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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梁桢笑了笑:“那可能是我的皮太嫩吧。”
钟聿嗬了声:“还真是有脸承认。”说完捏住她脚踝的指腹故意在她腿上蹭了蹭,“别说,还真挺嫩。”
梁桢:“……”
钟聿给伤口消了毒,上了一层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几个月他给她上药的次数多了,总之感觉他的手法娴熟了很多,弄完还知道握着她的脚踝对着伤口吹上几口气。
“不包上么?”梁桢问。
“包什么包,包上不透气,好得更慢。”
“哦…”
钟聿收拾了药箱,扔到一边,又走到床边说:“你以后要是穿不了那么高的鞋就甭穿了,弄得跟二级伤残似的,自己受罪。”
梁桢心想还不是为了迁就你身高么,她仰着头反问:“我穿高跟鞋不好看吗?”
钟聿顿了两秒:“还…行吧。”
梁桢:“那我昨天晚上不好看吗?”
钟聿眉心皱了下。
她昨晚穿了一条蕾丝长裙,腰又细,身子又白,还一直笑啊笑,笑得他整颗心都荡起来了,简直好看得要人命。
“也…还行吧。”钟聿别了下头,咳一声,“但是!我是说但是,但是你也不能为了自己好看就不顾脚的感受,那么高的鞋跟对脚来说本来就是一项酷刑,你看现在吃苦头了吧,脚上都秃噜皮。”
梁桢被气得够呛,大周末的早晨,为什么要在跟他讨论该不该穿高跟鞋这么无聊的话题。
真是……幼稚病大概也会传染。
“行了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多穿几次脚上有茧之后就不会秃皮了。”梁桢把腿收回被子,摸过手机看了眼,居然已经八点了。
她自从搬过来之后睡得一天比一天晚。
“你先出去吧,我起来洗澡!”
“那我药都给你白上了???
“……”
“不准洗!”
梁桢绝望趴回去拿被子捂住头,生活在一起之后才感觉到,他之前所有的温柔都是假象,在很多小事情上他有绝对的控制欲。
梁桢最终还是放弃了洗澡,只简单清理了一下,换好衣服下楼。
周日,三人难得都在家,但事情已经安排得满当当。
那边别墅改装完成了,需要添置家具,本来这些事都可以交给设计师和家装公司一手处理,但梁桢坚持要自己去采购。
这算是她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家,怎么可以让别人包办。
吃过早饭之后三人出发。
设计师之前已经给了方案,也推荐了几个品牌,梁桢自己也都做了功课,钟聿对这些都没意见,只要她自己喜欢,唯独选床的时候要求床板结实,经久耐用,他还细细地把这些要求都跟店里的导购描述了一番。
梁桢当时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不过总体而言选购还算顺利,得益于梁桢拍板爽快,又提前做了功课,基本都是直奔主题,所以计划一整天的采购只花了半天就全部弄完了。
临走的时候店里导购还特意问梁桢是不是这个行业的人,怎么这么专业。
梁桢笑笑,“我学建筑的,专业倒不至于,只是平时会有点涉及。”
回去的车上,钟聿也忍不住要夸她,“之前linda也问过我,说你是不是做室内设计的,怎么懂这么多。”
这次别墅改装的过程中,梁桢给了很多意见和建议,起初linda也只是照着她的意思去改方案,后期都快变成梁桢自己画图直接给她确认了。
梁桢笑了笑:“很早之前我有个心愿,就是自己能够给自己盖一栋房子,自己设计布置,不需要多大多豪华,但从结构到内饰都必须由自己亲力亲为,包括里面的摆设,桌椅,到用的每一根筷子,每一只花瓶,所以我选修过室内设计,也学过一段时间家居设计。”
她说到这又回头看了眼豆豆,小家伙陪着逛了半天,大概累了,已经不声不响一个人在宝宝椅上睡着。
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可见细小的绒毛。
这种感觉实在太好,好到她敢把藏在心里的奢望说出来。
“最好房子前面还得有个小院子,一半做花圃,一半做菜园,四季有新鲜的蔬菜瓜果,日日有娇嫩的鲜花,然后再找一良人相伴,养一到两个孩子,看朝夕日落,最后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婆。”
钟聿将车速放缓,没转身看她,但也知道此时她脸上应该带着温柔的笑。
他问:“那现在呢,还有这个想法?”
梁桢摇了下头:“没有了。”
钟聿蹙眉:“你这想法也不难实现啊,怎么就没有了?”
梁桢低头揪了下手指,“可能是年龄越大越看得清现实,知道很多想法过于理想化了。”
她所要的四季瓜果,花香满屋,应该也都只能是梦想里的事,人活这世上有太多无奈和不甘,为利,为名,为很多想要或者必须要的东西。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自己无法决定的事,比如出生,父母,还有命运。
梁桢转念又想到梁国财的事。
“对了,昨晚你喝多了,都没机会跟你说。”
钟聿开着车,“嗯,什么事?”
梁桢之前答应过他,在一起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彼此都必须坦诚,她昨晚也慎重考虑过了,这事没必要隐瞒。
“梁国财昨晚找过我。”
“梁国财?”钟聿还花了两秒思考这个人是谁,想起来后脸色发沉,“你爸?”
“嗯。”
“昨晚什么时候?”
“寿宴上,他去了酒店,被保全拦在了门口。”
“他找你做什么?要钱?”
“嗬…”梁桢自嘲般地笑了声,“算是吧,当场开口要五十万。”
“五十万?那倒还不算贪心。”
“是么。”梁桢捞了下头发看向窗外,“数目听着是不大,可一旦给他开了这个先例,他还会一直纠缠。”
梁国财的尿性她太了解了,贪得无厌,毫无人性。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梁桢捧住脸揉了下,靠在椅子上重重吐了一口气。
“还没想好,但他要求三天之内给他答复。”
“要不给呢?”
“不给?”梁桢苦笑,“那估计他会干一些恶心人的事。”
钟聿跟梁国财并没怎么接触过,所以了解不多,但仅从上次他光天化日抢梁桢钱包的事就能看出,确实是个无赖混蛋。
“这事你甭管了,我来处理。”
梁桢愣了下,“你?你怎么处理?”
“反正你别管了。”
“……”
梁桢跟梁国财一直势如水火,这些年处得跟仇人似的,可在外人眼中两人毕竟是父女,所以这事处理起来还是有些棘手。
钟聿考虑了一下午,觉得还是得亲自出面比较合适。
梁国财那天晚上从梁桢那里拿了点钱就直接去了天水街,找了个足浴店住了两晚,醉生梦死到第三天中午才回皮罗巷。
还是之前一直住的那间招待所,拎着一瓶没喝完的烧酒上楼,半醉半沉地摇晃着身子,在走廊上还撞了个小工,骂骂咧咧还怪人走路不长眼。
小工赶着出去干活。
“老不死的大白天就喝成这样,早晚死在外边。”小工骂了一句就走了,也懒得跟他计较。
梁国财嚣张地冲着人背影唾了一口,哼着小曲推开自己那屋的门。
走进去,屋子里乱糟糟。
“哟,又换人了啊……”
屋子里横七竖八摆了好几张床,三天两头会有不同的人住进来,梁国财只瞧见靠窗站了一男的,他喝得稀里糊涂也没仔细看,以为是新搬进来的租客,嘴里嘀咕一声就一头栽倒在靠墙摆的一张单人床上。
钟聿走过去,喊了声:“梁国财!”
梁国财嘴皮子张了下:“啥?”眼睛却没睁。
钟聿忍受着这屋子里的酸腥气,拿脚踢了下他挂下来的腿肚子,“梁国财,起来!”
连续踢了几下,床上的男人摸着肚子,“大中午的叫啥叫,再叫老子弄死你!”边骂边揭开眼皮,视线里的轮廓渐渐清晰。
一长得很俊的年轻男人,穿了件灰色大衣,白白净净的实在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梁国财觉得面熟。
“你是……”他拿手敲了下脑袋,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你是……”
大概起得太猛了,一屁股又跌坐了回去。





软肋 197 依靠
“你是那个……钟……钟……”钟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后面那是啥字,因为压根不认识,干脆两手抓住钟聿,“哎哟我的新女婿…我新女婿。”
钟聿躲都来不及,手上跟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狠狠甩了两记才把人甩开。
甩完立即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两米开外的安全区域内。
梁国财还要起身过来,钟聿双手在胸前比了个x字,“你别过来,就站那别动!!!”
梁国财半醉半醒,但还是乖乖给退了回去。
钟聿又往后走了两步,正了正衣襟,开口:“我来就是为了给你带几句话,说完就走,所以保持这种距离就好!”
不然单闻着梁国财身上的嗖味他都会有随时扭头走的冲动。
梁国财站床前,笑着在膝盖上搓了两下手。
他又不会上网,也不会弄什么微信微博,所以原本是不知道梁桢结婚的,还是同乡跟他提了一句,说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豪门灰姑娘长得有点像他女儿,梁国财就找人弄了新闻给他看,一看还得了,可不就是他女儿么,而嫁的那位二世主,梁国财看了照片才认出来,就是抢钱包那次跟他动手的小白脸。
梁国财还曾骂过他瘪三,现在可好,瘪三摇身一变成了富商独子,家缠万贯。
乖乖!
“那啥……之前是我不知道,我有眼无珠,女婿,你可千万别放心上。”梁国财龇着满口黄牙开始拍钟聿马屁。
钟聿剐了下耳窝,他哪来心思听这些。
“行了长话短说,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以后要钱甭去找梁桢,你找她也没用,她那脾气吃软不吃硬,你不如直接来找我,毕竟钱都在我这里,我给的话可能还会比她大方一点。”
梁国财听完双目简直放光,脚步不自觉又要挪过来,钟聿赶紧往后退,“你站原地别动行吗?”
“行行行!”
梁国财又往后退,一直退到床边上。
钟聿咳了声,“你之前跟梁桢要五十万,是这数目对不对?”
“对对对,你看……”
“嗯,我想了下,其实也不算多,毕竟你是她父亲。”
“嗨还是你明白事理,我就说我女儿这回嫁的肯定没错,那你看什么时候把钱给我?”
钟聿皱着眉,“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你说!”
“五十万,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但不是一次性给你。”
“什么意思?”
“你是梁桢的父亲,尽管这些年你也没尽过一点父亲的责任,但单从法律角度出发,赡养义务她也逃不掉,所以这五十万就当是她给你付的赡养费。”
“不是,五十万就想打发我?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钟聿沉了脸,“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梁国财瞪着眼睛。
钟聿揉了下眉心,“五十万,我会给你开个账户,每个月按份额打到你账上,你放心,到账金额绝对够你一个人的正常开销,甚至还有结余,条件是你必须搬回芦家坪。”
“不是,你…”梁国财又要插嘴,钟聿一个冷光扫过去,他讪讪瘪了下,到底还是没再吭声。
“另外…”钟聿手插兜,“我会在芦家坪的镇上给你买套房,你要是觉得一个人自理有问题,另外给你雇个钟点工负责一日三餐也没问题,但是所有这些的条件是,你必须给我乖乖住在那,管好自己的嘴,自己的腿,别再给梁桢惹一点麻烦,明白了吗?”
钟聿长了一张桃花脸,好看是好看,可是冷不丁板下面孔,也是挺吓人的。
梁国财听完心里自然不甘,“这事可轮不到你来说了算!”
“是吧?”钟聿插着大衣兜,哼笑,“那行,你要觉得这事沟通不了,那你尽管继续跟这耗下去,有些事梁桢办不了,毕竟她还得顾忌父女情分,可我无所谓。”
他说一半停了停,踱步走到梁国财面前,视线顺着他消瘦的躯干往下,最后停在他微微弯曲的右腿上。
“你这…”他抬脚在他右腿腿肚上轻轻踢了下,梁国财一时没站住,跌坐到后边床上。
钟聿哼笑,“你这条右腿之前断过吧?”
他板着脸的时候吓人,可是这会儿笑起来又带了股邪乎劲,阴森森地让人捉摸不透,更瘆人。
“你…你要干什么…”梁国财身子有点开始抖。
钟聿嘴唇上勾,“别紧张啊,就是想告诉你,我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人乖乖呆在一个地方,像你这种…你看,你右腿断了,我只需要再取你一条左腿,后半辈子你就只能躺床上,哪都去不了了,是不是?”
梁国财狠狠瞪着眼睛,嘴唇打架,却还在故作镇定。
“你…你当我三岁小孩?取我腿…你犯法的,我可以告你!”
钟聿真想为他的机智鼓掌。
老丈人脑子还不算笨哦。
“是吧,那是不是没人跟你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再说取你一条腿而已,又没要你的命,你放心,下半辈子你瘫床上,我自会给你养老送终,岳父,您看这样可还行?”
梁国财后背生汗,眼睛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
这男人生得好看,但笑起来寒侵入骨。
人上人与底层蝼蚁的较量,输赢向来没有争议。
梁国财也不是傻子,自然懂个中道理。
钟聿勾着唇又笑了笑,“行了,话我都带到了,后面事情我会安排好,最晚下周吧,下周我安排人送你回去!”他转身的时候看到旁边窗台上搁的半瓶烧酒,杂货店里卖的最便宜那种。
“岳父,这种劣质酒您还是少喝为好,等您回了芦家坪,逢年过节烟酒我都会安排,您好好在那边养老,只要梁桢和豆豆相安无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梁桢知道钟聿白天要去找梁国财,但并不清楚他会如何处理,期间给他发了微信,他也没有回复。
一整天梁桢都忐忑不安,一直熬到晚上钟聿回来,鞋子还没换呢她就跑了过去。
“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见梁国财的吗,去了吗?”
钟聿扔了外套,扯松领带往沙发上一崴,“去了啊!”
“结果呢?”
“处理完了。”
“完了?”
“嗯。”
梁桢愣了下,她不清楚他口中所谓的“处理完了”具体什么意思,问:“你怎么处理的?”语气又急又担心。
钟聿还是头一次见到梁桢如此焦心的模样,不免觉得有趣,笑:“去给小爷倒杯水,倒杯水我就跟你说。”
梁桢:“……”
梁桢去接了杯水给他。
钟聿喝了一口,牵她坐到自己身边,双臂搂住,瘾君子似的在她脖子里吸了一口。
“今天下午在家做什么了?”
梁桢耐住性子:“完成了几张速写,建模,跟老师沟通了毕业设计。”
“喲,挺充实啊。”
“还行吧。”梁桢把缠在身上的人往旁边支开一点,“你倒是说啊,梁国财那边什么情况。”
钟聿眉峰挑了下,“下周他回芦家坪。”
“答应了?”
“嗯。”
他居然能答应?梁桢盘着腿坐到沙发上,“你到底怎么说服他的?”
“找人把他揍了一顿!”
梁桢脸色当即一沉,“我没在跟你开玩笑!”况且这事一点也不好笑,钟聿侧头刚好就看到她一脸凉飕飕的表情,赶紧举手投降。
“好好好,我说实话,揍是肯定没揍,好歹是你爹嘛,我也不能直接动用武力,就……恩威并施了一下。”
之后钟聿把过程跟梁桢说了一遍,包括给他在芦家坪置房的事。
梁桢听完半饷没出声。
钟聿低头盯着她看,“怎么了,还生气?哎算我错了,我不该拿这事跟你开玩笑,我就……”话还没说完,梁桢突然低头倒过来,额头一下撞在钟聿的胸口。
钟聿身子僵了僵,伸手要扶,她垂头顶着他的胸开口:“别动!”
这些年颠沛流离,风雨兼程,独自扛疼,扛苦,扛所有命里给她的艰辛和不公。
曾在人脑门上开过瓢,也曾举着菜刀要跟梁国财同归于尽,她除了一身硬骨也真的没有其他本事可以对付这个泼皮,以至于见到他就像见到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厉鬼。
唯独这一次,她不用再去独自面对,有人可以站在她前面替她挡掉所有恶心丑陋的东西。
“梁桢?”
钟聿渐渐觉得不对劲,抬手去摸她的脸,摸到一手潮湿。
哭了?
他裹着她的双肩要将人扶起来,但梁桢摇着头顶住他胸口不愿动。
“我没事。”
她真的没事,只是想靠久一点而已。
之后钟聿便真的没再动。
那会儿沈阿姨还带着豆豆在楼下玩,屋里就他们两个人,灶台上还煨着汤。
五年前的梁桢大概死都不会料到,有天她跟这个男人会相拥在一片烟火气里。
大概隔了有三四分钟,气氛被手机铃声打断。
梁桢的电话。
她抹了下脸趴过去捞了手机。
“喂,舅妈…什么?很严重?”梁桢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我知道了,您先别急,急也没有用,我现在过去…”
她挂断电话,脸色难看。
钟聿问:“怎么了?”
梁桢:“我舅舅出事了,我得赶过去一趟。”




软肋 198 事故
当年陈芝兰跑了,不愿意认自己生的儿女,可是很奇怪,梁桢登门的时候陈兴勇居然愿意认她这个外甥女,不过这些年陈兴勇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梁桢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何桂芳,因为豆豆的原因跟梁桢经常会见面。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让梁桢挂心的亲人,陈兴勇算不上,但何桂芳肯定算一个,毕竟在她最难的时候,是这个窝囊怕事但善良的女人给了她一个肩膀。
入夜时分,梁桢往芙蓉苑赶,钟聿替她开车,路上大概从梁桢口中了解了一点情况。
陈兴勇在外地出了车祸,撞了人,伤者送到医院没能救得过来,陈兴勇是肇事者。
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梁桢也还不清楚,刚才何桂芳在电话里含糊讲了几句,其余就只剩下哭了。
晚上七点多,梁桢和钟聿赶到芙蓉苑。
何桂芳开了门,披头散发,眼泡肿得跟什么似的,之前大概是没在哭了,可是一见到梁桢又开始抽起来。
梁桢把她扶进屋,四周看了眼,没先问陈兴勇的情况。
“佳敏呢?”
“不知道,手机打不通,打她宿舍座机,同学说她好像去哪旅游了。”
“好像?”梁桢也是诧异,女儿出去旅游都不跟她说的么,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追究这个,“舅舅那边究竟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电话是那边巡捕打来的,说被撞的那人没救得过来,送到医院就咽气了,你舅舅也受了伤,还在做手术……”
刚电话里何桂芳并没说陈兴勇也受伤的事。
“舅舅伤得重不重?”
一听哭得更起劲了,“严重,很严重……那边说要动大手术,具体我也不懂……桢桢,你说要是你舅舅没了我跟佳敏可怎么办。”
何桂芳性格懦弱,遇事又没主张,这会儿就只会哭了。
梁桢安慰了两句,但无济于事,她也只好放弃,问何桂芳拿了她的手机,找到里面一个外地号码。
“是不是这人联系你?”
何桂芳意识含糊地呀了两声,梁桢将号码回拨过去,那边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听,号码确实是刚才联系何桂芳的民警,梁桢在电话里问清楚了情况。
钟聿见她挂了电话,“怎么说?”
梁桢看了眼坐沙发上抹眼泪的何桂芳,把他往旁边带了点。
钟聿一下就明白了,“情况不好?”
“不大好,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重度休克了,现在还在手术中。”
“谁在那边处理事故?”
“不清楚,可能是我舅舅在那边的同事或者朋友”梁桢顿了顿,低头重重吐了一口气,“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我舅舅还是酒驾撞的人。”
“……”
钟聿也是无语了,酒驾撞死人是要判刑的。
他回头看了眼只会搁那哭的何桂芳,“这家里就没其他人了?”
梁桢抿了下嘴唇,“有个女儿,在泞州大学读书。”
钟聿:“就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表妹?”
梁桢:“嗯。”
她摸出自己的手机给陈佳敏也拨了通电话,可是语音提示告知不在服务区。
何桂芳见她收了手机,抹着眼泪走过来,“桢桢,那边巡捕怎么说?啊……怎么说?”
梁桢一手叉腰,一手盖脸上揉了揉,这种情况她能怎么办,如果陈佳敏在还好,她可以狠狠心不管,可是只剩一个何桂芳,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这辈子受过很多委屈也吃过很多苦,却并未见过大风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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