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妙人
刚送进来的小宝宝就是明显的高热惊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孩子发烧,家长要给小孩子裹上、捂上那么多衣服和被子,本来就在发烧,散热散不出去,你还给小孩子裹那么多层,就跟你手机发烫一样,你还会搞个东西把烫得跟山芋一样的手机裹上吗?
“把这个毯子都拿掉,”老师拆开把孩子包的跟粽子一样的被子毯子,“我的天,里面还穿这么厚,”这个天虽然说突然降温了,但是有秋燥的热度,“发烧不要裹这么多。”
打开被子才发现,小宝宝已经惊厥抽得大小便失禁了,屎拉一裤裆,老师刚好拿来留大便的小盒子,“留个大便化验一下。”
一般情况下,小孩子高热惊厥一次,也就是发烧发着发着,抽搐了,以后再发烧有可能还会惊厥,所以家长们要警惕,尽量避免让孩子发烧。
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川崎病+呼吸困难
下班回去之后,去自习室里看书,老鼠把我的零食都咬成碎片,果然是啮齿类动物,“靠!”我啐了一口,下楼去找来酒精把桌子和水笔消消毒,老鼠在教室里来回窜,两只老鼠你咬我,我咬你,打得不可开交根本不怕人,有的时候甚至会从烂大窟窿眼儿的天花板里掉出来,砸到自习室的地上,我正心烦意乱地坐在座位上有些浮躁地翻着书,然后手机响了,原寝室(在学校读书时的室友)的室友们开了群视频,我接通之后,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不看书合理的理由。
大黄周末双休回镇上老家了,“我今天上集陪我爸妈买东西的时候,家门口的一个大爷气管切开了,还满大街的到处跑,一点事儿都没有,”我惊呆了,因为我见到过气管切开做人工气道的患者都是躺在icu里面一动不能动,全身插满管路的人,“因为他气管切开了,讲话不清楚,他就捂着自己气管切开的金属套管口说话,不然说话不是漏气么,”视频的另外两端的两个人一脸疲惫地躺在床上,时不时搭茬两句。
另外补充一点,如果病情的发展需要气管插管,或者气管切开,一定不要犹豫插不插,或者切不切,需要插就插,需要切就切,一般情况下,气管插管和气管切开是用来抢救呼吸道阻塞、缓解3度和4度呼吸困难的操作,情况紧急,当机立断,不要犹豫,脑组织缺氧后果是很严重的。
“你俩是不是特别困?”我问,她俩躺在床上,半眯着眼,无力地点点头,“是的……”,“那我们就聊到这里吧,早点休息吧,我去看书了,”大黄意犹未尽,还想聊,也只能作罢,“好吧……”
“你知道吗?”上楼正好碰到老邹洗漱下来,她拉住我,“知道什么?”我反问道,“杨睿跟小肖谈恋爱了!”老邹一脸震惊地跟我说,“这怎么了?”我再次反问道。
老邹有些打抱不平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杨睿之前喜欢你吗?”
我内心里翻了个白眼,狗屁喜欢我,只不过是贪图我的美色(呕……),“没有吧,那是你的感觉吧,他不喜欢我的。”我很冷淡地否决道。
“狗屁吧,是你不给人家机会,拒绝了他。”老邹立马否决我的说法。
有些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并不是很想讲给别人听,“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我说,“什么事情?”
“我当初一个人动手术的时候,杨睿是知道的,他发微信跟我说晚上来看我,我说不用,他就一口回复说好吧,然后发朋友圈,他在看世界杯。”不是我小心眼,“如果当时他晚上来看我了,说不定我就有男朋友了。”
“并且在办入院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而且也刚好碰到他开会回来,他只要跟领导打个报告,然后来陪我一起办入院,你也是女生,你懂我的意思,不是我没给他机会,是他根本不抓住机会。”错过的人,一定都是不适合的人。
“你能说他喜欢我?”我反问老邹,“他压根没有多在意我。”老邹默然了,“那还好你没跟他在一起,听你这么说,确实好像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
“他只喜欢球。”我笑笑。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吗?科室里。”老邹今天休息没去上班,“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来了一个川崎病的小孩子,你可以稍微了解一下这个病,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没学过,你查查吧,我的笔记丢在我白大褂口袋里了。”
所谓的川崎病,全称皮肤黏膜淋巴结综合征,是一种变态反应性(前面章节解释过变态,就是免疫系统里关于抗原抗体的过敏性反应的专业型词语,忘记了的小朋友再回顾一下前面的内容哈,温故而知新)的全身小血管炎症,具体的临床表现有超过5天连续发烧+两个眼睛结膜充血+口唇潮红、皲裂,“杨梅舌”(就是舌苔的表面像杨梅似的,可以上网搜一下杨梅舌)+皮疹(基本上全身上下都会起红色的皮疹)+手指、脚趾、手掌、脚掌蜕皮+有一部分患儿还会有淋巴结肿大的情况。
这是一个传染病,小孩子得的病,超过12岁就基本上不会得这种病了,如果家长发现孩子眼睛是红红的,嘴巴也是红红的,身上还起了红红的皮疹,连着几天发烧,就尽快把孩子带到医院的儿科或者儿科医院去住院治疗。
一般情况下,川崎病的预后情况是比较良好的,大多数情况下,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是也有一些留下后遗症的病例(心脏的后遗症),比较少。
要问我有没有因为男生而心烦意乱过,当然有,食五谷杂粮,怎能没有七情六欲?于是,我再上楼看书时,心里更是乱糟糟的,书也没看好。
晚上睡了一觉之后,又是新的一天,脑子就重启了,今天跟抢救班,以前听别的同学说抢救班闲得一批,我今天一上午差点没忙死……
突然送来两个呼吸困难的小孩子,已经给麻醉科打电话催麻醉师过来插管,小孩家长在抢救室里情绪特别激动,上海这边插管只能是麻醉师做,各个地域的行业规范不一样,两个孩子的家长差点就要把抢救室的房顶给掀了。
我心累,累的不是患儿的病情,而是家长的情绪,安抚家长的情绪比抢救患儿还要难,oh,my god,我简直想死,你也不能说“不要急”,孩子出事了,家长怎么能不急呢?
所以,再给大家普及两个容易引发呼吸困难的小儿科的疾病。
上午,九点十五分,送来的十五岁男孩是急性会厌炎,会厌,大家应该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会厌是一块软骨,平时说话的时候在嗓子里是竖着的,当吃东西的时候就会横过来,把呼吸道盖上,以防食物滑进呼吸道导致窒息。
会厌也会发炎,甚至能肿成一个小球,你想想,它就站立在呼吸道和食道的中间,它一旦发炎肿大了,那不就堵住呼吸道和食道了么?一时间堵住食道没什么大的影响,堵住呼吸道那就是窒息,所以情况很危急的。
紧急地做完喉镜,确诊为急性会厌炎,喉镜下能看到,他的会厌都肿成了个小球。
男孩面色煞白,手都是冰凉的,精神状态很差,给人的感觉就是缺氧精神不振的样子,“妈妈……”嘴里说话也是含糊不清,喊着他妈妈,另一只手无力地握着我的手,老师已经准备好了气管切开包,麻醉师下来征求了家长气管切开的同意,签了知情同意书直接给小男孩做气管切开了,因为气管插管是插不进去的,会厌太肿了,管子过不去,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做气管切开,不做气管插管。
气管刚切开的时候,男孩的家长是接受不了的,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惊呼,然后妈妈就泣不成声了,人工气道弄好之后,给上氧,孩子一下子就舒坦了好多,我们提着的一颗心也放松了下来。
给我紧张得一头汗,刚把这个孩子送进病房,麻醉师走了大概不到五分钟,又来一个八岁的小女孩。
小姑娘明显地有吸气性呼吸困难,她的锁骨上窝、胸骨上窝都因为吸不动气而凹陷下去了,(脑海中没有画面感的同学,可以上网搜一下“三凹征”的图片),家长情绪很激动,很恐慌孩子的情况,不知道孩子这是怎么了。
立马给氧,打电话再让麻醉师回来。
“这是哮喘吗?”妈妈皱着眉头焦急地问道,“以前有哮喘发作吗?”老师问,“没有啊,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哮喘啊?”妈妈问,老师俯身低头给孩子打通道,小姑娘一看到针,立马哭闹起来,对我老师拳打脚踢的,孩子爸妈也很无奈,爸爸一把抱住小姑娘,妈妈捂住小姑娘的眼睛,两个家长都是眼泪汪汪的,孩子在哭,家长也在哭……
我……
麻醉师随身都会拎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型号大小的喉镜,以及各种型号的气管插管的管子,“她这个样子怎么插管?”小姑娘看到麻醉师拎着箱子向她走过来的时候,就开始大哭,哭的声音是很嘶哑的声音,麻醉师走到她旁边她就拿脚踹麻醉师,麻醉师只好拎着箱子站得离她远远的,“她是什么情况?”麻醉师问。
“怀疑是哮喘发作,或者是喉炎,反正现在呼吸是有吸气性困难的,‘三凹征’还是蛮明显的,”儿科医生解释道,“那你叫我回来干嘛?”麻醉师问。
“以防万一出现喉梗阻,还得叫你回来插管。”
她爸爸妈妈给她搞得心力交瘁,抱着她,“你不要打医生,叔叔阿姨们是来给你看病的,咱们生病了就要看医生呀,”一面流着眼泪,一面夹住孩子乱蹬的腿,“小孩子情绪这么激动,”麻醉师正说着话,“医生,我宝宝她头好烫……”小孩子爸爸说,“你刚才怎么不说?”儿科大夫急了,“我问你孩子这几天有没有发烧感冒,你说没有……”
然后这孩子就喉梗阻了,也没劲扑腾了,我们就赶紧给她做气管插管,这不是哮喘发作,这是急性喉炎导致的喉梗阻。
喉梗阻,顾名思义就是喉部梗阻了,同样也会引起窒息,小孩子急性喉炎容易发生喉梗阻,因为小孩子喉部的软组织比较疏松,不像成年人的紧致,再加上小孩子的气管本身就比大人的气管要细很多,所以一旦有炎症水肿起来,就容易把气管堵上了。
如果说,小孩感冒了,有声音嘶哑,咳嗽的声音像“空”“空”样的声音,或者像小奶狗叫唤的声音(专业名词为“犬吠样咳嗽”),感觉孩子呼吸的时候吸不动,就要警惕了,可能是急性喉炎,会有喉梗阻窒息的危险,尽快送医院,交待好孩子的病情,不要有遗漏。
急性会厌炎儿童不多见,多见于成人,也是在寻常的感冒、上呼吸道感染之后,感觉到呼吸不畅,说话含糊不清,很多人都不重视,感觉只是因为感冒而呼吸不顺畅,一旦会厌肿成球,就窒息了。
把这两个孩子忙好,我后背都出汗了,抬头一看,都十二点多了,“韩旭,去吃饭吧,叫你小组长顶你一会儿。”
然后,老邹走进到抢救室来,我洗手去吃饭。
谁跟我说儿科闲得一批的?
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闲谈二三事【三】
我赶紧洗手吃饭,当你集中精力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你并不会感到饥饿,等到事情一结束,就饿了,“忙吗?”老邹进来,朝我走过来,“呵呵……”我笑笑,“你感觉呢?”扯下两张擦手纸,擦干手就去休息室吃饭,“帮我热饭了吗?”,“热了。”我把纸丢进生活垃圾桶,“走了。”
吃完中午饭我就回宿舍睡觉休息了,今天我两头连班,晚上再来科室上班,我到更衣室脱掉白大褂,把我的书放回我的柜子里,原本打算在所谓清闲的科室里多背背书,唉,命不好,走到哪儿忙到哪儿。
回去的路上刚好碰到回宿舍休息的杨睿,空气中发酵一种莫名的尴尬气息,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瞥我一眼,本想就这样自然地跟他打个招呼吧,可他的目光立马转向别处,我想也就算了吧,擦肩而过,没打招呼。
“中午休息啊。”斜对门宿舍,从云南来上海这边进修的小医生也回来午休,“你不在科室里面睡觉吗?”她撇撇嘴,“就上下两张床,人家老师都没得睡,哪儿还有我的地方呢?不过宿舍离医院也是近,五分钟就走回来了。”
我笑笑,“是的,”她也笑笑,从我门前走过,来进修的医生也跟我们住在一起,各个地方的都有,还有一个大姐是部队的军医,要来这边进修两年,云南那批进修一年。
学医真的很耗时间。
寝室里只要有小高就安静不了,吵得要死,她还喜欢在宿舍里拉帮结派,搞小团体孤立某人,很不幸,我就是那个某人。
对于这种小学生的伎俩,我是非常不屑一顾的,我忍你一年,实习结束,管你是谁,不想再跟你有任何联系,“高,你打电话声音能不能小点?我中午想睡个觉。”她在跟她男朋友煲电话粥,兴高采烈地聊着小情侣之间非常俗套的事情,“睡什么睡,中午睡了,你晚上又不睡了。”她根本不care我的话,依旧摆弄着矫揉造作的嗓音跟他南票视频。
我暗自叹口气,尝试了一下能不能在她的噪音环境下睡着,试了一下,不行,索性我便起床上楼看书,你不能跟生活中的小人硬刚,没必要,也得不偿失。
楼上自习室,除了说小动物多了一点,还是一个非常好的去处,这几天总是在自习室碰到一个坐在窗边看书的男生,这个时候上去,一推门,他居然还在这里自习看书,看来是经常来看书了。
已经入秋了,没那么热,男生可能比较怕热,他开着自习室的空调,我进去坐了一会儿觉得冷,实在受不了,“我能把空调关了吗?”我坐在第一排,他坐在我斜后方的第三排。
他茫然抬头:“嗯?”反应过来,“哦,好。”于是我便起身把空调关了,我穿着短袖,他穿着长袖加外套,我搓搓被吹得冰凉的胳膊。
“你感觉冷啊?”我心想,这不是废话么?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我说,我准备坐下来继续看书,他搭话道,“你也是来这边进修的吗?”那这么看来,他应该是来进修的了。
“不是,”我说,“我是来这边实习的,”他歪歪头,疑惑道,“那我看你每天过来看的书也不是医学专业的书啊?”我有些小小的吃惊,我占了这一排的位置,书就放在这里不带走,那他要么是到我位子上看我在看什么书了。
我略有尴尬地解释道:“因为我想转行……我感觉就我这个脾气,即便是以后在医院工作,做得再好,也不会被病人喜欢……反而工作比较难做……”
他笑笑,问,“什么脾气?”简直明知故问。
“相当暴躁的脾气。”我大剌剌地直说了。
他还想再问什么似的,我截了话茬,“因为我喜欢训病人,有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很多管闲事,但是你不管吧,看着又心烦……”我摊摊手,“就这样,可能我想要更能多的自由吧。”我坐下来,“也是,你想向我们这样的就转不了行了,而且随便进修一次都一两年。”
“你这也是进修一年吗?”
他非常无辜地点点头:“对啊。”我深表同情,“那确实是时间很长,你什么专业的呢?”
“针推的。”(针灸推拿)
“哦……”可怜的医学狗,“那你从哪里来的?”我又问,仅仅是出于好奇而已。
“陕西中医院。”我点点头,“可你一点陕西口音都没有哎,”他合上手里的书,“因为我是湖北人,在陕西上的大学,然后在陕西找的工作。”
“那你多大了?”我又问。
“二十九。”好吧,现在的人,不管是老年人还是年轻人,实际年龄是越来越不好猜了,我还以为他二十四五这样,都奔三了……
他顾虑了一下,还是问我,“那你今年多大啊?”
我当时留着近乎板寸的短发,看上去有些显老,“二十刚出头,大哥,”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我说你看上去也没多大。”我笑笑,似乎话题就这样结束了。
扭回头,我看我的书,他看他的书。
没一会儿,突然宿管大叔闯进来,操着一口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方言,都快在这里住半年了,我还是没办法跟宿管大叔有过多的语言交流,大叔听不懂普通话,我听不懂大叔的方言,他说什么我基本靠他语言的情绪来猜,“你们今天就得把放在这里的书收拾回去,自习室要封起来了。”我大致猜他的意思是在说这个。
“封起来?”为什么?居人篱下就这么苟且吗?连个看书的地方都不给了吗?
“那什么时候再开?”我焦急地问,大叔事不关己地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要是想在这里看书的话,你们要跟医院的领导打报告,我只是负责锁门,这与我无关的。”
这栋宿舍是医院的,所以自习室也是医院的,医院是某医学院的附属医院,所以那个某医学院的意思就是,不让我们这些外校的同学免费使用他们的自习室呗,“要交钱吗?我们愿意交钱。”我去找实习的大组长老马,跟她说了这个事情,想让她跟医院领导商量一下,我们这些每天要看书的人愿意交钱,我们不白用人家的自习室。
“哎呦,我的天呐,就一个小自习室,还不让人在里面看书了?”老马听后也是很气愤,“那你们怎么办?万一他就是不让我们用呢?”老马担忧地问。
自习室封了一个多月,我只能每天把书背到科室里,下班再背着书包去徐汇的图书馆看书,好在徐汇的图书馆离医院也挺近,而且晚上十点才关门,踏着夜色,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徐汇区最老旧的街道里,昏黄的路灯照在水泥路面上,记忆都开始泛黄,上海除了物价房价太贵,其他的真的蛮好。
有的时候,下班我不想去看书了,我就扫一辆单车,骑个十来分钟就到了西岸艺术中心这边,西岸艺术中心旁边就是油罐艺术中心和余德耀美术馆,下午四点下班,我一个人逛展览能逛到晚上十点多,再悠哉悠哉地蹬着小自行车回宿舍,洗个澡,躺在床上细细地看手机里拍下来的展览的照片。
小日子滋润也不过如此了,我想。读书、学习、鉴赏,然后去更远的地方,看没有边框的世界,或许一路贫穷,但内心富足美好,即好。
下午六点,老邹已经下班回来,我将自习室要被封上的消息告诉她,她也是一脸苦恼,“为什么啊?难道是怕我们把他们自习室弄坏了吗?”老邹义愤填膺地问道,“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老马已经联系学校那边老师,想让学校跟这边医院商量,让我们用他们自习室。”
“寄人篱下的感觉真他妈难受!”老邹愤愤地收拾自己自习室的,“这么多书,收回去,寝室都没地方能放了!”自从老邹上次在肾内科跟病人吵架,被病人骂哭了之后,她痛定思痛,下决心以后不再为人民群众的健康陪跑了,她从一个火坑,毅然决然地跳向了另一个火坑,弃医从法,从医学狗变成了法学狗,这两个都是令人严重脱发的火坑。
“你书看到哪儿了?”我随口一问。
法律条文真的是又多又细,我看着老邹法律相关的书籍,就像是窥望星辰大海,“刑法刚看完。”她叹了一口气说道。
“感觉怎么样?”我问。
“呵呵,”她笑了,“感觉咱们国家的法律还是不够完善。”“有很多事件的判刑根本不够人性化,”她补充,“譬如呢?”
“嗯……”她思考了一下,“譬如说,拐卖妇女儿童的刑期,还不如贩卖两个鹦鹉的刑期,你说人的命还比不上两只小鹦鹉?”
我没听懂,“就是说,你贩卖妇女儿童可能会被判三年这样,但是贩卖鹦鹉,很多品种鹦鹉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可能判的年数比贩卖妇女儿童还要多,而且你知道吗?麻雀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搞它也是犯法。”老邹解释道,也算是给我普及法律知识。
“我小的时候经常逮麻雀玩……”这下完蛋了,犯法了……
我来回搬了两趟才把我楼上自习室的书全部搬回宿舍,人家的柜子里面放的全都是衣服,我的柜子里面书占了一大半面积,衣服被我塞进塑料袋里丢到床底下的盒子里,“你咋还要去医院?”老邹见我要走便问道,“我今天连班。”
我到科室里,儿科门诊已经下班了,门诊大楼里空荡荡的,我独自一人静默地在更衣室换白大褂,说来也奇怪,上午那么忙,我以为现在也会很忙,没想到并没有很忙,下午六点上班,我晚上十点就下班了。
这几个小时里,儿科病房和急诊都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便去更衣室把我柜子里的书拿出来,坐在抢救室里看书,然后来了一个哮喘发作的小女孩。
哮喘大家应该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电视剧电影里应该都看到过,差不多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一个人突然地呼吸不过来气,喘不上气,锁骨旁边的皮肤都因为喘不上气而凹陷下去,还会发出一些急促的哮鸣音,所以关于哮喘的症状我觉得大家应该都知道一些。
所以,我要说的是大家不知道的,需要我强调一下的:第一,哮喘是一个无法根治的疾病,只能尽最大努力控制和延缓疾病的发展,任何打着根治哮喘的旗帜,都是骗子;第二,哮喘不发作的时候,人都是正常的,但是一旦发作起来很危险,容易缺氧、呼吸困难、肺源性心脏停搏(就是心跳呼吸停止),都有可能;第三,哮喘的发展是不可逆的,不可能恢复,所以一定要早发现早治疗,控制好了,它发展的速度会慢一点。
还有就是,哮喘患者家中常备沙丁胺醇吸入剂,一旦哮喘发作,立马沙丁胺醇吸入解除气管痉挛,最后一点,哮喘容易夜里或者清晨发作。
下班,披星戴月地回宿舍,黑洞洞的胡同,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我是城市的守夜人。
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心理成熟期提前+新生儿正常的异样
那天下午,下班之后,我直接背着包去健身房锻炼,打算锻炼完了之后,再去图书馆看书,健身房离图书馆也很近,所以上海的生活真的不要太便捷,走五十米,必会有一家便利店,你也不用担心找不到东西吃,我这个人啊,总觉得学习很苦,必须得用点什么零食蛋糕补偿自己,不然生活都不幸福了,我总是为自己的贪嘴,找看似合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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