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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绯樱月
“小悦……”
晋如霆艰难地张开口,却是虚弱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好疼,不是身体疼,而是心疼,这一刀,仿若就是插在了他的心上一样,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心,对,他的心脏还是完好的,他突然抓住了安琪的胳膊,用满是渴求的眼神望着她,强撑着一口气道:“你说过,只要她移植了健康的心脏,就可以活下去的对不对?把我的心脏给她……让她好好的活着……”
“你不要再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安琪架起他,想要带他离开,可他却是不肯走,目光再次落在了沈之悦的身上,然而他失血太多,没撑多久意识便渐渐模糊,缓缓闭上了眼睛,人也瘫倒在了她怀里晕了过去。
有警士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安琪厉声喝道:“你们还想怎样?眼睛是真瞎了吗?”
这个时候,有几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冲了进来,护在了安琪身前,正是安家收到消息后派来保护她的保镖,那领头的人双手持枪,一双眼睛鹰一般锐利,然而在看向她时,目光却变得柔和起来,他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安琪摇了摇头,神情却十分焦急,“快点送他去医院。”
“不能带他走!”马警长刚要让人阻拦他们,却见严忆珊冲他使了个眼色,遂讪讪地闭了嘴。
这安琪的父亲是中央政.府下派在江城的高官,在这军阀割据的时代,虽然没什么实权,但蒋家还是要卖上头一个面子,即然安家费这么大的功夫要保晋如霆,沈之悦又对他痛下狠手,并亲口承认下毒的事情与他无关,那他们再揪着晋如霆不放也实在说不过去,更何况,看晋如霆现在的状况,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放他们离开也无妨。
安琪愤恨地瞪了沈之悦一眼,便在安家保镖的保护下带着不省人事的晋如霆出了大厅,开车直奔医院而去。
沈之悦的眼神在他们离去的那一刻瞬间变得黯无光彩,她有些踉跄地走到跪着地上惊慌无措的兰姑面前,缓缓蹲下身,抬手轻抚上兰姑的面颊,苦涩地弯了弯唇角,“我主动联系到你,是想要你放下心中的芥蒂,和你的丈夫儿子好好过日子,不是要你为我顶罪。”
兰姑颤抖地反握住她的手,张口想要说话,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只能发出刺耳的呜呜声,她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听璇丫头的话远离这里,她们每一步都做得很干净利落,就算那药铺掌柜被查到,也只能证明是张璇意图谋害杜如海,只要她躲得远远的,小姐还是有办法为自己开脱的,反倒是她连累了小姐。





下堂妇 章四十一 逃出城
“把她给我抓起来。”
马警长一扬手,便有两个警士上前来绑沈之悦,兰姑身体猛地一震,抓住沈之悦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她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
她的舌头根本不是自己咬掉的,而是被那些人生生割掉的,他们是想要利用她来震慑和威胁小姐。
她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护短的毛病让她自己吃了不少苦头,对待她在乎的人,小姐是可以拼了性命去护那人周全的,这一点,和死去的夫人简直一模一样。
“我自己会走。”沈之悦冷冷道。
她从兰姑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缓缓站起身,也不再多看她一眼,就朝厅门走去,实际上她的视线已经变得很模糊,她看不清兰姑脸上的表情,也读不出她的唇语,一个几近失明的聋子,即使严忆珊不来这一出,她也不想再这么痛苦地活着。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杜如海该死,但她的手也脏了,死对她来说也不失是一种解脱。
兰姑跪着爬过去想要抱住她的腿,却被一个警士狠狠地踢开,那一脚正中她的心窝,让她疼得再也爬不起来,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之悦的背影渐渐远去。
此刻的沈之悦完全是凭着感觉往前走,她看不清周围人对她投来的异样的目光,更听不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她一个字也不想听。
“你这个贱人,毒妇!”有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仿若是想将她的腕骨捏碎一般,“你最好祈求上天能让我爹平安无事,否则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沈之悦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她甚至已经看不清杜子璿的脸,但她能感觉到他内心那种彻骨的恨意,他们之间算是都隔了杀父之仇,他现在怕是连撕碎她的心都有了吧。
“杜少爷是想跟我一起去警察厅吗?”
她讽刺的话刚一出口,脸上便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她本就是强撑着羸弱的身子,这一重击终是让她承受不住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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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城东码头,张琰焦急地等待着,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天,杜如海所有的罪行都会公诸于众,沈家的冤屈也可以彻底洗清,沈之望回来后自有人会告知他所有的事情,现在就只等璇儿和之悦来与他会合之后便乘船离开。
等了许久,就在船快要开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张璇走到他跟前,二话不说拉了他就要上船。
“之悦呢?”他疑惑地问道,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
“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张璇一贯漠然无表情的脸上现出了一抹异样的情绪,让张琰心里的那股不安愈加强烈,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张璇来的那个方向正有一队警士拿着画像,似是在搜捕什么人。
“之悦人呢?你抛下她一个人来了?”他的声音带了怒意,让张璇羞愧地撇过脸去,但眼见着那些追着她来的警士们越来越近,她一狠心,趁张琰不备之时将藏在袖中的注射器狠狠地扎入他的手臂。
“你……”
里面的液体注射进体内,张琰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觉浑身酸软无力,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对不起,大哥,我只能听从小姐的吩咐行事。”若没有沈之悦暂时拖住那些人,他们是一个都跑不掉的。




下堂妇 章四十二 忆往昔
沈之悦醒来时,是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周围的空气中都充满了恶臭发霉的阴寒气息。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触到的是同样冰冷的墙壁,若是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牢,抓她的人并不想公开审理她下毒谋害杜如海的案子,因为那样势必会牵扯出杜沈两家旧时的恩怨。
蒋家的权势再大,却也堵不住那悠悠众口,而蒋家军这些年的军饷和物资大多来自杜家的供给,杜如海虽可恶,但杜家对他们还有用,暂时弃不得,所以杜如海做下的那些丑事是绝对不能摊在明面上来讲的,否则杜家的名誉扫地,生意便会一落千丈,这对蒋督军而言也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他自是要竭尽全力地保住杜家,卖杜子璿一个人情,好让他继续为蒋家所用。
杜如海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救,死得也会非常痛苦,杜子璿恐怕已经恨透了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他要如何处置她。
不过就算他将她千刀万剐,她也不会怪他,整整三年,她一直活在仇恨和阴暗中,早已迷失了本性,现在她终于为爹娘报了仇,是时候让自己解脱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仍旧有着遗憾和不舍,她摸索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手指颤抖地从里面拿出了那颗她极为珍视的夜明珠。
那珠子发出莹润柔和的光芒,可是她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她不停地揉着眼睛,揉红了,揉疼了,眼前却还是漆黑一片,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她瞎了,彻底瞎了,一个失明的聋子,就好比一具行尸走肉,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
她握紧了那颗夜明珠,身体蜷缩成一团,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这珠子是小时候晋如霆送她的,他说她就是他掌心的明珠,他会一辈子呵护疼爱她,不让她受一点的委屈。
那个时候她懵懂无知,只是傻傻地点头,傻傻地对他笑,傻傻地告诉他,长大了,她要像娘亲嫁给爹爹时一样,为他披上嫁衣,做他漂亮的新娘子,为他生好多好多孩子,男孩女孩都像他。
可是天意弄人,他们晋家一夜间遭受了灭顶之灾,他拿着晋伯父的亲笔书涵来乡下投靠她们沈家,一向古道热肠的父亲不知怎的却一反常态地对他刻薄无情,狠狠伤了他的自尊心,又将孤苦无依的他赶了出去。
她不相信父亲是那么势利绝情的人,所以她偷偷跑出家门,想要追上他,跟他解释。可是一路上,他明明知道她就在后面跟着他,却不肯回头看她,脚步也不肯为她停留一下。
那个时候,她本就受了风寒,吹不得冷风,一路都在压抑着咳嗽,身体虚弱地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脚步,距离与他拉得越来越远。
就在她快要走不动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却是昏倒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她快步追上去,却是大惊失色,这才想起来那个时节正是各种毒蛇活跃出没的时候,乡下不比城里,蛇虫鼠蚁比较多,每次出门,娘亲都会要她和之望带上驱虫避毒的香囊和急救解毒的药丸,可是那日她出来的急,什么都没带。
眼见着他嘴唇发紫,呼吸也变得微弱,她便再也顾不得其他,用了最及时有效却也最危险的方式来救治他。
她从小跟着母亲习医,知道那种蛇的毒性有多厉害,一不小心就会送了自己的命,可是她顾不得那么多,她只想要他好好的活着。
她吸干净了他伤口处的蛇毒,毒液不可避免地随着唾液进入了她的体内,在自己的生命即将流逝的那一刻,她的唇角是含着笑的,能为心爱的人做一点事情,她很开心,就算是死了,她也不后悔。
可是她没有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她整整昏迷了三个月,每天就只靠着流质的食物维持生命,瘦得皮包骨,模样十分吓人,也落下了心绞痛的毛病,而更让她痛苦不堪的是,她失去了听力,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之望告诉她,是杜家的商队刚好经过那里,杜子璿救了她,并亲自将她送了回来。
而晋如霆却将昏迷不醒的她丢在了荒郊野外,险些毒发身亡。
她好难过,甚至一度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可是看到母亲为了照顾医治她,整个人看起来比她还要憔悴时,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努力地配合治疗。
她开始跟聋哑人学习唇语和手语,每天服药扎针,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针孔,两年多的时间,她的病情终于控制住,其间杜子璿隔三差五地总会来沈家看她,给她带一些城里的新奇玩意,哄她开心。而晋如霆却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托人带给她过。
其实杜沈两家原本就有些交情的,但不知因何缘故很多年都不曾来往,杜子璿救下她便成了一个契机,两家开始有生意上的往来,杜家更是在她十七岁那年上门提亲。
父亲很尊重她的意愿,并没有急着回应杜家,让她自己想清楚。
而她也想找晋如霆问个明白,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她舍命救下他,他却狠心抛弃了她,近三年的时间,她心里一直存着这个坎过不去。
终于,她还是瞒着家人独自去了城里找他,她打听到他已经重建了晋家,在江城也小有名气,说实话,她很欣慰,也为他感到自豪,她知道她的如霆哥哥不是池中之物,总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的。
她凭着儿时的记忆寻到了晋家,可是她却看到了这辈子最让她难忘记的场景,那张灯结彩的府门,那红艳艳的喜字,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他风光迎娶了许家的小姐入门。
她躲在人群里看着那一对璧人,心一点点地碎裂,好疼,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哭得肝肠寸断,他却笑得如沐春风。




下堂妇 章四十三 被毁容
道贺的人群簇拥着那对新人入府,她站在原地,双腿仿若灌了铅般沉重地迈不开,她张口想要喊他,却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然而老天爷还是觉得她不够惨,原本晴好的天竟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顷刻间打湿了她单薄的衣衫。
街上的人群散去,她孤零零地站在雨中,无助地像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后来又是杜子璿找到了她,那一刻,她死心了,也认命了,她已经不是一个健全的人了,能有人不嫌弃她,愿意娶她为妻,她应该心怀感恩才是。
很快,他们的婚期定了下来,娘亲虽然遗憾她没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但还是满心欢喜地为她制备嫁妆,只可惜就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缠绵病榻多年的杜夫人突然去世了,杜子璿要守孝三年,他们的婚事便也搁置了下来。
再后来,她沈家接二连三的出事,不到两年的时间,便由盛转衰,祖母和父亲相继离世,她和母亲,弟弟被那些自私贪婪的宗亲们赶出沈家,流落街头,而她的身体根本就是个无底洞,需要很多名贵的药材养着,母亲为了给她调理身子,不知遭受了多少的白眼。
他却又在那个时候去招惹她,让杜子璿误以为他们藕断丝连,一气之下,在杜严两家的安排下和严忆珊一起去了英国留学。
然后是母亲的惨死,之望被设计陷害惹上了人命官司,那个时候之望才十七岁,还是读书的年纪,那样的罪名一旦坐实,他的一辈子就毁了,她被逼无奈,只好去求他,屈辱地把自己卖给了他。
他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她,却并非是因为爱,他只是想要折辱她,想要让她痛苦难堪。
最初看到他和那个女人恩爱甜蜜的样子,她的心还是会痛,但后来就麻木了,他早就不值得她爱了,她总是一遍遍地这样提醒自己。
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这样的自我说服已经不管用了,因为此刻她的心好疼,就像万千根细如牛毛的针扎一般疼。
她急切地摸出随身带着的小药瓶,想要取药来吃,可是她倒了又倒,却是一颗都没有了。
药瓶滚落在地,她捂着胸口疼得满地打滚,药瘾也在这个时候发作,她浑身颤抖,痛哭流涕,模样与那些犯了烟瘾的大烟鬼没什么两样。
就在她被那极致的痛苦折磨得想要一头撞死时,突然有一双小手拦住了她,紧接着那手的主人喂了她一丸药,正是她平时吃的止疼药。
“巧儿?”疼痛缓和下来,她反握住那人的手,试探地唤了一声,仔细摸过之后,她便确定了来人就是碧巧。
她拉着她,震惊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璇儿和她哥哥呢,他们没有带你走吗?”
碧巧沉默地看着她,眼中竟带着一丝鄙夷和嘲讽,然而沈之悦却是看不到的。
“她怎么样了?”冷不防地一个漠然的声音响起。
碧巧一把甩开沈之悦的手,起身冲来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回杜少夫人的话,她已经瞎了。”
“哦?”严忆珊在保镖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唇畔扬起漂亮的弧度,“有意思,一个聋子,再瞎了,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好呢?”
碧巧瞥了眼被她甩开,一脸茫然无措的沈之悦,面无表情道:“她早就该死了,活着也是痛苦,不如……”她在自己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严忆珊却是摇头冷笑,“就让她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说着,她便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瘫坐在地上的沈之悦走去,她素手一抬,便有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起了沈之悦,让她跪趴在地上。
沈之悦这才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这个丫头分明是已经背叛了她,不然她不会出现在这里,身上还带着她止疼的药丸。
“你们要做什么?”她刚一问出口,自己都觉得好笑,就算他们肯回答她,她也是听不到的,还不是要任他们摆布。
“抬起她的脸来。”严忆珊冷冷地吩咐道。
即刻有人抓住沈之悦的头发,迫使她抬起脸来。
严忆珊居高审视着她苍白的小脸,不阴不阳道:“啧啧,多漂亮的一张脸,即使憔悴成这副样子,还是这么楚楚动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张脸?”
她长长的指甲划过沈之悦的面颊,带出一道道血痕,让她莫名地兴奋起来,也不管眼前的女人是否听得见,她继而又道,“因为你长得太像一个人,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还真当你是她了。可惜你没她那么好命,那个人把她保护的太好,让我好生嫉妒,若没有她,我才会是那人的妻子,又怎么会为了家族的利益,嫁作商人妇。”
话到这里,她的眼中突然泛起了一抹冰冷的寒意,“我原本也想和杜子璿好好过日子的,可偏偏他心里还存了个和那女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你,实在可恶,既然我伤不了她,拿你泄一下忿也好!”
言罢,她伸手从一边保镖刚刚搬进来的碳炉里拿了一支烧红的烙铁,在碧巧惊恐的眼神注视下,狠狠地烙在了沈之悦的脸上。
“啊……”
女人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皮肉烧焦的“嗞嗞”声响彻了整个地牢,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碧巧被吓得瞬间瘫软在了地上,不敢去看沈之悦凄惨的模样,她的半张脸已经彻底毁了,十分可怖。
“怎么?有胆出卖她,却不敢看她的下场,你果然是个下作的东西,就算我让你做了姨娘,你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
严忆珊对她嗤之以鼻,面上却是洋洋得意,她丢了手中的烙铁,一脚踩在了沈之悦另外半张脸上,哂笑道:“一个又聋又瞎的丑八怪,这样活着才真是痛苦吧。”
“大小姐,应该怎么处置这女人?”一个保镖上前问道。
“西山矿场那边不总是说人手不够吗?就把她丢去那里好了。”




下堂妇 章四十四 怨恨她
沈之悦在遭受了那惨烈的酷刑之后,整个人已经虚脱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右边脸颊被烙铁烫得血肉模糊,头发因痛苦地挣扎变得凌乱不堪,另一边脸颊也被严忆珊踩出了血,不见一块完好的肌肤。那两个身形魁梧的保镖再次将她从地上架了起来,拖着她就要朝外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黑暗中,她不知道是谁对她用了刑,也不知道这些人想要带她去哪里,她只是睁着一双黯然无光的眸子,望着一个根本没有人的方向魔怔一般质问着,“为什么你要背叛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她的话就如寒冬腊月里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一样,让缩在一边的碧巧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又在对上严忆珊泛起杀意的幽冷眸光时,被激得猛地站起身来,冲过去狠狠地给了沈之悦一耳光,她怒声道:“你还好意思问?你真当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世吗?这么多年来我在你身边为奴为婢,早就受够了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你总是装作多么在意我的样子,若你真为我好,为什么不让父亲认下我,同为沈家的女儿,凭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我却卑贱如蝼蚁,这对我根本不公平!”
她那一巴掌铆足了劲儿,沈之悦被打偏过脸去,嘴里瞬时涌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可见她心里是有多怨恨她这个昔日的旧主子,要不是被那两个保镖架着,估计她都要被她打翻过去了。
然而沈之悦却并没有恼怒,她突然反常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哭,然后又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就好像是疯了一样,嘴里还不断地说着胡话。
碧巧见她这个样子,有片刻的怔愣,随即扬手又甩了她一耳光,“你装什么疯,真是给沈家丢脸。”
“说这么多,她也得听得到啊!”严忆珊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如同赶苍蝇一般,打发了那两个黑衣保镖拖了精神明显有些失常的沈之悦下去。
在经受了这么多的打击和折磨,又听不到,看不到,精神会崩溃也不是不可能,而无论她是真疯还是装疯,对严忆珊来说都无所谓,反正是要将她丢去西山矿场服苦役的,进了那里,除非是死,否则她是别想再有出来的那一天了。
“杜少夫人……”碧巧抬眸偷偷打量了下严忆珊的神色,又迅速地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答应我的事,可还算数?”
严忆珊冷嗤一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答反问道:“你刚刚不是问那个女人,同为沈家的女儿,为什么待遇却那么不一样吗?我来回答你好了。”她理好了衣裙,缓步朝她走来,一字一句道,“因为你是丫头生得贱种,没有做小姐的命!”
“你……”碧巧心里恼怒,却是不敢发作,这女人的狠辣无情,她刚刚是见识过了,所以她才会当着她的面对沈之悦下重手,一来是为了泄愤,二来就是为了讨好她了,但眼下看来,这女人喜怒不定,实在是难伺候。
见她明明心中有气,却忍着不发,严忆珊面上带了一丝鄙夷,伸手轻轻挑起了她的下颌,仔细端详了下她的脸,这丫头与沈之悦长得并无相似之处,估计在容貌上更像她自己的生母一些,倒也算得上是个美人,所以她才会如此的不甘心,还想着凭借这薄柳之姿有一番作为,那她就成全她好了。
“我允许你爬上杜子璿的床,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好!”
她说得轻描淡写,眼中却有着明显的警告,迫得碧巧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这才满意地离去。
碧巧一个人站在阴森的地牢中,只觉心底一阵恶寒,赶忙也跟了出去。
她三岁的时候就跟着城中的乞丐一起行乞,她的母亲死的早,她唯一对那个女人留有的印象就是她坐在灌风漏雨的破屋中的床榻上,无休无止地诅咒和谩骂,她诅咒沈家的人不得好死,尤其是那个叫沈云悠的女人,她甚至做了有那女人生辰八字的布偶用针来扎,仿若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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