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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绯樱月
“只是想给他点教训而已,我没想过要他在牢里待一辈子。”沈之悦偏首看向窗外,唇畔微扬,却是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下堂妇 章二十八 反算计
安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美丽却略显苍白的脸,刚刚她就时不时地看向窗外,这会儿她唇角的笑意又陡然变得冷凝,还带着无尽的嘲讽,让她心里很是奇怪,遂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楼下一群刚从一品楼出去的顾客似乎格外引人注目,她不由多看了那群人一眼,蓦地发现其中一对男女竟是被人押着出去的,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可不就是杜家的少爷和少夫人吗?
她心里愈发的疑惑,正当她倾起身子想要看清那被押着的两人时,却堪堪与杜子璿望过来的目光相撞,那人视线短暂的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后,便又转向了她对面的沈之悦,眼中带着愤怒和一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而沈之悦却是淡淡地扬眉,极具挑衅地回视着他。
“刚刚咱们隔壁可是上演了一出好戏。”沈之悦收回视线,手指轻轻敲打着光洁如明镜的桌面,心情似乎不错。
“那两人是谁?”安琪蹙眉问道,她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女子,总觉得她和以前很不一样。
“杜家的二姨娘和祥庆班已经隐退的名角儿温老板。”
祥庆班已经销声匿迹的戏子温歌?
安琪蓦然一惊,当初沈夫人被爆出与戏子私通,还被捉.奸在床的奸.夫可不就是那个曾红透江城半边天的戏子温歌吗?
可他自那件事之后就抛下沈夫人逃出了江城,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和杜家的二姨娘一同被押了出去。
“我提醒过她的,可惜她不听劝,还是要和那人鬼混,这下好了,不等我进门收拾她,她就把自个儿给作死了。”沈之悦似是在跟她解释,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眼中闪动着令人畏惧的寒意。
安琪心头微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要她五日后才将那些能还晋如霆清白的证据交给警察厅,可再有三天她就要嫁给杜如海了,而且看她刚刚与杜子璿的眼神交流,以及对待杜家二姨娘的态度,分明是带着恨意的,难道她是故意要拖住晋如霆,才狠心将他送进牢里的?
“你真正要报复的是杜家对不对?”她猛地站起身,扳过沈之悦的肩膀,紧紧盯着她泛着森森寒光的眸子,“你已经知道杜如海才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了对不对?”
沈之悦面上划过一丝诧异,显然是没料到她会知道当年沈家覆灭的真相,但听她继续说道:“晋如霆已经都告诉我了,这些年他一直对沈老爷的死耿耿于怀,虽然他怨恨沈家,但也不希望你父亲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所以他一直在查当年的事,知道是杜如海暗地里动了手脚,只可惜杜家背后有蒋督军罩着,即便是铁证如山,也动不了他,虽然杜子璿跟你爹的死毫无关系,但晋如霆不希望你嫁给仇人的儿子,才对我和盘托出,嘱托我一定要阻止你嫁进杜家,当然,他还不知道你要嫁得人是杜如海而非杜子璿,不然他一定会疯的。”
她这一番话说完,沈之悦心里不由微微颤动起来,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她推开安琪的手,低下头隐去眼底波动的情绪,只是盯着杯中那碧澄澄的茶汤不说话。
安琪怔怔地坐下,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她已经尽力劝说了,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何其固执,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她只得从包里拿出了个纸袋递给她,“这是他出事前寄存在我这里的东西,这些天你一直不肯见我,所以拖到了现在才给你。”
沈之悦接过那纸袋,犹豫了下,还是当着安琪的面打开,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紧咬着下唇,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们沈家茶园和祖宅的地契,是三年前他以你的名义高价买回来的,土地中的放射性毒物虽然已被清理干净,但那万顷茶树也被付之一炬,几乎是寸草不生,他花了很多心血才将它翻整好,准备来年重新种上茶苗,让它恢复原本的样子,作为送给你的礼物,可惜他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在你面前又总是冲动易怒,你对他又太过冷淡,才使得你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
沈之悦捏紧了手中那薄薄的几页纸,心里五味杂陈,过往的一切又一幕幕地回放在脑海中。
沈家茶园不仅是父亲的心血,也是她和之望童年的乐园,当然里面还包括她和晋如霆之间所有美好的回忆,还有沈家乡下的祖宅,这几年她一直想把它们赎回来,却被告知那茶园和宅子都被同一人买下,而那人无论如何都不肯转让,让她很无奈,却没想到那人竟是晋如霆。
“这里面还有他留给你的银票,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我已经发了电报给你弟弟沈之望,他应该就在回来的路上,你们很快就可以团聚,有了这些,你可以过得很好,即使你不想和晋先生重修旧好,也不要去做飞蛾扑火的傻事……”
“安医生……”沈之悦轻轻打断她,她将手中的东西推还给她,眼中有淡淡的波光流转,“谢谢你,但我不能收他的银票,房产和地契请你帮我转交给之望,晋如霆花了多少钱,之望会如数还给他,我们沈家不会欠他的情。”
“你还是要报仇?”安琪怒了,“你可知道,只要蒋家不倒,即使你把所有的证据集齐摆在警察厅厅长的面前,他也不会把杜如海怎么样的。”
“那如果他和蒋家撕破脸呢?”沈之悦双手紧捏成拳,安琪说得话她当然明白,所以她才会一直隐忍至今,为的就是挑拨杜如海和蒋家的关系。
“你什么意思?”安琪眉头紧蹙,眼中满是疑惑。
“他一边巴结着蒋督军,对他有求必应,一边又暗中走私军火给北边的江大帅,左右逢源,两边都讨好,看似是极聪明圆滑的处世之道,但弄不好被人拿住了把柄就是两边都得罪了,是想,如果这个时候两方军阀交战,头一号炮灰可不就是他杜老爷。”




下堂妇 章二十九 责备她
安琪心头猛地一震,不置信地看着她,“你要为了报仇,故意去挑起两方军阀混战?”
沈之悦不由哂笑,“我没那么大的本事,那两家本身就存在着很深的矛盾,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场恶战,不过是个早晚罢了。”
安琪愕然,她没想到沈之悦在说起这么残酷的事情时,竟表现得如此冷漠,仿若战争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游戏,“你可知道两方一旦交战,受苦的只会是黎民百姓……”
“那又如何?我们只是普通人,阻止不了战争。”说到这里,她眼中突然划过一丝嘲讽,“而且,那些人的生死又与我何干呢?”
想当初,她们沈家茶园被人投毒,万顷茶树尽成毒茶,父亲从没想过要推卸责任,可是那些一直受她们沈家关照的茶农却连周转的时间都不给他,他们一窝蜂地上门哄抢,竟将她年事已高的祖母活活踩死。
她母亲心地善良,为人看诊从不收诊费,她们沈家医馆也一直施药救人,不取分毫,可是当有人在她家的药库里掺了假药,误伤了病人,却没有人肯听母亲解释,他们疯狂地砸了医馆,甚至有人用滚烫的开水泼她母亲。
还有她们沈家那些所谓的宗室宗亲,满口的仁义廉耻,各种大道理,却从不干实事,沈家是百年望族,可是清朝覆灭后也就只剩了个光鲜的空壳,是父亲一手撑起了这个家,养活了那些蛀虫一样的宗亲,让他们可以继续如贵族一样享受尊荣。
可父亲出事后,最先抛弃他们一家的就是那些所谓的亲族。他们责怪父亲弃政从商,一身的铜臭味染污了沈家百年的清誉,又娶了个来历不明,不守妇道的孤女为妻,令祖上蒙羞。
而更加让她痛恨的是那个在他们沈家做了二十多年管家,被她亲切地称呼忠叔的人,他们全家都待他如亲人一般,可正是这个老实本分的管家最后却被人买通,一剂穿肠的毒药送了父亲的性命。
多么讽刺啊,这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刻骨难忘的惨痛经历,早已让她对安琪口中的万民寒了心。
她没有父亲的宽容,也没有母亲的善良,所以她做不到以德报怨,而且她很记仇,绝不会原谅伤害过她的人,晋如霆如此,杜子璿也是一样,无论是谁挡在她的复仇之路上,她都不会手软。
“沈小姐……”安琪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说得过了,她并没有责怪沈之悦的意思,只是刚刚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
其实也不怪她会那么激动,毕竟她曾经在国外作为战地实习医生跟随导师上过前线,见过太多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的场面,对战争这个字眼实在敏感的很。
“我要回去了。”沈之悦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脸上也现出了掩饰不住的倦色,她今天已经说了太多的话,情绪也不时波动,再跟她耗下去,只怕自己又要发病了,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你的病……”安琪拦住了欲要起身离开的她,迟疑了片刻,才又开口道,“你的病也并非是没有办法治好,我联系了我在美国的老师,好像你弟弟也在那所学校,应该有接触到那方面的技术……”
“怎么治?换血排毒,器官移植?”
沈之悦目光幽冷地看着她,出口的话让她再次怔住,嘴里喃喃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有看过西医方面的书,但是我无法接受那种治疗。”
“我知道这可能与我们中医的理论相悖,但是国外已经有很多成功的案例……”
不等她说完,沈之悦便已绕过她,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道,“我不知道如果我连心都不是自己的了,还活着做什么?更何况,又有谁不是希望自己可以完完整整地来到这个世界,又完完整整地安眠地下,谁又会愿意把心脏移植给我呢?”




下堂妇 章三十 观游街
安琪怔怔地看着沈之悦瘦弱却挺得笔直的背脊,久久说不出话来,雅间的门开启又关上,好半天她才晃过神来,目光却是落在桌上那个密封的文件袋上,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抓起那文件袋出门下楼。
一品楼外,安家的车子已等候多时,安琪上了车,对司机吩咐道:“去警察厅。”
那司机表情一凝,为难道:“小姐,老爷说过不准您再掺和晋家的事……”
“开车!”
安琪头也不抬,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她快速地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却是越看心头越惊。
这一刻,她不得不佩服沈之悦的头脑之缜密,用心之狠辣,这些资料一旦交上去,那可不仅仅是替晋如霆洗清罪名那么简单了,她是将矛头直指杜家。
走私清廷珍宝给洋人换取军.火和鸦.片谋取暴利,单这一点杜如海不被判处死刑,也得把牢底坐穿,更遑论他手上还沾染着那么多条人命,根本是死不足惜。
而他对待两方军阀皆是谄媚讨好的态度,这副嘴脸一旦被揭露出来,无论是蒋督军还是江大帅,只怕都不会愿意为这样的墙头草出头了。
只是这样的铁证如果没有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亲自呈交上去,怕是又要石沉大海,不仅如此,上面牵扯到的一些证人,包括搜集这些证据的人,估计都要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了。
想到这些,她猛地抬起头,再次开口道:“掉头回府。”
沈之悦啊沈之悦,你真是连我也算计,非要逼着我去求父亲不可。
安琪心里不由苦笑,为了晋如霆,她也是拼了,明知道父亲一向明哲保身,不管闲事,自己却还是去蹚了这趟浑水。
不过沈之悦怕是也算准了这次父亲不会坐视不理,上头明确下了禁烟令,杜如海却还敢走私鸦.片,并且贩卖国.宝给洋人,分明是在藐视中央.政.府,父亲又岂会放任这颗毒瘤蔓延滋长,祸害.国家,势必要将他一举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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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街的一处茶楼里,沈之悦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面容沉静地望着街上拥挤看热闹的人群,那些人面上的表情或鄙夷唾弃,或嘲讽愤怒,简直精彩至极,一如三年前母亲被押着游街的场景,当然也比着她跪着爬进晋府时的场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人群里是谁高声咒骂了一句,并拿石头丢了那一对蓬头垢面,步幅蹒跚的男女一下,便有接二连三的石头朝他们砸去,那女人躲闪不及,被砸得头破血流,凄声尖叫,手足无措地朝男人身后躲去,那男人却也是自顾不暇,哪里肯做她的挡箭牌,两人竟互相撕扯扭打起来。
女人毕竟力弱,不是男人的对手,衣服都被扯了个稀烂,袒.胸.露.乳,使得围观的人群愈加兴奋,漫天的咒骂声,各种肮脏恶心的东西齐齐向那两人丢去,场面实在是壮观的很。
沈之悦不禁冷笑出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文秀这也是自食恶果,怨不得她。
当年她买通那戏子陷害她母亲,后来却又反被那戏子以此事相威胁与他行苟且之事,现在两人又一起游街沉塘,缘分当真是匪浅,只是这缘分却是孽缘!
“沈之悦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利用我!”一人怒气冲冲地冲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昨日你故意引我去一品楼撞破李文秀那个荡.妇和男人私会,好借我的手除掉她,并让老爷因为这件丑闻连带着也厌恶我,你当真是好手段。”
对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指控,沈之悦只觉无比的好笑,“是我让你跟踪我和杜少爷的吗?也是我让你把那件丑闻闹得人尽皆知,让杜老爷颜面尽失的吗?”
“你……”莫娘被她噎得一时哑言,愤恨地瞪了她一眼。
她原本是从李文秀那里探听到杜子璿对眼前这个女人余情未了,千方百计地想要约她见面,做最后的努力劝她不要嫁给老爷。
她便让人时刻盯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伺机抓他们个正着,当然这事儿还得让严忆珊亲眼看到,有金贵的严大小姐在,老爷就是再偏袒自己的儿子和沈之悦,严家那里也不好交代,而且她还卖给了严大小姐好大的人情,简直是一箭双雕。
可是她的人明明看到了沈之悦和杜子璿先后进了那间雅间许久没有出来,这才陪着严忆珊大大方方地进去捉.奸。
哪成想,看到的竟是衣衫不整的李文秀和那戏子温歌,以及一脸铁青的杜子璿。
她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可是还不及她反应,那些她暗中安排的记者们却都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对着屋里的人就是一顿乱拍,连她和严忆珊也成了镜头追逐的焦点。
回府以后,老爷劈头盖脸地就骂了她一顿,若非严忆珊护着,怕是她还要被关上好些天。
这丑闻都上了头条,老爷就是想私下处置了那对奸.夫淫.妇,这绿帽子也是戴定了,他索性就公开让他们游街沉塘了。
这一刻她才发现妾的命竟是如此不值钱,想杀便杀,都不用经过警察厅的手。
而妻子却不同,做下如此丑事,最多不过是被休弃赶出家门罢了,却不能随意要了她的性命。
沈之悦还真是幸运,名声都那么差了,还是个被人休弃的下堂妇,一进杜家门就是正经的女主人,想想她就恼恨!
沈之悦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唇角的笑意愈发浓厚,却是带着无尽的嘲讽,“当时你要真抓到的是我和杜少爷,只怕现在你早就被杜老爷丢进池塘里喂鱼了,还能搁这儿跟我抱怨?真是蠢笨!”
“你说什么?!”莫娘怒不可遏,这个女人居然当面骂她蠢笨,真是活腻歪了。
“我救你一命,你却不知感恩,还作死的想找我麻烦,不是笨又是什么?平白让人当枪使了,我要是你,就下去赏那人几巴掌,不然等她真沉到了塘底,你就是想报仇也没法报了。”




下堂妇 章三十一 是误会
莫娘再次哑言,经她这么一提醒,她就是再笨,也多少明白了点什么。
李文秀只是个妾,出了这样的丑事,杜如海都差点迁怒于她,可想而知,若是昨天被抓现行的是沈之悦和杜子璿的话,杜如海还不活剥了她。毕竟那两人一个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杜家实在是丢不起这脸。
李文秀那个贱人才真是好毒的心思,而沈之悦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在拿她当枪使,这笔账,她迟早是要跟她算的。
至于眼下,她的目光不由瞥向了窗外,唇畔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她在杜家的这两年,那个女人明里暗里可是没少挤兑她,这会儿她要是不趁机踩她两脚,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她又狠瞪了沈之悦一眼,冷哼了一声,便转身快步下了楼。
“小姐,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要给她点教训?”张璇望着楼下莫娘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道。
沈之悦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语气淡淡道:“随她去吧,她那样的性子少不了要吃亏,我们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小姐还是心太软。”张璇蹙了蹙眉,显然是不太赞同她就这么放过那个总是对她恶语相向的女人。
沈之悦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心软,只是没有时间浪费在那些无关痛痒的人身上了。”
张璇脸色一变,“小姐……”她唤了她一声,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段时间,虽然她发病的时候总是故意避开她,但她还是瞧见过她痛苦挣扎的样子,她不敢想象这么多年她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如果换做是她,怕是早就熬不住了。
沈之悦轻捏了下她的手,冲她微微一笑,“你也不用太在意,我早就做好准备了。”一切就在后天了,只要给爹娘报了仇,她就真的没有遗憾了。
她转眸再次望向窗外,看热闹的人有增无减,将路完全堵死,那被围在中间的两人已经浑身是血,场面十分可怖。
而刚刚加入义愤填膺的人群中的莫娘尖利的嗓音再次带起一拨指责和咒骂,真不愧是缀霞班曾经的台柱子,果然撑得起场面。照这样的情形,估计走不完这条街,那对狗男女就要被激愤的人群活生生给打死了。
说来也是可笑,就算人家两人私通,又干这些围观的人群何事?他们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总以为自己一身的正气,满脸的道义,其实那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攻击欲,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没有道德可言。早在母亲受辱时,沈之悦就恨透了这种人。
她的视线不期然地与一道怨毒的目光相撞,那双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可惜母亲的眸子向来都是清亮明澈的不掺一丝杂质,又岂是李文秀那种城府极深又无比歹毒的女人比得了的。
同样是示众游街,她的母亲问心无愧,即使是头破血流,背脊也依然挺得笔直,如一朵寒风中傲然怒放的红梅,宁折不弯。
其实杜如海知道当初母亲是被人设计陷害的,可他没有立即为她澄清,反而放任那些流言蜚语蔓延滋长,目的就是要将母亲逼入绝境,到最后不得不去求他,可是他却没料到自己会将她逼死。
对这件事他是心存后悔的,但又不愿意承认,所以这些年才会故意迁怒与母亲有着相似眉眼的李文秀。
而昨天在知道了是这个女人买通那戏子设计她母亲后,便怒不可遏地要让那女人也一尝当年她母亲所受得屈辱和痛苦。
“这出戏,你可看痛快了。”
冷不防的,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沈之悦却依旧面向窗外,仿若丝毫没有听到一般。
一旁的张璇轻扯了下她的衣袖,她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沉静地看向来人,唇角不由翘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真巧,居然能在这里碰到杜少爷。”
杜子璿眉头紧蹙,犹豫了下还是大步走了过来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你……”他看着她欲言又止,从未有如此不干脆过。
“杜少爷有话不妨直说。”她丝毫不避讳地迎上他异常复杂的目光,倒是叫他不自在地撇开了眼。
“李文秀告诉我,当年你和晋如霆并没有做出逾矩的事,是父亲……”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沈之悦冷笑着打断,“她的话你也信?”
“我是有些怀疑,所以我想听听你的解释,或许当初真的是我误会了你,你是要替沈家报仇,才委身于他……”
“解释?”沈之悦愈发好笑,她当初倒是想跟他解释,可他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他在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抛弃她,和严忆珊一起去往英国留学,回来之后更是对她百般的羞辱,现在却跑来跟她说想听她解释,那误会澄清之后,他又当如何呢?真的许她一个平妻的位置吗?她根本就不稀罕!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和他是青梅竹马,我自小就爱慕他,一直想要嫁给他……”
“你撒谎!”杜子璿霍然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怒道,“如果真是那样,你又为何与我爹联手陷害他?你分明就是为了报复他才忍辱嫁给他的。”
“我嫁给他之后,他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又十分宠爱他的妾,所以我生了恨,想要置他于死地,就这么简单,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与我无关。”
她说得很是平静,杜子璿神情却愈发复杂,“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我很感激你当初在荒郊野外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毒发身亡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就只是感激吗?”杜子璿怔怔地看着她,原来她会答应他的提亲,仅仅只是为了报答他,多么讽刺啊。
“那我爹呢?你接近我爹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是感激他替你报了仇?”
“我累了,只是想找一个不嫌弃我的人嫁了,安安稳稳地度过我的后半辈子。”




下堂妇 章三十二 惹恼他
“之悦……”杜子璿握着她肩膀的手不由收紧,“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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