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奔放的程序员
还好,殿门没有上锁,应声而开。里面漆黑一团,借着月光,勉强能看到殿里隐隐有很多人影,或坐或站。我吓了一跳,揉揉眼仔细看,这些人影一动不动,似乎是雕塑。
我心头涌起很异样的感觉,再次抬起头,重新去看大殿上的匾额。这次看清了,匾额上用很漂亮的隶书写着几个黑字我未生时谁是我。
宁哥这时嚎叫着跑了过来。我赶紧钻进大殿,先避其锋芒再说。
走进去我才看得仔细,大殿的格局有点像古代的厅堂。主位放着太师椅,左右两列放着一排檀木客椅,椅子和椅子中间由茶桌相隔,上面还似模似样放着茶碗。屋子里还陈着几列红木的古董架子,只是上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有横幅有竖幅,只是年代久远,蒙着厚厚的灰尘,也看不太真切。
屋子里果然有很多人物雕像,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一人,他们神态各异,甚至身上的服饰都不一样。有员外服,有清朝官服,有山民麻衣,甚至还有个人穿着近代老式的中山装。这一屋子少说能有十几个雕像,大小和真人无异,甚至脸上表情都栩栩如生,这大晚上的,看起来和真人没什么两样。
这里又诡异又阴森,我来不及细看,宁哥已经追到了。我左右瞧瞧,一撅屁股钻进主案下面,案子上铺着拖地的桌布,正好把我挡住。
我刚藏好,宁哥就进了大门,他拿着石头,满身血污,大声狂喊“刘洋,给我滚出来,别在那装死狗。你给我滚出来”
我蜷缩在角落里,偷偷撩起一条缝隙往外偷窥。
宁哥哈哈狞笑“你不出来是吧我把卢雯那婊子拖到这里,我一刀一刀把她肉割掉,我看你能不能忍得住。”
我捂住嘴,拼命忍着,先看看再说。
宁哥喊了几声没有反应,看着满殿假人,暴怒异常,一脚踹在一个雕像身上。那雕像穿着清朝官服,留着长髯,显得飘飘欲仙。
宁哥这一脚上去,居然出现了一幕奇景,雕像七分五裂,碎裂的碎片,竟然全部都飘了起来。我看得目不转睛,映着清冷的月光,我恍然大悟,组成这尊雕像的竟然是一些飞蛾。在宁哥一击之下,这些蛾子飞散开来,看上去人物雕像就像平地幻化,由整化零,无影无踪。
大殿里不知从哪发出一阵嗡嗡的怪声,可能是那些飞蛾振翅的声音吧,嗡嗡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我挠挠耳朵,可能是幻听。隐隐约约听到那声音说宁十三世,生前翰林编修,阳寿四十有二。
宁哥呆呆站起那里,揉揉头,脸上呈现出极度痛苦的神色。
继而,他又显得非常暴躁,一拳打向另一尊雕像。那尊雕像穿着粗糙的麻衣,被他这么一击,顿时化成无数黑色的飞蛾,逐渐飞散。
随即那嗡嗡的声音又传来宁六世,生前山民,阳寿七十。
宁哥狞笑,狂躁非常,对着这些雕像连踢带打,每一击都会让雕像毁灭,化成无数的飞蛾消散。而每尊雕像消失,那嗡嗡的声音就不断响起,什么宁二世、宁八世的,说的好像是这些雕像的生平。
随着宁哥的击打,雕像越来越少,我心头涌起一个非常古怪的念头这宁一世是什么样的人,那么在他之前有没有宁零世呢,宁一世是怎么诞生的
打着打着,宁哥就来到主位太师椅前,对着坐在主位上的人就是一拳。我藏的这个角度,能看到主位上这尊雕像的侧脸,说来奇怪,看着它竟然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这一拳下去,主位上的人化成飞蛾消散,嗡嗡声音响起宁今世,叶戴宁,生前能通阴,未逝。
那些飞蛾并没有飞走,而是遍布在大殿上空,密密麻麻一大片,看上去像是末世的花瓣。蛾子每一次振翅,都会弹落粉尘颗粒,一只两只倒也罢了,成千上万一大群,那粉尘像下雨一样,从上面落下来。
我躲在主案下面还好,宁哥站在外面,被粉尘落了一头一身,整个人全身都是黑粉,他“啊啊”狂叫,形状极为可怖。
宁哥完全癫狂,像疯了一样,把大殿里的东西砸的乱七八糟。我看得这个揪心,他越走越近,朝着我藏身的地方就过来了。
我本来还有侥幸心理,以为他不能关注主案。谁知他走到案子前,猛地一揪桌布,只听哗啦啦一声声脆响,茶碗全都摔在地上,打个粉碎。我也完全暴露了出来。
那些粉尘似乎能刺激人的情绪,宁哥此时就像条疯狗似的,双眼血红,直直地瞪着我。一俯身,一把抄住我的前心,力气极大,把我从桌子底下拖了出来。
这次我是真怕了,感觉他好像变了个人,完全丧失了理智。
宁哥把我踩在脚底下,我握住他的脚踝根本扳不动,就像生铁焊上了。他哪来这么大力气宁哥踩着我,伸手拿起一根烛台。
这根烛台又长又细,是铜制的,下面还有个十分厚实的底座。宁哥倒拿烛台,高高扬起,底座对准我的脑袋,狠狠砸了下来。
阴间到底是什么 第二十四章 宁哥的怪举动
眼见得命悬一线,我也是急眼了,迸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我抓住宁哥的脚踝猛地一拽,他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那烛台的底座就砸在离我脑袋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火星四溅,青砖石地面生生砸出个小坑。
我冷汗都下来了,刚才要不是激出一股牛劲,现在脑袋早就砸碎了。我不敢再和他耗下去,翻身爬起来,手和脚都软了,好不容易要跑,裤腿却被拉住。宁哥摔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裤子,嘴里发出狼嚎的声音,声嘶力竭,对着我不断咆哮。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歇斯底里到这种程度,真是太吓人了。我在强烈恐惧中,也是急眼了,猛地一拽,只听“嘶啦”一声,右腿的裤子从膝盖以下被生生撕掉,露出我全是毛的小腿。我也顾不得许多,往后面一路狂奔。
穿过这第二重大殿,后面又是个庭院。这个庭院比前面的更加荒凉,杂草长得快有一米高了,天空昏暗,不见星月,像是罩了一层大罩子。庭院里弥漫着渐浓的薄雾,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周围一片死寂,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十分阴森。在庭院的深处,隐隐露出一栋诡异的庙宇,这就是第三重大殿。
我穿过杂草,一边跑一边心惊肉跳。一方面是身后有宁哥在追杀,另一方面这里的气氛实在古怪,乱草深院古代庙宇,行走在这里就像是走进了一场似真似幻的噩梦。
我情不自禁用手掐了一下大腿,疼,不是梦。不是梦,就意味着无法醒来,就得继续跑下去。
我穿过庭院,来到了第三重大殿前。到了近前才发现,这重大殿居然没有大门。从门口看进去,里面漆黑一团,阴森森的看不见尽头,非常恐怖。
我听到院子里响起狼一样的声音,回头去看,只见宁哥光着身子,他把上衣也脱了,全身都是黑色的蛾子粉尘,手里拿着长长的烛台,像兽一样朝着我就杀了过来。
看到他这样,我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我来不及细想,赶紧钻进大殿。里面实在太黑,不过黑点好,适合我藏身。我像瞎子一样,在里面乱走乱摸,凭直觉大殿的面积应该不是很大,因为有一种狭窄压抑的感觉。我走两步就会碰到什么东西,用手又摸不出个样子。我是一路撞一路走,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这时一声长嚎,宁哥杀到了门口。
我不敢发出声音,门口还有些光亮,隐隐看到他黑黑的身影站在那里,没有进来。他的身形就像是皮影戏里的剪影,看不到五官和表情。我实在无法揣摩他为什么站在那里,他似乎在迟疑,他害怕什么
好半天,宁哥终于动了,他走进大殿。一进来,他黑黑的身影立刻融进漆黑的环境里再也不见。
现在眼睛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我小心翼翼摸着地面,往角落里缩。一边动一边侧耳细听。确实能听出宁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似乎很远又似乎就在近前,这种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大气都不敢喘,后脖子冒凉风。
等了一会儿,忽然脚步声消失了。说实话,就是因为太紧张,我压根就无法确定脚步声什么时候消失,怎么消失的,就像突然之间,宁哥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殿里失踪了。
我全身汗毛直竖,蹲在地上,紧紧抱着双腿,牙齿拼命打架。现在想走也走不了,谁知道他在哪猫着呢。宁哥肯定是藏哪了,静等我现身,这就是一场心理战,耗吧,看谁先挺不住。
这时,大殿不远处忽然亮起一团光,这团光幽幽渺渺,就像是坟地里的鬼火。我大气不敢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火光是宁哥手里烛台发出来的。我这才恍然,他手里有烛台有打火机,完全可以照明。
幽幽火光下宁哥的脸映得有些绿,只能看到他脸部的中央,身体其它部分都隐在深深的黑暗里。宁哥举着烛台,开始在大殿里转悠,他也没个方向,就是凭直觉在找我藏身的位置。
我吓得不敢发出声音,心跳成了一个,目不转睛看着他。
宁哥转着转着,走到一个地方,突然停下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慢慢举起烛台,把火光递了过去。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站在那个地方,而照的什么完全看不见。
那一瞬间我突然头皮像炸了一样,突然诞生一个极为荒诞的念头,他不会是看到另外一个我了吧这个大殿里,还有一个我也藏在这里,让宁哥发现了。
宁哥有些疑惑,又有些惶恐,脸上表情变化不停。我屏住呼吸,看得也是奇怪非常。从他的姿势判断,他看到的这东西应该和他平高,就在对面,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忽然脑子一激灵,和他平高莫不是这里又藏了什么雕像
宁哥看了一会儿,缓缓举起烛台,一直伸到自己头顶,然后他慢慢抬起头,往上看。
这一系列举动真把我看懵了,我喉头窜动,实在想不出他要干什么,难道天花板上还藏着什么东西
宁哥仰着脖子举着烛台,保持这个姿势好半天,一直在抬头看着。
他终于收回动作,开始四处走动,他走到一处,便点亮一盏灯笼。我这才发现,原来这座大殿四周悬挂着许多灯笼,有白色的有红色的,外面蒙着浸过油的灯罩,光线柔和朦胧,飘飘在殿中,犹如一盏盏飞在黑暗夜空的孔明灯。
随着灯笼越亮越多,整座大殿也亮堂起来。我藏在一根殿柱后面,小心翼翼探头出去窥视,终于看明白刚才宁哥在看什么了。
这座大殿修得非常奇怪,四面八方居然全是镜子镜子镶嵌在落地镜框里,每一个都有成人那么高矮,映的满殿皆是宁哥行走的身形人影。
刚才,他就是站在一面镜子面前。可问题又来了,他在镜子里能看到什么无非就是他自己呗,难道他看自己也害怕
我满腹疑惑,看着宁哥在大殿角落里搬来一把破椅子。这椅子不知放了多少年,烂得不成样子,椅子腿还一高一矮,上面全是灰。我纳闷地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宁哥把椅子放在他刚才站过的地方,把烛台放到一边,然后小心翼翼踩了上去,看这个架势他似乎要去拿天花板上的什么东西。
我这胃口让他吊得高高的,觉得他现在全神贯注干事情,应该注意不到我。我小心翼翼从柱子后面钻出来,弓着腰一溜小跑换了个隐蔽角落,终于看清楚他要做什么了。
在大殿的上方悬着一面金字木匾,蒙着厚厚的灰尘,看不清写的什么字。在这块木匾前面有一座悬空的金色莲花台,这座莲花台能有脸盆那么大,可能是用铜做的。上面繁复的莲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瓣都做的精巧玲珑,巧夺天工。在莲花台的中间,朵朵莲花瓣包围之下,放着一口黑色的瓷瓮。这口黑瓮乍看上去有点像农村腌咸菜的坛子,可仔细看,下面居然还有三条腿立足,又很像一尊怪模怪样的鼎。
我看得真是稀奇,这东西是怎么悬在半空的仔细看才发现,原来莲花台底下延伸出四条锁链,锁链很长,那一头一直延伸到黑暗中,想来是挂在房梁上。这四条锁链按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扣在莲花台底部,四个方向一拉,让莲花台稳稳的悬在空中,丝毫不动。
我仔细去看锁链,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锁链上每个铁环都做成了人脸的形状,构思相当精妙,上一个铁环人脸的下巴正好勾在下一个铁环人脸的额头上,一环扣一环,锁链就这么抻起来了。这些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张脸都冷漠怪诞,说不出什么表情,看上去极为阴森。
而此时宁哥正踩着凳子,伸直身子,正在去摸那口黑瓮。
我实在是不明白,这东西招他惹他了,他手怎么这么贱。我心里还好奇,这口黑瓮的造型和存放方式如此怪异,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
宁哥的手指勉强碰到了黑瓮,他没有想办法往下拿这口瓮,而是拼力用手指把黑瓮要拨拉到一边去。
那口瓮看样子挺沉,宁哥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瓮拨动几厘米的位置。他稍稍歇歇,又一次去拨拉。
一开始我不理解他这个举动什么意思,看半天陡然明白了,宁哥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什么莲花台和黑瓮,他是想把黑瓮拨拉到一边,去看看那面匾额上写的是什么字
我靠,这小子果然非常人也。他如果对莲花台对黑瓮好奇也就罢了,他居然费劲巴拉地想看看匾上的字,真是奇哉怪也。
我目不转睛看着,心脏狂跳,几乎忘了呼吸。匾额的字应该对于宁哥很重要,要不然他不会连杀我都忘了,而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他费力拨拉着,却疏忽了一件事。莲花台并不大,放了一口黑瓮就不剩多少地方了。他这么左拨拉右拨拉的,那口黑瓮渐渐就被推到莲花台的边缘,再往外推推,很可能失去平衡从上面掉下来。
我看得实在太紧张了,都想冲出去提醒他一下,还好还有些理智,克制住自己。那口黑瓮此时已经有一只脚快要悬空,瓮身摇摇晃晃。
后面的匾额也渐渐露出了上面的字,我隐约就看到最前面是一个字是
阴间到底是什么 第二十五章 我
我看到匾额上显露出的第一个字是“今”。匾额很长,上面的字应该很多,我实在想不出以“今”开头的会是什么话。
宁哥站在匾额下面,他看到的字肯定比我要多。他在破椅子上,盯着匾上显露出的字在沉思,一动不动。好半天,他又开始推黑瓮,要看到藏在后面没出现的字。黑瓮越推越边缘,一条腿悬空,摇摇晃晃不稳。
宁哥注意力全部都在匾额的字上,根本就没有察觉危险,甚至可以说,他脑子里压根就没有黑瓮会掉落的这根弦。
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匾额上出现了头三个字“今日方”,我满腹疑惑,还是搞不明白写的什么。
就在这时,黑瓮终于失去平衡,一下倒在莲花台上。这变故太突然,黑瓮砸的莲花台来回直晃悠。宁哥这才注意到事情不对,此时瓮口斜斜向下,从里面流出一种深黑色的液体,从上面浇了下来。
宁哥就站在下面,根本来不及躲避,那些黑黑的液体整个都浇在他脑袋上。宁哥惨叫一声,两只胳膊乱扑腾,身体摇摇晃晃,脚下的破椅子哪扛得住他这么折腾,本来就不结实的椅子腿“啪”一声折了。
宁哥重重摔在地上,烟尘四起。那黑瓮里的液体还在继续往外流着,看这流动速度和粘稠度,有点像石油,挂在空中,形成一道黑色的油帘。
这黑油浇得宁哥满头满脸都是,整个成了油人。黑油盖住了他的头发,掩住了他的五官,脖子都黑黑的,顺着胸膛往下淌。幽幽森森的灯笼光芒下,黑油在他身上形成强烈的明暗对比,看上去就像一尊黑色的雕像。
宁哥不住地挣扎,不时还发出惨嚎,他目不视物,就下意识伸出双手在空中想要抓什么,似乎等着有人来救他。
果然,宁哥张开嘴,嘶哑地喊着“刘洋,刘洋,救我一把,我疼,烧得厉害。”
他也是倒霉催的,不张嘴还好,一张嘴这些油顺着就进去了。他咳嗽两下,一时气塞,居然还咽下了几口油。嘴里包括舌头和牙齿都黑黑的一片,油面泛着立体的光质,看着他让我不禁想起终结者2里那个液体金属机器人。
最让我胆颤心惊的是,这些油能灼烧皮肤,应该有很强的腐蚀性。我就蹲在角落里看着,也不出去。一是此时此景太过诡异,二是我也巴不得宁哥赶紧死,岂能有救他的道理。
黑瓮里的油渐渐倒空,一点没浪费,全部浇在宁哥身上。他躺在地上,不住地挣扎惨嚎,双手上上下下挠着,鲜血融着黑油,红黑斑斓,溢彩流芳,就像是一尊后现代风格的雕塑。
我看得心惊肉跳,这一幕实在太刺激人了。宁哥此时被黑油蚀得几乎成了骷髅,他原来是中等身材的微胖,现在成了麻杆,可想而知,身上的肉和脂肪一定都腐蚀掉了。
他用最后的力气从地上坐起来,脸正朝着我藏身的方向,我心里咯噔一下,屏住呼吸看着。宁哥慢慢伸出双手,似乎在向我求救。这种惨状实在让人不忍目睹,我迟疑一下,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我硬着头皮,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慢慢向他靠近,尝试着喊了一声“宁哥,宁哥宁戴叶”
宁哥坐在地上,一直保持着伸着双手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凝固了一般。
我又向前走了两步,一直到他的近前,心脏狂跳,实在是不敢过去了。我顺手捡起一根椅子腿,用尖部捅了捅他。一上手就觉得手感不对,油应该是软的,而捅在他身上,竟然是硬梆梆的。
我又捅了捅其他部位,确实,硬硬的。我忽然意识到一个极为可怕的情况,宁哥身上的油凝固了,他也死了他被这个迅速干化的油整个封在里面,保持着求救的姿势,成了一尊雕像
我不禁想起很古老的神话,看了美杜莎的人头化成石头的猎人。
我抬起头正好能看到头上的匾额,上面的字全部露出来,因为上面特别脏,蒙着厚厚的灰尘,后面几个字特别模糊,不上前是看不清的。我心中好奇心大盛,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吸引着宁哥。
现在宁哥也挂了,死得莫名其妙,不过死了就好,我心中万斤石头落地。看着宁哥此时的形象,心里又压抑又痛快,就像是看了一场吃大便喝人尿的外国限制级禁片。
我走到宁哥身边,笑嘻嘻地说“宁哥啊,一路走好呦。”
坐在地上的宁哥,张着嘴,伸着双手,一动不动。
看着满身黑油的他,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抑也抑不住,我想摸摸他,看看什么感觉。想到这油有腐蚀性,我又有些犹豫,想了想也没什么,这油都干了,再说就算有腐蚀,我就稍稍一碰,觉得不对再缩手呗,那油又不能顺着我的手爬到我身上。
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宁哥的头顶,触手凉润,像是摸到了一块玉。我放心了,摸着他的脑袋,笑着说“小鬼,别来无恙啊。”
正说着,手心突然传来一阵针扎一般的刺疼,我心里一激灵,我靠得瑟大了,是不是让油腐蚀了我赶紧抬起手,只见左手手心鲜血淋漓。我在衣服上搓了搓,把血弄干净,看到手心烂掉一块。我揉揉太阳穴,猛然想起一件事,当初救宁哥的时候,他关在一个通电的狗笼子里,为了把插销扒开,我还被电流打了一下,手心被烫出一个“宁”字。
而此时此刻,我的手心已烂,那个“宁”字不见了。哪去了我再一细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宁”此时居然正印在宁哥的额头上。一个鲜血淋漓的“宁”字,正在他黑黑的眉心之间,极是鲜艳,也颇为妖异。
看着宁哥这个鬼样子,我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说不出为什么,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抬起头,想看看匾额写的什么字,看完了我就踏实了,赶紧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就在抬头的时候,我无意中扫到了那面镜子。这面镜子,宁哥刚才曾驻足很长时间,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我像是着了魔一样,慢慢走到镜子前,抬眼去看。镜框很老式,在镜子最上面用一行小字写着“三生镜”,下面写着一句诗此身虽异性长存。
看着这句诗,我脑子里打了个闪,记得在很久以前,我曾经有过一次惊心动魄的奇怪遭遇,在那次遭遇中,我碰到了传说中的三生石。我记得铜锁那时候还用三生石观想过他的前世人生。
看着眼前这面镜子和这句诗,我忽然明白了宁哥为什么会出现那种奇怪的表情,他一定是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前世或许是来生。
冥冥之中,自己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去的。来处是何方,去处又是哪里我想起第二重大殿的匾额我未生时谁是我。
我站在镜子前,眯缝起眼,到要看看我的前世和来生会是什么。
镜子里映出来的只是现在的我,衣服又脏又破,裤子还少条裤子褪。现在的我腰里扎根麻绳就是个要饭的,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我无奈笑了笑,什么三生镜,扯淡吧,哪那么多观前世的法器。就算看见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有什么意义
还是看完匾额上的字赶紧撤吧。我正要抬头去看,忽然听到外面庭院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嗡嗡”的,像是飞来一大群苍蝇。
我顺手从柱子上取下一盏红色灯笼,拿着它来到殿口往外看。不由吓了一跳,庭院里铺天盖地全是黑色的蛾子,密密麻麻一大片,遮天蔽日就飞了过来,气势那是相当惊人。
这蛾子我可领教过,非常讨厌,身上还能抖落粉尘,沾上就是一溜皮。我还是躲躲吧。我赶紧把手里灯笼扔了,老话说飞蛾扑火,专门就对着亮光去。我找到一个相对阴暗的角落,刚藏好,一大群蛾子就飞了进来。
说来也怪,这些蛾子也不乱飞,全都朝着宁哥的尸体飞过去。我明白了,宁哥外面的那层黑油应该是吸引蛾子的原因吧,它可能散发什么特殊的气味,那些蛾子都往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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