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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诺言,我的沧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顾淮越就简单地说:“不是什么大手术,没那么严重。”
“哦,那就好。”nǎinǎi点点头,“听你妈一说这情况,我想着要早几天来那是给你们添乱了。”
顾淮越淡淡一笑:“让您担心了。”
小朋友背着手看着蹲在自己前面的严真,表情有些严肃。严真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倒是被这么大点的孩子给看得发毛:“怎么了?”她一边替他系衣服扣子一边问。
“有问题!”小朋友盯着天花板,摆出一个沉思者的表情。
“有什么问题?”严老师更心虚了。
顾淮越闻言也走了过来,屈指弹了弹小家伙的脑门一下。小家伙嗷呜了一声:“别闹!”
嘿,这小家伙,说起这话来似模似样的。顾淮越和严真对视一眼,再低下头就看见小朋友昂着头,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着笑意:“我终于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顾淮越轻咳一声,知道这话不能接,可小朋友丝毫不受影响,眼睛在两个大人中间转了一圈儿,兴高采烈地宣布:“啵啵!”
此言一出,顾参谋长有些不淡定了,严老师捂脸羞涩了,nǎinǎi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这小家伙。
等到场面终于控制下来的时候,严真带nǎinǎi去吃饭。这一路他们赶得有些急,小朋友带了零食一直在路上啃着倒还不饿,可nǎinǎi到现在胃里还是空的。
医院外的小饭店里,严真为nǎinǎi点了一碗热热的馄饨。皮薄馅大的馄饨和着暖暖的汤汁,倒进胃里舒服极了。在顾淮越住院这段时间严真经常来这边吃,与老板娘也熟悉了。
吃完饭严真陪nǎinǎi走着回去,nǎinǎi一边任由严真搀扶着一边感叹:“看到你们相处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严真有些不好意思:“nǎinǎi。”
“都结了婚的人了,脸皮还这么薄。”nǎinǎi觑她一眼,笑了笑,“来之前我特意让你大伯把我送到了顾园,见了你婆婆一面。”
“嗯,nǎinǎi你有事?”
“其实是我存有私心。按说领一个证就算定下来了,可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女,我想着怎么也得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吧?所以我就向你婆婆提了提,等淮越好了以后找时间把婚礼给办了。不用多高的规格,我就是想看见你穿婚纱的样子。”说着nǎinǎi站住,一双被时间缀满皱纹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有些期待又有些伤感,“你打小就好看,你爸爸在的时候就说啊等你长大嫁人的时候指不定多漂亮呢。可惜他去世得早,看不到了。所以,你得让nǎinǎi看到这一天,去了也好给你爸爸交代。”
严真听了有些动容,鼻间微微有些酸楚:“nǎinǎi,好好的干吗说这个,您一定长命百岁!”
nǎinǎi哈哈笑了:“人是越老越认命,越老越看得开。我说这个不是让你难过,我就是想亲手把你交给一个我放心的人。”
严真平复了情绪:“nǎinǎi您放心。妈她比您还着急,您不知道前些日子她一直带着我去看婚纱,都已经定好了,若不是——”
若不是他去了灾区,或许日子早就定下来了。若不是他受了伤,或许他们的婚礼早就办完了。
nǎinǎi自然明白,看着她欣慰地笑笑:“我知道小顾的伤还得等些日子才能好,你们不说怕我担心我就不问了。主要是小真你没让我失望,你婆婆说有你在这边他们轻松了许多,你不知道我听了这个有多高兴。”说到最后nǎinǎi竟然有些哽咽,严真不禁握住了她的手。
严真知道,nǎinǎi对顾淮越的疼爱多半是因为父亲留给自己的遗憾。父亲当兵的时候其实一直很忙,并没有太多时间陪在她身边。父亲一直对她感到亏欠,闲下来的时候就总是陪着她,还给她买糖吃。那时候严真最爱吃的糖就是大白兔,浓郁的nǎi香融化在口中,说不出地香甜。她一直觉得他们就这么相依为命的挺好,直到有一次父亲生了一场大病。
父亲浑身难受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她看着nǎinǎi拿着毛巾一边心疼地念叨一边给父亲擦汗,父亲神志不清间竟然把nǎinǎi看作了另外一个人,拉着她的手低哑着声音叫她的名字。
那是严真第一次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她从来没听过父亲这么痛彻心扉地喊一个人,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直到把nǎinǎi都给念叨哭了,拿着毛巾抽他一下他才安稳下来,喝完药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
后来她问nǎinǎi那是谁,nǎinǎi含含糊糊地不肯说。但其实她那时也多半猜到了,在nǎinǎi和父亲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在父亲的相册里看到过一个陌生女人的照片,她长得很美丽,眉目间有着淡淡的忧郁。只是严真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照片上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若不是父亲昏迷间念出她的名字,严真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忽然nǎinǎi反握住她的手,严真回过神,听nǎinǎi说:“当初你跟小顾结婚的时候是不是也被我bī急了?”
严真有些羞于承认,索性不说话了。nǎinǎi叹口气:“其实我心里是清楚的,也没想你那么快就要带回来一个结婚对象。那天你给我说了之后我心里也直打突呢。直到后来看见了小顾,不知道怎么就放下心了,说来也真奇怪。”
严真觉得好笑:“那是您受父亲的影响,觉得穿军装的人就是好人。”
nǎinǎi打她一下:“照你说的那么多军人我也没把你随便嫁给谁啊,缘分到了想拦也拦不住。你看你们现在不是挺好,刚刚还——”
话没说完,严真就伸手捂住了nǎinǎi的嘴,嗔道:“nǎinǎi,您怎么跟珈铭一样了!”
nǎinǎi见怪不怪:“跟珈铭一样怎么了?那还招人喜欢呢。”
说着甩开她往前走了,严真在后面干着急,一跺脚,跟了上去。
因为有了顾珈铭小朋友这个开心果在,顾淮越这个病房热闹了不少。按理说小家伙到哪儿都很讨人喜欢,可偏偏来了医院之后跟涂晓涂军医特别不对盘,整日里斗嘴吵架,俨然就是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这天,严真起早和nǎinǎi一起出去买水果,于是顾淮越就一个人一边坐在床头翻着报纸一边看着床尾的一大一小斗嘴。
“你耍赖!你竟然悔棋!”小朋友涨红了脸气愤地看着涂晓涂军医。
涂军医得意洋洋:“小朋友,你战术不jīng就不能怪敌人包你饺子。顾此失彼可是兵家大忌啊,好好跟你爹学学,你爹还是个‘参谋长’呢,你这心眼儿都长哪儿去了!”
“你耍诈!”面对同样说话一串一串的涂医生,小朋友生平第一次词穷,可怜兮兮地向顾淮越投去“请求火力支援”的眼神。要是搁在平时顾淮越肯定是不理的,可是这回不行。涂军医刚刚那席话明摆着把他们父子俩“一荣俱荣”地连带着损了一遍。
他放下报纸,瞥了涂晓一眼:“珈铭刚学下象棋,你不能让让他?”
涂晓晃着一根手指表示拒绝:“我这是对他进行挫折教育,不在失败中奋起就得在失败中牺牲。”
看样子挺有道理的,顾淮越默默收起报纸,背着手向他们厮杀的战场走去。他用脚踢了踢小朋友的小pì股,小朋友立马抱住他的腿:“首长,打败她!”
“上阵父子兵啊?”涂晓一边摆棋局一边若有所思道,“要不咱押个注?”
顾淮越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涂晓顿时两眼放光地看着顾珈铭:“把你家小子借我玩两天,带回家给我老头老太看看,他们天天念叨外孙来着。”
小朋友提高警惕地瞪他一眼,然后又立刻眼泪汪汪地揪住顾淮越的衣服,参谋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行。”
闻言,涂晓立刻激动不已,小朋友则是被吓得睁大了眼睛。顾淮越看两人一眼,淡笑道:“只要你不怕伯父伯母催得你更紧,我无所谓。”
涂军医一下子蔫了,棋也下得没jīng神了。她本来棋艺不jīng,跟小朋友下是半斤对八两,碰上个擅长摆兵布阵的就没用武之地了。涂晓烦躁地推了推棋盘:“不下了。”
“怎么了?”
涂晓扒扒她刚剪的一头短发:“烦。”
顾淮越笑了,看来她跟沈家那个猴子真是一对,连小动作都一模一样:“让你烦的人又不在这儿,你这情绪闹得可不对。”
涂晓瞪他一眼,还真就反驳不出来。
她烦就是烦这个,看见沈猴子她觉得烦,看不见了她更觉得烦。烦得她挠挠头站了起来:“不玩了,工作去!”说着捏捏小朋友的脸,被瞪了一下之后耷拉着脑袋走了。
顾淮越盯着被涂晓砰的一声关上的门出了一会儿神,淡淡地笑了笑,转过身来看着小朋友:“怎么样?解气没?”
看着涂军医灰头土脸的样子小朋友笑得非常小人得志,顾淮越弹了弹他的小脑瓜,垂眉看着他:“这叫打蛇打七寸,是战术问题。得等你长大了才能懂。”
小朋友嘴巴一撅,反驳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三声敲门声。顾淮越抬抬下巴,示意他去开门。
小朋友嗒嗒地跑去外间开门,门一开,看到的人让他眨了眨大眼睛,软糯地问:“你是谁呀?”
站在门外的人也没想到开门的会是这个小家伙,低头跟小朋友那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对视了有一会儿后才堪堪回过神来:“小朋友,你爸爸在吗?”
顾珈铭又眨眨眼睛:“你是谁呀,要找我爸爸。”
“我”那人理理头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珈铭。”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顾淮越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了。他一边向外间走来一边说:“怎么回事,让你开个门怎么开老半天”
小朋友撅撅嘴:“爸爸,不关我的事,是她——”
顺着小家伙的视线望去,顾淮越看到来人也不免有些意外,竟然是蒋怡。
蒋怡有些尴尬地直起身,稍一捋头发,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顾淮越轻轻一笑,把蒋怡让进屋:“没有,您请进。”
蒋怡微笑着点了点头,走了进来。顾淮越转身揉揉小朋友的脑瓜:“你去找涂晓阿姨玩儿。”
小朋友不想去,可是看着蒋怡又莫名地有些抵触。只好嘴巴一撅,找涂军医去了。
顾淮越为蒋怡倒了一杯茶,蒋怡半起身接了过来:“别这么麻烦,我来是想看看你的病情如何。”
顾淮越慢慢在旁边坐下:“没什么大事,好得差不多了。”
“说是这么一说,可伤筋动骨一百天,养还是要养的。你们当兵的一年没几天休息时间,现在你权当放大假了。”
顾淮越笑了下:“您说得是,不过让您也跟着担心我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无妨,娇娇爸跟你爸怎么说也是老战友,偶听孟川提起你的伤时就让我过来看看。”蒋怡说着,掀开了茶盖若有所思地喝了口茶。其实她拐了一个弯,虽然沈一鸣有这个意思,但真正促使她过来的还是自己的女儿。沈孟娇听说他受伤的消息之后也是非常担心,可是碍于情面又不好亲自过来,只好让母亲来。
蒋怡放下茶杯张望一圈:“家里就小家伙一个人在这里陪着你?”
顾淮越摇摇头:“严真留在这里陪我,小家伙今天跟严真nǎinǎi刚过来的,过两天就回去了。”
严真,他二婚的妻子。不知道怎么,一提起这个人的名字蒋怡立刻就想起了她的脸,清秀柔和,应该是一个性子温婉的人。
“那倒不错。”蒋怡说,“娇娇听说你受伤了,也挺想来看看你,可是你知道,她现在在c市上班,也挺忙。”
“孟娇现在在c市工作?”
顾淮越显然是刚刚听说,蒋怡张了张嘴,反问道:“你还不知道?”
她以为,严真会将事情都告诉他。毕竟当初娇娇抢的是她的工作,手段嘛,也不算太光明正大。
顾淮越摇摇头,淡淡一笑赔罪道:“是我的疏忽了,等回到c市请孟娇吃饭赔罪。”
“不用了不用了。”蒋怡连忙摆手道,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因为不常见面,这客套话说完了一时就不免有些冷场。正待此时门外走廊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童音,顾淮越听见笑了笑。
“是小家伙,应该是看见严真跟nǎinǎi了。”
蒋怡也站起,微微一笑:“他们回来了?那我正好可以见见了。”
说着跟着顾淮越向外走去,只是,刚跨出这病房门,与迎面走来的人一对视,蒋怡的脚步不由得顿在了原地。她从心底猛抽了一口气,惊诧地看着对面走来的人。
顾淮越尚未察觉蒋怡的异样,缓步走上前要去接住严真买来的水果,却被她躲了过去:“我来拿。”
这架势,完全还是把他当病人。
顾淮越无奈,指着她提的大包小包问:“怎么买这么多?”
“补充维生素啊。”严真冲她笑笑,“听珈铭说有客人来,是谁呀?”
“是孟娇的妈妈,沈伯母。”
说完,就见严真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手中提的苹果就势从手中脱落,一个个透红的苹果像脱了线的珠子一样在走廊上蹦跶着。
严真顾不得去捡,转头就去看nǎinǎi,而nǎinǎi也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蒋怡。顾淮越敏锐地察觉了一些什么,打发小朋友去捡苹果,扶住严真的肩膀:“怎么了?”
“我,我——”望着他的眼睛,严真努力镇定下来,“我没事,只是,只是nǎinǎi”
说着严真就感觉nǎinǎi的身体向后倾了倾,似是站不稳。顾淮越看着nǎinǎi煞白的脸色和骤然紧促起来的呼吸,眉头微微皱起:“我把nǎinǎi扶进去,你去叫医生。”
见她犹是怔着,顾淮越把声音又压了压:“严真。”
严真猛然回神,说了个“好”字之后转身飞快地去找涂晓。而一直站在原地的蒋怡仿似屏住了呼吸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在顾淮越扶着nǎinǎi进屋之后才缓过来,猛吸一口气,太阳xué突突跳得厉害。
又见面了。
暌违二十多年,又见面了。





你的诺言,我的沧海 第18章 埋藏已久的身世
nǎinǎi的病发得很急,好在身处医院,医生来得很及时。
年轻的医生给nǎinǎi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严真犹是不放心,拉着医生问:“光打几瓶点滴就可以了?”
年轻的医生笑着解释:“没事了,是供血不足导致呼吸不畅。老人家血压有些高,这方面要多注意,不要让她受过多的刺激。”
严真点了点头。
涂晓送医生离开。严真站在床边,除了替nǎinǎi掖掖被角拢一拢头发之外,其余时间一动不动。小朋友看着她也不敢说话,顾淮越安置好小朋友,走过去箍住严真的肩膀:“严真。”
严真回过神来,看着他。
“别担心了,nǎinǎi没事。”
“我知道。”她握住了他的手,“谢谢你。”
顾淮越刮刮她的鼻子:“说什么傻话呢?”
严真低头,没有反驳。待得nǎinǎi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后,严真才转过头,看着顾淮越说:“淮越,我是有些话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本来不想提,只是现在好像不行——”顿了顿,她又说:“所以你先等我一会儿好吗?等我把问题处理完了,再告诉你。”
顾淮越看着她,有些担心:“我不会勉强你,所以你也别强迫自己。”
严真紧握了握他的手,算是答应。
走廊外,蒋怡有些不安地双手交握着来回走动。直到病房门打开,看见严真从里面走了出来才慌忙迎上去:“怎c怎么样?”
严真看着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蒋怡脸上的表情太过急切,那种担忧的心情严真感同身受,所以此刻只是微哑着声音回答了一句:“没事了。”
“那就好。”蒋怡放下心来。
见她一下子轻松下来,严真不由得又想笑:“谢谢您来看淮越,我nǎinǎi身体稍有不适,怠慢了您还请见谅。”
说着像是要转身离开,蒋怡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严真!”
严真站在原地没动:“您还有事吗?”
蒋怡看着她,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想,我想进去看看她,你看行吗?”
严真并未答话,只是用一双原本温和此刻却透出毫不掩饰的疏远的眼睛认真地凝视着她,这种对视直至心底,看得蒋怡颇有一些无措:“如果不方便,那我,那我”
“没什么不方便。”严真截过话头,“不过我想为了nǎinǎi的身体健康,您还是少见她为妙。”
“严真,我”蒋怡看着严真有些漠然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严真看着她,说:“其实说实话,自从上一次见过您一面之后我一直刻意不想让nǎinǎi见到您。因为毕竟有些事情您不记得,我们还记得。”在这里她忽然笑了笑,像是在自嘲:“有时候健忘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话中的讽刺如此明显,蒋怡想当听不明白都不行,神情也跟着有些尴尬。沉默了须臾,蒋怡才迟疑地开口:“严真,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我跟你nǎinǎi还有你父亲”
“请您别提他。”严真忽然打断她的话,不顾蒋怡的惊愕再一次重复,“请您别随意地提起我的父亲。”因为,你实在不够资格。
蒋怡或许从来没有料到,不久之前她还认为温婉柔和的一个人会用如此生硬的态度来跟她说话。这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她缓缓地回神,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试图遮掩住渐露的疲态:“那好,那,我先回去了。”
严真微微点了点头,目不斜视地任由她从自己面前走过。
严真知道,在这一场角力中她胜利了,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她同时也明白,此刻的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尖酸刻薄。
回到病房的时候nǎinǎi已经缓了过来,小朋友正歪着脑袋坐在床边逗nǎinǎi笑。nǎinǎi的身体有些虚弱,可还是强打起jīng神来应付他。没一会儿顾淮越走了过去,提溜起小朋友的后衣领子往外走,看见严真推门而入,顿住了脚步:“回来了?”
“嗯。”严真摸了摸脸,从他手里接过小朋友,“你们这是去哪儿?”
顾淮越垂眼看着严真替儿子整理外套:“我把他交给涂晓,让她带着珈铭回家睡一晚上。”
一是因为在医院里怕小朋友睡不好;二是因为突发事情太多,怕影响到他。小朋友当然不乐意,可看大人这么忙,只好撅嘴答应了。
严真亲了亲他的脸蛋,目送两人离去,身后忽然传来nǎinǎi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严真回过神来,快步向病床边走去:“nǎinǎi,睡一会儿吧,时间还早。”
nǎinǎi摇摇头:“人老了还是少睡的好,睡多了就不妙了。”
严真笑了笑,还是替她掖了掖被角。nǎinǎi看着她做这一切,最后缓缓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她走了?”
“嗯。”严真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您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咱们就在医院,叫医生也方便。”
nǎinǎi微微摇了摇头,看着窗外渐渐压下来的暮色:“这一趟我是真不该来,给你们带来了麻烦不说,还看见了不想见的人。”
“nǎinǎi。”严真握住她的手,“您别这么说,我和淮越都很想您和珈铭。你们来了我们高兴。至于其他的事情,是预料之外的,您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nǎinǎi反过来拍拍她的手,“只是,蒋怡她”
“我也知道!”严真适时地截过nǎinǎi的话头,不让她多说,“我都明白。”
“你都知道?”nǎinǎi从没跟她说过这些,此刻听她这么一说,自然是有些惊讶的,强撑起上半身问,“你c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nǎinǎi焦急的神情,她不免有些无奈:“您和爸爸老当我是孩子,其实我已经长大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眼见着nǎinǎi因为她不说重点又要着急,严真连忙说:“好啦,我曾经在爸爸的相册里看到过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双人照,照片上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军装,算不上英俊的脸庞上洋溢着淡淡的幸福笑容。
那是她的父亲。严真猜想,父亲之所以笑得这么开心或许是因为怀中女人的缘故。那个被他轻轻揽在怀中的女人长相非常漂亮,嘴边有着淡淡的笑容。
严真看到这个照片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母亲”这个词。她不敢把这个词随便往这个女人身上套,可是直觉告诉她,那次父亲病重时喊出的“蒋怡”两个字,就是这个女人的名字。
或许,“蒋怡”会是她的母亲呢?那她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醉酒后的父亲亲口告诉她的。那次nǎinǎi不在家,父亲因为庆功会喝了许多酒回到家里。那时还yòu小的她一边照顾父亲一边想着照片,嘴里小声嘀咕着:“要是有妈妈就好了。”
谁知父亲竟然听见了,躺在床上呵呵地笑:“傻孩子,你妈妈,早走啦!”
严真就问:“那你怎么不追回来?”
父亲压着酒意,抬起手臂,揉了揉她的头发:“追不回来了,都追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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