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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今晚来的人很多,但钟家设的其实是私宴,并不对外开放,所以外人并不清楚他在哪里办酒席。
梁桢一路走一路想,梁国财到底哪里来的消息?
从宴会厅到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秋夜风凉,她只穿了件很薄的七分袖蕾丝裙,光腿踩着细高跟,冷风刮在身上已经足够让她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今天不能跟梁国财起争执,好好把这樽瘟神送走要紧。
梁桢走至大门口,看到缩着膀子的梁国财站在铁门旁边的台阶上,低着头踱着步子,神态悠闲得很。
她并没直接过去,而是从旁边偏门出了山庄,偏门外是一个停车场,没正门那么显眼。
梁桢找了个僻静处,给梁国财拨了过去。
“你往前走右拐,我在这边的北门等你!”





软肋 194 谈判
梁桢一直走到北门外面的景观带旁边。
十一月的气温已经很低了,梁桢双手环住摩擦着自己的手臂,后悔出来的时候没有穿一件大衣。
“桢桢!”
听到梁国财的声音,梁桢转过身。
梁国财离着大概还有七八米的地方就开始嘴里嘀咕:“啧啧,还真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看这衣服,这排场……”边说边瘸着步子走过来,挨近了又上上下下把梁桢打量了一遍。
“我就说我闺女命里带金,是当富太太的命,看吧,还真被我说中了不是?”
梁国财从小也没少骂她,什么贱蹄子,破落户,臭婊子,什么难听他就捡什么骂,这会儿又说她命里带金,嗬…梁桢都懒得深究他话里的意思,冷冷问:“找我有事吗?”
梁国财龇了下牙,看了眼前边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
“我来吃酒席啊。”
“什么酒席?”
“哎哟闺女,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懂?这不你公公办寿宴嘛,我作为亲家公是不是也该进去讨杯酒喝?可门口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死活不让我进!”
他说的应该是门口的迎宾。
今天整个山庄都被钟家包了场,闲杂人等是进不去的,更何况还是梁国财这样衣衫邋遢的人。
“走,你带我进去!”梁国财过来拉梁桢,拖着拽着就要往侧门那边走。
梁桢真是受够了,甩开他,“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梁国财倒也没再纠缠,嗤了声,“这话怎么讲?你是我亲闺女,又嫁了有钱人,以后疼你巴你还来不及呢。”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稀疏的黄牙,“怎么,是嫌我进去丢了你的人?可这也没办法,你就这出生,你爹我就这德性,你就算飞天上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梁桢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
夜里的风穿透皮肤嗖嗖往里刮,心口凉到战栗。
是啊,她穿再华贵的裙子,也都是层皮,骨子里还是卑贱的,这点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梁国财。”梁桢转过来,眸中沁凉,“你应该知道我今天不可能让你进去,你也根本进不去,如果你非要闹,这边有的是保安和保镖,大不了撕破脸,只是到时候会弄得很难看,别的不说,对你而言应该讨不到什么好处。”
梁国财听完立马嗤了声:“果然是身家不同,讲话腔调都足了,拿保镖来压我?我倒要看看,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发达了找保镖打自己嫡亲老子,这事传出去到底是谁脸上难看,我呸,丑不要脸的东西!”
梁国财说几句情绪就开始激动。
梁桢咬了下牙根。
几米之外的酒店宴会厅,坐的都是钟家平日来往颇深的人,用个很俗的词说,商政届名流,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地位的。
梁国财能挑这个时候来找她,说明已经想好对策,他就是掐着她的七寸来的,梁桢清楚自己现在处于劣势,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跟他起冲突,不然依梁国财的尿性,他真的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梁桢倒无所谓,她什么恶心的场面都经历过了,也不在乎被人多羞辱一次,可是她得顾忌钟聿和豆豆。
“梁国财,你觉得撕破脸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哼!”
“进去了你又能怎样,自讨没趣不说,你还会害了我,害了豆豆。”
“所以你可想好了怎么跟我说话!”
“我在跟你好好谈!”梁桢尽量放缓口气,“正如你所说,我走到哪都改变不了你是我父亲的事实,这点我认,所以既然大家都挣不脱现状,不如心平气和一点,考虑一下以后的相处方式?”
梁国财嘴角沉了下,不答话,光盯着梁桢看。
梁桢又攒了一口气,“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我并不怕你,真要闹我什么干不出来?但是有必要么?父女一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无非是求财,而我求个安稳!当然,以前我日子过得难,你要钱我真的没办法给你,可现在不同,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嫁的是谁,什么身家背景,所以你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在这继续闹下去!”
梁桢不多描,四两拨千斤。
梁国财盯着她看了会儿,夜风中她一袭蕾丝长裙,化了精致的妆,刚过来那一会儿都有点不敢认。
小时候山坳里那个脏兮兮的女娃娃,有朝一日还真的飞上枝头成了人上人。
梁国财又不傻,他清楚自己的最终目的,且有句话梁桢是说对了,他们毕竟是父女,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行,既然你这么说,我给你点面子。”遂举了一个巴掌。
梁桢一时没懂,“什么意思?”
“我要这个数!”
“五万?”
梁国财当即嗤笑出来,“你当我要饭的?我要五十万!”
梁桢差点倒抽一口凉气,五十万,张嘴就来,还真敢开口,但这会儿不能跟他明着扛。
“好,五十万没问题,但我现在没有。”
“你没有?你都是钟太太了,开豪车住豪宅,这点钱对你来说也就是洒洒水的事吧。”
“我真没有,你要不信,大可以现在闹!”
“……”
“不过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都说了,我已经是钟太太,钱不会是问题,可是你一次要这么多,让钟家这边怎么想?”
梁国财大概也觉得这话有道理,嘴角抽了下,“那你说吧,现在能给我多少?”
梁桢打开手袋,抽出里面所有的现金,梁国财目测了一下,也就一两千而已。
“打发叫花子呢?”
“我现在身上真的只有这么多,你暂且用着,等我过几天有现金进账,我会跟你联系。”
梁国财衡量了一下,大概觉得这话也不假。
“行,我姑且信你一次,三天吧,最多给你三天,三天我要是见不到钱,别怪我恶心你!”
梁国财从梁桢手里抽走了那叠纸币,塞进兜,吸着鼻子看了眼四周。
周围只有一个停车场,并无其他人。
“行了,进去吧!”他甩甩手裹着外套朝另一个方向走。
梁桢一直目送梁国财在夜色中消失,裹着手臂又在风中站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眼,夜空中悬着一轮凉月。
“你是不是也觉得人生真他妈的操蛋!”
她彪了句脏话,独自哼笑出声。
数米之外的一辆车内,熄着火,灭着大灯,直到梁桢裹着膀子进了酒店,司机开口:“蒋总?”
后座男人抬了下手,“走吧!”
…………
梁桢回到席上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钟聿又被灌了两杯酒下去。
“去哪儿了?”
见她过来钟聿就借着酒劲往她身上腻,周围一圈起哄。
梁桢勉强维持住笑容:“接了个电话,去了趟洗手间!”
“真是一刻都不能见不着啊,十五刚差点要冲出去找你,就怕你给走丢了!”吴恙调侃,“我都纳闷了,一个大男人这黏糊劲,十五你上辈子是不是猫转世?”
钟聿嗤了一声,冷光扫过去,底下却紧紧握住梁桢的手,“怎么这么冷?”
“嗯,外面风挺大。”
“那你还乱跑。”
他脸喝得红扑扑的,灯光下一双眼睛晶透闪亮。
若你见过最璀璨的星辰,又如何再回晦涩肮脏的地狱?
“知道了,不乱跑了。”她回以钟聿一个温柔的笑,四目相对,喝得有些半醉的钟聿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乖,亲一口!”
他还真噘着嘴贴过来。
“咦~~~”顾秋池一众浑身掉鸡皮疙瘩,“恶心死了,能不能死边上去?”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黏糊,搁以前梁桢肯定会把他的脸扒拉开,可今天不知为何,她竟也凑了上去,配合他在他嘴上哚了一口。
哚完梁桢肯定控制不住地脸红,可钟聿喝得七荤八素了,早不知廉耻,缠着梁桢还要第二个亲亲。
他闹起来真的可以毫无底线,可又端着那张脸,那张又欲又纯又好看的脸。
梁桢拗不过,倾身过去又亲了他一口,不过这回亲的不是嘴,是额头。
“天哪简直要死了,说好的寿宴呢?怎么就一直在被塞狗粮?”顾秋池大大咧咧地叫。
梁桢被她的话逗笑,推开还要缠过来的人,抬头间目光与对面撞上。
许是这个夜晚太乱,身边的男人太甜,而那抹撞上来的目光太冷。
章汐抬了下手里的酒杯,没说话,但眼神已经昭示一切。
梁桢瞬间就醒了几分。
“豆豆呢?”她迅速别过头去问钟聿。
钟聿支着脑袋,“被老爷子带走了,说是要带他溜一圈。”
……
一顿晚饭吃到近十点,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体力有些不支,大家也都体量,所以并没有闹得很晚。
钟聿喝得也差不多了,最后是孙叔把他扶上了车,梁桢独自抱着已经睡着的豆豆跟在后面。
好在到家后还有沈阿姨可以帮忙,她把豆豆抱走了,梁桢这才脱开手,扶着钟聿上了二楼,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弄上床。
之后给他脱衣服,洗脸,简单擦了下身子,等自己洗好澡卸完妆躺到床上,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从早晨睁眼到现在,看似才整整二十多个小时,但梁桢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大半世。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一秒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时时都要记着自己是钟太太,这种感觉就像是穿着高跟鞋踩在钢丝上跳舞,旁人或许会羡慕,可是所有的辛苦和压力都只有自己才清楚。
脚上被磨破的地方被热水泡了一下,此时疼得更加厉害。
梁桢独自躺在黑暗中,重重吐了一口气……




软肋 195 夜话
唐曜森在老爷子大寿那天飞了趟深圳,那边有个美术馆项目,是森集的案子。
其实并不需要他亲自过去谈,这几年他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钟氏,森集这边他另外找了个合伙人,自己只占股份,已经很少参与决策和管理。
像这样他亲自飞到现场谈项目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那天下午跟甲方开完会,聊得还挺顺利,所以没到晚饭时间就把初步意向敲定了,晚上的时间一下空了出来。
他是跟森集合伙人一起来深圳的,两个大男人,也没地儿可去,最后合伙人提议:“要不找地方喝两杯吧。”
合伙人姓罗,单名一个霄字,比唐曜森小两岁,之前是唐曜森的助理设计师,算是唐曜森一手带出来的。
后来唐曜森进了钟氏,渐渐顾不上森集那边,干脆就给了他一点股份,让他当了合伙人。
唐曜森难得有个空闲晚上,笑着答应:“行啊,你找地方。”
罗霄想了想,“我看到对面商业街上有很多居酒屋,要不就去那里?”
唐曜森笑笑:“我都可以!”
两人各自回到酒店稍作休整,傍晚时分在大堂集合,也没叫车,步行过去。
商业街并不繁华,两人挑了间看上去还算雅致的居酒屋。
一杯清酒下肚,罗霄说:“国内这种居酒屋都不正宗,有机会一起去樱花国,我带你去喝正宗的樱花国烧酒!”
罗霄之前在樱花国留过两年学,总嚷着要带他去樱花国转转,可是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抽出时间。
唐曜森笑着给他又蓄了杯酒,“好啊,年后不正好有个樱花国项目吗,到时候一起过去。”
罗霄一愣:“你说真的啊?”
唐曜森:“你觉得我这样子像是在开玩笑?”
“不是。”罗霄把酒杯往旁边撤了点,“你有时间啊?你平时年后不都是最忙的时候吗?还是说……”
唐曜森拿过酒杯喝了口:“我递辞呈了。”
“什么?”罗霄一时没把控住,嗓门有点大,意识到好像有点激动了,赶紧说,“不是,我意思是好端端的怎么递辞呈了呢?这也实在太突然了点。”
唐曜森笑笑没接茬,他话不多,但今晚喝酒倒是爽得很,桌上一瓶酒很快就空了,他又招服务员要了一瓶。
罗霄跟了他这么多年,了解他的处境。
“行了这酒后劲大,你少喝两口。”
罗霄过去要拿瓶子。
唐曜森摇头,“没事!”自己又给自己满上。
罗霄知道也劝不住,行吧,既然老板要喝,他奉陪到底。
酒一多,话就多,慢慢就打开了话匣子。
罗霄:“具体原因我也不多问了,就说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我这次回去安排人把你之前的办公室重新装修一下。”
唐曜森摇头:“手续还没走完。”
罗霄:“老头儿那边不肯撒手?”
唐曜森摸着酒杯,笑了笑,“算是吧,辞呈不肯批。”
罗霄把筷子往旁边一甩:“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这也太欺负人吧,你说你这些年替他们顶了多少压力,结果到头来除了一身骂名讨到什么好了?怎么,现在还不让人走了是不是?”
罗霄东北人,个头生猛,说话也生猛,其实当年唐曜森说要去钟氏的时候他就不赞成。
唐曜森被他彪呼呼的样子逗笑:“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激动?”
“不是,我是替你觉得委屈,他们不就欺负你能力强好说话又有责任心吗?可是最后能得到什么呢?人家说告你就告你,说起诉就起诉,外面都说你是奔着钟寿成女婿的身份才娶了他女儿,可你替钟家卖命的时候怎么没人心疼你压力大处境难?这些年你一步步走到现在容易吗?换我早就撂摊不干了!”
罗霄性格豪爽,又喝了酒,说话就有些口无遮拦。
唐曜森揉了下额头。
他在钟氏这些年,很多人都觉得是他讨了便宜,可是他刚进去的时候是从分公司基层开始的,一步步爬到现在,付出多少牺牲多少,又得到多少,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也不是傻子,老爷子一口一个曜森,一口一个自己人,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钟氏是钟氏,而他只姓唐,无论他娶了谁,或者跟谁离了婚,最终公司还是会交到姓钟的手里。
结局早就写在那里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一步棋。
罗霄慢慢平缓了一下情绪,“那边不放人,你打算怎么办?”
唐曜森摸着酒杯,眼神有片刻放空:“可能会先休息一阵子吧,刚好我父亲去年也退休了,回去陪他一段时间再考虑以后的事。”
这些年唐曜森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磨上的驴,一直转啊转个不停,尽管得到了很多人羡慕的荣耀,地位和财富,但是过得并不开心。
可能年纪越大越渴望安定。
“也好,伯父都六十了吧,你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忙,确实也应该回去陪陪他。”罗霄又给他倒满酒,“对了,钟氏那边的股份你打算怎么处理?”
唐曜森又捏了下眉心,“还没想好,暂时先留着吧。”
属于两个男人的夜晚,喝了许多酒,说了很多话,这是唐曜森印象中近三年来自己唯一一个算得上悠闲的晚上,没有纷扰的电话,繁复的方案,更没有回不完的邮件想不完的问题。
尽管辞呈钟寿成还没批,但一旦他作了决定,后面只是时间问题。
晚上他独自倒在床上,细想近十多年的时光。
毕业,工作,恋爱,结婚,离婚……经历过创业期,奋斗期,飞速上升期,自然也有瓶颈期。
大概很多人都会羡慕他的开挂人生,觉得一帆风顺甚至风光无垠,可是夜深人静时他四下空无一人,又有谁曾想外人眼中看似刀枪不入的唐曜森,也有孤独无助的时候。
他翻个身从桌上摸到手机,打开相册,里面存了张很久以前的照片。
许多年前的那个女孩,扎一头马尾,穿了洗得发白的校服,跟他说话的时候会有一点生怯感,可眼中分明藏着某种不甘。
他又把画面划到另一张照片上去,是从微薄上存下来的一张。
一袭吊带红裙的梁桢站在露台上,穆奈岛的夜色将她包裹住,她回头冲他笑,眼眉弯弯,尽显风情。
十八岁的女孩还有一点婴儿肥,二十三岁的梁桢却已经形骨瘦削,为人母,为人妻,跟他唐曜森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遇到过另一个可以让他心动到心痛的姑娘。
……
钟寿成寿宴,梁桢早晨五点就起了,一直忙到凌晨才躺下,四肢百骸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累,可是却到后半夜才睡着。
睡了也不安稳,放电影似的眼前都是一张张脸,蒋家的,钟家的,寿宴上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张张涂满油彩的脸,个个端着笑来跟她道喜,可是一眨眼功夫,那些脸全都搅在一起,笑的,哭的,骂的,最终变成白骨骷髅,梁桢吓得扭头就跑,夜色中慌不择路,画面却突然跳转。
“桢桢!”
她低头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悬崖边上,挂在崖壁上的梁国财拽住她的脚使劲往下拽。
“放开我!”
“放手,放开我——”
梁桢使劲往前一踹,“咚”的一声。
“靠!”
朦胧间听到一句咒骂声,紧接着脚上传来痛感,她猛地睁开眼,油彩的戏子没有了,骷髅没有了,悬崖和梁国财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金属吊灯,窗帘和天花板。
吁,刚才都是梦。
梁桢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不对,脚上的痛感却是真实的。
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嗖”地从床上爬起来,却见钟聿一脸阴沉地坐在床头前边的地板上。
梁桢皱眉,问:“你大清早坐地上干什么,不凉吗?”
钟聿磨了下牙根,“我怎么坐地板上不得问你吗?”
梁桢:“问我?”
钟聿:“我好心想给你脚上涂点药,结果你倒好,上来就踹了我一脚。”他一脸不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梁桢咬唇皱眉,脑子里迅速回忆刚才的情景,似乎,好像,还真踹着了什么东西。
“抱歉,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梁桢尴尬笑了声,起来爬到床头那边去,问,“踹到哪了?要不要紧?”
钟聿哼地一声。
梁桢:“不会是踹到脸了吧,给我看看。”她捧住钟聿的腮帮子他的脸抬起来。
清晨的男人应该刚洗过澡,刷了牙也剃了须,身上有股好闻的薄荷味道,只是宿醉刚醒,眼圈还是有点红,浓密的头发一团团蓬松地堆在头上,性.感慵懒又好看。
梁桢一时没忍住,在他额头上迅速哚了一记。
“对不起啦。”
钟聿别过头,鼻子里哼气,眉峰都气得竖了起来。
多大点事儿呢,至于么?可是梁桢就是喜欢纵容他的小幼稚。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要不我再亲你一口?”
钟聿嘴唇抿了下,没转过来。
梁桢笑着又在他的侧脸落了一个口勿,亲完他还不满意,又换了另外一边凑过来。
“带点诚意,不然我可不会原谅你!”
真是幼稚到家了,可谁让他长得这么好看。
梁桢伸长脖子又凑过去,可就在快要碰上的那一秒,钟聿突然转了过来,梁桢猛地瞪圆眼睛。
“唔…你耍赖!”
钟聿捧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头发上抓了一下,“闭嘴!”随之温柔包裹,辗转轻函。
秋日金黄的晨曦中,梁桢慢慢闭上眼睛……




软肋 196 房子
一小时后,晨光更亮了,两人终于熄战。
钟聿去重新冲了个澡回来,梁桢还懒洋洋地趴在床上。
“给你脚上重新涂个药。”
梁桢枕着胳膊摇了下头,“不用了吧。”
钟聿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听话,起来,快!”说完已经去拎了药箱过来。
梁桢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只拿被子草草在身上裹了下,露出大半截又细又白的小腿。
钟聿把她的脚板正。
其实昨天晚上回来之后梁桢已经简单处理过了,在脚后跟和小脚趾上都贴了创可贴,钟聿把创可贴撕掉,水泡破掉的地方还黏着一层烂皮,但还好,严重的是两边脚后跟,硬生生磨掉了两块肉似的,又浸过了水,缠着创可贴捂了一夜,看着就有些狰狞。
钟聿不禁皱眉,“穿个高跟鞋都能把自己伤成这样,我该说是鞋子太狠,还是你的皮太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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