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雪千城
宝霞吓得紧紧一缩,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头拼命的往地下磕着,她狠狠的咬向自己的舌头,她若变成哑巴了,皇上便再不会问她。
皇上好似发现了什么,他沉声道“你若想变成哑巴也可以,朕叫你一家人全都变成哑巴。”
宝霞一听,呆愣愣的住了口,唇角边已有鲜血溢出,她摇头凄苦道“皇上,奴婢不知该如何说起,既然你已经对娘娘存了疑影,奴婢说什么都是错,若皇上因此而降罪于奴婢的家人,奴婢的家人也只能跟着奴婢一起受罪了。”因着舌头上有伤,她的话是混着血液和痛疼说出来的,却说的不太清楚,虽不清楚,但皇上依然听得很清楚。
“既然你不想说,朕也不必再问你,想来皇后必然知道的比你还清楚,朕总想着你跟着舒妃这么多年也算勤勉,朕想给你也是给死了的舒妃一个辩驳的机会,看来是朕错看了你,错看了舒妃。”他回头看了一眼,直挺挺躺在床上的舒妃,那样貌好似比身前更加好看,脸上竟带着几缕安祥之色,可就是这样一张脸,让他觉得羞忿,这样的女子是根本不配做他的妃子,他起身就欲绝然而去。
“皇上”宝霞凄厉的叫了一声,“舒妃娘娘身不由已,她或许犯下过什么过错,但也是在入宫之前犯下的过错,自打娘娘入了宫以后,她心里眼里只有皇上一个人,还求皇上看在娘娘真心爱你的份上成全了娘娘死前的遗愿,娘娘她”
宝霞知道皇上这一去,皇后为了洗掉身上的罪孽必然会大肆诋毁舒妃,而最大的诋毁就是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因为唯有将舒妃贬入谷底,才能让皇上觉得舒妃是死有余辜,而皇后也不用对舒妃的死负任何责任,今日皇上审问的场景历历在目,皇上明摆着是偏向福瑞郡主的,既然皇上选择相信福瑞郡主,那皇后就成了杀死舒妃的嫌疑人,皇后为了自保,有什么手段是使不出来的。
她此时已是方寸大乱,根本静不下心来再左思右想,或许她说出真相,皇上会同情舒妃而放过孩子,不她又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她痴心枉想了,皇上不可能放过孩子,她不能说,绝不能说,或者事情想像的没有那么糟,皇后不一定会说出孩子的事,她满心里全是矛盾,从来也没有这般毫无主张过。抬眸望了望皇上黑如锅底的脸,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
其实她心里明白,不管她说与不说,孩子的命终归是保不住了,她颓唐的瘫倒在地上,忽然冲进来两个侍卫将她拖起来就走,她已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是无尽遗憾的回头望了一眼舒妃“娘娘,恕奴婢无能为你,你的死或许葬送的不是你自己的一条命,还有莫铭,奴婢没有办法保他了。”
天上雷声轰轰,冰冷的雨打湿了皇上的头发,高庸急步跟在皇上身后撑着伞,皇上手一挥,高庸猝不及防,手里的伞掉落地上,就连麈尾也一并掉落在地,高庸几乎要老泪纵横了,可此时不是他哭的时候,他痛苦的喊了一声“皇上,这天儿冷,被雨坏了可怎么的好”
皇上身上的明黄长衫已被雨水淋了个透湿,他根本未曾听得高庸的话,只管大踏步的朝着凝晖宫的方向走去,脑海里盘旋着老五和苏娥皇的事,偏偏是老五,最让他痛恨的嫡亲兄弟,他本来就想要杀了他,可即使杀了他也难以解恨,他仿佛能听到老五在他的耳边嘲笑他,他是堂堂天子,怎能容忍这样的耻辱,他的衣服因着潮湿紧贴在胸前,那微薄的衣衫裹的他连呼吸都难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又如何他依然不能掌控属于他的女人,在这至高无上的权利背后,到底有多少人躲在他身后玩弄他的女人,仿佛这后宫里的所有的女人都要被惹上嫌疑似的,他只觉得脚下凝滞如灌了铅一般,他蓦地想起他的哲哲,他的哲哲是否真的如别人所说跟着人私奔了,本来他不相信,现在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舒妃,他一向信任的舒妃不也背着他与别人苟且么
他有脸上,他的眼底笼罩着一层层解不开密织而成的弥天大网,网里全是怀疑与愤怒,这样的情绪罩的他近乎窒息。
待他到了凝晖宫时皇后还未睡下,其实皇后早得了消息,她的计划全盘失败,她不仅没有治死沈如意反让自己惹上嫌疑,其实本来这计划虽算不上天衣无缝,但也是十拿九稳的,沈如意瞒着皇上和太后将一个乞丐弄进宫来,而且那个乞丐还莫名其妙的死了,这是一项大罪,只要皇上定了沈如意的这项罪,后面的事便好办了许多,金屑子她都按排人放好了,只可惜她安排的人还没来得及上场,善奴就出卖了她,那个贱蹄子果然是个可恶的软骨头。
其实说到底,她失算在看错了皇上,看错了皇上对沈如意的信任,她与皇上夫妻多年,皇上是个多疑的性子,可偏生这样多疑的性子就相信了沈如意,沈如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妖孽,将皇上收的妥妥贴贴,皇上在心底深处选择了相信沈如意,就算她再挑拨也兴不起风浪。
早知道她就不该做着复宠的美梦替皇上挡了那一刀,早知道她就该让皇上死在外头,那样澈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为皇,到时她成了太后,想治死一个沈如意还不简单,可她偏偏心软了,虽然她不爱皇上,可皇上是她的夫君啊她与皇上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份,让她杀了皇帝,她没有那份勇气,也做不到那样决绝,怪道世人都说无毒不丈夫,就是那一点心软,她便失了策。
她想不通,她连阿煦都害了,为何对皇上下不了手,为何她忽然害怕起来,不,她爱的是阿煦,从小到大,她爱的都是阿煦,从前是,以后是,来生还是,她爱的都是阿煦。
都是颜汐晚那个贱人,不然她早与阿煦双宿双飞了,又何至于弄到今天这样痛苦的境地。
她病歪歪的趴在床上,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苏娥皇那个贱人早就该死了,她是替皇上除了害了,而沈如意哪是什么福星,分明就是个会慑人心魄的妖孽,将皇上和太后的心都慑走了,太后为了沈如意几次三番训戒她,她想想就觉得恨,她咬着牙,直勾勾的盯着殿外那无边的黑暗,黑暗处可曾有她的阿煦在看着她。
她没有等来早就成了幻影的宗政煦,却等来了皇上,其实她早就在等他了,皇上身上带着冰凉的气息,她看着皇上额下滴下的雨水,心蓦地一痛,她勉强的露出最温和最关切的表情道“皇上,这会子下大雨你怎么来了瞧你的身上都湿了,臣妾这就起来为你换了这身湿衣服,冻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皇后说完,便挣扎着要起床,文心见状正要来扶她,皇上沉声道“全都给朕滚出去”
皇后唇一哆嗦,脸上依旧强撑着维持着最平和的样子“皇上这是怎么了这皇宫里难道还有谁胆大包天到敢给皇上气受。”说完,皇后挥了挥手,文心心思复杂的退了下去。
“皇后,你告诉朕你为何要害如意”皇帝冷声问道。
“皇上,此话怎说臣妾听不懂。”皇后涩然一笑道,“莫非是皇上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连臣妾都怀疑了么”
“皇后,事到如今你还要强辨,难道要朕将善奴带到你面前你才肯承认”皇上眸底带着血色,他高高的站在那里俯视着皇后,皇后硬是强撑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颤巍巍的站在皇上对面直视着皇上汹涌澎湃的眸色。
皇后冷笑一声“皇上宁愿选择相信一个外四路来的野丫头也不愿相信臣妾,臣妾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她心里翻涌起一股强烈的好似黄莲的苦味,虽然她早已习惯与皇上之间的疏离,但皇上为了一个沈如意就这般置疑她,她不能承受。
她比不上那个妖妃哲哲。依兰朵也就罢了,她比不上玉贵妃的盛宠一时也就罢了,甚至于她比不上舒妃那样得皇上的欢心,比不上卫妃会跳凤落明月,她可以比不上任何人,唯独不能比不上沈如意,在她的心中沈如意几乎就是颜汐晚的化身,她宁愿比不上任何人,也不愿比不上颜汐晚,那个夺走她爱人的颜汐晚。
皇上的脸上全是冷色,他忽然伸手一把捏住皇后的下颌冷声一笑道“结发妻子”他的眸光里闪过难以言明的伤,“在朕的心目中只有一个结发妻子,是哲哲。依兰朵,却不是皇后你。”
“皇上,你当真待臣妾这般绝决”皇后的下颌被捏的生痛,可这痛也比不是皇上的话带给他的伤痛大,她堂堂天纵国的皇后竟然比不是一个死了十六年的妖妃,她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下颌处只笑得颤抖,颤抖着连着皇上的手也跟着一起颤抖,“皇上,是臣妾痴心枉想了,原来臣妾在皇上心目中什么也不是呵呵什么也不是”
“朕原本想待你好的,只是你一再的挑战朕的底限,朕不能再容你。”
“好一个不能再容,臣妾究竟犯了什么过错让皇上容不下臣妾。”皇后的脸上早已退去了平静,取而代之的是愤怒,这么多年,她在皇上面前一直都是端庄静和的,可就算她端庄静和又有何用,皇上根本未把她这个皇后放在心中,她不要再一味的退让,她的双眸瞪的极大,“皇上,若臣妾真犯下什么过错,还请皇上言明,就算臣妾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朕只问你,为何要治死舒妃,为何要害如意你还做了什么让朕不知道的事,朕那次”皇上想提起沙漠之草的毒,想想,又忍住没说,因为在从皇后为他挡了那一刀之后,他便觉得兴许那沙漠之草的毒真不是皇后下的,若皇后想害死他,也无需再替他挡那一刀,毕竟当时情况凶险之极,若没有皇后,伤的甚至于死的就是他自己。
他派了乔艳艳暗中与皇后身边的小念子赌钱,却打探到小念子出入过玉贵妃的朝阳宫,这点他很是疑惑,因为他的不忍,他最终没有试探玉贵妃,当时他一心只怀疑皇后,所以宁愿选择相信玉贵妃,可现在想想又觉着不对,这当中的曲折,他一时也难以辨清,因为他知道后宫的争斗比战场上的厮杀还要血腥,或许是皇后故意让小念子出入朝阳宫借机栽赃玉贵妃,又或许小念子真是玉贵妃的人,说到底,他已经无法辨清了,为了国事他已经心力交瘁,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对应付这后宫的争斗。
他本想着等平定叛乱之后再理理这萧墙内乱,可如今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人催逼着他来理了,后宫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动到皇后势必会牵联到太后,牵联到整个厉家,甚至于大半个朝堂,他迟迟不废后也是想有个万全之策,最重要的是,他开始怀疑,怀疑是自己误会了皇后,退一万步说,即使在灾地刺客事件是皇后或者是厉家人故意布下的陷井,但到底皇后没有害他之心,不然他也不一定能顺利回到宫中。何况他并不能确定刺客与皇后有什么关系。
他在等,等皇后给他一个答案,一个能说服他废后的答案,一个能让他说服太后废后的答案,他只听皇后咯咯一声冷笑“皇上,你真的想知道臣妾为何要致舒妃于死地么臣妾怕你知道结果不能接受,这些日子以来臣妾每每为着此事悬心,又左右为难,既然今日皇上问了,臣妾不如就一次说个透彻。”
皇后脸上露出几分决然之色,弯弯的柳叶眉因着这几分决然而显得凌厉起来,她徐徐道,“至于臣妾为何要害沈如意,皇上应该去问问太后,太后想将沈如意嫁入东宫,臣妾不能容忍,不是臣妾容不下沈如意,而是臣妾不忍陷澈儿于风波之中,自打皇上申斥了澈儿之后,这孩子行事便更加小心,也更加用功的想要读好书,可是澈儿的性子皇上也应该了解,是个软弱心善的好孩子,本来沈如意嫁给澈儿应该也算是一桩好事,偏偏离云,离忧都看上的沈如意,离云还特意的求了澈儿来臣妾这儿说情,而离忧喜欢沈如意的事皇上比谁都清楚,臣妾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如意嫁入东宫,掀起他兄弟三人的争斗,论谋略智慧澈儿不及离忧,甚至不是离云的对手,这天下为着女人弄得兄弟反目的事太多了,臣妾是心疼澈儿不得已才做了此决定,况且臣妾不过是想让沈如意失了皇上和太后的欢心,并不想治死沈如意,臣妾的心苍天可鉴,皇上细想想,若让离忧和离云知道沈如意要嫁入东宫,澈儿还能有个好么他那么软弱,万一”
皇后的话开始迟疑起来“臣妾原本不想下了这狠心,可自打知道了舒妃的事以后,臣妾便存了害怕的心思,万一沈如意和舒妃一样与什么人有着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到时侯再掀起什么风浪,澈儿能承受的住么澈儿不是皇上,他没有皇上的心略和智慧,到时也只有任人践踏了。”
皇上似乎听懂了什么,她的担忧倒非是杞人忧天,想不到连离云都打上了如意的主意,这中间的道道他不是一点也不明白,现在合宫里谁不知道他与太后都看重如意,倘若哪个皇子娶了如意势必会以后离皇位更近了一步,虽然他从没有这样的打算,但不代表他的儿子们就不作此想。
若让人知道了太后的打算,那必然会陷太子于险地,太子是个懦弱无能的,他不能保证离忧,离云从未打过皇位的主意,他虽然心里想着离忧最好,但太子却还是他心目中的人选,他到底没有最决定废了太子。
最重要的是离忧甘愿为了如意冒着生命的危险吸了毒血,倘或知道如意嫁给太子岂能不掀风浪,他的儿子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若如意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兴许离忧不会说什么,但若如意嫁给太子,离忧头一个就不答应,因为如意的心上人不是太子,离忧必不会见如意委屈嫁入东宫,至于离云倒藏的很深,从未见他对如意表示过什么特别的好感,想不到他倒求了皇后,离云对如意到底是有感情,还仅仅是因为如意的身份他不得而知。
他细想了想又问道“如意之事能跟舒妃扯上什么关系”
“因为臣妾懂得前车之鉴,后事之师的道理,虽然沈如意未必会像舒妃一样,但臣妾输不起,臣妾必须防患于未然,将兄弟之间共享一个女人的事杜绝开来。”她说着,两手一击道,“将人带上来。”
嫡女毒医 137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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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沉肃和冰冷,皇上转过头,看见文心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显得很局促害怕,大大的眼睛里盛满惶恐,双手紧紧拧在一处,待走到皇上面前,皇上细一看,那孩子年约九到十岁,却生的单弱,身着也极为朴素,他半眯着眼觑着这孩子,心口处有被利刃刺破的锐痛,仿佛能看见舒妃恍然立在自己面前,这个小男孩长得实在太像舒妃。
皇上没有说话,身上的衣服粘湿的紧紧贴附在背上,胸上,那种湿嗒嗒黏腻腻的感觉只闷的他发慌,此刻,他除了愤怒,别无其他,小男孩被他狠戾的目光吓坏了,他颤抖着想移着身子躲到文心背后,皇后却道“皇上,你看到他想起了谁”
“皇后,你是想告诉朕他是舒妃的孩子。”
“皇上圣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他确实是舒妃和晋西王的孩子,他叫莫铭。”皇后艰涩一笑,“皇上,这下你应该明白臣妾为何要治死舒妃了吧”
“你为何不早告诉朕”皇上眸底盛着血红的光,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仿佛能看到舒妃是如何与晋西王苟且而生下了一个孽障,他厌恶的看了那孩子一眼,那孩子直吓得浑身一哆嗦,只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上,你说这样的事臣妾要如何开口”皇后的语气软了下来,充满了不得已,眼中包着一汪泪,那泪却未滴落下来,更显得凄楚。
她的身子微颤了颤,几乎连站的力气也没有,文心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她紧紧的握住文心的手腕才得支撑的住,“皇上,您是臣妾的天,赖以仰仗的天,臣妾怎敢拿这样的污秽之事伤了皇上的心,可舒妃罪无可恕,她犯下这样的罪孽千刀万刮了也不为过,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自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臣妾想在不惊动皇上,不让皇上感到难堪的情况下暗中处死了舒妃,沈如意不过是臣妾计划里的一小部分,臣妾并不想治死沈如意,只想让她失了太后和皇上的欢心,叫太后打消了将沈如意嫁入东宫的念头,只可惜臣妾无德无能,终究还是让皇上面对了这不堪的事实真相。”
皇后说着,便缓缓跪了下来,抬起盈满泪水的眸子望上皇上,“皇上,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臣妾,臣妾也是刚得到消息不久,所以特地命人寻来了孩子,想逼着舒妃自尽,臣妾原本以为舒妃一死便清静了,谁知道臣妾终究棋差一着,落了个满盘皆输,臣妾不怕责罚,但求皇上忘掉一切,莫要伤了自己,为那个的贱人不值得,不值得啊”
皇上俯视着皇后的脸,在幽幽烛火之下,她的脸色黄黄儿的,眼睛也是肿肿的,那早已被泪冲褪的残粉落下几条长长的痕迹,益发可怜可悲,他叹息一声却未说话,只转过头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那个孩子,那个令人耻辱的存在。
良久,皇上的眼色越来越冷,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莫铭,恨不能此刻就将他挫骨扬灰,盛怒之下,他想不了太多,打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他便认定这孩子必然是舒妃的,不然怎可能长得如一个模子里刻下来的,他无需再滴血验亲,因为他不愿让这样的肮脏事来一次次的折辱自己的天威,他冷喝一声“来人啦将这个孽障拖出去即刻杖杀”
文心在听到这狠冷一喝时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了,她转头望着莫铭,眼里竟涌出一丝不舍与可怜,她与莫铭相处时日不多,可每每听到如惊弓之鸟的莫铭胆怯的牵着她的衣袖,喊他一声姑姑时,她有过霎那间的震动,他还只是个孩子,能有什么罪,所有的罪孽都是大人犯下的,可纵使如此,她清楚的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原本就是个天大的错误,皇上怎能容他,这深宫里容不得她去悲悯任何人,她收回目光逼着自己不再看他,不再看他那双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
“姑姑,姑姑救救铭儿,救救铭儿”莫铭好似知道自己的短暂的生命的即将走入尽头一般,他吓得面色灰白,只害怕的跪了下来,一把抱住文心,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流下惊恐的泪,他瘦弱的胳膊紧紧搂住文心,只哭道,“姑姑救救铭儿”
文心强忍着不落泪,但终究内心的柔软被他这小小的呼唤之声震动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后,要寻求一丝生机,皇后眸光那样冷,虽然皇后没有说一个字,但皇后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不准管这个孽种,她咬了咬牙狠下了心肠,不肯为莫铭说一句情。
莫铭瘦小的身子像一块被人舍弃的破抹布一样被拎出凝晖宫,他恐惧的叫喊声,那声音虽然凄厉尖锐,却是软糯的童声,他声声叫喊刺痛文心“姑姑,你说带铭儿来玩的,你还说带铭儿见娘亲的,娘亲娘亲姑姑我要见娘亲”莫铭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无边黑暗里,这黑暗吞没他小小的身子。
那一声娘亲也刺痛了皇上的心,他的心呕的几乎要吐血,舒娥皇就是这般来爱他的,可笑当真可笑他是天子,以百姓为重的天子,可对于这样的孽种,他绝不会手下留情,身为帝王,他的双手早就沾满了血腥,他不在乎再多沾上一个孩子的血,何况这孩子原本就是个孽障。
抬眸望向殿外,尽头处,空洞的摇晃着一排排的宫灯,宫灯散发出晕黄而带着暖意的光亮,那光亮下却是任凭明烈的阳光都照不亮的黑暗,文心好似能看到莫铭小小身子,身上开出一朵朵烈艳而凄惨的花来,那花一朵朵的红光映照天空,映红了她的眼,她的眼里全是一片血腥的鲜红,耳边尤还回荡着他的那一声姑姑救救铭儿
她脑中一片空白,不能想,也不敢想,她告诉自己不过是一条命罢了,死在她手上的何至这一条命,她不怕死后坠落地狱时再多一条罪名,只是她的头那样痛,像被插进一把剪刀般在她脑袋里用力的乱剪乱绞着,忽然,她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皇后微有不快的看了一眼文心,但到底文心是她最贴心的宫女,她关切的唤了一声“文心”说着,她又叫道,“快传御医。”
皇上有脸上是无尽的疲倦和悲凉,舒娥皇的死已不能再让他掀起任何伤心,因为她不值得他伤心,他无比颓然的看了一眼皇后道“皇后,你的身子不好,日后也不可太过操劳了,有什么事就交给玉贵妃去做,她还算是个妥当的人。”
“皇上”皇后的泪水流了下来,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只恭敬道,“臣妾遵旨。”
“朕累了,皇后你也好生息着吧”皇上说着就要离开,却又好像记起了什么,又回头淡淡道,“皇后,你不必担忧如意会嫁入东宫,在她进宫的第一天朕就答应过她不会违她心意为她指婚,所以你也无需再费尽心机的想要对付她,至于太后那里,朕自会亲自去说,就不劳皇后你费心了。”
皇后收了泪意,极力按捺住心中的酸楚,她说了这些话不过就是想让皇上认为沈如意根本就是红颜祸水,看来她的话在皇上的耳朵里已是无关紧要了,到最后皇上还是会袒护沈如意,皇上竟然答应不会违背沈如意的心意指婚,那是不是代表她沈如意想嫁给谁,皇上都会为她指婚,这个贱人到底凭什么,她的心越加恨的要滴出血来,她抬手抹了抹泪水道“臣妾再不会糊涂了。”
皇上回了正安殿,立刻就召见莫离忧和莫离云,莫离忧和莫离云各怀心思,匆匆去了正安殿,一入殿内,见皇上正盘腿坐在御案之下,上面依旧是累的高高的折奏,殿内有幽幽的龙涎香气味阵阵袭来,那丝丝袅袅的雾气将空气都笼罩的氤氲不明了。
莫离忧和莫离云行了礼,皇上打量了他二人一眼,脸上紧崩的肌肉微微松驰了一下“离云,离忧,朕问你们,天牢被劫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离云忙道“父皇,儿臣和七弟一起去查了天牢,禁军侍卫都中了迷香,待醒来之后竟连一点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并无一人看清那些劫匪的脸,后来劫匪趁夜跳入京都运河就失了踪,儿臣派人搜寻三天三夜竟未发现一具尸体,想来那些劫匪狡猾无比,定是逃了,至于其他的儿臣一时也查不出个头绪。”
皇上微微颔首,又看了看莫离忧问道“离忧,你可查出什么来了”
莫离忧深沉一笑,四哥不愿意提及晋西王,不过是怕被太后知道了,到时在太后跟前落不着好,四哥是个心思慎密又深藏不露的人,凡事不肯轻易涉足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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