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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张顾行这州官和胡有为这鸟都监,尽是贪婪货色,想方设法的克扣钱粮,早让驻防兵马上下具怨声载道。“周遭各州府兵马也尽是不堪。多因粮饷不足,兵失操练,兵不畏将,将不知兵。一闻贼警,先是声张得十分凶猛,使士卒寒心,百姓丧胆;及至临阵对敌,将军怯懦,军士馁弱。”
李助本就是荆南人,对荆湖两路知之甚熟。
王庆眉头一拧,脸上露出厉色来,“本意是帮衬那梁山泊一遭,好卖个人情,不想恁地紧要。却是王庆失了计较。我房山好汉只在起事的晚了,论本事,岂居于梁山泊下。我意已决,便从军师之言。这遭杀何灌,就是我淮西房山好汉扬名之时。”
他要以梁山泊“盟友”的身份登场,而非是“小弟”。向全天下人昭告他淮西还有一王庆!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二百五十三章 肉食者鄙,肉食者真的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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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西王庆、江南方腊、山东陆谦,一个才初露头角,另两个却是方圆千里之内绿林江湖上当之无愧的扛把子。三家联手,汇聚了诸多好汉,金剑先生李助一身剑术登峰造极;摩尼教石宝,一把大刀出神入化。鲁智深、邓元觉俩大罗汉仿佛铁打,栾廷玉、武松、袁朗诸将个个英雄。
是以半途劫杀那何灌时候,仿如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即便何灌本人武艺不俗,手下还有上百勇士,数十披甲,也难挡这干如狼似虎的猛汉。直似牛刀杀鸡。一行二百多人除了少数幸运的走脱了去,剩下的一个不少尽数遭到擒拿。待到当地驻军接到警报,急忙将兵赶来的时候,何灌一门已经尽做了无头鬼。手下百多壮勇也个个横尸当场。【作者也觉得暴戾了。但是在水浒背景之下,或者说是在古代背景之下,祸及全门,殃及家人,不要太正常。所以这事儿陆谦就不要在场,虽然这并不能否认他在其间的责任。】
地方官府骤然得知如此血案,先叫一声祸事,继而大大的喊叫冤枉,彼处境内何以有这般悍匪强人了?听都不曾听闻。却也只得老实上报东京,静等处置。
那行凶贼人里有大名鼎鼎的梁山泊,为首的是个光头和尚,好不凶悍;亦有名不见经传的房山淮西王庆,这又是哪个呆鸟?
把视线转回梁山泊。鲁智深等下山已有大半月。梁山军依旧老老实实的盘踞水泊,在清河县被打的灰头土脑的关胜,重整旗鼓后再度进驻阳谷城,也不见独龙岗那里驻扎的贼兵前来厮杀。
似乎,陆谦便就满足了如今的态势,偃旗息鼓,缩在山上做土霸王了。
东京城内亦多出了一桩血案,死者身份还自不俗,但现今东京城内百万军民更关注的是城中粮米那持续居高不下的价格。
谁叫梁山泊盘踞在京师侧畔,叫整个京东两路的粮米都运输不畅,迫不得已下暂停了对东京城的供需,朝廷下令“封锁”水泊梁山么,可这却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对耗。
别地儿不提,先就东京城就粮价不足上扬。
如此情形下的东京城,何灌女婿被灭门的消息可就像吹皱一池春水的清风,没人知道它是在何时何地生起,亦不会有人知道它是在何时何地消散。
梁山兵马杀败了关胜,却不趁势猛追,只是绕着水泊建立起了一个‘缓冲带’。陆谦现下正忙着赈济百姓。今年水泊周遭再度涌来了无数难民,而且数目更多。在何灌大败后,官府气焰顿消,任凭哪一府那一县,是再不敢设立哨卡拦阻。而每到寒冬时节,那就是百姓的苦难之日。济州官府不敢约束,周遭官府更甚是有意在放纵。叫那数以万计的难民涌将了过来。
陆谦先叫人设立粥场二十,不几日便再叫人环水泊设立粥场至五十处,每处置锅灶五十,煮米施粥,日以夜继,赈济百姓。
周遭官府,那庸庸碌碌的无为昏官,看了只笑骂陆谦拿着钱粮来邀名卖好,势必不可长久。
到来年开春,朝廷的大军再次开到,看陆贼手中短缺粮草时候,做不做后悔今日之举?
而有那见识高远的,听闻此消息后,却是忧心忡忡。比如程万里,比如时文彬,比如宋三郎。
“陆贼自来到水泊,便以大仁大义立足,绿林江湖好汉服的就是则个。相公万不可以将梁山贼寇以朝廷军兵视之。”这江湖绿林与官场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官场上,再不堪的人只要官做的大了,他就大。可绿林江湖却要讲究名声名气,那梁山泊当初的寨主王伦,不就是个好事例么?
“与公不说,只论私德,小可对陆虞候亦佩服的五体投地。其人有勇有谋,有仁有义,当是今日天下的第一流人物。其势越隆,山寨诸头目便就越发信服,喽啰们就会越发一心。纵容其收揽人心,虽看似耗费了贼寇不少粮米,实则壮大贼寇之根基。待到冬后那数万计百姓返回家乡,更叫官府遭小人口舌陷言。”宋三郎的法子就是官府来施粥放粮,从根子上掐断梁山泊的气数。
他及时雨宋公明的偌大名头是怎么得来的?
钱粮是实力,名气难不成就全无用处?而钱粮是能买来名气名声的。
“且这数万百姓里多的是有气力的青壮,此辈人既得了梁山贼寇的好处,怕不少人会就此投山入伙。来年朝廷大军征讨,岂不要更费周折?”
黑三郎如此一番话说动了时文彬,后者深以为然,但官府粮库依旧是紧紧闭合。时文彬明白了又如何?他只是郓城县的小知县,上头还有知府程万里呢。
这程万里也是个明白人,然而济州府的府库干净的能把老鼠饿死,他就是有天大能耐,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
宋黑子把这些全都看在眼中,嘴角直露着冷笑,他不晓得上头的大人物都在想些什么。可明年朝廷的征讨大军,休管胜负如何,这齐鲁之地是都要乱起来了。
竟然由着贼寇去收揽人心,朝堂上衮衮诸公都是木塑不成?
人心皆是肉长得,这些百姓得了梁山泊的好,自然不会说梁山泊的坏话,这便是梁山的根基。那期间不少青壮更是踊跃上山入伙。宋黑子虽与梁山泊的距离在一点点开来,却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知晓。
“兄长记挂这等闲事作甚?岂不闻左传有言: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宋清脸上笑意妍妍。
他现下对济州的局势很是满意。这便是一堆干柴枯草,只待有一点火星的到来,便可瞬间燃起熊熊烈火。而他宋家,就会趁着这场大火,炼去旧日躯体,跃居官宦门第。
宋清对自己的兄长信心十足,即便是近来晁天王势头兴旺,也左右超不过黑三郎去。来日里京东两路烽烟迭起时候,举旗一喝,他们便就是义军,就是为朝廷戡乱的功臣。
宋江借酒消愁,半分不为兄弟的话说动,再饮一盏下肚。抖手将酒盏摔在地上,碎成数半。
“肉食者鄙,肉食者鄙么?”黑三郎哈哈大笑,“能跃居芸芸众生上首的大人物,岂会个个短智少谋?即使当有一两人智短的,其余人便就看不出一二么?”
可宋江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浅明的道理,就无人来应手。
“哈哈哈,老哥哥非是智短,而是身陷局中,难有旁观者清。”与宋江同样的疑问还发自三百里外东京城外安坐的一位老将军之口。
“还先生请教我。”老将军径直开问。这白发老将对面是一读书人,五十岁上下岁月,身穿一袭青衣直缀,戴软脚幞头,气质雍容。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二百五十四章 慧眼如炬闻焕章,大义凛然宗汝霖【5k大章,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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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焕章看着眼前的老友一笑,“老哥哥自在河东驻守,可不知道如今山东是何光景。”
“自从那括田所盯上了梁山泊周遭的沃土,京东便就再无有可安宁之日了。”且看那最早被括田所盯上的登州,那账面上仅宗室官田就有“数百顷”之多,岁纳田租万余贯。然这‘数百顷’官田实质上却尽是海滩近处的不毛之地,那每年万余贯的田税便就都转嫁到当地百姓身上了。而这般举措还只是括田所最最温和的一面。较之“抑勒百姓承佃,强征公田钱”之法,民间最怕的乃是自家美田被指为天荒。如此朝为豪姓而暮乞丐于市者,也不出奇。
想想八百里梁山泊周遭多少良田沃土,亦居住有多少百姓,且括田所还要日计月课蒲鱼荷芡之利,纤悉无遗。便知道此事民愤会有多么的大了。
徐京猛地一惊,括田所可是杨戬与蔡京的手笔,“怪不得先生说京东至此多事也。”即使他只是一武臣,都且知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轮转,相反相成。”的道理。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没听说过荀子的话,也该知晓唐太宗李二的‘名言’不是?天底下岂有只取不予的道理?“八百里水泊,安居乐业者百万之众。朝堂诸公莫不都以为那些是木塑泥胎?此事必有那贼阉佞臣的手笔。”
闻焕章并不回答,而是对徐京这性格内向隐忍,作战坚忍不拔的大节度使说道:“官家纵容高俅揽得你们下场,已然是决心要荡平水泊,扫荡贼寇了。”
“十大节度,并着禁军御营的名将,除去西北边军,朝廷可谓是精锐尽出。想来天子是要以雷霆之势横扫草莽。那朝堂之上必然是个个都以为胜券在握了。”
徐京下巴微昂,道:“那是当然。有如此般宿将名臣,怎扫不了那区区水洼草寇!”
“是啊。名将云集,精锐荟萃,十多万人马会剿,自当是沸水泼雪,泰山压顶。而也正是如此才叫朝中的有些人动了那不仁不义不忠之念。”
闻焕章非是无功名的白衣书生,早在徐京还在于人做护院教师的时候,他便是一州通判了。
只不意那知州张守礼窥得徐京娘子芸娘的美貌,与徐京效力的庄上郭姓庄主合谋命芸娘赴州府献艺,欲霸占芸娘,芸娘不从自尽。张守礼反迁怒于徐京,着令郭庄主设计诬陷徐京与盗匪勾结,抓入大牢,欲判死罪。时任主簿的闻焕章素爱徐京人品武艺,从中斡旋,方改为发配,二人也至此结下交情。流放途中,徐京得江湖好友李从吉搭救,逃脱枷锁,返回泽州,杀了张守礼和郭姓庄主全家,方才落草为寇。后来受招安,屡立战功,官至上党太原节度使。
这徐京早年流浪江湖,尝尽人间冷暖,更在狱中受尽折磨,性格内向隐忍,沉默寡言。作战坚忍不拔,屡次陷入险境亦死里逃生,故江湖送外号“四足蛇”。年老后又兼身手极为敏捷,人称他“徐老猿”。
现下徐京年已六十,满头银发,可看其节度使之官职,能知先前三二十年中光阴未曾虚度。
反倒是少年得意的闻焕章,如今只落得在京郊的安仁村教学。这际遇何等弄人啊。
许是有人以为他只是安身隐居于此,可文人士大夫,谁没一颗治国平天下之心?闻焕章年方五旬出头,如何就甘心隐退?但谁叫他与旧党中人关系密切呢,在蔡京趁机上位后,依旧对新法持着评贬之态度。当初他的性命被给写到元祐党人碑上便是可喜了。
些许年来,闻焕章旧日同窗亲友不乏身居高位者,比如那宿元景,已然是殿前都太尉,为赵佶之心腹重臣。而他这个就待在东京城边上的出名文士,权贵满朝多旧识,可无一个荐贤人。
时到今日,闻焕章早就熄灭了功名之心。只是他一双眼睛还看的分外清明。
徐京也不是愚蠢之辈,官场里翻滚了几十年,亦见多识广。得闻焕章提醒,倏然一惊。“好恶的心,好狠的心。”
可惊怒之后,就是一阵沮丧。蔡京乃是秉国之人,背后更站着当今圣上。那杨戬、梁师成、高俅也是如此。
自己身居节度使,倒也算一方重臣,可比之这几位来,是萤虫比皓月,差的远了。再是惊怒气愤也无计可施。“只可怜那无辜的百姓,万千条性命要与贼寇一起化作粉齑。”
简单的一句话,现如今的梁山泊在东京城的大佬们眼中,已经化为一只垃圾桶。什么样的垃圾都可以尽情的扫进去,反正不日朝廷大军就将压到,那一切皆会化为粉齑。而扫除了垃圾之后,那齐鲁膏腴之地,干净整洁的地面,岂不是由得他们来勾画?
如此,那数万个甚至更多的寒冬腊月里逃到水泊边吃粥的百姓,在他们眼中怕就都是那不值一钱的‘垃圾’。
徐京不蠢。他领会到了闻焕章话中更深刻的一层寓意。心中怒不可遏,面上满是黯然。
当今天子性情轻佻,自继位以来,奢华无度,挥霍巨大,好声色、爱狗马、土木、祷祠、甲兵、花石靡费之外,且岁赂北虏银绢以百万计,国库钱粮早无先帝在时的丰厚。常年秉国的蔡京,专权怙宠,蠹财害民,坏法败国,奢侈过制,赇贿不法者,而至今活的滋润无比,盖因为他赚钱有方。而蔡京想要一如既往的得天子重任,这钱财上便必须禁得住天子的开销。此乃前提也。
括田所乃是撷取钱粮的利器。然其危害之大,世人皆知。杨戬明白,蔡京亦是心知肚明,不然他便不会只择富庶之地施行此法了。
可如此恶法施展于民间,时日一久,官民矛盾必然尖锐。怨气充塞,上干阴阳,盗贼滋生,人心携贰,天下便就要多事矣。故那‘怨气’总是需要一个释放的。就如老赵家过去百年里所面临的百多次农民起义一样。
北宋时代的儒家还没‘堕落’到明儒的地步。还做不出义正言辞的说要百姓‘安安饿殍’的脑残之言来。不管是蔡京一流,还是内廷的杨戬、梁师成,人人都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的道理。
“效尤奋臂螳螂”才是百姓们在走投无路时候爆发出的必然反抗。
那社会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后,社会大变革就必然会发生。这放到古典封建社会,那就是农民起义;放到封建社会末期,那就是资产革命;有矛盾就要释放,提前释放总比积累最后,来个玉石俱焚要强。
赵宋立国来的百多次农民起义,叛逆总数额大的惊人,但他们分成了百多次来爆发,而非一次暴起,那结果就是癣疥之疾,无伤国本了。
这个道理,北宋朝堂一干大佬们未尝总结的到位,可却都有一个明确的认知。中国可是世界上史书传承最详尽的国家,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李二的这句话半点不假。
而能在老赵家的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除了高二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幸进之辈,蔡京、郑居中、刘正夫、邓洵武,乃至内廷的杨戬、梁师成等,哪一个不是聪明绝顶之人?
脓疮是早点挑破的好。
如此在朝堂各方势力的默契配合下,共同使力,方才有了现下梁山泊外的这一幕。
那效果便是,伴随着年末的临近,梁山泊外汇聚的难民不见半分的减少,反而是源源不绝到来,竟然有越聚越多之势。
山寨每日用以熬粥的粮米开销已经增至千石,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虽说对于梁山大寨里的储备而言是不值一提。但却叫大寨里的摩尼教一干人看的目瞪口呆。
梁山泊的富裕他们人人尽知,却总没有亲眼看到来的感触深刻。
上千石粮米啊,还有柴薪、煤炭、衣被,甚至是相配的药材。花钱如流水,是方天定一伙儿,近日中对梁山泊记忆最深刻的一个印象。
上一区里,宗泽住处。
学堂早已经放假,宗家父子在忙过期末考试的成绩评核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休息时间。以至于家中这用餐的时间都有了改动。
午时末刻,也就是临近下午一点的时候。刚要用饭的宗泽听到外头有人叫喊,宗颖放下碗筷,忙奔出去相迎。却见是他家的老熟人——梁山泊专管上一区一应人等吃穿用度发配的张力,领着一陌生的壮实军士,在门外恭候着。
自从宗家父子都在学堂任职后,宗泽一家在上一区的地位是日益高涨。但凡被梁山泊人撞上,都要问候一声先生。那在学堂任教的好处不仅只是物质上的,更有精神上的加成。
“小宗先生,张力打搅了。”甚是恭敬的与宗颖见礼,后者连叫无妨。
再与随后迈步出来的宗泽见礼,张力一拍身边那后生的肩膀,与宗家父子说道:“好叫两位先生知晓,此遭却是这年轻后生执意来拜谢二位先生。张力却不过情面,便只好带人前来了。也是彼此距离的近,不当事,这厮就在前头草料场当值。”
言语罢,就见那甲衣在身的后生,郑重其事的对着父子俩一拜。
俯身拱身行礼。推手为揖,引手为肃。
以宗泽的眼光,这一肃拜,也即是拱手礼,都挑剔不出半点毛病。他只是奇怪,自己进了梁山泊后,那后山都少有能迈出去的时候,如何与这个素未蒙面之人有了恩义?当下就要避让,被张力一把摁住。
“老宗先生,此礼合该您受的。错非您家捐出的药材、衣被,这汉子的老娘怕是熬不到与他见面就一命呜呼了。”
张力看着后生的眼光充斥着丝丝羡慕。他母亲也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离世的,那时候这济州可没有梁山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但凡来到水边的,早晚尽数给一碗稠粥果腹。
这两碗粥就是救命粮。不能叫人吃的暖暖和和,却总能叫人活下性命来。
听张力诉说,宗家父子才知晓是怎么个缘故。却是这后生就生在黄河对岸的孟州,家中还有一兄长,去年家中断粮,他便离家投奔了梁山泊。一年来的所得,也大部分寄回了家去。按道理,今年他家该当吃喝不愁。可天有不测风云,那孟州城被梁山泊大军光顾了一遭后,损失惨重的官府士绅地主,回过头来就疯狂的压榨百姓。如他家本有水浇地一亩,旱田四亩,又租赁了村中大户下田十亩,如此一年到头来还能顾个吃食嚼头。但前不久却被官府告知县里文档记载尽被梁山贼寇毁损,要去凭地契前往补录,而后他家的田亩便在一次次的追根溯源中查无实据,还不等他兄长回过神来,那田亩便就被记在了他人名下。他大哥自然不忿,告上衙门,可非但无用,反而还被官府好一通毒打,更罚了一笔钱。这后生寄回家去的银钱全变作了乌有。待到年底他的老娘又患了病,他家大哥是走投无路,且气恨交加,便就取了家小,带上老母亲来梁山泊投奔兄弟。
因为他母亲病来急,昏昏沉沉的,说不清话来。以至于那块被汉子连同银钱一齐寄回家中的梁山军属凭证,也找不到了。而没有凭证,后生的兄长就证实不了自己的身份。便就只能被安排在粥场外围的窝棚区。
此时又恰逢飘雪,气温骤降。那窝棚区的条件比之内里一层的草屋区,各项待遇可都差了一大截呢。天幸叫他们撞上了宗家捐献的药材和衣物——下雪了么,宗泽夫妻一念着百姓艰苦,一向佛心善。宗家父子对梁山泊了解甚多,捐献的时候点名是送到窝棚区的。这样才救回了他的老母一命。纵然拿不出证据,也叫守护粥场的梁山军高看一眼。享受着棚户区内的优先待遇。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后头跟出来的宗夫人,甚是欣慰的念叨着佛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作为一个佛信徒,宗夫人心中好不欢喜。
张力叹了一口气,说道:“非是俺家大头领珍惜药材,实乃这难民数量与日增多。便是那姜汤都被吩咐下去,万万不可浪费了。”却是怕叫宗泽一家误会了陆谦。
“张家兄弟,这水泊外的难民之数还在有增无减么?”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宗泽的眼神忽的一闪,遂张口问道。
张力苦恼道:“可不是这样。眼看年关就要近,这水泊外的难民还是有增无减,奇哉怪也。”往年可不是这样。难民在外乞讨只是一时之难,要是年关都不回家,那不就成了流民了。“厘金局的薛绍都说了,前些日子,这一家家粥场外的百姓汇计一块,都过十万人了。现下怕是十二三万也有了。”
“各粥场每日里支出的粮米,都已超过了一千石。”
“也亏得俺梁山泊家大业大,还能支撑得住。俺家大头领亦仁义过人,不忍看到百姓家吃罪。要不然,这十几万难民就有的苦吃了。”寒冬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一夜风雪过去,北地寻常州府境内冻毙、饿毙几百人,乃属常有事。老赵家治下的农民们过的真的是苦啊。
张力与有荣焉,梁山泊所为的乃是大大的善事,不仅叫头领们个个光彩,便是他们喽啰也人人欢喜。
“也就宣政司的樊头领振作精神,耍的好不快活。”那新设立的宣政司所选一干人等,尽是口舌伶俐,机警过人的。如今在这寒冬腊月里,十数万难民百姓中,就仿佛鱼儿入了水。
宗泽脸上也堆满笑容,“陆大头领仁义过人,老朽活了半百之年,这般人物实第一遭得见。”
张力脸上的自豪更深了。高兴的与宗家父子拜别。
而宗泽呢,在与张力和那后生作别后,脸色是立刻化作了寒冰,就是宗颖都感觉出不对来。左邻右舍都有声音传出来,宗泽不理左手,向那右手方向喊道:“嵇仲兄,嵇仲兄,可曾听到么,敢请过小弟家门一叙。”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没有上头人发话,那“立法索民田契”之策岂能无一丝声响的便就在京东展开了?孟州就在济州北,彼此只隔着一条黄河。有孟州百姓这般际遇,想来其他州府也少不了如此。这就是扩田之策啊。
而如此时候施展,如此地域施展,如此这般的施展,朝廷是要做什么?
虽然宗泽还没有把这整个事儿了然于胸。但一种熟悉的味道,却怎么样也瞒不过他的嗅觉。
是,宗泽是没经历过那等不将人命做回事儿的黑心事。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而且这梁山泊的陆谦陆大头领,真真是好大的心,好大的胆。
只片刻,张叔夜便登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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