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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枕(长嫂为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书白
楚瑜没说话。
她本是抱着不耐烦的情绪接待的谢韵,然而在谢韵将这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却骤然意识到——
谢韵并不是上辈子的谢韵。
所有的事还没发生,谢韵还没有为了楚锦伤害她,她如今始终是她母亲。
也许内心里谢韵还是更喜欢楚锦,可是她还是比常人更爱她,更心疼她,甚至于如果不是牺牲楚锦,谢韵也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
为了没有发生的事去惩罚一个人,对于此刻的谢韵来说,未免过于残忍。
楚瑜看着谢韵,片刻后,她垂眸,摇了摇头。
“不苦,本也是该做的。”
“我儿命不好啊……”谢韵哭出声来,心疼道:“我本早就想来看你,但你父亲却拦着,说别让我来添乱。你说他这是什么道理?哪里有说母亲来给孩子添乱的?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怎的就成了添乱?”
楚瑜没说话,她早已将下人都遣退下去,就留下长月晚月在屋。她们本也熟悉谢韵的性子,倒也习惯了,沉稳端茶倒水,听谢韵给楚瑜念经。
楚锦就默默坐在一边,平稳喝茶,眉宇之间到不难看出喜色,只是她向来端得住,不仔细看,倒也不觉有失。
楚瑜听谢韵讲了一会儿楚建昌如何拦她,听得楚瑜头痛不已,她正要转了话题,就听谢韵开口道:“我同你父亲说了,让他想办法进天牢去,为你求一封放妻书,他不肯。我便花了大价钱去了天牢,亲自替你去求了,我本以为他不乐意,谁曾想我刚说完,他便同我要了纸笔,二话不说签了这放妻书。你看……”
谢韵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放妻书来,献宝一般道:“还是母亲心疼你罢?哪怕其他谢家、姚家的姑娘,也没得我这样拼的。他们都等着卫韫出来再去要呢。我如今已将放妻书拿来了,你随时可以离开卫府,不若今日就走罢?”
谢韵说这话时,语调明显轻了许多。楚瑜没有说话,她从谢韵手接过那放妻书,垂眸落在放妻书首页的字迹上。
这自己沉稳了许多,依稀已经开始有了几分未来卫韫的字的影子。楚瑜握着放妻书,听谢韵道:“你嫁过来还未圆房就死了丈夫,这是华京都知道的事。如今你在卫府门前那一闹,我本还怪你来着,结果却听人说,谢太傅当众赞了你一句‘忠贞仁义’,许多夫人都来向我明着暗着打听你的去处。你如今就算离开卫家,也绝不会愁再嫁。你妹妹的婚事我已经解决了,如今你赶离开卫家,我给你寻个好的去处,也算放心了。”
听着这些话,楚瑜抬起眼眸,看向谢韵。
那目光冷寒如剑,其锐利之色,饶是迟钝如谢韵,也察觉出来,不由自主停了声,有些犹豫道:“怎的了?”
楚瑜没有与她争执,她深知谢韵的性子,你与她争,无异于夏虫语冰,除了浪费时间毫无用处。
她收起放妻书,含笑道:“母亲怎的会突然想着要这封放妻书?”
“这得靠阿锦提醒,”谢韵赶紧楚锦,楚锦神色微微一僵,楚瑜似笑非笑看了过去,听谢韵欢喜道:“我担忧你,却也不知所措,想叫你回来,但又担心这样做太过薄凉。还是阿锦同我说,如今卫家各家少夫人都在暗地里谋划着,姚家那姑娘的母亲,如今已经开始寻访着下家了,咱们家啊,也算厚道了。”
楚瑜静静听着,目光落在楚锦身上。楚锦有些紧张,一言不发,旁边是谢韵唠嗑:“如今阿锦和宋家的亲事定了下来……”
“宋家?”
楚瑜有些疑惑,扭过头来看向谢韵:“护国公府大公子宋涛?”
“你怎的知道?”
谢韵诧异:“这事儿你父亲同你说过了?”
“猜的。”楚瑜皱起眉头:“不是和顾楚生议亲吗,怎的改成了宋涛?”
“这顾楚生!”
谢韵一提顾楚生,便愤怒出声来:“我们还愿意与他结亲那是看得起他,他却将这门婚事拒了!”
“母亲……”楚锦有些尴尬出声:“莫说了吧。”
“怎的拒了呢?”
楚瑜心不在焉抚摸着袖的放妻书,喝了口茶,谢韵开口要说什么,但想了想,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拒了就拒了,反正宋世子比他好多了,我们阿锦向来命好,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楚瑜轻笑,点头道:“的确命好。”





山河枕(长嫂为妻) 第21节
连着两辈子,都跑不掉守寡的命。
这宋世子对楚锦向来情深,上辈子就是追着要娶她,楚锦守寡后本也打算嫁宋涛的,结果卫家出事儿后,就把宋家送往了前线,宋涛本是去混个军功,结果没有卫家的前线全然如散沙,上前线没有半月宋家就没了,前线也全面溃败,北狄剑指华京,朝无人可用的情况下,这才让卫韫有了请命的机会。
楚瑜也没多说,虽然好顾楚生为什么退婚,但这也与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她向来是这样的人,爱你时,便全心全意爱。
放下时,便干干净净放。
顾楚生这个名字,也不过只是因为长年累月的习惯,会在听到是心弦颤动瞬间,然而却也仅止于此了。
说着,楚瑜便道:“母亲,我还有其他事,您先回吧。”
“你不与我一道回去吗?”谢韵有些紧张,楚瑜笑了笑:“这放妻书我已经拿了,我随时可以走,只是如今走对名声有损,落井下石毕竟不是好事。再待一阵子我再走吧。母亲,且先回去吧。”
谢韵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谢太傅对楚瑜称赞的作用,还是点了点头。
楚瑜送着谢韵出去,谢韵在前,楚瑜与楚锦并排在后。楚锦叹了口气,满脸真诚道:“姐姐不肯回去,是否是担心着再嫁之事?”
楚瑜抬眼看了楚锦一眼,楚锦轻笑:“姐姐莫要担心,就算其他人不要姐姐,可是那远在昆阳的七品县令顾楚生,却还是在等着姐姐的。虽然比不上卫家和宋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但顾楚生为人仪表堂堂,也算是一位俊杰,倒也不会辱没了姐姐。吃几年苦,或许就否极泰来了呢?”
楚锦将‘七品县令’这四个字咬重了些,楚瑜便明白楚锦的意思了。
她温柔笑开:“阿锦还对我嫁入高门之事嫉恨在心啊?”
“卫家满门都死了,谈什么高门?!”
楚锦变了脸色,楚瑜抬手将发挽到而后,低笑:“卫家哪怕满门只剩一个卫韫,那也不是宋家比得了的。”
说着,三人已经来到门前,楚瑜抬手,同楚锦道:“门槛高,妹妹小心摔着。”
楚锦终于还是忍不住,冷笑出声:“姐姐且等着吧。”
楚瑜点点头:“嗯,我等着。”说着,她握住楚锦的手,情真意切道:“赶紧嫁给宋世子,不然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多可惜。”
“不用你说!”楚锦咬牙开口,谢韵这时已经上了马车,回头看见楚瑜楚锦还在说话,不由得道:“你们姐妹感情真好,还不肯放手呢?”
这话呕得两个人都吐了,却还是强撑着摆出那副好姐妹的模样,楚瑜为了不勉强自己,赶紧放开手,抬手道:“妹妹请走。”
那一副让人赶紧滚吧不送了的神色气得楚锦肝疼,摔袖便往马车走去。谢韵见了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对你姐姐?”
楚锦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解释不出来。
楚瑜看着楚家的马车走远,这才冷下脸来,让人备了马车,直接到了天牢。
楚家在军颇有地位,谢韵能见到卫韫,那也是看在了楚建昌的面上。便如楚瑜能看到卫韫,除了大笔钱四处送,楚建昌也是一个原因。
楚瑜进天牢时,卫韫正躺着休息,因有楚瑜上下打点,他受苦也不算太多,但身上仍旧还是带了伤痕,他听见人进来,猛地睁开眼睛,见到楚瑜,他微微一愣,慌忙去拉扯衣衫,想遮住身上的伤痕,然而他才抬手,就听楚瑜冷声道:“别遮了,遮不住。”
卫韫手上僵了僵,却还是理了理衣衫,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从容一些。他坐立起来,含笑道:“大嫂怎么来了?”
“你和我说清楚这是什么?”
楚瑜拿出那封放妻书,眼里压了怒意:“这东西,谁让你签你就签,谁让你写你就写?!”
卫韫看见那封信,微微一愣。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抓紧了衣衫,艰难道:“嫂子母亲来求……”
“那也不是我来求!”
楚瑜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握着放妻书,指着卫韫怒道:“如今要不是我扣下这份放妻书在我这儿,我与卫家就再没什么关系了你可知道?!”
听到这话,卫韫心颤了颤,他捏着拳头,艰难扭过头去,沙哑道:“如今与卫家没什么关系……也是好事。”
“卫韫!”楚瑜提高了声音:“我在外日夜奔忙,你眼睛是瞎的吗?!要离开卫府我早走了,还会等到如今?!”
卫韫没说话,楚瑜上前一步,声音又急又怒:“你贸贸然然就签下这东西,你可想过我的意思?我不愿走,有了这东西,我家里人逼我走怎么办?他们逼我嫁人怎么办?你签这东西,全然不会考虑我吗?!”
“我便是考虑你,才签的。”
卫韫有些压不住情绪,艰难出声:“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总是一副好像很厉害、很成熟的样子,可归根到底,你也不过十五岁。我是卫家的男人,我走不了,跑不掉,我得扛着这些事儿,可你没必要。你还是好年华,和我大哥甚至只见了一面,你没必要这么耗死在卫家。你如今且回去,若卫家出了事,你也可以好生过日子。若卫家没出事,我也会记得你如今这份恩情,始终照顾你。这封放妻书我虽然代大哥给了你,可你却永远是我嫂子。”
说着,卫韫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他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楚瑜身上,认真道:“日后,若我不死,我必让卫府东山再起。这一辈子,我都会敬你如长嫂,你若重新嫁人,我卫府就是你的娘家靠山,为你撑腰;你若无处可去,我也会将你恭敬迎回来,永远是我卫府的少夫人,也是我卫府的大夫人。”
这话卫韫说得认真,楚瑜在他目光下,微微怔住。
他如今面容稚嫩,然而从那神色间,楚瑜却也知道,他并不是开玩笑。
恩怨分明睚眦必报的镇北王卫韫,那是天下皆知的脾气。
他如今是想得清清楚楚,要给她规划好这一辈子。
楚瑜一时觉得好笑又无奈,她目光落在卫韫身上,迎着对方那坚定又清澈的眼神,慢慢发现,她此刻之所以还站在这里,大概……也就是为着这样的眼神。
这眼神他在卫珺眼里见过,在她一身嫁衣驾马拦路追上卫家军时,在卫家众人眼见过。
哪怕卫家人就只剩下了一个卫韫,然而那独属于卫家的赤子之心,却是薪火传承。
楚瑜抿紧了唇,卫韫看少女压着怒火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觉得总算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了几分年轻人的气性。
他不由得温和出声:“你别生气了,我要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同我说就好。”
“我只是想为你好。”
他声音里带着叹息:“可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教教我吧?”
卫韫这么说话,楚瑜哪里又能气得起来?可她却又的确是气恼着卫韫这问都不问随意签这封放妻书的行为,她只能板着脸道:“你签这份放妻书我收下了,日后我想走会自己拿出来,在此之前,我不说,谁都不能赶我走。”
“我嫁给你哥哥,嫁进卫家,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没有后悔,甚至于还为此有那么几分庆幸,我嫁了过来,不至于让这满门风骨的家门被人践踏至泥。”楚瑜认真看着他,卫韫心里微微颤动,听她掷地有声:“我来时是我自己选的,我走也得我自己选。卫韫你听好,这一辈子,我不开口,都轮不到你来签这一份放妻书。”
“你不行,谁都不可以,除了我自己!”
第24章 (二更)
卫韫被这话说愣了,楚瑜一口气把这话说完之后, 才终于察觉, 自己此时这份心性, 倒真有几分十五岁时的样子。
两人沉默着, 楚瑜调整着心情,而卫韫在消化完她说这些话后,终于道:“嫂子的话,我记下了。这一次是我的不是,下一次我若再做什么,一定会先和嫂子说清楚。”
楚瑜点了点头,总算是消了气, 目光落到卫韫脚上, 皱了皱眉道:“你的伤……”
“没事儿!”卫韫赶紧道:“我在军营里被哥哥们打都比这重, 小伤!嫂子千万别担心!”
楚瑜叹了口气,她走到卫韫面前,半蹲下来,有些无奈道:“将腿撩起来给我看看。”
“这……”
“长嫂如母, ”楚瑜瞪他一眼:“你在我心就是个孩子, 别想太多。”
卫韫没说话,还是有些扭捏,楚瑜怒道:“些,别浪费我银子!”
见楚瑜怒了,卫韫终于放弃了挣扎,撩起裤腿来, 将伤口露在了楚瑜面前。
大片大片的淤血外加上狰狞的伤口,看得人心里忍不住颤抖起来,楚瑜没有说话,她看了看伤口,平静道:“我会让大夫配置专门的伤药来,还有其他伤口吗?”
“也没什么了……”卫韫小声道:“就剩下些鞭伤什么的外伤……”
楚瑜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着,楚瑜站起身来,同他道:“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
“嗯……”
卫韫点了点头,看着楚瑜冷着脸往外走,又叫住她道:“嫂嫂……”
“嗯?”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说要我哥知道我把你气成这样,非把我打死不可!”
卫韫说得忐忑,最后那声“打死”,仿佛是卫珺真的能从坟里爬出来,把他打死一般。
楚瑜听了他的话,有些无奈:“我没生你的气。”
她生的是那些打了他的王八蛋的气。
听了楚瑜的话,卫韫心里放松了许多,这才同楚瑜道别。
楚瑜出去后,将长月叫了过来,吩咐道:“你让那狱卒把打了卫韫的人都记下来,多少钱都使得,我们也绝不会将他供出去,让他记个名字就可以了。”
“行。”
长月应了声,便去找看守卫韫的狱卒。长月出去后,晚月轻笑起来:“少夫人真是一如既往护短啊。”
楚瑜冷笑了一声:“做了什么事儿就得付出代价,卫家还没垮呢。”
长月打听了消息后,将名单交给了楚瑜,三人就一起回了府。楚瑜吩咐了人盯着芸澜郡主,刚一回去,盯梢的人便赶了回来,忙道:“今日访客去了芸澜郡主府。”
“谁?”
楚瑜忙问出声,侍从报了个名字:“陆敏行。”
陆敏行是太子府詹士,与芸澜郡主向来私交甚密,以至于外界一直盛传他是芸澜郡主的入幕之宾。
然而想明白太子这一层便不难明白,入幕之宾哪里是陆敏行?分明是太子借了陆敏行的名头行事!
但不论如何,只要太子去了,便就好。十日香染上之后便是十日不散,而长公主向来是心细如发的人,如今长公主府与太子正在议亲,不可能这么久不见面。
就算不见,她也要想着法子让长公主去找太子。
楚瑜思索着,同下人道:“继续盯着,尤其是长公主府和太子府,更是盯紧了。”
太子去芸澜郡主府当日下午,便去了长公主府,按理说长公主该有动作,然而这事儿却迟迟没了动静。
楚瑜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思索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长公主为人霸道,她自己养了十几个面首,是绝忍不得自己女儿受争风吃醋的委屈。如今她在见了带着十日香的太子之后毫无动作,是几个意思?
楚瑜揣测不出来,让人一连盯了三天,越等心里越是不安,正打算换条路走时,第三天清晨楚瑜刚睁眼睛,就听长月风风火火冲了进来,焦急道:“少夫人,出大事儿了!”
楚瑜猛地睁眼,从床上翻身而起,冷声道:“何事?!”
“太子……太子……”长月喘着粗气,楚瑜绷紧了神经,就听长月道:“太子被长公主从芸澜郡主床上抓下来,拖到宫里去了!”
听到这话,楚瑜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错了,是她太低估长公主了。这三天长公主按兵不动,看来不是不打算动,而是小打小闹她不屑,一出手就要来一个大的。
将一朝太子从自己堂姐床上拖下来押送到宫里,这长公主也忒大胆了。
楚瑜愣了一会儿,随后忙道:“,仔细同我说是怎么回事。”
“就今个儿凌晨,陆敏行夜造访芸澜郡主府,天明的时候,长公主突然带了两百暗卫用迷药直接突袭了芸澜郡主府,咱们府的别院不是就在芸澜郡主府隔壁吗,那药劲儿可大了,现在侍卫还没缓过来。”




山河枕(长嫂为妻) 第22节
“这不是重点,”楚瑜一面梳洗,一面道:“后来呢?”
“哦,”长月回到主题来:“长公主亲自带人到了芸澜郡主卧室,说是要将陆敏行这败坏芸澜郡主清誉的登徒子抓出来,于是士兵上前将人直接从床上拖下来,长公主提起鞭子就抽,抽了两下后,长公主就察觉不对了,单膝跪下来,将那男人的头发拽起来,疑惑道,‘这不是我侄儿太子殿下吗?殿下衣衫不整跪在此处做甚?’”
长月一手提着长鞭,学着长公主的模样,有模有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原来这芸澜郡主今夜账不是陆敏行陆大人,而是太子殿下啊?不,这不可能,太子殿下乃忠厚仁义之人,上个月才在本宫面前跪着信誓旦旦承诺,迎娶我儿之后,此生必不相负,我儿仅有殿下一人,殿下也会许我儿独宠此生。殿下,这承诺,你可记得啊?”
长月学得有声有色,楚瑜盘腿坐在床头,用手撑着下巴,手肘落于双膝之上,含笑道:“继续。”
“然后太子殿下就哭啊,求着长公主将此事作罢。长公主不肯罢休,便同太子道‘殿下,芸澜郡主乃你堂姐,你们乃一姓出身,你与她之事,那是乱了伦理大逆不道之事。您贵为储君,这可不是小事,咱们还是要禀报圣上,看圣上如何定夺。”
“说完之后,长公主就把人叫来,将太子和芸澜郡主统统抬进了宫里。那一路,所有人都听说了这事儿,纷纷出来围观,那一个叫人山人海啊!”
长月摇摇头:“我要是太子,我抹脖子的心都有了。”
“慎言。”晚月看了长月一眼,眼颇为不满。
楚瑜听得津津有味,见长月说完了,忙道:“如今宫里有消息没有?”
“没,”长月兴奋道:“现在全华京都在等着宫里的消息,要有了,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听了长月的话,楚瑜心满意足点头。她含笑吩咐管家,再备下一份厚礼,随后认真梳洗,就等着见长公主了。
等到天彻底亮起来,宫里终于传来消息,说是长公主醉酒认错了人,罚长公主禁足一个月。
听了这话,全华京都唏嘘了,太子果然还是身负盛宠啊。
然而对于这个结果,楚瑜却仿佛是早已料到了一般。她带上准备好的礼物,忙赶往了长公主府。
刚到公主府,长公主府的管家便守在门口,看见楚瑜来了,那管家微微躬身,笑着道:“少夫人可算是来了,我们公主静候久矣。
楚瑜有些诧异:“公主知道我要来?”
管家笑得意味深长:“公主什么都知道。”
楚瑜不敢松懈,忙给管家夸赞了一下长公主的才智,管家不咸不淡应着,领着楚瑜来到后院。
后院之,长公主一席金色华裙,头发随意散披,旁边站立了两位美貌少年,一人摇扇,一人捏肩,楚瑜不敢多看,上前去给长公主行了礼,恭敬道:“见过长公主。”
“行了,别整这套虚的。”
长公主玩着手里的金指甲:“上次你让我想想再回复你,不就是为着今天吗?你的条件我应了,”她冷笑出声:“你们卫家,我救定了。”
听了这话,楚瑜心算是确定了,这事儿与太子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然而她面上却没有暴露丝毫这样的情绪,全然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跪拜下去道:“妾身谢过公主恩德!”
长公主“噗嗤”笑出声来:“楚瑜,我觉得你这人怪有意思的。明明一手设计出来的事儿,让我和太子往你圈里跳,面上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对我感激涕零。”
说着,长公主轻轻弹这自己金色的指甲,抬手在阳光下观赏那指甲流动的光彩,慢慢道:“你不如同我说说,你是如何发现太子和芸澜这事儿的?”
长公主将话说到这份上,再继续伪装,楚瑜也觉得尴尬。她便干脆坦坦荡荡席地而坐,平静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卫家有卫家的法子,而我也有我自己的法子。”
“公主,”她抬眼看向长公主,真诚笑开:“今日选了卫家,您不会后悔。”
长公主嗤笑,倒也不在意楚瑜的自信,她只是将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娇花身上,叹息道:“你这样的才智,嫁人着实可惜,还好同我一样守寡了。”
说着,她从旁边美男手接过酒来,轻抿了一口,慢慢道:“你让谢太傅帮你向陛下转达了求见之意,你知道为何如今还没有消息吗?”
“因为,”楚瑜声音平静:“陛下并不敢见我。”
“你到是好大的口气。”长公主眼里带了笑,却并非嘲讽,慢慢道:“不过,倒也说的是事实。如今我那弟弟对卫家的事儿做不了决断,若他下定决心给卫家一个结果时,那便会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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