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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纨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书白
柳玉茹看了一眼李先生,有些疑惑道:“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李先生抬眼道看了看两边,“你有没有觉得两边水好像不一样高?”
柳玉茹听到这话,盯着黄河看了一下,两边的水面似乎不是很平整,靠着守南关这一面的更低一点,这也就意味着,守南关这一面的堤坝,一直在承受着更大的压力。
“而且,”李先生指着下游道,“这里明明是个坡,为什么河道却是平的,直到前面三十丈开外,又突然落下去,这样设计很不合理。”
是很不合理,这样会让三十丈后的落水更加突然,而三十丈内又增加了工程量,因为它必须填更多的泥土。
柳玉茹颇为不安,这时候下河的人也上来了,木南是最先下去的,他喘着粗气跑过来,摇了摇头道:“不是空心的。”
这话让柳玉茹抿了抿唇,旁边傅宝元有些傻眼:“总不能掘了堤坝来找吧。”
按照他们的规划,一个堤坝的修建会分成三层,河床是用大石头累积,这是最厚的一层,然后大石头外侧再添实土,实土外侧铺用藤条装起来的小碎石,最后砌上砖瓦。
柳玉茹本以为炸/药会放在最外侧,可如今所有可能藏炸/药都是实心的,还要继续找下去,就只能掘堤了。
柳玉茹拿不定主意,木南想了想,突然道:“不过,李先生,下面不是石头,是砖块,这正常吗?”
听到这话,李先生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木南被吓到了,他咽了咽口水:“就,我摸到的墙壁,不是石头,是砖。”
“砖?”
李先生愣了愣,片刻后,他立刻冲到了河床边上,蹲在河边,低下身去,伸手去掏河床。他掏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手下的触感的确是石头,木南赶紧道:“李先生,不是那儿,是这儿。”
说着,木南走上前去,给李先生指了地方。李先生伸下手去,什么都没摸到,片刻后,他抓到了一条麻绳。这绳子极粗,李先生顺着绳子摸上来,发现绳子被掩盖在了泥土里。李先生脸色很难看,他让人给自己一条绳子,绑在自己身上之后,伏下半个身子去摸,这一次他终于摸到了砖头,不是一块,而是许多,这些转头被麻绳死死捆着,固定在了河床上。
李先生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来,开始让所有人找这些砖头,最后他们发现,这样用麻绳捆着的砖头一共有十处,最后一处,刚好是那平整的三十丈结束之处。
这些捆着的砖头,都被麻绳捆成了一块板,固定在了墙面上,而他们旁边则是大石头,就这样一块砖板,一块石头相间。
柳玉茹看着李先生面色沉重,她心知不好,李先生在又让人拿了长竹竿来逐一测量了水位,最后他蹲在河边沉思了片刻后,站起身来,同柳玉茹道:“夫人,我猜想,洛子商或许并没有埋炸/药。”
“那他是?”
傅宝元有些诧异,却想不明白,李先生继续道:“我猜想,他在修建时就已经设计好了这个位置,你们看,对面的水位明显比我们这边高很多,这里便已经受到水流冲击很久。而这些砖块的位置应该是石头组成,可他却用砖块取代,用麻绳绑住,此刻麻绳绑着,它们像一大块石头,一堵墙,还能绑着承担水流冲击,如果它们散了呢?”
这话让所有人心里有些发沉。柳玉茹坚持道:“它们散了,堤坝能撑住吗?”
李先生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刚才我看过了,这个堤坝的修建,外层比一般的堤坝都要薄,土也不是完全的实土,但因为他南北高低不平,其实更容易决堤。如果麻绳解开,基本就撑不住了,再来一场暴雨,那就是彻底撑不住了。”
柳玉茹不说话,她咬了咬牙,终于道:“这样一来,他们若是要弄开这个堤坝,一定就得斩了那麻绳,我们若是用铁链将那些砖块绑死,他们就没办法对不对?”
“要打桩。”
李先生有些为难道:“如今在汛期,要探到河底去将铁链子打桩固定住,然后再绑,怕不是易事。”
“那也得做。”
柳玉茹立刻抬头看向傅宝元道:“傅大人以为呢?”
傅宝元沉默片刻,转头看向了众人。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傅宝元深吸一口气,终于道:“诸位,你们也听明白了,今日我们若是不管,黄河决堤,那它下方受灾的,便是千万百姓了。我问诸位一句,管,还是不管?”
大家都沉默着,许久之后,一个大汉走上前来,用地道的永州话道:“夫人,若是我管这事儿,夫人能再加五两银子吗?”
听到这话,柳玉茹笑起来,她道:“加十两!”
大伙儿顿时欢呼起来,柳玉茹看着他们似是高兴极了,不免无奈道:“你们莫要高兴太早了,这可是容易死人的事儿。”
“夫人,”那些人叹了口气,“不瞒您说,这几年过日子,哪天不是随时提心吊胆要掉脑袋的?这黄河淹了,受灾的还不死咱们永州豫州,您不给钱,我们也得干啊。”
柳玉茹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她忙道:“行了,不会亏待你们,赶紧动手吧。”
吩咐完,傅宝元便吩咐人去找足够长的铁链子,而李先生就在一旁测量打桩的位置和需要的铁链子的长度。
这时已经是夜了,柳玉茹也有些疲惫,她看大家都在忙着,同木南道:“你将其他人都调过来吧,洛子商肯定会派人过来的,要严加防守。”
木南点点头,柳玉茹看了看天色,终于道:“我去睡一会儿,等一会儿开始打桩了,你再叫我。”
木南应声,柳玉茹便带着印红去一旁睡了。
过往她都是高床软枕,除了跟着顾九思逃难那段时光,她在物资上一直过得还算不错,尤其是这一年来,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却独独在这几天,把苦都吃尽了。
她身上都是被树枝划破的伤口,脚上长着水泡,这么久以来几乎都没睡好,随便找颗书一靠,就能睡过去。
睡过去后就是一个又一个梦,梦里是东都熊熊大火,顾九思一袭白衣,长发散披,盘腿坐在火里被灼烧着,笑得悲悯又怜爱,仿若神佛。
她抱着顾锦,拼命想往火里冲,却只得他一句:“别来。”
“我给你好多银票,”他说,“抱着银票,你别哭了。”
然而听得这话,她在梦里却是哭得更厉害了。
“顾九思……”她哭得声嘶力竭,拼命喊着他的名字,“顾九思!”
那声音仿佛是从一个梦里,传递到了另一个梦里。
顾九思睁开眼睛,便已是天亮了。
江河敲了他的门,走进来道:“昨天西凤和杨辉见面了。”
顾九思坐在床上,他蜷着一只腿,一手搭在腿上,撑着自己的额头,似是还没睡醒。江河坐下来,给自己倒了茶道:“杨辉差点就当着范玉的面揭穿西凤就是他要的人的身份。不过西凤控制住了场面,然后私下去找他哭诉了一番,求了杨辉别说他们认识,免得范玉因嫉妒杀了她。杨辉于心不忍,答应了下来,出宫的时候,”江河轻笑一声,“据说打了一个冒犯他的太监。”
顾九思在江河声音中慢慢缓过神来,他点点头,撑着身子下床来,去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他心中怕已是愤怒至极了。”
江河转动着手中扇子,撑着下巴瞧着他,漫不经心道:“没睡好?”
顾九思拿着茶杯的动作一顿,片刻后,他点点头道:“梦见玉茹了,还有阿锦。”
“快了。”
江河轻叹一声:“周高朗后日就要到东都了,咱们没多少时间了。今日你就见杨辉三人?”
“今日见吧。”
顾九思点了点头。
江河得了这话,就去安排,他联系上了自己过去一位门生,借了个理由了司马南、韦达诚、杨辉三人,地点定在了一家青楼包房,三人以为是普通官场酒宴,便都欣然赴约。等到了约定地点后,三人才发现竟然是三个人都来了。韦达诚不由得有些诧异道:“怎么你们都来了?”
“李大人说有豫州的事儿要同我说。”杨辉皱起眉头。司马南也道,“他也是同我这么说的。”
“巧了,”韦达诚笑起来,“他也是这么同我说的。”
“那他人呢?”杨辉有些不安。
因为西凤的事儿,他还在火气上,什么事儿都令他烦躁。杨辉正说完,房门就开了,三个人望过去,见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走了进来,韦达诚笑起来:“李大人,你……”
话没说完,房门便关上了,与此同时,顾九思将自己的帽子放了下来,静静看着三个人。
三人愣了愣,司马南当即将手放在剑上,冷声道:“顾九思?”
他们当年在幽州都曾见过,后来三人驻守豫州,虽然和顾九思不熟,但也认得他的相貌。
顾九思见三人这么紧张,笑着拱手道:“三位大人别来无恙?”
三人不敢说话,他们飞快思索着,此刻应当做什么。
应当立刻叫人来抓走顾九思,还是……听他说些什么?
然而顾九思没有给他们迟疑的时间,他径直走进房来,施施然跪在小桌边上,给自己倒酒道:“陛下斩杀张大人与叶大人、推翻内阁之事,三位都听说了吧?”
三人盯着顾九思,顾九思举起酒杯,闻了闻酒香,抬眼看着他们道:“三位大人难道一点都不怕吗?”
“我们有什么好怕?”杨辉最先出声,冷着声道,“我们又不是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你休要在此挑拨离间。”
“呵……”
顾九思低头轻笑,他抿了一口酒,慢慢道:“杨大人,我离开东都之前,先帝曾专门嘱咐我,要我日后好好辅佐陛下。他特意赐我天子剑,希望我能好好督促陛下,当一个好皇帝。”
说着,顾九思抬眼,嘲讽道:“我也好、张大人也好、叶大人也好,乃至周大人江大人,都是先帝选出来的辅政大臣,甚至于陛下近日皇位,都是我舅舅江河一手保住,你们以为,若不是我们对陛下忠心耿耿,先帝又怎会建立内阁,让我们辅政?你说我们犯上作乱,你倒是说说,陛下动手前,我们犯什么上,作什么乱了?”
这些话让三人沉默下来,三人对当时之事其实并不清楚,单就听范玉一面之词,如今顾九思在此,他们只能再听另一个版本。顾九思看着他们,继续道:“陛下生性多疑,又受洛子商奸臣蛊惑,对我等一直多有猜忌,为了打压我等,时常寻找麻烦,他见臣子妻子貌美,便想夺人发妻,见张大人与叶大人关系颇近,就怀疑他们结党营私,三位来东都这么些时日,难道还不知晓吗?”
三人低着头,思索着顾九思的话。
这些话都说到了三人心里去。
夺人发妻、怀疑打压,这都是最近他们遭遇着的。
见三人密不做声,顾九思接着道:“我时间不多,便开门见山吧。三位大人,范玉并非一个好君主,为了逼迫周大人消耗兵力,他在刘行知攻打豫州时特意将你们调离东都,想逼迫周大人去豫州。”
“刘行知打过来了?!”
杨辉震惊出身,顾九思挑眉:“哦,你们还不知道?我还以为,三位大人是做好割让国土,卖国求荣的准备了?”
“你放屁!”
韦达诚怒喝出声来:“你才卖国求荣。”
“既然不是卖国求荣,”顾九思冷下声来,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磕,“三位将军不守好前线,来东都做什么?就算换了周大人做天子,大夏还是大夏,难道又会亏待你们了?”
“陛下是先帝唯一的血脉,”司马南冷声开口,“先帝对我等有知遇之恩,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懂,”顾九思嘲讽开口,“卖国卫君,忠义!”
“你!”
韦达诚拍桌子指向顾九思,似要打他,司马南和杨辉顿时拦住了他,司马南道:“不要冲动。”
“对,”顾九思笑道,“不要冲动,监视你们的人还在外面听着呢。”
“监视?”
韦达诚冷下脸来,顾九思将就一口饮尽,玩弄着手中酒杯道:“是呀,难道三位不知,三位身边都是洛子商和范玉的探子,从你们进这个店,我进这个店开始,他们便已经盯着了。你们同我在这屋中‘密谋’这么久,你觉得传到他们耳里,陛下如何想你们?”
“我杀了你!”
这次韦达诚真忍不住了,他们本就被范玉猜忌着,若出了这事儿,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一把拔了剑,指向顾九思,顾九思豁然起身,迎着剑锋就去道:“来!”
他这一番动作,倒将三人吓到了,顾九思死死盯着韦达诚,往前踏去道:“朝着我胸口来。我告诉你们杀了我会发生什么,最多后日,周高朗便会来东都,你们两军在东都会战,而我兄弟沈明,一人独带八万人在前线抗敌。你们这些人为了权势你死我活,只有我的兄弟,一个人不顾生死,保全豫州!”
“等前线八万大军扛不住之后,他们只能退守守南关,但洛子商在守南关上方黄河买下炸药,只要大夏士兵退入守南关,黄河马上就会被炸开口子,大夏将有百万子民受灾,这时候,前线军队,便是全线溃败。”
“丢了守南关后,从守南关到达东都,一马平川,刘行知可以带着大军一路夜奔突袭,三日抵达东都,这时候,我们大夏两只精锐斗了个你死我活,刘行知不费摧毁之力,便可夺下东都。到时候,你们再到黄泉路上去见先帝,同先帝说一句,你们没有辜负陛下,为了保护陛下,国,你们卖了,大夏,你们灭了,百姓,你们害了,你们到看看,到时候先帝会不会觉得你们做的对!”
这些话让三人脸色苍白,顾九思仍旧道:“要是陛下觉得这样做是对的,便不会留下天子剑予我,更不会留下陛下失德可废的遗诏了。”
“那你的意思,”司马南找回了几分理智,终于道,“洛子商是刘行知的奸细?”
“你以为呢?”
顾九思嗤笑出声:“不是奸细,会在黄河动手脚?”
司马南没说话了,这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九思听见外面传来三声敲门响声,他站起身道:“你们可以好好想想,反正,今日之后,你们也没多少命可活了。”
“你什么意思!”
顾九思起身走到窗边,杨辉见他要走,及忙开口,顾九思推开窗,看着外面举弓对着他的天罗地网,他脱下了袍子,转头朝着三人笑了笑:“你们以为,与我密谈这么久,如此关键时刻,范玉还容得下你们?”
说完,他将袍子一甩,大声道:“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找我!”
也就那一刻,顾九思一步踏出窗户,箭矢如雨而来,顾九思长袍一甩,便拦下了第一波箭雨,而后便听旁边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站在高处射箭的人纷纷被暗处的箭矢所伤。
“抓人!他不止一个人!”
有人大喊起来,顾九思落到了地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追来的人,嗤笑了一声,便提剑朝着前方狂奔了出去。
到处都是追他的人,到处也是暗箭,他跑过的地方都设置着机关,追他的人很快就慢了下去,顾九思冲进一条巷子,掀开竹筐,打开了一条地道的门,便跳了进去。
没了片刻,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那些人翻找过一条街,而这时候,顾九思从密道里爬出来,换了身衣服和装束,便大摇大摆的离开,重新回了西风楼。
回到西风楼后,江河坐在书桌上看着纸条,面色凝重。
顾九思挑了挑眉:“怎么愁眉苦脸的?”
江河抬眼,神色凝重:“秦城破了。”
“你说什么?!”
顾九思震惊回头,江河抿了抿唇,重复道:“秦城破了,沈明正在退守到守南关。”





嫁纨绔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此番刘行知带了三十万大军, 八万军力在毫无天险的地方能坚守这么久, 已经很不容易。
“可今日清晨才说还能撑五日, 怎么晚上……”
顾九思有些不解, 江河叹了口气道:“再继续呆在秦城, 八万大军怕是要尽灭。而刘行知之前已经放过话, 凡他行军之城, 若不投诚,便屠尽全城。因为沈明强行抵抗了这么写时日,刘行知早已积怨难消, 等他破门入秦城,便秦城是鸡犬不留。于是昨日清晨,沈明得了玉茹已经找到了洛子商做手脚的位置的消息, 便立刻组织百姓退入了守南关。因为城门已经有了破损, 至多再一日,秦城必破无疑, 若到时候再退, 秦城百姓就保不住了。”
顾九思听到是柳玉茹找到了地方, 放心了不少, 立刻道:“那如今什么情况?玉茹把炸/药都拆了吗?”
听到这话,江河摇了摇头。
他们如今书信往来都是飞鸽传书, 三州距离不远, 用鸽子传送书信, 豫州距离东都不过一天一夜,而永州到豫州更是不过一天。而永州到东都则需一天一夜。
江河将信交给了顾九思, 解释道:“不是炸/药,具体情况你看吧。”
顾九思急急拿了书信过来,沈明书信中说明了他那边的情况,同时永州来的书信也说明了柳玉茹的情况和打算。
顾九思算了算时间,按着这个书信的时间来看,沈明应当是在昨日清晨退守守南关,他不可能一下撤退,必然要安置百姓,这样一来,那至多在今日,他便已经退到守南关。
而柳玉茹在前天夜里开始着手解决黄河上的砖板,如果进程顺利,明日清晨之前,她便能解决黄河问题。
周高朗明日进东都……
顾九思将在脑海里将一切思索了一圈后,睁开眼睛,立刻道:“通知西凤,让陛下今夜宫中设宴,邀请三位将军!”
“你要动手了?”
江河即刻明白顾九思的意思,顾九思点头道:“来不及了,若我们再不动手,就是其他人动手了。”
江河应了一声,顾九思接着道:“将你的人叫上,也将我的人叫上,今天晚上,只要宫中动手,立刻开始组织将百姓送出去安置。”
“你要百姓出东都?”
江河皱起眉头:“一夜之间全部送出去,你可知东都有近百万人?”
“我知。”
顾九思点头道:“所以要广开所有城门,十户为一组,让各组有序组织,尽快疏散出去。”
“疏散后又安置在哪里?”
“城郊青桐山,我已让人备好帐篷粮食,临河还有水源。”
“一晚上疏散不完。”
江河果断开口,顾九思冷静道:“我会尽量争取时间。”说着,他抬眼看着江河,“疏散百姓只是保险之举,但是,我一定会让周家人下马入东都。”
只有周家军队下马入东都,才能控制住军队,让东都免遭一劫。
江河沉默了片刻后,点头道:“我明了,我这就去找西凤。”
江河让人通知了宫里的线人,由宫里线人传给了西凤。
此时西凤正在庭院之中,范玉去同洛子商议事。
她自从入宫以来,与范玉几乎是形影不离,而洛子商此番前来,面色沉重,而且不准任何人靠近他们两的谈话,这才将西凤放在了庭院中。
西凤在庭院中摘了片叶子,翻转着手中树叶,内殿之中,范玉撑着下巴,看着洛子商道:“人都出现在东都了,你却抓不到?”
洛子商心中有些不安,只能道:“顾九思不是一个人,他必定有诸多党羽……”
“朕听你说废话?!”
范玉叱喝出声:“朕要的是人!顾九思都来东都了,见着韦达诚这一批人了,你还抓不到人,朕要你又有很什么用!”
说着,范玉站起身来,他双手背在身后,急促道:“如今既然顾九思见着了他们,豫州的消息必然也传到他们耳里了。你说他们还会不会向着朕?”
洛子商没说话,他静静站在一边,范玉见他不说话,他嘲讽笑来:“不说话了?不说你会保护朕了?当初你口口声声要朕废了内阁,说你会以扬州之力鼎力支持朕,如今呢?!”
范玉大吼出声来,从旁边取了东西就往洛子商身上砸,一面砸一面怒道:“你连一个扬州都守不住!扬州没了,我们就靠着这三位,你如今连这三位都看管不好让顾九思抓了机会。杨辉好色、韦达诚贪财、司马南又是颗墙头草,他们联合着周高朗反了怎么办?怎么办!”
“陛下!”
洛子商被他用东西砸得受不了,他猛地喝了一声,范玉被这一声陛下震住,洛子商冷冷看着他,那双眼里带着血性,让范玉心中一阵哆嗦,随后就见洛子商低下身去,捡了东西,平静道:“陛下,如今三位大将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豫州的消息他们早晚会知道,不足以让他们为此辜负先帝。周高朗马上就要到了,三位将军就算要去救豫州,也会保护好陛下之后再去。”
“那万一……”
“陛下有得选吗?”
洛子商看着他,这话把范玉问愣了,片刻后,他颓然坐在金座上,他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脸,似是有些疲惫。洛子商走上前去,将捡来的东西放在范玉身侧,淡道:“陛下,如今您除了好好信任三位将军,已经没有其他能做的了。”
“洛子商……”
范玉颤抖出声:“你害我……”
听到这话,洛子商弯起嘴角,他转头看着范玉,温和道:“陛下,不是臣害您,臣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陛下心中所想?”
“您不想被内阁管束,不想被他们控制,也不想像先帝所期望那样,励精图治,好好守护他打下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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