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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何桂芳大概也看出梁桢的疑虑了,笑着解释:“受害者家属那边的赔偿金我们已经给了三十万啦。”
梁桢又是一愣,“三十万?哪来的钱?”
何桂芳:“你舅舅那份意外险的理赔金,诶这事可得好好谢谢小钟,要不是他给找了律师,我们哪能知道你舅舅瞒着我们买了份保险呢,所以回头……这样啊,等你和小钟什么时候空了,小敏说一定要请你们吃饭。”
梁桢抬手,“等等,你先等等。”
何桂芳:“怎么了?”
梁桢:“舅舅买的那份保险,受益人不是写的郭月么?”
何桂芳:“让她去改了啊!”
“改了?”梁桢觉得脑子有点浑,怀疑是发烧导致的后遗症,“当时我和佳敏去找她的时候她一口咬定不知道这份保险,也就意味着她根本就是想把理赔金独吞,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同意更改受益人?”
三十万呢,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陈兴勇这种情况以后肯定是靠不上了,当时梁桢甚至“很无耻”地想,郭月不承认也是人之常情,她权当是为孩子争取一点抚养金,可这才几天功夫,她能舍得把钱吐出来?
“佳敏后来是不是又去找过她?”
何桂芳眼神闪烁,吞吞吐吐:“没…没有,就见着面,好像又骂了一顿,哎那婊子估计后来也良心发现,你舅舅这些年给她的钱还会少吗,现在你舅舅出事了,她看都不来看一眼,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跟小敏治不下去了,大不了把你舅舅往她那边扔!”
站在何桂芳的立场,郭月似乎有任何下场都是咎由自取,更何况那笔保险是陈兴勇买的,受益人理应是自己的直系亲属,郭月把那笔钱交出来理所当然。
梁桢没再多说,又陪着坐了会儿,临走前想起之前好几次看到陈佳敏跟陌生男人在一起,又问:“佳敏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男朋友?怎么可能,没有!”何桂芳否定得很直接,“她忙都忙死了,哪来时间找男朋友,如果真有,她也肯定会跟我说。”
“那除了男朋友之外,她最近有没有跟哪个异性,应该是社会上的,走得特别近?”
何桂芳想了想,“没有吧,她成天学校,医院,实习的地方,三点一线的转,应该也认识不到什么人。”
梁桢本想多问一句陈佳敏在哪里实习,但想想这终究是别人的私事,更何况何桂芳一直是稀里糊涂的,陈佳敏真要在外面认识了谁,做了什么,估计也不会跟她讲真话。
梁桢临走前将带来的现金塞给何桂芳,何桂芳起初不肯要,说老是拿她的钱不像话,梁桢推了几下,最后还是收了。
下楼的时候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从通讯录里翻出之前刘律师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喂,刘律师…”
“您是…钟太太?”
仅仅见过几次,居然一下就听出了梁桢的声音,简单寒暄一番,梁桢直接切入主题,问了下陈兴勇保险费的事。
那边听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事吧,其实我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说。”
梁桢:“怎么了?”
刘律师:“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梁桢:“我只在那边呆了几天就回来了,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是不是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
刘律师似乎又叹了口气,短暂停顿之后才缓缓开口:“你表妹,就那挺凶的小姑娘,她找人把郭月训了一番。”
梁桢:“训?怎么训?”、
刘律师:“在路上堵人,当街把郭月衣服给扒了,把人打了一顿,闹得挺凶的,当时这事还上了我们这边的社会新闻。”
梁桢听完一时都没转过弯来,“你说我表妹,找人去把郭月打了一顿?”
刘律师:“是啊,下手挺重的,脸破相了,诶你还别说,你那表妹看上去年纪轻轻,下手是真的狠。”
梁桢:“可这是违法的呀,就没人管?”
刘律师笑了笑:“管什么啊,郭月就一小三儿,可能当街被打死了也没人会出手帮忙,更何况我们这种小地方,只要没人报警立案,根本不会有人管。”
梁桢:“那孩子呢?”
刘律师:“什么孩子?”
梁桢:“郭月肚子里的孩子啊,我记得月份应该挺大了。”没记错的话再过不久就要临盆。
刘律师突然笑了笑:“都被打成那样了,你觉得孩子还能保得住?我听说直接就流了,后来去医院做了引产手术,总之挺惨的。”
梁桢几乎可以想象出郭月被人剥光衣服围殴至流产的惨状,不觉喉咙口发腥,她匆匆挂了电话,捂住嘴往快步外走,却不巧在门口撞了个人。





软肋 215 真相
梁桢几乎是闷着头一头扎过去,肩膀被人稍稍扶了一把。
“抱歉…”她头也没抬,匆匆说了声,捂着嘴正要往外走,手臂突然被拉了一把。
“梁桢?”
梁桢听到头顶传来的熟悉嗓音,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眼,正要出声,喉咙口刚刚压下去的腥气猛地又开始往上窜,她顾不得太多了,捂住嘴就跑了出去。
唐曜森站那有片刻出神,愣了下才往外追。
梁桢已经跑到一侧空旷的绿化带前面,蹲在那吐得肝肠寸断。
刚好门口有个便利店,唐曜森进去买了瓶水外加一包纸巾。
等梁桢吐完,他拧开水瓶递过去,“先漱下口。”
梁桢接过瓶子灌了两口,吐出来,唐曜森赶紧又递了纸巾,“擦一下吧。”
“谢谢。”
等梁桢缓过劲,唐曜森才问:“身体不舒服?”
她摇头:“没有。”
唐曜森:“都吐成这样了,还说没有,来这里看医生?”
梁桢拿手在心口顺了下,“我过来看个亲戚。”
“一个人?”
“嗯。”
“那怎么吐成这样,要不要带你进去检查一下?”
梁桢还是摇头,“我没事。”
她总是这样,喜欢死撑,可是苍白脸色和干裂的嘴唇根本瞒不住人。
唐曜森也懒得问了,上前一步,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勺,一手往她额头盖,大概是这个动作过于亲昵,梁桢吓得往后缩。
“干嘛!”
“别动!!”
“……”
他低吼,她就真的不敢再动。
唐曜森的手掌在她额头试了下,又摸了摸她的耳朵,蹙眉:“你在发烧?”
梁桢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有一点吧。”
唐曜森:“有一点?你自己摸摸,这叫有一点?”他拎起梁桢的手盖她自己额头上,很快梁桢也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吓人。
“没事,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梁桢轻轻摆了下肩,甩开唐曜森的手。
唐曜森从她戒备的目光中读出防备和小心。
真是抱歉他怎么又给忘了呢,以后再见面必须要避嫌,上回她刚跟他强调过。
唐曜森嘴角勾了下,牵起一抹苦涩笑容,稍稍往后退了点,“我带你进去看下医生。”
“真的不用。”
“但是你在发烧,生病的时候能不能别耍孩子脾气?”
“我没有,我中午吃过药出来的,再说发烧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梁桢不给唐曜森留丝毫余地,扭头就要走。
“等等!”唐曜森想把手里那瓶水给她,条件反射似地拉了下她的手臂,梁桢猛地甩来,结果可能是用力过猛,她嘴里嘶了一声。
唐曜森蹙眉,“你手怎么回事?”
梁桢眼皮盖了下,“没事。”
唐曜森:“给我看看!”
梁桢往后退,右手下意识捂住左边膀子,“都说了没事,你能不能…”然后话还没说完,唐曜森一步上前,摁住梁桢的左臂,把袖子猛地撸了上去。
梁桢咬牙,几乎疼得背过气去。
“你有毛病是不是?”她冲唐曜森吼。
唐曜森咬住牙根,捏住她的手腕,寒着声问:“怎么回事?”
梁桢:“什么怎么回事?”
唐曜森:“手上的伤,怎么弄成这样?”
梁桢别过头不看他,“摔的!”
唐曜森:“摔的?那你告诉我,在哪摔能把手臂摔成这样?”
梁桢舔着嘴唇把手往回抽,唐曜森知道她手臂上有伤了,也不敢太用劲摁,她瞬时把袖管撸下去,盖住小臂上一大片擦破的血痕。
好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实,若是夏天的话他再把袖子往上撸一点,应该还能看到她膀子上缠着纱布的缝口。
梁桢把手插进衣兜里,吸了口气,“前两天骑单车上街的时候摔了一跤。”
唐曜森:“单车?”
梁桢:“对!”
唐曜森:“你一个人?”
梁桢:“是!”
唐曜森:“他呢?”
梁桢:“什么?”
唐曜森:“我说他呢,他知不知道?”
梁桢怔怔看了他一眼,冷风中各自能看到瞳孔里的彼此。
他在试图撕开她裹住自己的那层壳,可下一秒,梁桢突然笑了笑:“你是说钟聿吗?他当然知道,摔了之后是他给我上的药。”
“是吗?”
他看着她演戏,看着她藏好自己的伤口,唐曜森觉得这种滋味真是不好受。
“所以你是觉得我不上网还是不看微博,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在b市谈项目,已经在那边呆了半个月,甚至还有人看到他跟章汐一起吃饭并进酒店的照片?”
他也想努力配合她演戏,可是看着她一脸倔强的模样,他根本做不到,然而梁桢还要狡辩。
“网上那些纯属造谣,他跟章汐吃饭那晚我知道,现场还有陆青。”
“所以你觉得他大半夜跟女人出入酒店丝毫没有问题,甚至这个女人曾经还差点成为他的未婚妻?”
“对,我相信他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好,我姑且不说他跟章汐之间怎样,那你自己呢,你手上伤成这样,高烧不退,他知不知道?”
梁桢低头努力吞气。
唐曜森已经从她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他根本不知道对不对?”
梁桢拽紧手指。
唐曜森剐着齿根又哼了一声,“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知道这次他去b市做什么吗?”
梁桢:“有项目要谈。”
唐曜森:“具体什么项目?钟氏看中能源产业,想要分一杯羹,但之前并没涉足过,想要在短期内进入市场,看中了b市的富强光能,前期收购已经谈得差不多,钟聿这次过去做收尾工作,但中间出了点意外,郭富强临时变卦,一直不肯见钟聿,但他跟章汐吃过饭之后第二天,郭富强突然改变了主意,昨天双方已经签了意向书,明天就会有正式的签约仪式。”
梁桢轻轻扯了下嘴唇,“我从来不管他工作上的事,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
唐曜森:“我不想表达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没人会告诉你的事实,郭富强是章汐的姑父,章家跟郭富强有亲属关系,至于章礼是什么背景,你应该也已经清楚!”
唐曜森只是陈述了一些客观事实,并没点名其中的利益关系,可是梁桢却觉一股寒流从脚心直冲头顶。
钟氏要进军能源行业,因为这几年国家对这块有政策扶持,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章礼是什么背景?他是能源bu的什么人,而此前钟寿成为什么要拼命撮合钟聿跟章汐的婚事?
如果之前她还能假装不懂不知,或者欺骗自己所有一切只是巧合,但现在一道道关系全部摆在眼前,她如何再自欺下去。
所以这算什么呢?她努力维衡,一步步都小心翼翼,到头来还是只能当个局外人。
“你,真的很可恨!”梁桢再度抬头的时候眸底已经蓄了湿气,却咬牙切齿,死死盯住眼前人。
唐曜森无力笑了笑。
他接受她的恨意,也好过让她蒙在鼓里,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随便,恨不恨的我无所谓。”都到这地步了,他还在意什么。
唐曜森把水塞给她,“走吧,先带你去量下体温!”
梁桢却摇头,“不用,收起你的善意!”她沉着脸一步步往后退,扭头转身,经过垃圾桶的时候顺手把手里那瓶水扔了进去。
唐曜森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沿路还有一些未化的积雪,她穿了件浅棕色大衣,黑色高跟靴子,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唐曜森微微握拳放在鼻息下面抵了抵,咬住牙根,看着那抹消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路尽头,他都替自己感到震惊,到底是怎样看着她的病容忍住不把人带走的冲动。
……
梁桢打车回去,路上还是没忍住,用手机查了下富强光能的背景,也很自然地刷到钟氏与富强光能即将完成战略合作的新闻。
所谓战略合作,无非就是一个冠冕堂皇的词,说白了就是钟氏吞了富强光能。
新闻上还发了照片,即郭富强和钟聿在意向书上签字落款的照片,那日他穿了一件黑色西装,里面搭配白色衬衣,没有系领带,最最沉闷的搭配到他身上却被赋予了不一样的魅力,少年,青年,男人……与郭富强握手的那个侧影,梁桢突然觉得,他好像褪尽了少年气,轮廓间已经隐隐透出一点凌冽的棱角。
梁桢到家后拿耳温枪又测了一下,38度9,体温不降反升了。
她实在绝望,也懒得再吃药,换了身衣服一头扎到床上。
原本以为脑子里装了太多事,应该会睡不着,但居然很快就困意上头,不过睡得并不沉,断断续续的一直会醒,一会儿是豆豆放学回来上楼找她,一会儿又是沈阿姨来问要不要吃晚饭,她的意识好像也一直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只是浑身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攒不到爬起来的力气。
就这么浑浑噩噩睡了不知多久,又被门口进来的脚步声吵醒。
“沈阿姨?”
端着东西进来的沈阿姨听到动静,喊了声,“把您吵醒了吧?”
梁桢动了下,“没有。”
沈阿姨过去在她额头上摸了把,“哎哟咋还这么烫啊?”
她自己倒不觉得,蹭了下头,“还好吧。”说完撑住起来,开了床边的灯。
沈阿姨将手里端的托盘搁床头柜上,“既然已经醒了,先吃点东西吧,我给您熬了粥。”
梁桢看了眼,“没什么胃口。”
沈阿姨:“您都快一天没进食了,没胃口也得吃一点下去,待会儿还得吃药。”
梁桢也知道发烧不吃东西也容易虚脱。
“行吧。”
她撑着又往上坐了点,沈阿姨给她背后又垫了个枕头,把粥碗递给她。
梁桢喝了一口,觉得胃里又开始泛腥。
沈阿姨见她神情不对,问:“怎么了,味道难吃?”
“没有,挺好的,就是可能…油放多了。”
“油放多了吗?可能是我隔了一勺芝麻油,您要觉得太腻的话我重新去给您熬一锅。”沈阿姨要去接她的碗,梁桢哪能这么矫情。
“不用了,其实也还好。”她勉强自己又吃了两口,听到沈阿姨说:“对了,刚先生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您在不在家,怎么一直不跟他联系。”
梁桢顿了顿,“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您病了啊,在家睡觉呢,可能没注意手机,然后他就把电话挂了。”
梁桢没吱声,低头继续喝粥。
沈阿姨看她的神情,包括这几天她在家的状态,尽管不清楚夫妻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多少还是能够感受到一点氛围异常。
“太太,先生最近挺忙的啊,您也知道,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家里,您也别往心里去。”
其实没人提还好,一提梁桢就有些受不住。
她低头往嘴里塞粥。
沈阿姨还在劝:“您也别怪阿姨多嘴啊,阿姨做了快十年保姆,见过很多有钱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先生这种真的算很好的了,除去工作基本都会回来陪您和孩子吃饭,我看他对您也很宠,真的,是您的福气……您……”
“呕…”
沈阿姨还没说完,梁桢搁下碗揭开被子下床,捂住嘴就往洗手间跑。
站床前的沈阿姨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洗手间传出连续的呕吐声,她突然拍了下大腿,叫嚷着快步赶过去。
……
梁桢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下午在医院吐过一回,这会儿其实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但胃里翻腾得厉害,像是有东西往上扑。
呕了半天连清水都呕不出了,梁桢虚脱似地撑住旁边的池台。
沈阿姨在旁边要扶,她抬了下手,有气无力地说:“麻烦,帮我去倒杯水。”
“行行行,我这就去!”
沈阿姨蹬蹬蹬下楼,很快倒了杯温水上来,梁桢漱了口,又喝了小半杯下去,这才觉得胃里舒服一些。
沈阿姨把她扶到床上,揭开被子让她躺平,问:“好好的怎么就吐了,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梁桢摇了下头,这会儿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阿姨见她这样,叹口气,又问:“要不我再给先生去个电话吧,这都走半个月了,要是得空的话,让他回来看看你。”
梁桢一听立即皱眉,“不用。”
沈阿姨:“那你病成这样…”
梁桢咧着发白的嘴唇笑了笑,“没这么严重,就发烧有点呕,睡一觉就没事了。”




软肋 216 回来
沈阿姨收拾了一下下楼,很快又端了温水和药上来。
“你烧还没退吧,先把药吃了。”
沈阿姨已经把药片拧在旁边,伸手递水,梁桢看了眼,“先搁着吧,我一会儿自己吃。”
“好,那我给你放这啊,可一定要记得吃。”她不敢多叨唠,很快就下楼了。
人都后梁桢撑着又坐起来一点,喝了两口温水,伸手拿过退烧药,却在往嘴里塞的那一瞬停住了,心中猛地窜出来一个念想。
上个月月经是什么时候?
算算日子好像已经推迟了一周多,她往常月经周期也不是很准,遇到事情多压力大的时候推迟一周是常有的事,所以这次也没在意,可是最近几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啊,怎么就无缘无故吐了呢。
梁桢最终没吃药,搁下水杯在床上躺平,一个人静静看着天花板。
现在一切还是未知,她的情绪说不上激动还是忐忑,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失神,如果真的怀了,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说实话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年后才正式毕业,到时候她需要重新找工作,适应新的环境,抑或也可以说要开启人生另一段旅程,如果这时候来个小的,她真的会措手不及。
梁桢躺在床上,把被子蒙过头顶,后来大概隔了好久才睡着,不过睡得依旧不踏实,一会儿做梦一会儿醒。
高烧的人意识不清很正常,中途好像沈阿姨带着豆豆又进卧室看过她,大概见她睡着了,两人轻手轻脚的也就没吭声。
那一夜好像特别长,梁桢后来自己还醒过一次,起来喝了杯水,看时间也才凌晨而已,再躺回之后就有些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个把小时才又睡过去,只是睡着没多久,感觉有人推门进来,床垫往下压了压,有人坐到旁边,继而额头覆上来一只手掌。
掌心宽大,冰凉,还带了点潮气。
梁桢原本以为是沈阿姨,这会儿觉得不像,她揭开眼皮看了眼,卧室主灯没开,就留了盏床头的小壁灯,但已经足够把人看得清清楚楚。
她一时撑着眼皮不动,有片刻失神。
钟聿将盖她额头的手掌往下挪了点,摸了摸她的脸。
“怎么还这么烫?”
他开口说话,嗓音有些干哑,若不是脸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梁桢会一度以为这又是在做梦。
然后并不是。
她舔了下嘴唇,皱眉,拨开他的手自己坐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
钟聿往旁边又坐了点,“沈阿姨说你病了,回来看看,怎么烧成这样也不跟我说?”
梁桢看他的模样,黑色大衣,西裤,皮鞋,像是刚从哪个正式饭局或者会议上赶过来。
“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大概是睡多了,声音都哑得厉害。
钟聿叹口气,“手臂伸过来给我看看。”
梁桢:“看什么?”
钟聿眼神冽了下,“还瞒我?沈阿姨打电话都跟我说了。”
梁桢:“……”
知道也瞒不住,乖乖把手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钟聿捏住,她穿的是睡衣,袖子大,稍稍往上一撸便看得清清楚楚,一大片擦伤和淤青,结痂之后看得更加吓人,往上还有缝针的地方,纱布已经摘了,可以清晰看到上面的针脚,伤口倒不算长,大概缝了三四针,可到需要缝针的地步就说明当时伤得应该挺深。
钟聿往下沉口气,“怎么回事?”
梁桢:“什么怎么回事?”
钟聿:“为什么出了这么大事也不跟我说?”
梁桢把手抽回来,撸下睡衣袖管,“也不是很严重吧,只是一些轻微擦伤。”
钟聿:“你这叫轻微擦伤?都缝针了。”
梁桢:“只是凑巧不小心被路边的围栏伤到而已,再说你在那边不是挺忙的吗,我不想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去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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