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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妙人
“16床,走,我们去做治疗啦。”我高高兴兴地进病房,喊她下去做心理访谈治疗,她看上去精神多了,“好的。”她应道。
她老公把她抱上轮椅,推着她跟在我身后,我负责帮她们送到心理科,其实也可以不送,让她们自己去,但是我觉得16床看我的眼神很亲切,很信任的眼神,让我不想辜负,麻烦我跑一趟又怎么样呢,反正我是实习生。
“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我帮她们按了电梯,问道,她害羞地笑笑,“好多了,感觉时间没有那么难熬了,很快一天又一天地就过去了,感觉轻松了。”
我会意地笑笑:“哦?”“看来还是爱情能治病啊,你老公没来的时候整天垂头。丧气的……”
她立马笑着反驳我,“哪有,”我当然知道家庭支持只是她康复的一个因素而已,最主要的还是她自己经过心理治疗做出的思维改变和尝试,“看着你慢慢好起来,我也很高兴。”我感叹道,“希望你的腿也能尽快好起来,到时候你们就能回家啦。”
“以后可不能再做傻事了,”我叮嘱道,“我们这里可不欢迎你再来。”
她笑着摇摇头,“不会了,”她老公推着她跟着我走出电梯,“前面走到头,右转,问一下导诊台的老师,心理治疗室在哪个房间。”我如此交代道。
她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看我,“那你就回去了?”我故作理所当然地反问她:“不然呢?”她笑笑,我拍拍她的肩膀,“我走啦。”
重要他人,可以是我们的父母、伴侣或者朋友,也可以是老师、偶像、医生。
重要他人的作用,就像是点石成金的手指,力挽狂澜的铁臂,对于一个即将坍塌的世界来说,它需要一个支撑物,那个支撑物就是重要他人。
心理疾病不像生理疾病,心理疾病绝对不会自愈,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所以很多心理疾病的发病过程都是发病隐匿,起于童年或者青少年时期。
心理问题一定要做干预,因为它不会自愈,就像是祸根,不经意之间埋藏在心底,悄悄萌芽,慢慢生长,等到你发现它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迟了。
天气越来越热,晚上下班回来,躲进有空调的自习室不愿出去,即便是自习室里面有老鼠三三两两时不时地打闹、撕咬,我也要吹空调过活。
老邹昨晚吃剩的柚子放在自习室的桌子上,今晚再上去的时候,柚子已经被老鼠啃了个七七八八。
最可怕的不是老鼠,而是大水蚁,巨可怕,数量之多,充斥着整个破旧的自习室,漫天飞舞都是长着长长的黄白色轻盈羽翼的它们,数量多到密集恐惧,得戴着口罩、帽子,免得一张嘴它就飞到你嘴里。
上海对我来说,可能是繁华,但更多还是老旧,亦如我现在住的医学生宿舍,还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建筑,楼梯还有挂壁式的电话机。
我比较怕热,“大哥,冲凉去?”老邹每天晚上八点多就会跑到四楼,提着桶,打点热水,躲在隔间里冲个澡,我不行,我得等暑气完全消去才有冲澡的意愿,不然洗个澡又得出一身汗,不跟没洗一样么?
所以,等到我拎着桶去楼上洗澡的时候,已是夜深人静,大家都睡去的时候。有的时候我会把手机的收音机打开,听听电台节目,哦不,这个老旧的习惯已经饱受室友们的诟病,但我依旧是很享受这样老年化的习惯。
晚上用收音机听听晚间惊悚节目是我儿时的一种娱乐方式,现在有时,我还是会听收音机,不是情怀,而是信息量和媒体方式多到爆炸的时候,自行选择单一的消遣方式其实更能让人感到满足。
收音机里面在播放诗朗诵,好像是莎士比亚的诗集,英文朗诵,我也听不大明白,背景音乐倒是很幽静宁神。
冲完澡,我端着盆从隔间出来,身后袭来一抹黑影,出于好奇,我回头看,并没有人,四楼洗漱间就我一个人,黑影在我的头顶上动,摇晃着,这让我想到花花之前说肿瘤科病人上吊的事情,脑海里似乎回荡着老肖当时叙述的声音。
回头看,还是没人,突然黑影向我笼罩开来,阴影越来越大,“噗……”的一声,我被劈头盖脸地罩住。
“靠!”
“谁特么在这挂白大褂啊?!”洗漱间上面都有一行杆子晾衣服,不知道是谁的白大褂,没系扣子就这样晾在这里,劈头盖脸的盖在我头上,罩住我,吓得我不禁骂出声,“卧槽……吓死我了……”我恨不得就顺手,把这个谁的白大褂扔进洗漱间的大垃圾桶里,但想想还是算了,把它系上扣子,重新挂回去。





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闲谈二三事【二】
挂好不知道是谁的白大褂之后,我又去热水机打了半盆热水端到水池的龙头下,兑成温温凉,再端下来,站到洗脚盆里面,站着泡脚,一边泡脚,一边刷牙,有的时候生活是极其枯燥的,但是总得学会枯燥里找乐趣。
所以,我就把收音机关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点开app开始听相声,后来把住在洗漱间附近的小姐姐吵醒了,呃……我以为你们睡了,应该就听不见的……
“你为什么每天都这么晚才洗漱?”小姐姐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哈欠连篇地问我。
我不好意思地把手机声音猛按成静音,“因为晚一点洗,没那么多人,不挤,还凉快一些。”我解释,“下次手机声音别开那么大了,回回都听见厕所这边,这个时候,就有一些手机、收音机的声音,不知道的还挺吓人的呢……”毕竟,对于一个历经几十年风霜的医学生宿舍,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我尴尬地笑笑:“噢……好的……”
洗漱结束,悄悄地推开室友给我留的门,进去把盆放好,再蹑手蹑脚地拿起我的膏药,到走廊,借着走廊的灯,对着小镜子,把我眉心起的疖子用金黄膏涂好,再拿敷贴贴上,免得黄褐色的膏药弄得我床褥上都是。
“咦!”“我靠……”冬冬后来搬到我们宿舍的对门,“大半夜的,你吓我一跳,”他夜起尿尿,“长痘了?”他随口问一句。
“嗯。”他的脚步也没停下,“噔噔噔”跑去厕所,他嘘嘘的声音,我站在宿舍门口都能听得到,原本男女有别的概念也被现实所打破,生活会让你逐渐接受你之前认知中无法接受的事情,并习以为常。
“晚安。”他尿完回来,跟我打了声招呼便钻回他的宿舍里。
说实话,我当时内心是非常拒绝当下的生活状态,我觉得太没有生活质量了,白天在繁忙的医院里庸庸碌碌,晚上回来挤在一个狭小拥挤的地方生活学习,都市繁华的夜,一盏盏的灯,却没有我的一盏。
以前在学校里面的时候,老师总跟我们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脑筋要转过来,不要总盯着大城市去就业,要看见下基层的优势,大都市里,没有钱和资本,所有的情怀都是泡影,她曾经发誓,要留在上海,结果在人民广场被老头老娘揪着头发打了一顿,拖回了老家。
前天,我们上海这边的实习生搞党建活动,团支书把我们在上海实习的同学召集在一起,去了延安东路的中共二大遗址,之后便往外滩走,经过人民广场。
老杨调侃道:“哎,我们在人民广场上合个影吧,然后发给那个老师,问她是不是在这里被打的!”
这可把我们乐坏了,纷纷和人民广场的任何景物合影,然后微信把照片发给老师,问她:老师,你是在这里被揍的吗?
老师收到一个两个同学这样的微信,刚开始没觉得什么,关键是我们有十几个人呐,陆陆续续地,她收到了十来个小可爱的问候,没办法,她直接发了一个朋友圈,内容是,实习同学去了上海,心里想的不是在上海好好学习、好好工作,他们就是想知道,我当年在人民广场的哪里被被打的……我当时上课为什么要多这一嘴,说这些?
贴好膏药,我蹑手蹑脚地关上门,爬上床,躺下,但我不习惯立马睡,我总会在床上开着床头的小灯,发会呆,然后再关灯睡觉,等我刚要睡着,半睡半醒之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爬,很细微的触感,小足带来的触碰感,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可能是被角在我身上滑落之类的,也就没在意。
没过一会儿,它爬到我胸口了,我的睡衣领子比较松,我顿时感觉不对,难道是蚊帐里面进虫子了吗?我立马惊醒,按亮我夹在床栏上的小灯,我又近视,只能凭感觉把它从我身上打下去,打掉到了我的床上,我再趴到床上离近了看,我靠……
特么的,是个大蟑螂……
这叫我怎么办?在我蚊帐里面啊……,不行不行,不能让它在我蚊帐里面乱爬,我狠下心,抄起手机,把它盖死在我的床上,心都要碎了,我心疼我的手机,因为蟑螂太脏了,我怕盖不死它,使劲按它,直到听到虫子外壳被压碎的窸窣声,我才松了一口气。
翻过手机来看,从它身体里挤压出来,乳黄色的半固体样的东西印得我手机和床单上都是,心态几近于崩溃的边缘,我起身,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来,原来是我的蚊帐没关好,它才进得来,起身拿纸把它的尸体捏走。
摸黑把酒精翻出来,使劲给我手机消毒,床单掀了,直接睡在褥子上,我动也不敢动……
一夜也没睡好,早上六点多钟,精神疲惫地在室友的吵闹声中醒来,跟以自我为中心的姑娘们住在一起,你就能体会到日后她们男朋友的苦,你睡觉的时候,她不管你在不在睡觉,只要她起床了,她就大声地咋呼,但是你要是把她吵醒了,那就是你人品有问题了,小高就是这样的公主人格。
“没睡好?”早交班结束,冬梅见我蔫蔫的,便开口问道,“嗯,没睡好,昨晚蚊帐里进蟑螂了,闹得我……”冬梅爽朗的性格,“噗呲”一声就笑了,“哇哈哈哈……”我都无语了,难道外科的老师都是这样豪爽的么?
实在不想吐槽冬梅随身带着的喝水杯,胖胖的,巨大,除了矮一些,大小跟2.5l的可乐瓶差不多,每次喝水,就举这么一个硕大无比的杯子,确切来说是瓶子,咕嘟嘟地喝水,一点都不淑女,要是被icu的总带教看到了,估计得嫌弃死她,我在icu蹲病房的时候,连岔着腿坐都会被她嫌弃我不淑女做派,行为举止过于粗俗,不像个女孩子家家……
我现在有点嫌弃冬梅抱着一个大水瓶,举起来,头仰着天,咕嘟嘟地喝水……但我也想买这么一个大水杯,随身带着,夹在胳肢窝里,走路都带风。
“晚上一定要休息好,不然第二天哪有精神上班?!”冬梅是一个很好的领导,她既会跟你嬉皮笑脸地开玩笑,也会板着脸训斥你犯的错误,冬梅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没过一会儿,“韩旭,你去门诊看看钱老师是怎么弄中药敷贴的吧。”冬梅见我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懒得动的样子,突然发话。
“好的。”我便愉快地离开病房,跑去了门诊。
骨伤科中药敷贴主要是针对骨伤旧疾,就是以前骨折了,或者肌腱筋膜之类的软组织损伤了,疼了、酸了,都可以搞一点膏药来贴贴,中医上还是对这些筋骨旧疾有很多分类,膏药也有很多种,譬如说温经散寒的、活血化瘀的、活络的,根据你旧疾的症型不同,贴不同的膏药,冲和膏、三色膏、青黛膏、九一丹等等。
(中药膏剂里面带“丹”字的,就是表示方子里面有汞,所以有很多中药膏剂效果很好,但是得不到推广使用,因为药品监制条例里面明确了重金属的含量,以至于大陆有很多中药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不给用,所以有很多人托代购从香港台湾那里买,其实对于中医药的发展来说,这个药品管理就不够人性化,中医药的特色之一,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入药物,难道不是吗?连锅底灰都是一味药。)
中药敷贴的模样还是狗皮膏药的样子,千百年的文化积淀依旧没有变,我问钱老师你知道这些药膏的方子吗?
她说,整个偌大的医院,知道这些药膏的方子具体是什么的人,只有一个人。
谁啊?我问。
药剂科的大主任,老师答。
不少中药药膏里面都会有麻油,一个上午我跟钱老师两个人,撸起袖子,加油干,“快快,快搅,不然干了就不好搅了,得和匀了才有药效……”我攥着我手中的杵药棍,我叫它搅屎棍,因为我干的活实在是太像在搅屎了。
膏药黄黑黄黑色的,我拿着一根棍子趁着热,插进一坨膏药里,关键是,装膏药的桶是那种痰盂样式的小桶,在我的家乡,痰盂是用来倒夜香的……
我拿我的杵子插进一大坨膏药里,一手扶着装药膏的痰盂,一手攥着棍子疯狂地搅,膏药很稠,刚开始搅的时候阻力很大,搅到三四十下的时候,质地就变得很柔和了,也就是老师说,有药效的时候了,可以放在阴凉的地方备用了。
有的药膏越搅越香,一股芝麻油的香味,我都想舔一口我的搅屎棍,“感觉怎么样?”钱老师问我。
我笑笑,实话道:“感觉天天这样搅,没几天,胳膊就可以废了。”
钱老师憨厚地笑笑,说道:“还好,还好,还好一个月我们就搅一次,搅一个月的量,下个月用完了再搅。”
白大褂上沾了一两粒膏药,像屎糊在衣服上似的,“我靠!”“你这是什么啊?”中午回科室吃饭,坐在老邹旁边,老邹不小心瞟到我白大褂衣角上蹭到的膏药,她以为是屎,极度嫌弃,说着站起来,离我远一点,“你不会是拉屎拉到白大褂上了吧……”
我:“……”
你是傻缺吗?




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小儿惊厥
骨伤科出科考试之前,我在物理治疗室里面躲懒睡觉,不敢睡得太死,怕老师突击我,也怕老师突然喊我干活,迷迷糊糊间,有人拍我小腿,“起了起了,大韩,考试了,”我起身抬头看,原来是老邹。
“唉……”我叹了一口气,“自从进医院之后,我就没睡过一次午觉。”然而我是一个有睡午觉习惯的人,每天中午吃完饭之后那一段时间,是我一天当中最难受的时间段,巨困,巨想睡觉,然而,睡不成,因为你在医院上班。
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午饭里面放了蒙汗药,吃完过后就想睡觉,但只能强忍着钻心的困意,“中午不能睡觉,好难受……”甚至想撞墙来清醒一下自己的脑袋,“搞得好像以前在学校,你中午就能睡午觉似的。”老邹见我坐起来了,丢下这么一句风凉话就出去了,留我一个人惺忪着俩眼,困顿地呆坐在窄瘦的治疗床上难受着。
“操作考什么啊?”我揉揉眼角,还没清醒,“拔罐。”大青说,“哦。”我迷迷糊糊地应道,然后趿拉着鞋,推着一治疗车的两筐玻璃罐子,大家都应该知道,平时操作和考试操作是非常不一样的,平时我们工作时的操作流程只要不违反原则问题,能多快就多快,不然一天的工作根本完成不了,但是考试操作就不能太过于考虑时间效率,抓扣分点完美演绎各项操作,要具有一定的可欣赏性,呕……
雷雷做我的操作模特,我跟她核对信息,“您好,您是几床,叫什么名字?”雷雷躺在熏洗室的熏洗床上,她似乎觉察到异常,“大哥,用物检查做了吗?”她小声提醒我道,还不忘了表面上回答我:“我是一床,王平。”我还在睡意中困顿,她这么一说,我意识到我的操作漏了一项,然后彻底打乱了我整个操作的顺序,我不知道先干什么后干什么了,脑子也是当机状态,然后火速地拔好了罐子,再起罐子,结束操作。
冬梅在一旁考核,我瞥见她看我的一顿操作猛如虎之后,脸都是铁青的。
“我带了那么多批实习生,你们你这一批是我二十年以来,头一次见到过操作能做成这么差的……”她又想气又想笑,很无奈地摇头笑着说,“你们这一批,刷新了很多我的认知。”说罢,在我的考评表上面给我记分。
考完了,我醒了。
从骨伤科出来之后,冬梅把我们送到下一个实习的科室——儿科,在儿科在实习大组里面其他同学的口头描述是一个相当清闲的科室,这边儿科也比较特殊,是一个儿科门诊-急诊-病房一体的科室。
本以为可以到儿科喝喝茶看看书混日子,却不曾料到这几天上海突然降温了,孩子发烧感冒来医院的就特别多,然而生病孩子们身上的病毒的杀伤力基本上都比较大,上班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被传染上,譬如说,雷雷就被传染上了肺炎,她请假回宿舍休息了。
我坐在儿科抢救室里面看书,突然一位家长惊呼着闯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大概一岁多的孩子,尖锐地喊道:“医生!——”我耳膜差点都给她震破了,孩子在抽搐。
我立马把书塞进抽屉,从抢救车上抽出压舌板,撕开包装,孩子嘴里咬着一根筷子,我赶紧把压舌板放进孩子咬着筷子的牙关缝里,好在我以前在急诊实习的时候,夜里遇到过不少小儿高热惊厥的情况,所以反应速度比较快。
“老师。”我一边拆氧气管,一边喊老师过来,“妈妈扶着他就行了,不要压着他,”孩子一生病,家长比孩子情绪还激动,这个时候最容易起冲突,这个妈妈的嗓门巨大,情绪超级激动:“啊——宝宝不怕,医生啊,我宝宝没事的吧?!”“刚刚路上也抽了一次,”……又喊又叫的搞得我脑子都要炸了,既要回复她的问题,又要安抚她的情绪,还要配合老师遵医嘱给孩子上镇静药,孩子在抽搐,血管又细又瘪,打针根本不好打,家长还在旁边嗷嗷叫,“怎么打不上啊?”“你们什么水平啊?”“宝宝不怕,妈妈在这儿,妈妈不该带你来这个医院,这个医院水平太垃圾了,”……
肌肉注射一针抗惊厥的药物之后孩子慢慢不抽了,针要好打一点,通道打上之后滴注镇静药物,孩子妈终于不再这里又喊又叫的了,还是在反复问,“我宝宝他现在没事了吧?”“医生?”……,我们都能理解作为家长的心情,所以请家长稍微理解一下我们的心情,不要在抢救的过程中大呼小叫,也不要埋怨,我们能做到100%不会只做80%,毕竟大小是条性命,我们比你们更惜命。
之前在急诊实习的时候,遇见过各种小儿抽搐,有的患儿因为惊厥,也有的因为癫痫发作,我先讲一次我印象比较深刻的癫痫发作,就像是今天这个场景一样的闹哄哄。
那天是夜里九点多,从下级农村120转来一个小女孩,躺在平车上,至少有一米七,现在孩子们的营养都太好了,光靠肉眼看估计年纪是估不准的,我一问年龄,才12岁,算患儿,女,我通过问跟来的家属得知,这孩子以前抽过的,也就是说,有癫痫发作史,但是家里人都不知道那个抽搐就是癫痫发作,其实在没看到她脑部ct之前,我也是不知道她这样子抽搐就是癫痫发作的,因为发作的不典型。
小朋友躺在平车上呼吸样的一起一伏的上下抽搐,不是那种剧烈的抽搐,抽得很缓慢,缓慢到我觉得都不能算抽搐,就是不自主地乱动而已,动作看上去像深呼吸,而且她还是清醒的,能听到我们说话,甚至都能回答我问的问题。
她爷爷奶奶跟着120车一同来的,两个老人家扶着平车可紧张死了,大呼小叫地,非常紧张他们的宝贝孙女,嗷嗷叫,“你们能不能声音小一点?”我无奈地说,爷爷马上就怒了,“我们怎么声音小一点?我孙女都抽成这样了,你们都不抢救,(省去一堆巴拉巴拉责怪的话,刺耳,不写出来了)”,我推着平车,带她们从ct室出来,老头子老奶奶两个人一路上跟我拌嘴,“你们尽管跟我吵就好了,周围环境声音越大,你孙女抽得越狠,”我强压着怒火,“随你们听不听我的话,她现在意识还清醒,镇静药不能随便上的。”
小朋友真的就是环境越吵她抽得就越厉害点,从缓慢地抽搐渐渐地想要快抽的样子,她爷爷奶奶这才闭嘴保持安静,推回抢救室里,我把隔帘拉上,这两个老人家围上来又要跟小姑娘讲话,“你不要怕”之类的,“你俩不要讲话,”一讲话嗓门就巨大,孩子没什么的都给你们吓出什么,搞得跟要出人命似的,“你大人一紧张,小孩子不紧张也给你们吓得紧张了,”我简直想把他们撵出抢救室,就在这里妨碍抢救,真是令人头大。
我拆开氧气管,给她吸上氧,她还是意识清醒,能够回答问题的状态,生命体征也平稳,得等她头颅ct出来,喊神经内科医生过来会诊才能有个比较清楚的结论,欣慰的是小姑娘显然还是很信赖我的,“现在已经给你吸上氧了,你按照我说的做,嘴巴闭起来,用鼻子深呼吸。”然后很神奇的是,她就这样慢慢地不抽了。
神经内科的飞毛腿下来之后问,病人在哪里?是她吗?不是说她抽搐吗?
不管是癫痫发作,还是惊厥发作,在抽搐的时候,一定不要往正在抽搐的人的嘴巴里面塞东西,有两三次夜里爸妈抱着送进医院的孩子,抽搐,爸妈害怕孩子抽搐咬到自己的舌头,情急之下,往孩子嘴巴里面塞餐巾纸让孩子咬着,让后被孩子吸进去了,吸到了鼻腔里,还有个孩子嘴巴里面的纸不知道吸到哪里去了,可能是食管里面吧。
害怕他咬到舌头,你可以让他咬毛巾、衣服,都可以,只要你能控制它不被患者吸进去防止卡到气管导致窒息就行,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我见过有奶奶直接把手臂给孙子咬着的,也不是不可以,不推荐,因为太疼了。
再者,不要强行按压住正在抽搐的患者,我也不知道家属是出于对疾病的恐惧心理,还是其他什么心理,有的家属会强按住正在抽搐的患者,请问你们为什么要按着不让他抽搐呢?
不能按,强按住正在抽搐的患者会导致患者骨折,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要一把按住人家不给他抽搐,什么想法?
你能做的就是保证他的呼吸道是通畅的,因为有的人抽搐的时候会呕吐或者呕吐白沫,你把他头偏向一侧,清理掉呕吐物或者分泌物,防止他一不小心把吐出来的东西再吸进去,呛到呼吸道里面就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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