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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他不转还好,一转钟寿成觉得心都被拽着疼。
“哎哟乖乖…怎么哭成这样,钟泉,钟泉?”
钟泉赶紧递了帕子,钟寿成吃力地弯腰下去给豆豆抹眼睛,豆豆一抽一抽,盯着眼前的老人。
“你…”
“啊?”
“你还凶不凶豆豆了?”
老爷子一愣,梁桢在孩子屁股上轻拍一下,“对长辈不能没规矩!”
可豆豆就是认死理,一双被泪水打湿的眼珠子静悄悄地盯着钟寿成。
老爷子心口突突跳。
“不凶,爷爷以后保证对你不凶。”
“那你也不好吼。”
“好,不吼不吼!”
“还有那个杯子……”豆豆稍稍推开梁桢往前站了一些,指着地上碎掉的两只茶杯,“豆豆摔了一只,但豆豆不是故意的,可是你摔的那一只,你是故意的,你不好这样,不好故意摔东西的,是不是?”
小家伙一本正经,还一副说教的样子。
梁桢绝望,“豆豆,闭嘴,少说两句!”她简直想找个地洞转。
钟寿成却撸了把豆豆的脑袋瓜子。
“好,说得好,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不愧是我钟寿成的孙子!”说完将手里的红包塞到豆豆手里。
豆豆破涕为笑,紧跟着一句“爷爷长命百岁,碎碎平安!”
旁边钟聿心里简直挖槽,朝梁桢看,这边钟寿成已经一把把豆豆抱了起来,他腿脚不方便,身体才刚刚恢复一点力气,突然抱个孩子身子不自觉地晃,吓得钟泉和蒋玉茭赶紧凑过去扶。
可是他还不让,推了把,“没事,还没废到抱孙子都抱不动的地步!”
老爷子硬撑着一手抱住豆豆,一手拄着拐杖,转身往椅子那边去。
五岁大的孩子其实已经有点斤两了,老爷子是硬抗,一路旁边都有人护着,总算屁股沾到了椅子上,他一下子跌坐,孩子落于他腿上,他连续喘了好几口气才把气喘匀,继而伸手朝钟泉那边捞,“快,把印章……把印章拿来!”
钟泉一下明白他的意思,拿了只木盒奉上。
钟寿成将木盒打开,里面躺了枚很小的方印。
“还有!”他又朝钟泉伸了伸手。
钟泉拿过几张纸,将其一张张在旁边的桌上摊平,又打开印泥盖子。
“来,爷爷把你前面几年的生礼都给补上!”
钟寿成把方印塞到豆豆手里,让他握住,再抓着他的小手往纸上盖。
一下一个戳,标准的篆刻字体,旁边已经有人跟着念出来:“钟…钟星…钟星河!”
梁桢心口猛地紧了紧。
旁边钟聿在底下握住她的手指。
几张纸总算盖完,钟寿成松了手,把印章重新放回木盒里,又把豆豆从腿上放到地上。
“记住了,你以后不叫梁星河了,你要随爷爷这边的姓,姓钟,叫钟星河!”
豆豆不明所以,眨了下眼睛,又回头朝梁桢看。
“妈妈,为什么豆豆要叫钟星河?”
梁桢拿手捂住嘴唇,南楼的寿堂里,人头攒动,灯火敞明。
钟寿成笑了笑,扳过豆豆的小身板。
“傻孩子,你是钟家的人,是钟家的孙子,当然要跟爷爷姓,来,拿着,这以后就是你的印。”
他把印章连同刚才盖过的几张纸一同塞到豆豆手里。
周围已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豆豆抱着东西跑回来。
“妈妈!”
梁桢别过头去飞快扫了下眼梢,将孩子接住。





软肋 192 筵席
敬茶环节闹闹腾腾总算完了,后面便是分寿包,一个寿包一个伴手礼,礼盒里都装了红包,家里上上下下都有,包括打扫卫生的阿姨。
有钱拿大伙儿自然都高兴,所以看着其乐融融,济济一堂,而“碎碎平安”之后老爷子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也不板着脸了。
只是身上的衣服被茶水浇湿了一块,钟泉扶着他去房间换衣服,留下蒋玉茭在寿堂继续招待客人。
“恭喜啊,恭喜钟家添了个金孙!”有没眼力见的人过来当面跟蒋玉茭道贺。
蒋玉茭满面喜色,应承着说同喜同喜,但底下手指已经快要被掐断。
当然更多的是在背后嚼舌根。
“还是小的厉害,不声不响儿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大孙子,老爷子可高兴坏了。”
“可不,你刚不都见着了嘛,老头儿抱着孙子的模样,哎哟那叫一个心肝。”
“所以大的拼死拼活那么能干有什么用,老头重男轻女这么多年了,眼里也就容得下他这独子,现在独子都有了儿子,以后整个家业不都给小的?”
“哎其实也不能怪老爷子重男轻女,你说给大的吧,毕竟一女娃,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也没有把家产给女儿的道理,何况蒋家那边人丁兴旺啊,盈盈两舅舅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一直对钟家这边的家产虎视眈眈呢。”
“这事我外面也听人提过,蒋玉茭俩哥哥都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啊,老爷子肯定也得有他自己的考虑,如果现在不偏颇一点,哪天他闭眼了,就阿聿那毛头小子怎么弄得过蒋玉茭娘家那边人,再说你以为蒋玉茭是什么善茬?我看整个钟家上下,藏得最深的就是她!”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诶,你说老头儿立遗嘱了没?”
“这事我们外人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算立了现在也得改了吧,毕竟多了个孙子,份额上孙子也得给他留一份啊。”
“所以这孩子来得还真是时候,你不看就刚才那一会儿工夫,房子地契给了多少。”
“可不是么,老爷子是真的重男轻女,诶我今天怎么没看到钟家那女婿。”
“离婚了呗。”
“离婚了?不是说能力很强,老爷子很器重他?”
“女婿再好也是外姓,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啊,而且女婿女儿不刚离婚了么,你看今天女婿都没来。”
“是吧,确实没瞧见…哎,两人都结婚十多年了吧,到这岁数还离什么婚?因为一直没生孩子?”
“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哎哟那你可真是……你多久没回国了?我跟你说,这事前阵子可是闹了出大戏呢,就阿聿刚进门那媳妇,那姑娘…见着了吧?之前是跟唐曜森的?”
“什么?跟姓唐的有一腿?”
“是啊,十几岁就跟他了,应该为这事大的才跟他离。”
“那怎么转个身又跟阿聿扯证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母凭子贵啊,你说孩子都这么大了,老爷子又一直盼孙子,能不娶么?”
“听你这么一说,这姑娘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当然了,你也不想想,一山坳坳里出来的,家里穷得叮当响,听说父亲还是劳改犯,就这条件她十几岁就能榜上唐曜森,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转个身还能让阿聿心甘情愿娶她,啧啧……这手段,这心机,可不是一般人。”
“是啊,那老爷子怎么能同意呢?”
“不同意能怎么办,孩子都出来了,而且阿聿是瞒着他扯证的,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弄成这样就算是一泡屎,老爷子也得闭着眼睛吃下去啊。”
两个女人缩在角落里评头论足,一转身见门边柱子后面站了一个人。
“蒋…蒋总啊?”
蒋玉伯皮笑肉不笑地点了下头,插着兜朝前厅走。
两个女人推搡了一下,讪讪也离开了寿堂。
中午家宴,吃素斋,就摆在南楼前厅,反正地方够宽敞,原本也是要办在酒店的,但老爷子不喜欢,可能年纪越大越喜欢窝在家里,蒋玉茭就随着他的性子了。
为此还专门从外面请了烧素斋的师父,热热闹闹大概也有七八桌人,吃完之后大伙儿一起去看戏。
老爷子喜欢听越剧,钟聿提前半年就花重金找好了戏班子,戏台也是连夜搭起来的,就搭在后院里。
梁桢之前并没过问老爷子寿礼的事,以为不过就找个酒店吃顿饭办几桌筵席,可看这架势才不得不感叹,有些阶层的排场并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
看戏的席位都已经提前摆好。
前面老爷子和蒋玉茭,梁桢,钟聿还有钟盈几个坐后边。
前台咿咿呀呀地唱,梁桢以前也不看戏,要不是看液晶屏上显示的同步戏词,她哪听得懂在唱什么,好在那天天气好,吃过午饭之后被暖融融的太阳一照,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是不是很无聊?”
就在她眼睛快要耷拉下去的时候,旁边钟聿握了下她放膝盖上的手。
梁桢低头笑了笑,“是有点。”
“困了?”
“嗯。”
“那去楼上睡一会儿?”
“不行吧。”梁桢看了眼周围,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在听戏,“喂…”她压着声音朝钟聿招了下手。
钟聿问:“怎么了?”
“你下来一点。”
“……”
钟聿迁就她的身高低了下身子,梁桢凑到他耳朵边,“你知道这情景像什么吗?”
“什么?”
“像不像古代的大户人家,高宅大院的,好多姨太太在陪大老爷看戏?”
钟聿蹙眉,盯着她看了眼,“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呢?”
“不像吗?”
高高的围墙,层层叠叠的房子,亭台假山,还有咿咿呀呀的戏班子,“我反正觉得像极了。”
钟聿笑,也压着声音问:“那你有没有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
梁桢:“有啊。”
这里每个人都盛装在眼前晃,说着最好听的话,带着最合适的笑容,跟台上那些唱戏的一样,抹了多少层油彩,根本看不到本来的模样。
周围人影浮动,唱戏的,说话的,笑的,动的,变成一个个剪影。
梁桢闭了下眼睛,再睁开,问:“豆豆呢?”
“前面去了。”
“前面?”
钟聿指了指前排,梁桢看过去,钟寿成不知什么时候把孩子弄到自己边上坐着,前头摆了小矮几,上面放着一些水果和零食。
蒋玉茭在给孩子剥桔子,祖孙三人看上去其乐融融,非常和谐。
梁桢把视线又落到戏台上,前面《五女拜寿》刚唱完,现在在唱《碧玉簪》。
戏班唱到四点多,又收拾了一下,差不多五点左右开车去酒店。
晚上才是对外的正式筵席,地点在郊外一家度假山庄,当日钟家把整个山庄都包了下来。
中式寿宴,圆桌式,门口设了接待桌,用来登记红包和礼单。
钟聿作为独子,理应站在门口迎宾。
那天晚上梁桢换了套裙子,肉桂色,蕾丝材质,裙摆散开到脚踝,头发披下来只在尾部烫了一点卷,恰到好处的妆容将整个人的气质衬得温婉动人。
她陪同钟聿站在门口迎宾。
昨天她为此特意讨了份宾客名单,连夜一个个把名字都背了下来,包括其身份,职位,与钟家的关系等。
她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以至于尽管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但待人接物毫不怯场,落落大方。
“看到没,那个女人很不简单!”蒋玉伯站在人群中,看着门口迎宾的梁桢。
蒋玉茭捋了下披肩,“是啊,小小年纪能到这一步,心机很重,怕盈盈将来不是她的对手!“
”怕?”蒋玉伯暗笑一声,“你现在怕还有什么用,早就跟你说,这女人会是后患!”
蒋玉伯面色阴沉,口气不自觉加重,周围不时有宾客走来走去。
蒋玉茭摆手,“她再蹦跶也蹦不出什么花样,老爷子不会把她放心上,关键是那个孩子…”
“钟太太!”
有相熟的太太团过来,蒋玉茭压低声音:“行了这事后面再说,今天人太多,安分点。”蒋玉茭说完转过身,摆出招牌式笑容……
筵席七点开始,六点半的时候人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梁桢已经在门口站了快两个小时,趁着这会儿正好没什么人,她稍稍靠在后边一张摆盆栽的架子上,弯腰揉脚踝。
“怎么,脚疼?”钟聿问。
她眉头皱着点头,“鞋子有些挤脚。”
一双起码七八厘米高的细跟高跟鞋,银面尖头,漂亮是漂亮,可是穿着站一晚上估计够呛。
“有带备用鞋吗?去换一双。”
“不用。”
鞋子和衣服都是luna帮她整套配好的,其他鞋穿着并不合适,“可能是新鞋的缘故,再磨合一下就好了。”
“那我帮你揉一下。”
钟聿蹲下去要抬她的腿。
“干什么呀,喂,这么多人看着呢。”梁桢火急火燎地拉他。
“阿聿,梁小姐……”
梁桢听到声音抬头,章汐正挽着一位中年男人从外面过来。




软肋 193 挤脚
梁桢见过章汐几次了,自然认识,只是她旁边挽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也有几分面善。
直至钟聿喊了声“章伯父”,她才恍然大悟,心想真人看着倒要比新闻里出来的样子更瘦一些。
“爸,这位就是梁小姐。”
章汐还特意跟章礼介绍了一下,只是不说钟太太,还是称呼她为“梁小姐”,想想也是有趣。
不过梁桢自然是不会介意,她保持得体笑容,等他们随了礼,签完字,完成一套流程之后还亲自把他们送到内厅。
只是走一圈回来,脚更疼。
“人都应该到得差不多了吧?”
钟聿见她并没什么表情异样,应了声。
“你先入席,我去趟洗手间。”
“你行不行?”
“没事!”
洗手间在走廊另一头,梁桢保持得体姿态,拿了手袋出了大厅,一进去就找了个没人的隔间,关上门,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摘了高跟鞋。
乖乖……两边小脚趾都各被磨出了水泡,水泡也破了,脚后跟更是擦掉了一块皮,手一碰就火辣辣地疼。
谁说贵的高跟鞋就不会磨脚的?
梁桢想着以后这种场合应该会很多,需要穿着挤脚的高跟鞋和得体的裙子走来走去,得在包里放一盒创可贴,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是肯定没有了,她只能抽了张纸巾,撕成条把磨烂的小脚趾包住,再小心翼翼地把脚塞进鞋子。
弄好后她从隔间出来,简单补了个妆,尽管一动脚还是钻心地疼,但起码状态要比刚才好了一些。
梁桢对着镜子拍了两下脸,默默给自己打气:“快结束了,熬过这顿晚饭,还有三个小时!”遂拿了池台上的手袋准备去内厅,结果转身却见章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
梁桢倒被吓了下,神色露出几分难看,笑是肯定笑不出来了,只能勉强扯了下嘴角,冲章汐点下头算是打招呼。
章汐依旧是那副淡然温和的模样,只是在梁桢与她擦肩而过之时……
“挤不进就别硬挤了,这世上但凡不合适的东西,硬要往里凑,最终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梁桢脚步停住,脚跟到脚趾钻心疼,走一步都感觉像是刀子割皮,可她还是挺直了腰脊。
“谢谢章小姐提醒,起初可能会有点不习惯,但时间一长阵痛期总会过去,况且这么漂亮的鞋子,穿脚上痛一点又何妨。”
梁桢说完,笑了笑,“一会儿席上见!”踩着那双银面镶碎钻的高跟鞋走了,大理石地面被鞋跟敲得咚咚响。
章汐站在洗手间门口,镜子里是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只是眼波凌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席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主桌那边都是辈分比较高的长辈,钟寿成,蒋氏三兄妹,章礼,还有几位平时接触较多的贵宾。
梁桢就遂钟聿坐在主桌旁边的席面上,这桌都是晚辈。
梁桢过去的时候豆豆已经被保姆送过来了,坐在钟聿边上。
钟聿替梁桢拉开椅子,趁着她入座的时候压低声音问:“脚怎么样了?”
梁桢:“没事。”
钟聿:“要不要让人去给你拿双鞋?”
梁桢:“不用,真没事,你先坐吧。”
这时对面突然有人调侃:“真爱果然就是不一样,以前钟二少跟我交往的时候可没见有这么体贴的啊!”
钟聿冲着刺了口,“闭嘴,就你话最多!”
顾秋池不服气地冲他挤了挤眼,“哼,谁让你大庭广众秀恩爱!”
钟聿:“怎么,你是眼馋还是妒忌?”他边说边还把梁桢的手堂而皇之握到手里,揉了两记。
顾秋池作了个夸张呕吐的表情。
“真特么不要脸!”
老爷子比较传统,所以寿宴都是中式布置,一桌人围着吃饭也总免不了喝酒。
梁桢和钟聿这桌都是年轻人加上钟聿今晚又是东道主,吴恙和顾秋池几个闹得有点凶。
吴恙:“不声不响结婚了,不声不响孩子打酱油了,枉我把你当兄弟,居然瞒得死死的一声都不吭。”
顾秋池:“真不是人啊,明明都有心上人了,还欺骗了我这么多年感情,渣男,禽兽不如!”
两人一唱一和,拿钟聿消遣,其目的就是给他灌酒喝。
钟聿那天心情不错,几乎来者不拒,所以开席不到一半他已经四五杯红酒下去,好在起码还有一点理智,再给他喝他就不喝了,然后矛头一转,全部又去灌梁桢。
梁桢其实倒也不是不能喝,可钟聿不让。
“她酒量不行!”
“一杯倒,真的不行,喝多了回去就是发酒疯!”
钟聿可是见识过梁桢喝醉之后的样子的,往事不堪回首,现在想想还都觉得心酸,所以绝对不能让她再喝酒。
他替梁桢挡,结果就是敬梁桢的那几杯也都最后进了他的肚子。
酒一多,话就多了。
吴恙趁机问他跟梁桢的情史,比如什么情况相识的,什么情况下两人走到了一起,甚至包括是哪次偷吃禁果怀上了豆豆……豆豆在旁边听着还津津有味,不时问几个问题加入讨论。
梁桢本就不是喜欢把私事拿出来跟大家分享的人,更何况又是这种场合,喝了酒,说话就没个底线,好几次她差点都听不下去了,在底下踢钟聿的小腿肚。
可惜钟聿酒精上头,思维兴奋,转过身一把搂住梁桢,“honey你干嘛老踢我!”
梁桢:“……”
她恨不得把这人一锤子敲到地缝里去,对面顾秋池和吴恙笑得上气接不了下气,而全程就数章汐最安静,她默默吃饭,默默聆听,也几乎没怎么参与他们的话题。
中间老爷子被请到台上讲了几句,话都是好听的话,自然也讲到了梁桢和豆豆,特别是对这个孙子,钟寿成可能人逢喜事心情好,讲到半道上还非要叫人把豆豆牵了上去,他抱着孩子当着全厅的人介绍,这是钟家的嫡孙,长孙。
至此豆豆算是正式被钟家接纳,台下纷纷送上祝福,祝钟家添一金孙,而梁桢自然也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
短短几天前,众人评说豆豆还是野种和私生子,一眨眼的功夫却成了钟家金孙。
满场都是追捧。
她当时坐在主桌边上,感受厅内的热闹喧哗,面上大家对她都是恭敬有加,甚至带了点阿谀和奉承,可是转个身她知道又会是另一副光井。
后半场过来主动跟她敬酒的人就多了,梁桢一个个应付,什么叔伯,姨妈,表亲,包括蒋玉茭经常来往的那些太太团。
辛亏梁桢提前做了功课,不然真是连人和脸都搞不清。
好不容易推掉最后一位的敬酒,梁桢手机响,一串陌生电话,她划开接通。
“喂,哪位?”
“哪位?我是你老子,你说哪位?”电话那头猛地传过来一串粗暴的男声,梁桢像是被人一下扼住喉咙。
“我出去接个电话!”她摁住手机,侧身故作镇定地跟钟聿打了个招呼。
钟聿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正被吴恙缠着,也就没多在意。
梁桢拿了手机很快走出宴会厅,一口气到了外面花园的回廊,隔开喧嚣的人群,外面显然静了很多。
梁桢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下来,重新拿起手机。
“喂…”
“死丫头,接个电话都磨磨蹭蹭。”
梁桢之前已经换过一次手机号码了,只能猜测大概是何桂芳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了梁国财,但这人阴魂不散,早晚会找上门,她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今天这种场合,心里多少有些慌。
“你有什么事?”梁桢尽量保持语气平稳。
那头又吼:“给我出来!”
梁桢愣了愣,“你在哪儿?”
“我在这什么……什么华山庄门口,他妈门口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让我进去!”
梁桢绝望闭了下眼,梁国财尽量能够找到这里来。
“我很忙,有事晚点我跟你联系!”她想先把人打发走,可梁国财哪这么容易对付。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可往里闯了啊!”
梁国财就是泼皮和无赖的结合体,还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梁桢没法子,低头揉了下脸,“行了,你别乱来,在门口等我!”
她挂掉电话,快步穿过回廊,绕过花园往大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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