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但昭昭亲眼看到了,撞上了,且她想做,那便不一样了。
他并不是为了做好事而毫无底线的人,这世间不公之事遍地都是,便是想善良,却也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份能力,否则便成了犯蠢。
而犯蠢的善良,是没有意义的。
他选择保护孩子的善良,也要提醒她该守住那一条线。
“祖父说得对。”
许明意平复了情绪,站直了身子,将眼泪擦去,道:“孙女心中有分寸在,定会谨慎行事。”
而她既然决定要去做了,这件事情的意义,便不止是帮徐英了。
祖孙二人又细谈了接下来要如何做才最为妥当周全。
最后,镇国公对孙女讲道:“凡事尽力便可,真做不成,切记也不可再强行为之。”
在这京城之中,想要动夏家的二公子,终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许明意点头。
“孙女记下了。”
镇国公半开着玩笑道:“回去歇着吧,这是场硬仗,须得养好精神。”
许明意应下,行礼后退了出去。
看着孙女的背影,镇国公心底只觉得对日后有可能会面临的风雨,又多了份把握。
云伯走了进来。
“给我拿本兵书过来!”
镇国公在椅中坐下吩咐道。
云伯不禁一愣:“您这是不睡了?”
镇国公睨他一眼:“叫你拿你就去拿,年纪越大话越多了。”
他的孙女这般中用,他心情好得要命,哪里还有什么困意?
云伯连忙去了。
在书房点了灯,又凭着直觉挑了些兵书,这般一耽搁,便是近一刻钟。
“不知您要看哪本,老奴给您搬了……”
云伯抱着一摞书折返,话至一半忽然顿住。
确定自家老太爷确是靠在椅子里睡着了无误,云伯唯有默默将书又抱了回去。
另一边,许明意独自往熹园而去。
然而走到一半,脚下忽然一滞。
对了……吴恙还在河边等着,她竟险些将此事给忘了!
等了这么久,他该不会已经走了吧?
到底他也不是个多么有耐心的人。
心中这般想着,女孩子仍是极快地转了身,快步朝着后院而去。
起初只是疾走,后面干脆小跑了起来。
仍等在河边的吴恙闻得动静回过头去。
只见一身黑衣的少女从墙上撑着手跃下,犹如一只动作灵巧的黑猫儿。
少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朝他快步而来。
离得近了,吴恙才瞧见,女孩子脸上皆是笑意,一双点漆眸亮晶晶地满是生机。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这样的神态,这样快步走向他,直叫他觉得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奔向他。
这错觉来得突然而汹涌,甚至叫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木然。
“吴公子,我祖父同意了——”
她还未到他身前,边走边将这好消息说给了他听,颇有几分小孩子得了长辈准允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情,欣喜之下迫不及待与人分享的模样。
吴恙有些意外,眼中却不禁也跟着浮现了些许笑意。
“那就好。”
他平日不爱笑,这笑意很快便被掩去。
望着面前的女孩子,他脑海中忽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来——
若他以后也当了祖父,定也要做一个像镇国公一样的好祖父。
念头一出,少年脸色凝滞。
……他是想得越来越远了。
……
翌日清早,天色蒙蒙亮,青鱼坊内各户人家的下人,如往常一般早起忙碌着。
此时他们尚不知晓,今日坊内会闹出一件大事来。
……
如意事 093 闯入
西城集市初开,长街之上渐渐热闹起来。
街边卖包子的小贩高声吆喝着,高高摞起的蒸笼散发着热腾腾地白汽。
一名穿着一件洗得近乎发白的浅灰袍子,身形瘦弱的年轻人经过此处,望着那白鼓鼓的大包子不禁咽了咽口水。
“客官,可要来两个?刚出笼的肉包子!”小贩满面热情地招呼着。
年轻人摸了摸腰间空瘪瘪的钱袋,默默走开了。
小贩暗暗“嘁”了一声,正要收回目光之时,却隐隐觉得那名男子有些不对劲。
年轻人低着头,目光从路过之人身上依次扫过。
小贩瞧得眉头一跳。
他祖祖辈辈在此摆摊卖包子,什么人没见过,对方这眼神这神态,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像是在打鬼主意!
果不其然——
那男子低头走着路,迎面撞上了一名锦衣公子。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那公子身边的仆从呵斥了一句。
“不打紧。”年轻公子并不在意,看了一眼仆从示意他不必多言。
主仆二人继续往前走去。
小贩却眼瞧着那年轻男子袖口处隐隐露出了一抹宝蓝——
“周公子,您的钱袋被人扒了去!”小贩急急提醒道。
这位公子是附近青鱼坊内周员外家的独子,周家厚道仁善,在附近一带是出了名儿的积善之家——任谁瞧见都是要提醒一句的!
年轻公子闻言连忙摸向腰间。
……钱袋果然没了!
“是方才那人!”仆从高声喊道:“有小贼,抓小贼了!”
那男子闻言神色一变,顿时拔腿就跑。
四下顿时躁动嘈杂起来。
眼瞧着不少人都追着那小贼而去,卖包子的小贩“啧啧”了两声。
偷谁的不好,偏偏瞧上了周家公子的钱袋,这不是存心往大牢里撞么。
一群大汉追着那年轻男子一路跑,中途遇到了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出现在青鱼坊外巡街的西城兵马司吏目。
“出了何事这般喧闹!”
“诸位大人,有人当街盗窃!就是前头那个人,往坊内去了!”
为首的指挥使脸色一变。
当街盗窃?
他们兵马司平日里负责的便是城中各处捕盗治安,青天白日,竟有人敢在他们西城兵马司的管辖内行窃?
“大人……我方才瞧见他身上似乎还带了匕首!”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出的声。
此言顿时又引起一阵骚乱。
指挥使当即带着人追了过去。
带匕首闯入青鱼坊那还了得!
万一伤了坊内贵人,追究起来,担责的可就是他们兵马司!
小贼一路跑着,沿途撞上一户人家的下人正在大门外洒扫,脚下一个踩滑,“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那婆子吓得惊叫着丢了手中扫帚。
小贼咬牙忍痛爬起身来,回头一看只见兵马司的人已要追了上来,而前方再有两户人家开外,眼看便是一条无路可走的死胡同——
小贼急乱之下,见前侧方那户人家的院门没有上锁,一把将门推开钻了进去。
兵马司的人很快追了上来,跟进了院中。
院中布置清雅,此刻却并无人在。
指挥使带人在院中四处搜找了片刻,忽听得自南面的一间房内传入类似瓷器不慎被打碎的声音。
“去看看!”
那小贼应是藏进了那间房中!
此时,一名仆从打扮的年轻人刚行至别院大门外,见此一幕,险些惊得心神俱裂。
他如往常一般赶在一大早出去采买,买好之后片刻不敢耽搁就往回赶,路上众人都在说附近遭了贼,是以他便津津有味地听了一路的热闹——
可此时自家别院前围着的这些百姓是怎么回事!
且他出门前……分明是将院门上了锁的!
“让开,都让开!”
仆从猛然推开门外围观的人,朝着院中奔去。
定睛一看,只见一群身穿兵马司兵服的人已经去到了书房外,更是吓得面无血色。
“此乃我家主人的私宅,你们怎可无故强闯!”
仆人将手中东西丢下,快步跑了过去,拦在书房外。
好在他足够谨慎,每次出门前连这处书房也会特意另上一把锁。
公子行此事,便是府中老爷也不知晓,为免走漏风声,故而这些时日只有他一人守在此处——然此事隐秘,从未出过半分差池,今日怎会突然来了兵马司的人!
那指挥使冷着脸示出令牌。
“我等亲眼所见有一盗贼闯入此地,公务在身,还请将门打开让我等入内搜捕嫌犯。”
“什么盗贼……我不曾看到!”仆人慌神之下顾不得许多,依旧拦在门外:“此处上着锁,怎会有盗贼进入?诸位想必是看错了吧!”
“大人,这扇窗被人打开过,对方应是从窗内跳入屋中。”一名兵吏说道。
“有劳配合办案——”指挥使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威压。
已是满身冷汗的仆从犹豫着道:“我家主人向来不喜旁人踏足这间书房……主人此时不在,小人没有钥匙,也做不得主。”
若当真只是寻常贼人藏入此处,让他们进去搜一搜倒也无妨,他也不想这般阻拦,平白叫人生疑。
可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蹊跷!
既有蹊跷,便意味着会有变数发生——而那样的变数,他根本承担不起!
“这不是摆明了阻挠公务吗!”
涌进来的百姓在石阶下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
甚至有一位婆子揣测着道:“……他该不会同那小贼是一伙的吧,所以才包庇窝藏!”
“对啊……说起来这户人家可神秘地很,平日里也不见有人过来,晚间倒是偶尔能听到些车马动静……该不会背地里在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吧?”
“八成是心里有鬼,才不敢让人看!”
“是啊,不就是一间书房吗?”
听着这些话,仆从急怒交加,脸色变了又变,向那喋喋不休的几名婆子呵斥道:“简直大胆!你们可知我家主人是何等身份,竟敢在此无中生有,胡言污蔑!”
婆子不屑地吐了口瓜子皮:“是什么身份呀?倒是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啊!”
仆从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口,面上一阵红白交加。
“没有钥匙也无妨——来人,将锁砍了!”指挥使当机立断地吩咐道。
如意事 094 捅开
盗贼进入别院是他亲眼所见,而这仆从闪闪躲躲百般阻挠,怎么看怎么像是做贼心虚。
而他身为西城兵马司指挥使,如今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隐患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哐!”
一名力气大的兵吏拿佩刀三五下将那精细的铜锁震断。
“进去搜!”
见那仆从竟还要再行阻拦,指挥使脸色一沉:“此人多番妨碍公务,将其拿下待论!”
两名兵吏一左一右将人制住。
仆从心急如焚,恐到时他们搜不出什么异常,反倒因为他而误事,当即急急地解释道:“大人当真误会了,小人只是怕家中主人怪责罢了!绝无窝藏之心啊!”
指挥使看他一眼没有理会。
究竟有没有嫌疑,将那贼人拿下之后自有定论。
书房内布置简洁,藏身在书架一角那只半人高的花瓶后的小贼很快便被发现了。
“我……我将钱袋交给你们就是了,我也是一时糊涂,你们不要过来!”
小贼满脸惊惶之色,将怀中钱袋抛了出去。
一名兵吏抬手接住,边持刀靠近。
钱袋要还给失主,贼当然也要抓。
“你们……”那贼见状颤颤站起身来,慌乱之下,抓起身后书架上的书卷匣子等物尽数丢去。
仆从看得暗暗松了口气。
这看起来被吓傻了的贼不像是装出来的,可能真的只是一名寻常毛贼,恰巧闯入此地——
但下一瞬,他便不那么想了。
小贼“凑巧”碰到了暗格后的机关,眼看那面书架在几名兵吏眼前一分为二缓缓打开了来!
小贼被此一幕‘吓了一跳’,逃无可逃之下,像是顾不得思量太多,转身就往那书架缝隙后钻去。
“大人……”
兵吏吃惊之下,下意识地拿请示的眼神看向指挥使。
谁能想到这间普普通通的书房内竟然会有机关密室!
“大人,这……这只是寻常冰窖而已!”仆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抖得不那么厉害,又忙道:“这处冰窖,小人再熟悉不过——不如就由小人下去将人捉住交给大人治罪!也算是弥补方才糊涂之举!”
指挥使皱起了眉。
方才还百般阻挠的人,现在突然这么积极?
况且——冰窖?
若果真只是冰窖,哪里用得着设下这般隐秘的机关?
身后百姓的议论热情与好奇心再次攀升。
“谁会在朝阳的南面挖冰窖?说出去谁信,当我们是傻子啊!”
“正经人家又怎么会有这么些奇奇怪怪的机关……”
“这里头指不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指挥使看向那名仆人。
这样精妙的机关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用得了的……
先前这仆人提起自家主人时的态度也十分奇怪。
京城这块地界,稍有不慎,可能便要得罪到得罪不起的贵人。
指挥使暗自思索间,只听得自那书架之后忽然传出男子的惊叫声。
百姓顿时躁动起来。
“瞧见什么了这是!”
“看来这里头有东西啊!”
指挥使压下心头纷乱的猜测,点了几名得力下属:“你们几个下去看看!”
百姓们都在看着,且青鱼坊内贵人颇多,这种时候断没有往后退的道理,与其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不如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以免落人话柄。
至于其它——
他只是依照规矩办事而已,真闹出了什么乱子来,谁做的谁去收拾,到那时他也就不多管了!
仆从已是吓得魂不附体,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很快便有一名兵吏快步从密室中行出,面色变幻不定地在指挥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指挥使神情大震。
围观百姓们见状急得猜测纷纷。
——这官爷怎么也不说出来,这是要馋死谁啊!
仆从见状心中生起一丝希望来,眼神中含着暗示的意味:“大人,小人有两句话想同大人解释……”
眼看这件事情是断不可能瞒得圆满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同对方说明公子身份,让对方忌惮之下不敢将此事当众挑明,尽量让事态的影响降低。
指挥使犹豫了一瞬。
他有种直觉,一旦听了对方的话,这件事情就只能捂下了。
可密室中那女子……
他也不是冷血之人,只是身在底层官场想要存活下去,许多事情没有选择。
他这厢心中挣扎之时,忽听得书房内传出一道声音来。
“是个女子!这里头关着一位女子,被打得血肉模糊生死不知……还被锁在笼中啊!”
那小贼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一面跑,一面高声惊呼着。
“……”指挥使眼皮一阵狂跳,看向那两名跟着出来的下属。
两名官吏神色复杂。
他们起先分明是将这毛贼给制住了的,可谁知那看似吓得软绵绵的小贼跟个泥鳅似得,滑不溜手,他们一个不当心,对方不知怎么就从他们手下逃脱跑了出来……
此时倒是不跑了,而是跌坐在书房前,脸色惨白地道:“吓死了,吓死了……”
四下如同本就不平静的江面掀起巨浪。
“听到了没,这里头藏了个女子!不知是哪家的闺女这般可怜!”
先前说得最欢的几名婆子脸色惊骇。
真叫她们给说中了……还真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原本只是来看个抓贼的热闹,却不成想这热闹还带看一送一的?!
指挥使最后看了一眼那面若死灰的仆人。
不是他办事不知变通,而是对方运气太差,也或许是作恶太过,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了。
他转脸看向一名手下:“速去京衙,将此事报于纪大人。”
反正内衙总喜欢抢他们兵马司的功劳,他今日就大方些痛快做个人情好了。
且他们兵马司只懂巡捕事宜,论起处理这种复杂的案子,肯定还是京衙更在行。
京衙府尹纪栋听闻此事,立即差遣了官差前来查看接手。
官差到时,整个青鱼坊几乎都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越来越多听到了消息的百姓专程赶来看热闹。
看似挤得满满当当、再塞不下哪怕一人的人群,见得官府中人前来,竟也能齐齐地让出一条道儿来。
部分官差进了别院中去,另一部分则开始驱散围观的百姓。
百姓们做着样子散去,却根本不愿走远,有的躲去了巷子里,有的甚至悄悄爬上了墙头——到了眼前的热闹就跟嘴边的肥肉一样,谁能做得到转身就走?
“快看快看,人被抬出来了!”
如意事 095 宣于人前
说是抬,并非夸张之言。
官差们备了张竹辇将女子救出,另还有薄毯与帷帽。
这些都是纪栋的吩咐。
女子受辱,必然不愿将满身伤痕示于世人眼前,如此一来既可替受害之人保留些尊严,也可免去百姓们过多的异样揣测。
但那露出的一角血迹斑斑的衣裙,仍被许多人看在了眼中。
徐英艰难地撑起身子,隔着帷帽前垂下的轻纱缓缓看向四周。
她已经有许久未曾见到过外面的世界了,阳光有些刺目但很温暖,四下围观的百姓眼中有看热闹的好奇,也有怜悯与同情。
她很感激这些官差们的细心周到,替她考虑得如此周全——
但是,她需要的不是这些。
下一瞬,众人视线中只见那竹辇上的女子吃力地抬起手,将身上覆着的毯子掀落在地。
女子身上的素色衣裙已经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一片片或深或暗的血迹一层盖过一层,赤裸在外的双足伤口遍布,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四周吃惊的吸气声此起彼起。
而此时,女子又将帷帽取下,将同样伤痕累累的一张脸示于众人前。
女子的脸颊显得清瘦凹陷,布满血丝的一双眼睛迎着众人探究的视线,没有丝毫闪躲退缩之色。
这些不是她的过错,因此不怕被人看到,她怕的只是真相被埋没!
竹辇被抬出别院。
人群中,周家公子看着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
他只是丢了只钱袋,本想着追回与否都不重要,却没想到竟会因此牵出这样一件案子……这女子看起来坚韧得叫人心疼,不知对她下手的究竟是何人,竟如此丧绝人性。
年轻的公子心中生出愤怒,却不曾留意到前方一名其貌不扬的男子正将手中一支毒镖对准了竹辇上的人。
此事在城西已经传开,公子很快也得到了消息,交待他务必要截下这女人的性命。
见竹辇已来到了面前,男子手中毒镖即将就要飞离之际,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枚石子,重重地击打在他的手臂上。
“叮!”
毒镖与石子同时掉落在地,细微的响动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男子脸色顿变,转头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同时又摸出一枚毒镖握在手中。
而此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着这两下轻拍,还伴随着一刹那的刺痛。
男子猛地转回头去,来不及看清是何人,就觉肩膀处传来一阵麻木之感,很快这麻木感便蔓延了他整只手臂,甚至有传遍全身的迹象!
方才拍他肩膀的人,似乎将什么东西刺入了他身体里!
男子正觉惊骇之时,忽然听得身边有人受惊地颤声叫道:“啊呀,官差大人,这里有人想杀人啊!”
一名男子指着他手中的毒镖。
四下顿时炸开了锅,众人轰地散开来。
“他手中还藏着利器!”
“……该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男子紧紧咬着牙,想要转身离开,然而浑身麻木之下叫他的动作变得极为迟缓。
几名官差很快上前将他制住。
竹辇上的徐英蓄了些力气,手指微微抓紧了竹辇。
果然是不想给她开口的机会!
刚出别院,便有这等事,接下来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凶险在等着她——
“不愧是夏首辅之子,手段果真了得!……青天白日之下,尚可于众目睽睽之下要取我性命!”
女子的声音透着虚弱,却已足够让临近之人听得清楚。
“……夏首辅之子?!”
众人震惊不已。
一行官差亦是纷纷变了脸色。
“姑娘……此事真相,待到了衙门里,再行细述不迟。”为首的官差低声提醒道。
“然而我还有没有命能撑到衙门,只怕都是未知。”
徐英嘴角泛起冷笑,声音又提高了些,向众人道:“我尽管出身平平,却也非生来便该被人欺压凌辱!无辜受难,为何不可与世人明言!今日,我便要将实情告知诸位……掳我者、将我囚于这密室之中数月者、百般凌辱折磨我之人——皆是当朝首辅家中次子,夏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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