”
梁桢到后面几乎带了哭腔,脆弱悲痛的面容在镜头挤兑之下显得甚至带了几分狼狈感。
很多记者还是现场报道,网络直播大大加快了信息的传播速度。
不出几分钟这段视频便被传到了网上,镜头里的女人穿了条烟灰色宽松线衫,下面最普通的卷边牛仔裤,大概是为了躲避记者戴了顶黑色鸭舌帽,不施粉黛的面容因为悲伤渲染显得更为苍白无助。
总之画面里的梁桢俨然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陈佳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七点多,外面应该早已天光大亮,但因为卧室的窗帘拉得过于严实,不透一点光,所以屋里还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试图翻个身拿手机,但稍稍一动就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四肢百骸跟散了架似的。
她只能喘着气仰面朝天,用耳朵判断了一下四周动静,除了窗外偶尔飘进来一点鸟叫之外,静得像一座坟。
走了?
应该走了吧?
陈佳敏又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这才挣扎着起身去了浴室。
浴室的灯比较亮,巨幅梳妆镜将她整个人照得清清楚楚,浑身上下都是斑斑淤痕,腿上更是新伤加旧伤,这些陈佳敏早就已经习惯,所以并没多大反应,但脖子那道掐痕经过一夜时间慢慢显了出来。
陈佳敏凑到镜子前面仔细照了照,发现除下一圈青紫之余还有几道指甲划出来的血口子,她开始纠结这个季节该穿什么衣服将这几条血口子和淤痕遮住,心里不免烦躁,随手又拉开池台下面的抽屉,抽屉里常年摆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可是今天伸手一摸,却摸到不一样的触感。
陈佳敏低头,瞬时倒抽一口气……
满满一抽屉现金,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
陈佳敏惊得有些喘不上气,愣了好一会儿才将现金拿出来,一摞摞摆到池台上,每一摞都用粉色丝带捆好,还打成蝴蝶结的样式。
整整十二摞,每一摞都是一万,比上回又多了四万,可是陈佳敏却却并不觉得开心,相反,一股寒意从脚底而生,渐渐游向四肢和每一个毛孔。
致命的恐惧感令她不由自主地抬手又摸了下自己的脖子,那道勒痕仿佛瞬间变成了一道箍,箍越收越紧,昨晚的窒息感再度袭来。
不,不……
陈佳敏裹着睡袍几乎是逃出了浴室,费劲穿过黑暗的主卧试图去客厅,可是门打开,看到的并不是落在地面的晨曦,而是依旧闭合的窗帘和封闭的空间。
客厅还是没有灯,但沙发上坐了人,pad屏幕幽幽发着蓝光。
“蒋…蒋少……”身体里乱窜的恐惧在那一刻几乎达到了顶峰,以至于她讲话声音都有些不利索,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言语神情。
“醒了?”
“我……我刚醒,以为你已经走了……”
“刷了会儿新闻,耽搁了点时间,不过也准备走了。”他将pad搁旁边角几上,起身进了厨房。
陈佳敏心里忐忑不安,但见他心情似乎不错,又看了眼挂钟,已经快八点了,平时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在去公司路上。
“……手术也很成功,但确实还没苏醒,所以并不排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案件警方会处理…公司那边也有团队,作为家属和前妻我只想陪他熬过这个难关……”
闹哄哄的声音夹杂着一点脆弱的哭腔,陈佳敏这才注意到pad屏幕还没关,上头是一段正在播放的视频。
她走近看了眼,镜头里的梁桢在记者围攻之下仓皇逃离,神情看上去极度虚弱悲痛。
”…钟氏集团负责人钟聿于一周前在har慈善活动现场遇袭,初步确认凶手为钟氏前员工,可能跟公司并购案裁员有关,遇袭后钟聿被紧急送往明德医院救治,目前已度过危险期,但因伤情严重,累及脾胃等重要器官,所以据可靠消息称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陈佳敏惊得一下用手捂住嘴巴。
“你说这人算是命好还是命贱,都这样了居然还能捱过去…”耳边突然冒出来幽幽然的声音,陈佳敏吓得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蒋烨漆黑的眸子。
平时他总是戴着厚厚的镜片倒是看不出来,可是此时眼镜被他摘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在不算亮的客厅显得颇为骇人。
陈佳敏几乎是使尽浑身力气才压住没有尖叫出来,但眼神中的慌张却一丝不漏全都落入了蒋烨眼中。
他上一秒还语气平静,面无表情,下一秒突然上手一把掐住陈佳敏的脖子。
“说!他怎么还没死?回答我!”狰狞的面容配上深不见底的瞳孔,犹如海水倒灌扑面而来,一下将人埋在其中。
求生欲早就让陈佳敏乱了心绪,她一味摇头挣扎,“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死?”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你的心上人居然没死成,但很不幸,他以后只能躺在床上当个废人,废人!!!”
陈佳敏在恐惧与窒息间挣扎求饶,但她越这样蒋烨却越亢奋,他十分享受这种脉搏在自己手中跳动的感觉,就好像捏了一个活物,明明会蹦会跳会挣扎,但照样懦弱无能,只能依附于他的怜悯才能活下去。
生死全在他股掌间,这种感觉实在容易令人沉迷。
“说说看……知道你的心上人以后成为了废物,这种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很心疼?嗯?是不是很心疼?”
陈佳敏被掐得整张脸变红变紫,起初还能挣扎求饶,可蒋烨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根本没有一丝逃脱的余地,到后边一丝气都喘不上了。
要不是刚好有电话进来,说不定陈佳敏就要死在蒋烨手里。
好在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游戏”。
蒋烨一下松开手,陈佳敏跟条破絮似地瘫到地上,他借开手拿了桌上的手机。
“喂,那边情况怎么样……”
蒋烨边接电话边用脚踢了踢匍匐在地上的陈佳敏,发现她还有气之后才跨过她的身子拿了手机走出去。
陈佳敏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接上气,正准备爬起来,接完电话的蒋烨重新走到她边上,蹲下身,像捏宠物一样捏了捏她已经紫红的脸蛋。
“最近可能比较忙,暂时不会过来,我在浴室抽屉放了点现金,用完了跟我联系,我手机转账给你!”
若不是脖子上的痛感和窒息感尚存,陈佳敏都无法把眼前这个面目沉静温柔的人跟刚才的暴力分子联系在一起。
他好像带有特异功能,总能在两张脸之间随意切换。
“行了,地上凉,起来再去睡一会儿吧,空了来找你!”
蒋烨又摸了摸陈佳敏的发顶,这才戴上眼镜拿了自己的东西起身出门……
人走后屋里安静得犹如坟场。
陈佳敏趴在那又蓄了一会儿力,撑着旁边的沙发扶手试图爬起来,但扒拉了好几次都又摔了回去。
窗外起了一丝风,飘动的帘子被揭开一条缝,金色晨曦从缝里漏进来。
原来外面早就已经天亮了啊,她却还躺在黑暗中……
……
梁桢在医院门口被记者围堵并接受采访的视频很快传遍全网。
镜头里那个眼睛哭得浮肿又仓皇失措的女人令很多人动容。
到底还是年轻,未经多少世事,突遭变故还要被迫承受这些压力,慌张应对也实属正常,然而病房内的梁桢却早就换了另外一副面孔。
她将自己连夜赶出来的计划单一条条拆分再与陆青沟通。
梁桢:“……分公司的负责人你应该比较熟悉,最近几天想办法跟他们都联系一下,我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探口风还是稳军心,务必保证分公司不能乱。”
陆青:“好,这个问题不大。”
梁桢:”媒体方面我昨晚已经跟夏经理联系过了,他今天上午会把应急方案赶出来,到时候我们再细谈。”
陆青:“可以,我先记上。”
梁桢:”嗯,另外中海那边的运营团队短期内问题应该不大,但我看了你发给我的负责人资料,对方是技术出生,在紧急事件得处理中可能还是缺乏经验,年龄也相对太年轻,从长远考虑我担心会出问题,所以中海那边得尽快找人撑上,就目前情况而言,我觉得还是郭富强最合适…”
陆青:“郭富强是富强光能的创始人,他要是愿意伸手帮忙肯定再好不过,但问题是两个月前他就已经离开中海,除了保留一些股份之外不愿意再牵扯一点工作上的事。”
郭富强也是享乐主义者,他当初愿意出售富强光能并不是因为经营不善,相反,光伏产业近几年趋势大好,但他却觉得自己事业上走到这就可以了。
人生苦短,他要抛下一切去尽情享受几年人生。
梁桢:“我知道,但除了他目前暂时找不到更好的人选,所以麻烦帮我订张明天早晨飞b市的机票。”
陆青怔了怔,“你要去b市找郭富强谈?”
梁桢点头。
陆青:“可这人脾气倔得很,他不可能同意再回中海做事。”
“天下没有绝对的事,不试试怎么知道?”梁桢笑了笑,“帮我订机票吧,明天越早越好。”





软肋 409 平安符
陆青见她意见坚决,也就不多说了,又问:“需不需要我陪您一块儿过去?”
梁桢:“不用,你在这边也有很多事需要做,医院方面的话……”她又看了眼里间病房,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躺在床上的钟聿,“郭富强最终愿不愿意帮忙主要还是得看我们的诚意,跟去多少人关系不大。”
陆青想想也有道理,“好,那我就留在这边,您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联系。”
梁桢点头,“还真有事要你帮忙,医院这边和豆豆的保镖需要再添几个人。”
陆青愣了下,“您是觉得…对方可能还会有动作?”
梁桢又看了眼病床的方向:“这个谁也说不准,但还是谨慎为好,特别是豆豆那边,我已经跟幼儿园请假了,暂时让他先停一段时间课。“
陆青应声:“确实应该谨慎些,不过保镖的事之前都是叶小姐在替钟总安排。”
梁桢已经知道叶千橙跟钟聿之间存在雇佣关系,简单来说,就是钟聿花钱请叶千橙替他办事。
“我知道,但还是你跟她联系吧。”
陆青微怔,“您跟叶小姐之间是不是……”
“没有!”梁桢当即打断,“你不用多想,我跟她之间不存在什么误会问题,只是…”她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顿了下才说,“可能是性格原因,我跟她交流有些困难。”
陆青听完抬了下眼镜,心想还真是,两人光从性格来看应该是截然不同。
”好,回头我跟她说一下,让她尽快安排。”
梁桢点头,视线又落到笔记本屏幕上,陆青以为这个话题算是过去了,可没一会儿她突然抬头,问:“叶千橙可靠吗?”
问得陆青心里咯噔一下,“您指的是……哪方面?”
“哦,那就没问题!”陆青默默暗松一口气,“叶小姐看上去虽然神经有点大条,但专业素质过硬,关键时候可以帮很多忙。”
梁桢:“她是顾卫东的人?”
陆青:“这个我倒不清楚,但她之前跟钟总应该并不认识,可能是通过顾小姐找的人。”
梁桢:“顾家老二?”
陆青:“对。”
梁桢心里似乎了然了。
随后两人又谈了一会儿,中午之前陆青回了公司,很快就给梁桢订好了机票,并将郭富强的联系号码和航班信息一起发了过来。
午饭之后梁桢尝试跟郭富强联系,那边得知她身份之后倒也还算客气,毕竟梁桢也算钟聿前妻,郭富强还在电话里说要抽空来泞州看看钟聿,但梁桢提及正事之后那边的态度显然就有些敷衍了。
虽没正面拒绝,可言语间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不过梁桢心态放得也很平,她知道这人脾气犟,并没指望直接在电话里把事解决。
晚饭前梁桢回了嘉悦府。
钟聿受伤的事已经在网上曝光了,沈阿姨自然也都知晓,梁桢便没再刻意瞒她,陪豆豆吃过晚饭之后她特意找沈阿姨聊了聊,秉着坦白的态度跟她说了最近的处境,可能有仇家寻仇,周围暗波涌动,她让沈阿姨照顾好豆豆,近期务必别出门。
沈阿姨大概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跟梁桢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小心谨慎。
因为是第二天一大早的航班飞b市,梁桢那晚没回医院,在嘉悦府陪豆豆住了一晚,翌日天微亮便出发去了机场。
抵达b市才上午十点左右,她入住酒店,安顿好之后又给郭富强打了个电话,只是这次对方的口气显得就没昨天那么客气了。
“梁小姐,我想昨晚我都已经把意思跟你说清楚了吧?我真的不想再管公司的事,所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郭富强一口拒绝了梁桢。
梁桢也不气馁,半笑不笑地说:“没事,您可以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我来其实也不单单为了请您回公司主持大局,主要还是想拜访一下,晚上我已经定好餐厅,能否赏脸一起吃顿饭?”
这话说给孩子听都未必信,更何况是白手起家在商场打滚几十年的老油条。
“怎么就跟您说不明白呢,真的没必要在我这浪费时间!”
“跟您吃饭怎么能算是浪费时间呢,况且我都已经到b市了,您看是不是……”结果梁桢话还没说完,那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当时她懵了下,可很快就释然了。
这令她想起之前在爱佳卖房时的处境,几乎一百个电话中有九十九个是被拒绝或者冷嘲热讽,可是有什么关系呢,这些丝毫不会影响她再打第一百零一个过去。
梁桢以最快的速度定了间离郭富强住处很近的餐厅,并将地址和包厢号发了过去。
不出意料,那边并没回复,但晚上梁桢还是提前去餐厅等了,从六点等到九点,足足等了三个小时,期间多次给郭富强电话微信,可对方就是没有丝毫回应。
她来之前其实并不是没有任何准备,连夜查了郭富强的资料,知道他这人办事爽快,也很有担当,典型那个年代北方老爷们儿的性格,唯独就是脾气特别犟,说一不二,还有点自以为是。
当晚没有等到郭富强,第二天上午梁桢又试图联系了几次,但结果还是一样。
她没办法一直守在b市等,只能定了隔天上午回泞州的机票,但下午她抽空去了趟普济寺。
普济寺地处偏僻,但因为这几年宣传力度大,也算成了b市的景点之一,加上初秋时节,天气又好,梁桢去的时候寺里香客很多。
她并不信奉佛教,算是个没什么信仰的人,但那天特意在门口香烛店买了一把香,学着其他香客的样子在殿前四面都拜了遍,其虔诚的样子简直给人一种信徒的错觉。
烧完香之后梁桢去了趟偏殿,找到给人抽签算卦的和尚,一般现在各大寺庙都有这样的营生,只是梁桢去的时候偏殿没什么人,“摆摊”的小和尚也没生意。
梁桢便去求了道平安福,花了两千大洋。
两千块钱求张黄纸,和尚自然高兴,梁桢便趁机坐下来跟他聊了会天,大概聊了半个多小时吧,眼瞅着太阳也快落山了她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梁桢回了泞州,直接从机场去了医院,刚进电梯接了陆青一个电话。
“……对,我刚到医院,你那边怎么样……好,下午有时间我们碰个头再聊……”梁桢边说边拿着手机走出电梯,眼前刚好闪过一人,很快就进了旁边的电梯,当时她并没在意,可是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才那人怎么看着那么像陈佳敏?
梁桢回头又看了眼,然而电梯早就下行了,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刚才有人来过吗?”她问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的保镖。
保镖a怔了下,“没有!”
梁桢:“一个人都没来过?”
“哦有一个。”旁边保镖b抢白,“但她说找错了地方。”
梁桢:“女的?”
保镖b:“对,女的,高高瘦瘦,但她戴着口罩墨镜,具体长什么样没看清。”
梁桢微怔了一下,这才走进病房。
病房内护工正在给钟聿擦手臂,见梁桢进来点头打了声招呼。
梁桢问:“我不在这两天他怎么样?”
护工:“老样子,不过医生说伤口恢复得还行。”
梁桢超病床看了眼,床上的人闭目仰躺,脸色看着要比上周刚从icu里出来的时候要好很多。
“今天马医生来过了吗?”
“来过了,刚给先生针灸完,康复师也约好了,下午三点左右过来,另外明天早晨医院这边要重新给先生做个体检。”
护工是从外面疗养院找来的,受过专业训练,经验丰富,做事也比较有条理,最近几天真是帮了梁桢不少忙。
“知道了,辛苦。”梁桢一一记下,放下包走过去接了他手里的毛巾,“我来吧,你先去吃饭。”
护工知道她如果有时间都会亲力亲为,所以也没多客气,洗了个手便出了病房。
梁桢一点点帮钟聿擦身子,边擦边跟他聊这几天的事。
“你受伤的事瞒不住了,我主动曝了光,这几天记者一只追着不放,不过陆青那边在处理,暂时没太大问题。”
“公司股票跌了不少,财务那边还在出报告,其实这些我也不懂,最好还是等你醒过来再处理。”
”前两天我飞了趟b市,想找郭富强聊聊,争取他能回中海帮忙,只可惜他不愿意见我,还真是脾气犟得很,不过没关系,我这么聪明,已经知道去哪里找他了,等过两天我再去一趟,肯定不会耽误你项目上的事。”
梁桢碎碎念似地围着床转,擦完手臂之后重新换了盆水给他擦身子。
钟聿身上穿的是医院特制的病服,绑带式样,她将带子解开,男人的胸腹就露了出来。
梁桢默默沉了一口气。
怎么自己才走两天,这人好像又瘦了一圈,仔细看都能看到一根根肋骨。
“你……”梁桢别过头去深呼吸,再转过来,“你还别说,真挺白的,难怪叶千橙要嫌弃,男人细皮嫩肉成这样确实不讨喜,不过没关系,等你恢复了好好练练,照样还会有六块腹肌……”
她边说边利索地替钟聿擦好上身,重新换了块毛巾过来准备开始擦下面。
起初刚开始干这些事的时候她也很不自在,可连续做了几次倒也习惯了。
大概为了便于护工和家属照料,医院定制的库头也是绑带式的,梁桢绕开他身上包扎好的伤口扯掉库头,刚擦了几下就听到外边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保镖似乎跟谁在说话,梁桢赶紧扔了毛巾想替钟聿把库头套上,可还没来得及门就被直接推开了。
她反应也算迅捷,拉过被子整个兜上去。
”进来怎么不敲门?”梁桢略带情绪地转过身,却见门口整整齐齐杵了三个人。
浓妆艳抹的叶千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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