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小黑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子绪
陆鬼臼又道:“他呢?”
下人知道陆鬼臼问的是圣女,他道:“圣女同廉君大人一起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垂下的眼里露出的是鄙夷的神色,在他的眼里,陆鬼臼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虽然是被圣女强行带回来的,但也没见陆鬼臼有过什么反抗的意思。想必是被美色所惑,懒得反抗了吧。
陆鬼臼似乎并不介意下人轻慢的态度,他淡淡的开了口,语气凉凉的,听上去让人十分的不舒服,他道:“我知道了。”
下人又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陆鬼臼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没有了。”
在听完这三个字的刹那间,下人便感到了颈项一阵冰凉,他刚一露出愕然的神色,便眼前的景物猛地翻转了过来,然后才感到了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
被砍掉脑袋的下人,最后的意识是……原来头被直接切掉,竟是如此的疼。
陆鬼臼拔剑必见血。
他斜斜的靠在床上,裸丨露着上身,下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劲装,整个人的神色都显出一种如石头般的冷漠。陆鬼臼本来可以躲开朝他喷洒出的血液,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刻意躲开,以至于此时浑身上下都被新鲜的血液溅满了。
陆鬼臼道:“他走了?”
鹿书看到这一幕,心中生出一种怪异的违和感,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句是的。
陆鬼臼又问:“和谁一起?”
这绝对是明知故问了,之前张京墨便已告诉了陆鬼臼他的计划,所以陆鬼臼自然也是知道张京墨是同廉君一起走了。
可他虽然知道了,却还是要问,被陆鬼臼询问的鹿书从嘴里憋出一句话,他道:“陆鬼臼,你疯了么?”——这话他过去已是问了无数遍了,但好像未来他还得不断的问。
陆鬼臼带着满脸鲜血,就这么笑了起来,他笑容里带了些少年般的纯真味道,鹿书怎么怎么看怎么都觉的不舒服。
陆鬼臼像是在同鹿书对话,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我早该知道的。”
若是张京墨想,总会轻轻松松的抛开他,而陆鬼臼能做的,只有在原地等待。
鹿书听到陆鬼臼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他说:“我等够了。”
天元教并不答,在西南一隅的教众不过千人罢了,其中大部分都还不在教内。
而陆鬼臼同张京墨预计那般,轻松的扫荡了整个天元教。
这不是陆鬼臼手中的星辰之剑,沾染血液最多的时候,但却绝对是,夺取人命最多的一次。
天元教众虽然有一部分是魔域溜过来的妖兽和低等妖魔,但大部分却是被这些妖魔蛊惑的人类。
陆鬼臼并没有一点手软,甚至在手刃那些哭着哀求他的女子时,手中之剑,都未曾颤抖一下。
这些女子们在天元教修习了特殊的功法,以吸取男子修为作为修炼手段,一个个都生的楚楚动人——若不这样,也怎么勾引男子同他们交合呢。
而鹿书更是在这件事里,充分的认识到,陆鬼臼绝对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这些人在陆鬼臼的眼里,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他轻松的屠掉了整个天元教,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待他杀完这些人,就蹲在了园子的入口处。
鹿书无奈的叫他赶紧离开此地,以免有其他人回来发现此事,陆鬼臼却说他要等张京墨。
鹿书恼火的劝到道:“陆鬼臼你莫要耍小脾气,若是有人把你抓去了,你师父又得为了你受苦。”
陆鬼臼听了这话,低头想了想,居然也没有反驳,而是沉默的站起来,趁着夜色离开了天元教的地盘。
他很担心张京墨的处境,但他能做的事情并不多,所以不给张京墨添麻烦,就是他现在能做的最优意义的事了。
陆鬼臼不是个喜欢自卑的人,但他在张京墨的面前,却从来自信不起来。
他的师父太神秘也太强大,好似天地之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一样,陆鬼臼只觉的张京墨像个真正的神仙,仿佛一移开自己的视线,那神仙便会羽化登仙。
陆鬼臼换了身衣服,又易了容,便在离天元教并不太远的地方躲了起来,开始等待张京墨的回归。
他知道,他的师父不会食言,若他说要回来,那必然是一定会回来。
就在陆鬼臼屠杀了天元教众的时候,和张京墨在一起的廉君也在进行最后一步的仪式。
他在手腕上划开的口子,流掉了身体里大部分的精血——也这让他极端虚弱了起来。
而在他将精血滴入枯井之后,几人等待了一个时辰,便看发现枯井之内,竟是开始缓慢的升腾起一层薄薄的血雾。
这血雾的气味,和廉君的精血一个味道,显然就是他的精血化成。
廉君一直在掐算着时辰,待血雾最浓之时,那条通向枯井之中的锁链,缓慢的抖动了一下,就好似廉君的精血唤醒了枯井底下的拴住的怪兽。
廉君看到这抖动,表情一下子便兴奋了起来,他道:“可以了。”
这句可以了一说出,几个原本站在旁边观看的妖兽,便退开几步,就在枯井旁边,变化回了原型。
这些妖兽的原型都是十分巨大,乍一看去,这锁链不过是他们一根手指头的粗细罢了。
张京墨站在廉君身边没动,他知道这时候还没到用他的时候。
廉君审视了一下这几头妖兽,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似乎是在担心他们能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
但浪费了如此多的精血,怎么可能不尝试一下就回去,廉君道:“将锁链拉起来。”
几头妖兽听了廉君的吩咐,便开始尝试将锁链捡起不断的往外拉。
这锁链却好似没有尽头一般,他们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拉到尽头。然而这并不是这件事最难的地方,最难的地方是,越往后,那锁链便越沉重,几头力量大到足以劈开山峰的妖兽,此时竟然有些举步维艰。
妖兽其中之一的八臂猿足足有八条手臂,此时这八只手都拉着锁链,整张脸都因为过度用力变得有些扭曲。站在他旁边的山象和五足犀,爷都牢牢的抓住了锁链的一部分,然而他们却没办法,再向后后退一步。
那锁链之下,好似与大地相连,沉重的让他们用尽了全力,甚至是踩碎了脚下的土地,也不能再将其提起一寸。
廉君不会看不出这几头妖兽的艰难,但他却阴沉着脸色一言不发。
张京墨站在井旁,时不时朝着枯井投去好奇的目光,他说:“廉君,这底下到底是什么呀,竟是这么沉。”
廉君并不回答,一直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时也是一片冰冷,他估量着这几头妖兽的实力,在确定他们没办法再退一步的时候,才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张京墨身上。
那冰光又冷又冰,没有一丝的温度,看张京墨就好像在看着一件稍微有些利用价值的物品,他缓缓开口,说了一句:“芒儿,可以了。”
一般这种时候,便该轮到艳芒出场了,艳芒力气并不大,但她却能让正在用力的几头妖兽,力量在短时间内翻上一倍——这自然是以燃烧它们的生命为代价。
在艳芒的记忆里,它们来到这里已经不止一次了,但这一次,却大概是最后一次,不然廉君不会舍得付出如此多的精血。
这几头妖兽都是廉君在魔域里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之后又悄悄的带入人界,可谓是费了不少功夫。
廉君不是个喜欢做白功的人,他的每一步都是在计划内的,而根据他的推演,这一次,应该是快要可以将井内之物,拖出来的。
几头妖兽,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那锁链太沉,根本无法再拔起一点,但因为廉君,他们又不敢放开,于是只能拼了命的坚持。
这会儿听到廉君让艳芒出手,妖兽们的眼神中均都透露出期待的神情——他们只知道艳芒可以让人的力量变大,却不知道这般好事,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廉君见张京墨不动,皱眉道:“艳芒?”
张京墨正支着脑袋,朝井里看,他听到廉君叫他,却是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道:“廉君,你快来看看,这井里可是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廉君闻言,似有些疑惑吗,但他并未多想,几步走到了张京墨的身边,也朝井里望了去。
意外就发生在了这一瞬间,廉君感到身边有劲风袭来,条件反射的朝旁边闪去,但他失血过多,又没有防备,这一下却是被张京墨一剑结结实实的刺入了胸膛。
他被刺之后,疾身猛退,好歹是没有被张京墨直接一剑刺死。
几头妖兽见到这样一幕,均都露出惊愕之色,而因为这片刻的松懈,原本苦苦支撑的锁链,再次滑入了枯井之中。
“你!”廉君口中吐出血液,以手按住了伤口,神色恨恨的看着张京墨:“艳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张京墨冷笑一声随手甩了甩剑上的鲜血,他说:“我自然是知道的。”
廉君神色骤然一变,他说:“你不是艳芒。”
“廉君果然聪明。”张京墨笑了:“不过这聪明,似乎来的有点晚啊。”他说完这话,便又是朝着廉君刺出一剑。
廉君狼狈的躲开,却是牵扯到了胸部的伤口,他不断的咳出血块,明显伤到了内脏。
那几头妖兽见到如此场景,只好放开了手中的锁链,想要来帮衬廉君一二,但十分可惜的是,之前为了拉动锁链,几头妖兽均都用尽了全力,这会儿想要攻击张京墨,却是力有不逮。
张京墨不想和这几个小喽啰纠缠,直接从须弥戒里,放出了成功进阶的朱焱。
朱焱进阶成功后,便一直在须弥戒里沉睡,这会儿终于被放出,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它出来之后,便抖了抖翅膀,化作了一只遮天蔽日的火鸟,同之前相比,它的羽毛颜色更加艳丽,头顶之上,出现了十分美丽的羽冠。
廉君见多识广,哪会不认得朱焱,他看到朱焱的瞬间,表情就扭曲了:“你——”
张京墨面无表情的对朱焱下了命令:“把那几头蠢物,都给我吃了。”
朱焱已是许久没有吃活物,听到张京墨的吩咐,兴奋的不得了,它在天空中盘旋片刻后,便朝着几头妖兽攻了过去。
廉君见状,知道那几头力竭的妖兽,根本不是朱焱的对手,他咬了咬牙,毫不犹豫的转身欲逃。
张京墨冷笑一声:“廉君,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他说完,便追了上去。
廉君到底是费了太多的精血,原本可以同张京墨一战的他,此时只能狼狈逃窜,然而逃出的他却很快被张京墨追了上去,堵在了清渠的荒山之上。
廉君满身鲜血,脸色煞白,哪里还有了之前风流倜傥的模样,他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张京墨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道:“你想知道我是谁?”
廉君愤愤道:“我知道今日我逃不掉,既然我是必死之人,总该让我死个明白。”
“必死之人。”张京墨听到这话,玩味了笑了起来——他当年,还真是被廉君这手段坑过。
那一世张京墨也是成功的坑了廉君一把,在追杀廉君的过程里,廉君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他说:“既然我都要死了,那你总该让我死个明白。”
而太过天真的张京墨,信了廉君的话,他直接坦白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刺死了廉君。
那时的张京墨,完全没有料到,眼前这个栩栩如生的廉君,只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而他的真身,还远在魔界。
廉君为了解开阵法,不得不借用分神,但他的力量过去强大,又无法从缝隙之中挤过来,于是便只好派来了这么一个神形具备的傀儡。
之后的事情自然是猜都不用猜,自报了身份的张京墨,在魔族入侵后,被廉君四处追杀,简直过的比老鼠还惨。
而现在,听着廉君的问话,张京墨眯起眼睛笑了,然后他说:“就你这种蝼蚁还想知道我的名字?不过既然你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枯禅谷的少谷主,天麓。”
廉君听到这个名字,便眼神一暗,似乎是记下来了。看到张京墨朝他走过来,他也不躲,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
张京墨生出剑,挑起了廉君的下巴,他的语气冷漠:“好好的魔界不待,跑来人类的地盘做什么?既然是老鼠,就该有老鼠的觉悟。”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变成了天麓的模样。
廉君眼神阴冷的盯着张京墨,似乎是要将张京墨的模样死死的记在心头,他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想做什么的?”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张京墨的声音也同意的幽冷,听上去没有一丝的温度,他道:“我告诉你……我还知道其他的阵眼在哪里,不过可惜,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听到阵眼链子,廉君的表情一变,他的颈项被张京墨用剑划出了血痕,此时正缓缓的溢出鲜血。
张京墨说:“怎么,看你面色不甘,还有什么想问的?”
廉君听到这话,却忽的笑了,他的桃花眼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张京墨始料未及的动作——将自己的胸膛刺入了张京墨的剑刃。
张京墨只不过愣了刹那的神,便感到嘴唇上一震刺痛,他这才反应过来廉君做了什么,咬着牙一把将廉君推开了。
这一下张京墨推的极重,廉君本就受了伤,又被张京墨连刺两剑,更是显得奄奄一息,被张京墨推开后,他趴在地上没能再起来,呼吸也逐渐的微弱了下去。
张京墨重重的擦了擦嘴,朝着他吐出了两个字:“恶心。”
濒死状态的廉君听到这两个字,竟是低低的笑了起来,他口中轻轻念叨:“枯禅谷……天……麓,很好……我……记住你了。”
说完这话,廉君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张京墨:“……”记吧记吧,就怕你记不住呢。
就在天麓咽气不久后,吃的肚子滚圆的朱焱也回来了,它又恢复成了原本小雀的模样,停在张京墨的肩头,小小的打了个嗝。
张京墨摸了摸它的脑袋,问了句:“好吃么?”
朱焱啾啾两声,蹭了蹭张京墨的下巴,显然心情是非常的好。
张京墨道:“每天都吃这么多,我可是养不起你了。”
朱焱闻言状似有些不满,又用那小小的尖喙啄了张京墨两下。
张京墨见状,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接着他随手甩出一团火焰,将廉君的尸体直接烧成了灰烬。
那几头巨大的妖兽,一只都没能从朱焱处逃脱,全都做了口粮进了朱焱的肚子里,待张京墨走到那口又变得平静的枯井旁时,除了周围被毁坏的树木,看不到一点妖兽来过的迹象。
张京墨站在井边,朝井里面望了望。
朱焱站在张京墨肩头,也朝里面望去,它似乎有些好奇,扇了扇翅膀竟是想要飞进井里去。
张京墨没有拦,只是掏出几枚丹药,又喂给了朱焱。
朱焱啾啾几声,吃了丹药,便直接飞入枯井里了。
朱焱火光从开始的明亮,到后面的隐约不清,最后消失在了井里。
张京墨在看到朱焱消失后,便转身坐到了枯井旁,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朱焱不是第一次下井了,所以他也没有太过担心,口中数着时日,计算着朱焱归来的时间。
在这期间,张京墨又给陆鬼臼送了只纸鹤,确认他是否安全。
一直藏匿着的陆鬼臼,收到了张京墨的来信,他看到张京墨在信上叫他再耐心等待数月,事情办完后,便会回来找他,还问他天元教处理的如何,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陆鬼臼很认真的回了信,他说他没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让张京墨注意安全,自己会一直等他。
张京墨收到了陆鬼臼的回信后,心便安了下来。
而此时天元教整个教派被灭的事情,却是传遍了整个西南。天元教虽然是个小教派,但其发展速度却是毋庸置疑的。
显然竟是莫名其妙的被人灭了整个门派,一时间有些人心惶惶。
有人说是有人看上了天元派的圣女,才出此狠手,有人说他们是发现了什么宝物,才被人灭口……
各种说法层出不穷,有的倒也和真相沾上了些边。
陆鬼臼住在离天元派不算太远的一座小镇里,他这次化形的模样十分普通,自然也没有了之前那般让人艳羡的待遇。
没有了之前的急切,在这次等待中,陆鬼臼的心情格外的平静,平静的鹿书都啧啧称奇,说陆鬼臼是改性子了。
陆鬼臼也不反驳,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显露一丝的焦躁。
两人分别了足足三个月。
九十二天后,陆鬼臼终于见到了回归的张京墨。
在那遥远的小黑屋 第95章 石碑
就在张京墨击杀人界廉君傀儡的时候。
魔界本在同属下商讨事宜的廉君本尊,忽的脸色大变,口中连续吐出几口鲜血。
属下见状,露出惊色,道:“主子您这是——”
廉君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缓慢的擦干净了嘴唇上的鲜血,眼神阴冷无比的说了一句:“我记住你了。”
属下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但他也知道廉君这话并不是在针对他,所以只是跪在地上没有答话。
廉君似乎受伤颇重,他血吐完后,沉默的坐在椅子上许久都不曾说一句话。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凝滞。
跪在地上的下属,额头上溢出滴滴冷汗,顺着脸颊滑下,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前两天就有一头金丹期的妖兽,因为惹怒了廉君,竟是被活生生的剥了皮,剥皮之后,廉君又将苦苦求饶的妖兽魂魄抽出直接毁掉了。
廉君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模样显然是在思考什么,他手撑着下巴,眼睛看向远方的一点,直到下属脸上溢出的冷汗,低落到地上发出的细微的声响,才将他的神志唤了回来。
他这才淡淡的开口,道了声:“下去吧。”
属下露出如释重负的眼神,赶紧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
廉君的手在木椅把手上轻轻敲了敲,然后说了一句:“去查。”
他说出这句话后,便见屋子里的屋梁上,飞出了一只黑色的影子,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一只面目狰狞的黑色蝙蝠。
廉君又道:“天麓?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张京墨成功的阴了天麓一把,事实上这个误会,其实很容易就能解开,只要廉君和天麓两人见了面,以廉君的敏锐,很快就会发现天麓并不是他要找的目标。
但他们两个能见面么?在魔族大批入境之前,廉君都会坐镇魔界,根本没有同天麓见面的机会,而就在这段时间里,以张京墨对廉君的了解,他绝对会想方设法的骚扰天麓——至于他为什么那么清楚,是因为他自己就被廉君这么永无止境的骚扰过。
时不时有小魔进行偷袭的这件事,虽然并不能伤到天麓一二,但绝对足够让他烦恼了。
以天麓的个性,被廉君这么骚扰,虽然骚扰的原因是张京墨,但也绝对会和廉君结下梁子。
就算最最坏的情况是,这些张京墨的设想都没有实现,那对他也无太多的影响,反正他和廉君早晚都要硬碰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早些撕破脸皮,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落入枯井的朱焱,从枯井里带出了一块十分普通的陶瓷片,那瓷片乍看起来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似乎是从什么瓷器碎掉后留下的碎片。
但那瓷片以入手,张京墨便感到了其不同寻常的地方。
浓郁的灵气由上面散发出来,只是握在手中,便能感到源源不断的灵气从手中进入经脉,并且这灵气十分温和,简直就像是一条移动的灵脉。
张京墨早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这瓷片,就是布阵法器碎落的一角。
只是一角便如此的不同凡响,由此也能看出当年的上古修士们,布下这阵法的手笔有多大。
这口枯井,除了作为阵眼之外,还有一个作用,便是在大阵崩坏之时,会将布阵的一些灵器吸入其中。当年的张京墨也是很久之后才悟到,那些魔族到底在这口井里得到了些什么。
张京墨取出瓷片后,便将瓷片贴身放着了。
这瓷片送给陆鬼臼是最好的,因为瓷片上的灵气十分温和,可以用来温养身体,愈合伤口。陆鬼臼练《血狱天书》受的那些伤,用这灵气滋养,可以减轻疼痛。
朱焱取了一块瓷片,便有些累了,它停在张京墨的肩头上,显得有些昏昏欲睡。
张京墨又喂食了朱焱几颗丹药,就让它去休息了。接着他便带着瓷片,回到了陆鬼臼所在之处。
张京墨回来的时候,陆鬼臼正在喝酒。
西南边的酒是用碗来装的,一倒便是足足一海碗,味道也格外的辛辣,一口灌下去,便觉的喉咙和胸腹都好似烧起来了一般。
陆鬼臼往嘴里扔了颗豆子,拿起碗对着嘴,咕咚咕咚的咽了大半。
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到颈项上,他也不擦,直到一碗酒被他喝尽后,才将碗放到桌子上,抱起酒坛子,又满上了。
陆鬼臼在这里喝了一天,起初老板还要劝几句,但后来见他丝毫没有要醉的意思,便也懒得管他了——反正陆鬼臼给他的银子,买这些酒已是绰绰有余。
张京墨找到陆鬼臼后,也没有招呼他,他径直走到了陆鬼臼的面前,直接坐下,喝道:“老板,再拿个碗来。”
老板哎了一声,又问他们还要不要点其他的下酒菜。
张京墨想了想,开口道:“来斤牛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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