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中更
忙碌完这些事情,田信在用饭时与于禁谈话。
就在城墙上,田信餐盘搭在垛口,左手扶餐盘,右手握木勺舀着杂粮米粥,米粥在秋冬的夜晚升腾浓浓白气,格外芬芳。
寒冷已驱散了城外弥漫的血腥气,于禁最先吃完餐盘里的粥,见军士提着一桶热粥经过,又打了满满一勺。
不同田信一边吃一边眺望吴军,于禁是背依矮墙蹲坐在一捆干草上吃饭。
这么冷的天气,吃热饭,还站在江风直吹的城头,还用脸正对着江风……这怎么说呢,于禁也只能感叹少年人火气旺盛,不怕风吹。
军中流行一句话,叫做避风如避箭。
不管是穿戴铠甲作战完毕后脱卸盔甲散热,还是平时运动、起居,时刻都要注意避风,注意冷热交替。
田信享受寒风扑面的感觉,吃饱后才把餐盘交给亲卫王直,王直和族兄田纪是他新‘感染’的两名亲兵。
也坐到干草束上,田信问:“老将军见识广博,如何看眼前局势?”
孙权不可能轻易退军,就这么退兵,脸都没了,还想活着当东吴之主?
于禁略作考虑,说:“某败军之将也,所率吏士心存乡土,别无二心。将军若有所差遣,我等自愿效力。”
田信审视于禁面容,笑说:“既如此,老将军回去休养吏士。待地面干燥,吴军各路进围君侯时,老将军与我出城袭击吴军。”
三国骑砍 第六十四章 欲相持二
随着吕蒙突然病故,前线军队节制成了一个孙权立刻需要解决的问题。
西线有陆逊所部两万人攻夺宜都郡,东线有汉津孙皎、潘璋、蒋钦三万人,又临时派遣偏将军朱然去汉津助战。
军职上来说,西线陆逊是仅次于吕蒙的右护军,东线军职最高的是征虏将军孙皎。
从个人感情来说,孙权自然是想以同学朱然接替吕蒙,可朱然目前缺乏资历、战功,难以服众。
如果这场仗大败而归,战败的罪责足以压垮朱然,彻底毁了朱然。
足足思考了一个晚上,孙权决定自己干。
与关羽决战于当阳周围,战败必然是大败,没人能独力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这么关键的一仗,万一让陆逊或孙皎指挥取得大胜,那又会是一个新的周瑜。
既然家底要败,别人来败,还不如自己亲手来败。
可能是带着这种想法,或者怀有某种传承于父兄的自信。
十月初四日时,孙权留豫章太守孙贲率所部万余人监视江陵,亲率战兵六万走沱水北上,沱水是沮水、漳水汇聚而成。
换言之,道路泥泞河水上涨未退之际,孙权以水军优势快速移动,成功占据几十人守卫的麦城。
麦城在沮水、漳水之间,周围还有一系列小城池、军屯、民屯据点,悉数为吴军占据。
陆逊也率万余精兵从西而来,汉津方面可能是朱然起到督促作用,孙皎率部渡过汉水,与朱然、潘璋合计三余人也向西进军。
江陵、襄阳之间的荆襄古道南北贯穿当阳,当阳县城就在荆襄古道之间。
汉津、荆城在当阳正东,有一条官道相连,这是当年长坂坡之役刘备战败,向东逃奔的路线。
那时候关羽率水军在樊城殿后,走水路要去江陵与刘备汇合,刘备护送百姓先行,战败后逃奔汉津时恰好与关羽相逢,于是直接去了江夏。
而汉津一共有两条官道,一条是穿过荆城向西汇入荆襄古道的当阳;一条是向西南转而向西,汇入荆襄古道的乌扶邑。
乌扶邑是个小城邑,因地理位置紧要,糜芳在原址增筑为军事戍守城,遂改名糜城。
孙权陆逊仰仗水路运输,在沮水、漳水之间设立营垒,有沱水往来运输物资,七万大军集结、分布麦城一带并无后勤压力。
而东线孙皎所部三万人为偏师,离开蒋钦的水军掩护,故行军缓慢。
随着路面渐渐干燥,十月初七时,关羽终于派发援军抵达江陵。
来援的是校尉赵岳,同行的还有王甫,并带来田信急需的军事情报。
田信看着简陋军事地图,倍感荒唐:“孙权进据麦城?”
王甫颔首:“正是,君侯使龙骧军驰援入驻糜城。”
顿了顿,王甫又说:“君侯有意调将军率部协防糜城,与龙骧将军伺机参战。”
现在江陵安全了,有风险的反而是糜城那两万降军,田信直问:“可是要迁降军回到江陵?”
王甫微微颔首:“有此类考虑,具体如何,还要看君侯如何布置。”
见田信考虑这个事情,王甫补充说:“是否迁移就在这一两日内,还请将军选练壮士,最少要有三千甲士参战。”
在关羽、王甫眼中,现在的江陵乱糟糟,许多事情摸不着头绪,没有准信。
田信先是委托潘濬征发两千辅兵,后面自己又动员将士子弟千余人充作刺奸队,十月初三日的战斗中又一度武装健妇参战,甚至还武装了三营降军交给于禁统率。
除了田信外,潘濬、关夫人、黄权都会给关羽发送军情、书信,各方面信息有交叠、错误,所以江陵现在有多少可战之兵……对关羽来说是个谜。
就连田信取得的战果,未经过可信军吏的佐证,目前也是个谜。
不是不知道,只是暂时没有证据证实。
王甫抵达江陵后,自然能看到缴获的吴军铠甲、战具,田信引领王甫查验缴获,并放任王甫四处询问。
而田信则来到军营召集那日随他出城杀敌的八百壮士,引得营中降军围观,俱是惊呼不已。
只见随田信而来的亲兵部曲或抱着十几匹粗帛,或端着一盘铸造的金币。
每枚金币一两重,有‘虎牙’二字,每一百枚金币盛放于一盘,由一名亲兵端着,远近望着都是金灿灿一片。
许多军卒这一辈子就没见过黄金,此刻争相围观,或爬到栅栏上眺望。
八百壮士集结在校场,其中只有三十余人负伤,重伤、战死折损也只有四人,在场有七百九十六人。
田信解下头盔递给族兄田纪,昂首阔步站到校场木台上,对面前三步外聚集而来的军士笑说:“诸君曾随某出城邀战破贼军先锋,按约定待援兵抵达时俱给金一两,帛一匹。今日援军始至,金币业已铸好,故召集诸君以兑现诺言。”
这是一群没有上下级明显组织的精锐散兵,有的只有基层什伍长,和寥寥无几的队率。
此刻俱是欢呼,各自的声音被其他人声音掩盖。
田信抬起双臂轻压,笑着环视这些双目有亮光的青壮年汉子:“君侯已有调令,田某不日将率军协防糜城。诸君若想随我出征,傍晚前可来军营找护军罗琼登记姓名。录名军册,从明日起就是我麾下虎牙军士。”
说罢田信右臂握拳,欢声笑容:“列阵,领金币!”
小有争执后,八百人排成十六条队列,依次上前领取金币,仅有一两重的金币握在手里,此刻是那么的沉重。
田纪怀抱战盔,左手按着腰间剑柄,一脸不舍纠结:“将军,他们拿了黄金,足以置办一份产业,又怎会追随我军出征?”
为了这八百枚金币,田信没少看潘濬的脸色。
糜芳的金银、内宅早被田信查封,可潘濬不乐意拿出五十斤黄金酬功。
本以为八百人会在前后残酷战斗力折损最少一半,谁也没想到田信只用他们打了个头阵,随后就一直充当总预备队。
这黄金、布帛,赚的实在是太轻松了。
田信身边的部曲亲兵心里也都不乐意,可田信自己都没有一枚金币,部曲亲兵也没有参与到一线战斗,也只是不满,连嚷嚷、议论的资格都没有。
目送八百人离营,可能有些人今晚就会把金币、粗帛花销干净,田信并不在意士卒能不能攒下钱。
攒不下钱的士卒,才是骁勇敢战的士卒。
此刻田信可以明显察觉到围观降军的躁动,对罗琼说:“护军,我这五十金买马骨的计策如何?”
罗琼笑容洋溢:“将军安心,明日傍晚前必能募集一营骁锐。”
三国骑砍 第六十五章 欲相持三
当夜,田信留罗琼守城墙,特意带着于禁到关羽府邸参加宴会。
关夫人等女眷并不会出席,自有经验丰富的老仆操持宴席,关兴作陪。
这更是一场战前会议,田信见众人分席而坐隔得有些远,经他提议所有人并席围坐,几案摆在一起,算上关兴一共十二个人三面围坐。
一封白绢地图摆在桌案中间,王甫讲述孙权主力的布置情况:“陆逊督兵于沱水两岸,正搭建营垒、鹿角,欲结成百里联营,以护卫沱水航道。可见彼有相持之意,意在消耗。”
再是连战连捷的军队,打到现在已经作战三个月,身体、精神疲惫是必然存在的现象。
于禁没有随意发言,不时左右扭头观察,王甫、田信也没有故意隐瞒他,荆州军军粮存在严重不足。
关羽本部的军粮储备可能勉强够支用半月,算上江陵储备的军粮,荆州军恐怕很难支撑到明年开春。
本可以从吴军那里借贷,或者从扬州世家那里购买、置换军粮。
随着吴军背盟,又锁死荆益通道,荆州军已无处补给军粮。
田信看着吴军大致布防区域,又见其东路孙皎这一支军队行进缓慢,就大致明白吴军的战略核心,就是一个拖字。
孙皎这三万多军队不会轻易远离汉津,他们离开汉津后,会失去水军掩护,野战失败后,可能会全军覆没。
而他们远走,蒋钦驻守的汉津若被荆州水师封锁,击败,那孙权前线的大军有后路被截的恶劣影响。
所以孙皎这支规模庞大的偏军不会轻易离开汉津,除非驻守当阳、糜城的军队向西进攻孙权主力,孙皎这支偏军才会抄击糜城。
现在的吴军刚死了都督吕蒙,又连吃败仗,可谓出师不利,也需要时间休整士气。
不寻求野战破敌,以拼国力、消耗为核心策略……这才是真正的三国。
田信望着白绢地图,隐隐有一种自己即将过时,赶不上时代的紧迫感。
英雄、将领、豪杰对战役、时代的影响力正在衰败,战争正向比拼国力的宏观层面过渡。
今后的战争,拼的就是国力。
对英雄来说,时代已经变了。
好在对面是孙权领兵,还不是陆逊。
时代在发展,孙权依旧有严重的个人英雄情结,就跟孙坚、孙策一样,这也是喜欢浪战的人。
英雄的特点是什么,是任性。
吕布、曹操、刘备、孙坚、孙策、诸葛亮甚至董卓都是英雄,任性不是胡作非为,而是面对时代洪流依旧能不改本心。
坚持自我追求,不为外物所动,就是最大的任性。
就是不知孙权敢不敢再浪一把。
目前愁困于后继军粮不足,潘濬口吐怨言:“若虎牙将军扣留吴军俘虏,说不得能迫使吴侯退兵。”
见田信不反驳,潘濬继续说:“江陵实乃天下坚城,吴侯袭取失利,其将校又不敢与关君侯争锋。只是骑虎难下,我若以降军逼迫,说不得能罢战休兵。”
“你小觑了孙权野心。”
几个领军校尉、司马、长史收敛笑容,王甫本要开口换个话题,见田信语态平静也就作罢。
就听田信说:“孙权背盟实属必然。今后曹氏篡汉,孙权兵败,彼蛇鼠一窝之人,必能存留孙氏苗裔,不失富贵。若我家大王三兴炎汉,曹氏是汉之逆臣,孙氏是不是逆臣?”
“如今天下三雄并立,孙权背盟来偷荆州。其若成功,可使我军大业就此崩解难以复振,并全据荆扬,有展望天下之资本。即便大败而归,我军可有余力追击?就算有余力追击,曹操又岂会坐视我军歼灭孙权?”
田信瞥潘濬:“未战先算败,孙权败不足以亡国,胜却能展望天下。公若是孙权,该如何取舍?”
“再者,赤壁之战时,我军不过江夏偏隅之地。战至如今,席卷荆益二州,汉中、襄樊两战歼灭曹军十万之众。而孙权扩土不过偏远交州,也是靠兴兵进犯才从汉王这里割走荆东三郡。公若是孙权,心中可会服气?”
说着田信笑笑:“他北上打不过曹操偏军,而我军空虚,他自然就想乘火打劫,先捞一票。只是这样一来我军就难办了,打赢他后,我军是该与他对峙于豫章,还是北上伐曹?”
潘濬恼羞垂头,王甫眼珠子不时左右看看。
田信的性格是很好的,嗅觉更是敏锐的可怕,见吕蒙一面就断定吕蒙有变;到江陵后更是察觉糜芳有问题。
前后算起来,田信也就跟糜芳有过冲突,现在又连着以言语挤兑潘濬,言语神态间毫无敬意,难道……
王甫心中震动,脸上没有情绪波动:“将军北驻糜城后,对江陵防务可有什么嘱咐?”
“左护军黄公衡精熟兵法,我正要举荐黄公衡守卫江陵。黄公衡若守江陵,我军后顾无忧。”
田信说着又瞥一眼潘濬,他对潘濬也是不放心的,正色看王甫:“我麾下夷兵已分散各处,各有统率难以再聚。此番进驻糜城,于老将军会率三营吏士随我出征。降军之中,我前后也能募集三营两千军士,此外还有旧部、残兵合计一千。”
三万多俘虏消化得到两千人,另两千人是客军性质,平白多出一个军的战斗力。
王甫听田信亲口说出这个数据,面露释然之色,微笑询问:“城中还剩多少兵马?”
“城中原有江陵守军两千,我麾下夷兵一千,辅军两千,刺奸一千。我会带走一千精锐,能留战兵两千,辅兵两千,刺奸一千。”
田信说着看向校尉赵岳,赵岳对他微微颔首以示尊重,田信又说:“今又得赵校尉所部两千人,江陵守军将有战兵四千,合辅兵、刺奸共七千。吴军倾力来攻,也有还手余地。”
七千守军镇守江陵,以江陵城防来说,似乎万无一失,没必要将黄权从前线撤离。
王甫思量此事,田信又说:“糜城必是大战之地,两万降军安置糜城凶险异常。乘吴军立足未稳之际,正好迁降军回江陵。”
“江陵城坚乃天下皆知之事,惨败之后,吴军自然明白攻打江陵实属徒劳。孙权必会以丰厚爵禄招降、策反,一个万户侯不够,就两个,总有人会动心,或被左右胁迫。”
潘濬的脸一红一白,王甫直问:“将军言下之意,可是愿为黄公衡担保?”
“愿意担保,黄公衡与我一样,是志在天下之人,非名利所能动。”
关兴一本正经坐在田信身边,此刻也注意到坐在左右两侧的校尉、司马、几名长史的态度动摇,相互看着以目光交流,最后齐齐目光落在王甫身上。
三国骑砍 第六十六章 欲相持四
次日,糜城开始往江陵押解降军。
田信引领两千人出城接应,防止吴军袭扰。
这次押解一万,关平率领龙骧军押解,七百余骑站在那里,吴军游动兵力见了躲还来不及,谁又敢撞上来?
田信身边带着于禁,远眺关平麾下那七百余骑:“过两年光复关陇之地,我也要有这样的骑士。可惜樊城一战未能缴获多少,也不知前后溺亡了多少战马。”
于禁所督七军哪怕全是步兵,每军也会有基本的辎重队、传令队,最少两千匹战马溺亡;樊城里,曹仁麾下的精锐骑兵队也一样,马匹几乎全部溺死。
前后收拢战马,荆州军也就扩充了三百多骑兵,关羽父子各统一营。
于禁并未答话,很多时候田信只是想给他说话,并不是想问他什么,他回答不回答,并不影响田信对他的态度。
只是于禁目光不时落到田信手里的方天戟,想不明白怎么会弄出这样妖异、美丽的神兵利器。
正西土路上,陆逊引领十余骑察看四周地形,驻马眺望远处自北向南行进的大队降军。
降军百人一队,依旧保持着基本编制,哪怕是俘虏也有纪律性,行进时首尾相连蜿蜒如蛇。
当看到荆州军骑兵队时,陆逊引领骑从后撤,避免无谓的战斗。
荆襄古道边上,田信与庞林相遇,两人站在路边闲聊,一队队的降军在路中间行进,两侧是龙骧军护卫队列。
与曹军已达成实质性停战,降军更显得服从。
当降军经过于禁时,大多侧目,偶尔有驻步的,也被袍泽伙伴裹挟、拉扯前进。
于禁垂目无语,甚至连多余的肢体动作都无。
庞林笑问:“将军好计谋,某家可未说过兄长之事,将军从何得知?”
“既然是栽赃污蔑,何须证据?我怀疑孙权毒杀周公瑾,天下持此疑虑者为数不少。如今令兄庞士元、周公瑾都已不在,孙权又苛刻对待周公瑾二子,他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周瑜两个儿子还活着,只是被剥夺了周瑜的部曲,目前随孙权出征,担任左右近臣。
庞林又问:“那日将军与诸葛子瑜说了什么?”
“我怀疑孙文台、孙伯符依靠挖掘坟墓筹措军资。”
田信口吻随意,见庞林愕然模样,做笑:“士衡兄,这也是污蔑,不必当真。”
庞林讪讪干笑,郑重劝告:“休说雄烈如孙氏,就是庞某,也忍耐不住。今后将军出行时还请多带护卫,以免不测。”
田信却抬起手中方天戟轻轻磕在地上,有意无意瞥一眼于禁:“士衡兄,我掌中方天戟无人能敌,何惧宵小?”
随着江陵战事结束,田信抛出的这两个谣言足以摸黑孙权个人,还让孙坚、孙策的光辉、勇烈形象受到玷污。
这毁的不仅仅是孙权本人及父兄,还毁了孙氏苦心经营出来的名望,千百年后也将成为污点沾染在孙氏门楣上,无法清洗。
于禁在一边听着,想到田信对曹操的挖苦,这真的是对孙氏家族的污蔑?
孙刘需要合作,所以没人去掀孙氏的老底子。
曹操自己就一身污泥,没必要去打击孙氏经营出来的‘勇烈’形象。
孙权接连两次不宣而战袭击盟友,以刘备、关羽现在的强盛,怎可能轻易放过孙权?
孙权付出一定代价前,敢抹黑孙氏、栽赃孙氏的绝对不止田信一人。
如今也只有刘备阵营可以理直气壮指责、栽赃孙氏挖坟是不道德的,有违‘勇烈’形象。
说是勇烈,勇烈背后含义就是忠勇、刚直,可孙坚、孙策、孙权父子似乎跟忠诚、率直扯不上关系。
就阵营品德来说,孙氏也只敢经营一个勇烈的形象,还不敢当众说自己一家人忠诚于大汉。
午前时,关平才率十余名骑士来到田信阵前。
田信已升起火堆熬煮热水,并拉起里外两重帷幔,以挡风、遮蔽视线。
帷幔中,关平拿出关羽的亲笔信,感慨说:“非孝先,我父子将死无葬身之地。”
田信只是阅读关羽的信,信件内容很简单,三天后对麦城一带的吴军主力发动总攻。
荆州军耗不起,乘着吕蒙病死,吴军失利的时间里,现在的荆州军还有野战、追击的军粮储备。
若真拖一个月,吴军营垒渐渐稳固,荆州军军粮匮乏时,那就真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见田信眉目沉肃,关平说:“此战无法避免,父亲希望你我为左右先锋。你我搅乱孙权各军联系,父亲自会亲率大军攻孙权于麦城。”
“汉津之吴军偏师如何看?”
“放任自流。糜城剩余一万降军暂时不动,我军倾力猛击孙权主力,彼偏师若来,就把糜城让与他们。”
关平说着露出一丝无奈笑容:“一万降军让出去,早晚也能追回一些。”
军粮不足是一个原因,兵力不足以守护降军也是一个原因,让降军见识见识吴军的手段,或许也能加速消化。
田信思索这番用意的几个原因、效果,问:“上庸兵马可会助战?”
关平脸色不好,轻轻摇头:“刘封以山民初附之故,拒绝发兵。我写信给他,他也有苦衷。非他不发兵,而是孟达不愿统兵来荆州参战。”
刘封监军东三郡,新的房陵郡守邓辅已经率兵两千入驻临沮扼守,算起来已经是参战了。
可继续征发军队,只能派遣上庸郡守孟达。
孟达不愿参战,难道派申耽、申仪兄弟两个领兵参战?
又或者刘封亲自率兵回荆州参战?
申家兄弟调不动,刘封必须亲自防范;唯一能带兵参战的将领就剩下孟达。
孟达不愿意参战,刘封有什么办法?
难道舍弃本职工作,亲自带兵来荆州喝汤?
荆州战场的肉、骨髓都已被瓜分一空,刘封现在参战什么都捞不到。
哪怕大破吴军……可吴军的战功不值钱,以现在的国际形势来说,吴军持续下滑贬值,估计三颗脑袋才抵得上一颗曹军脑袋。
见田信并无消沉之意,关平抬手轻拍他臂膀:“孝先,各处都有疫情滋生。唯有速破吴军,荆州军民才有生机可言。不然战事持久,瘟疫肆虐,会死伤太多人。”
田信微微颔首,问:“破孙权后,君侯可有收复江夏、长沙、桂阳之意?”
关平眯眼:“夏口、巴丘我军咽喉也,此战若胜,必一鼓攻拔。长沙益阳、郡治临湘也易于攻取,所难在江夏。”
说着他摇摇头有些无奈,哪怕大破吴军,现在也只能收复夏口、巴丘,将湘水、汉水汇入长江的江口握在手里。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