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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绯樱月
沈之悦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身份确实尴尬,杜伯伯是不想我被人看轻,才会出此下策,我能理解,但子璿他怕是……”
“你不用管他,说来,也是他意志不够坚定,如果他当初能对你多一点信任,或许你就不会为了报仇,将计就计,赔上了你自己的幸福,如今……”他稍顿了下,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怜惜,面露不忍道,“你也清楚,忆珊的父亲虽然只是警察厅的一个科长,但她的舅舅可是蒋督军,这几年,四方军阀混战,就数南边的蒋家和北方的江家的实力最为雄厚,咱们江城地处中部,物产丰富又经济发达,一直是各方势力必争之地,要想不被战祸殃及,这两边都不能得罪,杜家是绝对不能让忆珊受一点委屈的,所以……”话到这里,他便有些说不下去了,但要表达的意思已再清楚不过。
沈之悦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杜家能给我一席之地安身,我已经很感激您了,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做的。”
“那就好。”杜老爷长舒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抬手轻抚沈之悦的发顶,唇畔的笑意渐转浓厚,“你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不只是容貌,连气质都和她如出一辙。”
沈之悦不置可否,“父亲也说我和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话一出口,便觉抚着她发顶的那只大手蓦地一顿,那人眼中有幽幽寒芒划过,转瞬即逝,他依旧和颜悦色道:“是呐,你娘虽是个孤女,却比着那些世家小姐更显高贵优雅,还习得一身的好医术,心肠也是极好的。娶妻当娶贤,那时我们同窗的几个故交别提有多羡慕你爹了,只可惜,你们沈家的宗室太刻薄绝情,竟将她逼到那种地步。”
他抬眸看向沈之悦,见她眼中似是有泪光闪动,便惊觉自己说过了头,无意间竟戳中了她的痛处。
再看她那如画的眉目像极了那个温婉淡然的女子。
记忆中,那女子的一颦一笑都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弦,可惜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属于过他,即便是沈威死后,她也依旧没有正眼瞧过他,委实让他心塞。
“你身边就一个贴身伺候的丫头,恐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我让管事的挑了几个好的,你看看怎么样,要是都不喜欢,再让他们换一批过来。”
说着,他便拍了下手,厅里鱼贯进来了七八个看着十分干练的婢女,齐齐向她行礼问安。
沈之悦扫视了她们一圈,实在觉得人有些多,抬手随便指了两人道:“就她俩吧,我喜欢清静,人多了反倒会不自在。”
杜老爷看了眼她指的那两人,皆是相貌普通,低眉顺眼的婢女,便也没再多言,很快打发了其他人下去。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会让人来给你量身制备嫁衣。”提及这事,他似是怕她尴尬,又补充道,“当然,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的,你只要对子璿保密就好。”
见她点头,他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转身离去。
沈之悦唇角的笑意陡然凝住,她睨了眼垂眸敛神站在一边的两个丫头,对其中一人道:“你去把屋子从里到外好好打扫一遍。”
“是。”那婢女屈膝应道,转身去做事了。
她的目光随后又落在另一人身上,轻揉了下额角,淡淡道:“外面阳光正好,陪我出去走走吧。”
说完她便率先朝门口走去,那婢女立刻跟上,碧巧也准备跟去,却见自家小姐突然回转过身,对她说:“我最近有点咳嗽,你去让厨房给我煮些梨子水,态度谦恭一点,我们初来乍到,不要给别人留下挤兑我们的由头。”
“奴婢这就去。”碧巧郑重地点了点头,在晋府隐忍三年,对看人脸色的事情,她早就驾轻就熟了,不用小姐交代,她也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这个杜老爷新赏给小姐的丫头,不知根不知底儿的,就这么让她单独和小姐在一起,真的好吗?
然而还不及她细想,小姐便已经带着那人出了门,她也只好一个人朝着厨房走去。
花园中,一些早春的花草已经吐出了嫩绿的新芽,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阳光照在身上也带来了一丝暖意。
沈之悦寻了一处长椅坐下,语气依旧淡淡地问:“一切可还顺利?”
那跟着她来到花园的丫头,四处张望了下,犹豫着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放心,这里很开阔,不用担心有耳目。”沈之悦望向她的目光里平静中带了一丝冷凝。
“药量是按照小姐的吩咐下的,近几个月,他头疼的次数加重,据说夜里时常被噩梦惊醒,请了不少大夫,都只说是忧虑过重,安神药吃了不少,却没有丝毫好转,如此应该要不了三个月,就能让他疯癫发狂。”
“单看他眉心掐出的红印,也能知道他这段时间必定不好受。”沈之悦冷冷一笑,但一想到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话锋便又一转道,“我等不了那么久了,药量加重一倍,你兄长那里也要提前准备,这次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是。”那婢女恭敬地应下,思忖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刻意把碧巧支开?”
沈之悦微叹了口气,“我不是不信任巧儿,只是她太单纯,还是活得简单一点好。”就像从前的自己一样,不要被世间的丑恶染污了一双眼,无忧无虑的多好。
那婢女犹自不解地问:“可是小姐在晋府三年,过得并不好,碧巧她看在眼里,心里又岂会不生了怨恨?”
沈之悦不由苦笑,确实,她很后悔带碧巧去了晋府,其间她有想过找个由头打发她走,可是那丫头太倔强,每每提及此事,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她眼前,让她很无奈。





下堂妇 章二十五 二姨娘
“璇儿……”
沈之悦定定地看着眼前面容沉静的女子,声音里带了一丝愧疚,“让你做下毒这样龌龊的事情,你心里可在怨我?”
张璇猛地一怔,立刻摇头道:“小姐这是说哪里的话,当初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这是我们共同的仇,当然要一起报,更何况,投毒这种事,不是那人惯用的手段吗?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很公平。”
公平吗?这个世道又哪里会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沈之悦心底冷笑,抬眸却远远地瞧见杜家的二姨娘带了贴身的婢女正朝这边走来。
她随即冲张璇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侧身站在一旁,垂眸敛神,又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不稍一会儿,二姨娘李文秀便走到了她跟前,而她依旧没有起身,只是懒洋洋地看着对方精致却无比漠然的一张脸,语气淡淡地问:“二姨娘是特意来找我的?”
李文秀扫了眼她身边的丫头,率先打发了自己的婢女下去。
沈之悦明白她的意思,便也吩咐张璇离开。
李文秀这才开口道:“你和沈云悠长得真像。”
沈之悦不置可否,“她是我娘,我像她并不奇怪,倒是二姨娘你,我今天才发现,你和我娘竟也有几分相像。”
听她如此说,李文秀隐在袖中的手不由紧捏成拳,脸色也渐渐泛起了青白色,她强忍着心头的愤恨,冷冷地问:“你真的要嫁给老爷做续弦?”
“当然。”沈之悦坐直了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缓缓说道,“我嫁过人,之前的名声又那么差,只怕全江城都不会有第二个人愿意娶我了,我心气儿又高,打死也不会给人做小的,杜老爷虽说年纪大了点,但好在家底儿厚,我要是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后半辈子也就算有着落了。”
李文秀冷嗤一声,满是不屑地睨了她一眼,“好女不事二夫,沈小姐这不仅要二嫁,对象还是自己初恋情人的父亲,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跟你娘一样的下做东西!”
“你说完了没有?”沈之悦面色一冷,终于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她,而她在对上她骤然转冷的目光时,竟莫名地有些畏惧,不由自主地就朝后退去,却不小心被一块凸起的鹅卵石绊了下,一个踉跄便身形不稳地朝后栽去。
沈之悦眼明手快,适时拉了她一把,凑近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带着森森寒意道:“有关我娘的那些谣言,都是你散播出去的吧?”
“你胡说什么?!”李文秀勃然大怒,一把推开她,却又心虚地低下了头,“我与你娘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去恶意中伤她,再者说,若你娘没有行为不检点,又怎么会被人揭出那么多丑事来,保不准儿沈老爷就是被她给气死的。”
她刚一说完,沈之悦手起掌落,脆生生给了她一耳光。
“你敢打我!”李文秀不置信地瞪着她,不都说这女人最是懦弱无能,在晋府连下人都能骑在她头上吗?怎的到了这里就变得如此猖狂了,居然敢掌掴她的脸,她是疯了不成?!
“打你是轻的。”沈之悦揉了下有些发麻的指尖,这打人也是技术活,她果然还是练习的少了,被打的人痛不痛,她不知道,反正她这手是不太舒服。
“你若再敢对我爹娘不敬,当心我让人剪了你的舌头。还有……”她眼角眉梢都带了嘲讽之意,话锋突地一转,“以后你再和戏子幽会的时候,记得选个隐秘点的地方,不要再被人瞧见,那可是要浸猪笼的,杜家丢不起这人!”
李文秀心里一惊,面上却依旧强硬道:“什么戏子?沈大小姐何时瞧见我与戏子幽会了?该不会是你看错了吧,要知道咱们府中还真有一位名噪一时的戏子,她未入府之前有个相好什么的,也不足为奇不是?而我就算是妾,那也是贵妾,断然是做不出那种有损门楣的事情。”
沈之悦唇角微翘,语气凉薄道:“二姨娘要想栽赃在三姨娘身上我也管不着,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言罢,她便转身,唤了张璇一起离开,独留下眼神怨毒的李文秀独自在花园里,她脸上的漠然早已被刚刚的那一巴掌打散,掌心都被自己长长的指甲掐破了,她也丝毫不觉得痛。
只是无比的愤怒,她祖上也曾是显赫的官宦世家,虽然早已没落,但她从小也是被当做名门淑女一样栽培的,后来父亲为了攀附杜家,将她当做礼物一般送给了杜如海。




下堂妇 章二十六 念旧情
她也怨恨过,但好在杜如海很宠爱她,甚至为了她冷落了他的妻子和另外一个妾室。
慢慢的,她爱上了这个男人,因为爱,所以人就会变得自私起来,她想要得到的更多,不仅是他的心,还有杜家女主人的位置,所以他的妻子以及大姨娘都是她的眼中钉,当然要除之而后快。
几年的明争暗斗,那两人,一个病死了,一个疯了,她以为自己理所应当的就会成为杜家新的女主人,可是她却偶然间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了沈云悠的画像。
当时她并不知道那画像里的人是谁,直到她陪同杜如海去乡下沈家茶园为杜子璿提亲,才第一次见到那个和她仅有三分相像的女人。
那时她才明白,就是那一点点的相似,竟让她沦为了那个女人的替身,她不甘心,所以她在沈家遭难之后,又狠狠给沈云悠补了一刀,没有了沈家,那个贱人什么都不是,最后更是无比凄惨的死去。
可是沈云悠死了以后,她却依旧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那个女人成了杜家的禁忌,连带着她也被杜如海排斥,他更是纳了莫娘那么低贱的戏子为妾,还宠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一度想要欺压在她的头上,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而她呢,多年的后宅争斗,她曾不惜用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去构陷别人,弄得自己身子亏损严重,总是习惯性小产,再也没有办法做母亲。
她成了这副样子,杜如海却又找到了新的替代品,如果真让他娶了沈之悦那个小贱人,府里怕是更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任人鱼肉呢?
沈之悦,她咬牙切齿地叫出这个名字,当初杜子璿的母亲和大姨娘都斗不过她,沈之悦就更别想能从她这里讨到便宜了,还有莫娘,这次她要将这个蠢笨低贱的戏子一并收拾了!
沈之悦出了花园,一路上连打了几个喷嚏,张璇以为她受了凉,一脸关切地问道:“小姐没事吧?要不我先让人去请大夫来给你瞧瞧?”
“不用。”沈之悦揉了揉鼻子,冲她微微一笑,“估计是有人在骂我。”
张璇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二姨娘精致美丽却让她很不舒服的一张脸,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怕是二姨娘这段时间不会安分的。”
“我就怕她不出手。”一出好戏,怎么能少了出色的戏子呢?
沈之悦暗自冷笑,李文秀,如此阴险狡诈又恶毒无比的女人,光让她给母亲偿命远远是不够的,她必须付出比死更加沉痛的代价!
步入二月,阳光明媚,正是寻春踏青的好时节,沈之悦坐在秋千上,看着满树的杏花兀自出神,连碧巧什么时候到了她跟前都不知道。
那丫头似是有些不满她的心不在焉,坏心眼地挡在了她面前,堪堪遮住了那些透过一簇簇的杏花撒下来的绚烂如星子般的细碎阳光,她嘟起了嘴,又重复问了一遍,“小姐,您要不要去见他啊?”
“谁?”沈之悦晃过神来,轻揉了下眉心,疑惑地看着她。
碧巧暗暗翻了个白眼,刚刚她说了那么久,自家小姐果然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只得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杜少爷他想邀您去郊外春游。”
“你觉得合适吗?”沈之悦扶额的手微顿,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是不太合适,可是……”
碧巧情知自己不该替人传这话给小姐,可是今天对小姐和杜少爷来说都是很特别的日子,她觉得杜少爷心里还是有小姐的,眼见着小姐的婚期将近,她实在不想小姐嫁给一个年纪能做她父亲的男人,而且那人还是她喜欢的人的父亲,这样小姐一定不会幸福的。
沈之悦淡淡地接下她的话,“可是今天是我与他相识的日子,对吗?”
“原来小姐没有忘记啊,杜少爷也一直记得。”碧巧脸上现出一抹喜色,但很快小脸又垮了下来,“这些天他总想和小姐好好谈一谈,可是小姐却一直对他避而不见,奴婢看着杜少爷都瘦了好大一圈。”
“巧儿……”沈之悦微叹了口气,“你若真为他好,就不该替他传这话给我,你应该知道,我即将成为他的继母,而他也已经娶妻,并且连孩子都有了,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小姐不试又怎么会知道不行呢?之前小姐是为了给沈家报仇,才委屈自己嫁给晋如霆,现在小姐不是已经拿到休书了吗?为什么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样即便是做妾也比对着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好吧。”
沈之悦愈发无奈,这丫头向来执着,甚至有些钻牛角尖,“也罢,有些话我还是当面跟他说清楚的好。”
她拂去落在身上的淡粉色花瓣,缓缓站起身,唇畔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从这里到城郊有好远的路,来来回回也要折腾大半天的时间,我实在没那闲情逸致去陪他消遣。你就让人传话给他,要他去一品楼等我吧,据说那里新请的是地道的江南厨子,我正想一饱口福呢。”
“是,奴婢这就去。”碧巧欢喜道,立刻转身跟外面的人回话去了。
“小姐。”逆光阴影中,张璇走了出来,她看了眼碧巧消失的方向,面上带了层薄薄的怒意,但在沈之悦看向她时,神色又恢复如常,她稍顿了下,双手奉上一张请帖,道,“安小姐已经是第五次给你下帖子了,小姐这次还是要拒绝吗?”
沈之悦接过那张请帖看了下,是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们最普通不过的邀约帖子,地点刚好也定在了一品楼。
之前安琪已经差人送来了几次这样的帖子,或看戏听曲儿,或品茗用餐,反正就是寻各种借口约她出去,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晋如霆的事情找她。
晋如霆犯了那么大的事,树倒猢狲散,现在也就剩了安琪还在费心为他四处奔走,能得这样的红颜知己,该是他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啊。
“去回了安小姐,我会准时到的。”




下堂妇 章二十七 张主编
自打杜如海对外宣布了婚事后,沈之悦便搬出了杜公馆,在杜家的一处别院待嫁。其间杜子璿确实来找过她几回,但都被别院里管事的给挡了回去。
杜如海是何等小心谨慎的人,当然不会允许杜子璿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惹得严忆珊不快,进而影响到杜严两家的关系。所以沈之悦在别院并不自由,出门必有人跟随,明为保护,实则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以防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今天安琪的帖子来的倒是十分及时,正好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出府的理由。这厢她便带着碧巧和张璇大大方方地去了一品楼赴会。
张璇是她三年前就安排进入杜家的心腹,是个精明干练又懂得察言观色的聪慧女子。
在杜家她一直低调行事,存在感薄弱的总是一度让人忽略府中有这么一个人,但一旦留意到,就会发现她的能干之处。
那日她是故意引起了管家的注意,从而被挑选过来伺候沈之悦的。
这段时间,她也是将沈之悦的举动半真半假地汇报给杜如海,渐渐取得了他的信任。
所以这次出门,有她跟着,杜如海也还算放心,而且安家的声望和权势都不容小觑,若沈之悦真能和安家的小姐交好,对他以后的生意说不定也会有不小的帮助,他当然不会阻挠。
沈之悦到一品楼的时候还早,杜子璿和安琪都还没到,她吩咐碧巧和张璇在下面守着,自己径直去了二楼的一间雅间,里面早已有人等候。
见她进来,那人立刻站起身,替她拉开了椅子。
沈之悦坐定后,开门见山地问道:“我要的东西你可拿来了?”
张琰点了下头,随即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密封袋递给她,“都在这里了,小姐请过目。”
沈之悦接过那沉甸甸的纸袋并不打开看,只是随手放在桌边。她轻啜了口茶水,淡淡道:“一切曝光后,你报社的工作怕是要丢了。”
张琰满不在意地说:“无妨,工作可以再找,只是江城我们恐怕也待不下去了,小姐可有想去的地方?”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沈之悦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事情结束后,你就带着璇儿和碧巧离开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小姐……”
“别再叫我小姐了,你和璇儿从来都不是沈家的下人,你们已经为沈家做了太多,足够偿还父亲对你们张家的恩情了。我知道你一直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报社的工作也只是个幌子,当然,你私底下究竟在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只要你觉得是对的,就放手去做吧。”
“之悦……”
张琰改了口,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只觉掌心里的那只小手异常的冰冷,他张口刚要说什么,却见张璇推门走了进来,冲沈之悦使了个眼色,“小姐,安小姐来了。”
沈之悦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从张琰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客人要见。”
张琰睨了眼自家小妹,又回过头来看了沈之悦一眼,见她一脸的漠然,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又咽了回去,他神色恢复如常,沉声道:“那我就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就让璇儿通知我一声。”
他出了雅间,下楼时不可避免地与安琪打了个照面,安琪心下疑惑,不免多看了他两眼,他也只是冲她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他快速地穿过大厅,离开了一品楼。
安琪刚一进来就开口问道:“刚刚出去的那人是江城日报的张主编吧。”
“嗯。”沈之悦也不否认,实际上也没法否认,江城日报的张主编笔锋犀利,高傲睿智,敢言别人不敢言之事,每次都能一语中的,直指要害,但又始终把握尺度,让人纠不出错来,轻易奈何不了他,也算是一个奇才,江城的政商名流没有不认识他的。
“你怎么会与他相熟?”安琪愈发疑惑,在她印象里,沈之悦是个很孤僻冷漠的人,身边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又怎么会认识张主编那样的人呢?
“我请他帮我找些资料。”沈之悦抬手为她斟满茶水,岔开话题道,“不知安医生找我所为何事?”
安琪微怔了下,她咬了咬下唇,思忖半晌,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晋先生他……”
她才刚一提及此人,便见沈之悦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明显有些不悦。
饶是如此,安琪还是继续说道:“晋先生在监狱里过得很不好,虽然我有让父亲托人关照他,可是他的精神状况很差,这几天都不吃不喝,也不和任何人说话,我担心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自己给折磨死的。”
沈之悦不由蹙眉,“这又与我何干?”
“沈小姐。”见她如此绝情,安琪心下恼怒,但依旧压抑着怒火,她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你真的觉得他没有翻供的机会吗?”
沈之悦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面上却依旧平静道:“安医生有话不妨直说。”
“他知道是你和杜家联手设计陷害他,可是他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去拆穿你,你还不明白他有多在乎你吗?沈之悦,他是伤害过你,可他已经后悔了,为什么你就不能给他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呢?”
“我不需要他的补偿。”沈之悦有些疲倦地说出了这句话,她的目光落在刚刚张琰给她的那个密封袋上,长久的沉默之后终是伸手将它推给安琪,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五日后你把这个交给警察厅吧。”
“这是什么?”安琪怔住,手指僵硬地抚过那袋口。
“能证明他清白的东西,既然他自己不想翻供,你就替他做吧。”
“你……”安琪愕然地看着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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