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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和阿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映漾
他可以再改一次合同,理由很充足,阿蛮现在有了户籍,恢复国籍后就有了身份证,他可以在合同里增加一些阿蛮离开的门槛。阿蛮对他很心软,他如果非常想,阿蛮会同意。
他可以表现出更强的占有欲,非阿蛮不可,没有她就干脆失去自己生活的能力。阿蛮喜欢这样,他偶尔因为阿蛮不在忘记吃饭,阿蛮会一边逼着他吃很多饭,一边笑眯眯。
他可以给阿蛮更多的东西,完全的关注,完全的付出。
阿蛮看得懂。
阿蛮一直都看得懂。
但是……
阿蛮现在就站在他对面,扬着那张纸,脸上是纯然的开心,眼角还有一点点红。
他从来没有见过阿蛮哭,哪怕是像现在这样,眼角只有一点点红。
孤儿一直是阿蛮的心病。
简南低下头。
他却卑劣的,一直想让孤儿阿蛮只有简南。
他没有愧疚心,他可以继续他的计划,却最终,因为阿蛮在灯下湿漉漉的扬起脸的笑容,卑微了。
“好。”他听到他自己说,“我叫你阿蛮。”
阿蛮就又更开心了,嘿嘿嘿的笑了一会。
“我去洗澡。”她把那张纸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她随身包最最里侧的口袋里,还拍了拍。
“我那个开武馆的养父,也姓杨呢。”她说。
显而易见的事情,她当成了新闻。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扎马步非常标准。”她刷牙的时候又探出了一颗脑袋,“我养父教的,他应该是很有名的武师吧,像老金这样的,退隐山林之类的。”
她咔嚓咔嚓的刷着牙,想了想,又把脑袋缩回到厕所里。
“刚才那张纸。”她漱口的时候,踢踢踏踏的跑出来,把包里的那张a4纸又拿了出来,“这个印章是对的么?”
她把纸怼到简南面前。
简南看着那张纸,里面的字他一个都看不进去。
“对么?”阿蛮因为简南的沉默变得有些迟疑,又问了一遍。
她很少一样的话问很多遍,她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迟疑的表情。
“对。”简南强迫自己把那张纸的内容看进去。
阿蛮是孤儿,阿蛮叫杨秀丽,阿蛮在这里面的生日,是一月一日。
“很奇怪。”阿蛮歪着脑袋,“看着这张纸,我突然就想起我养父的样子了。”
她以前想过很多次都没有想起来。
“他个子没有你高。”阿蛮踮起脚,手指放在简南的下巴,“大概只到这里。”
“比你魁梧,比你黑,而且有很多胡子。”阿蛮挠挠头,“我记得他这里,有颗痣。”
她指着下巴。
“我还想起了武馆的样子,应该是仓库改装的,我养父在上面铺了木地板,放了一些软垫。”
“下暴雨的时候仓库会漏水,木地板就会被泡开,武馆就得休息一天。”
“每到那个时候,我养父都会臭着脸把泡开的木地板铲掉装上新的。”
“我就会坐在武馆角落的书桌上战战兢兢的写字,毛笔字,写错一个字就会被打一次手心。”
阿蛮拇指和食指比了个距离:“用这么宽的竹条。”
“所以我一直很讨厌暴雨天,总觉得暴雨天里有木头被泡开发霉的味道。”
她把这些话都说完了,愣了下,大概被自己的话痨吓到了。
“我去洗澡。”她再次宣布,再次把那张纸叠起来,放到随身包最里面的侧边口袋里。
这次没有拍,只是很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
小女孩的那种笑容。
他还可以用各种方法截断阿蛮所有的退路,从合同开始。
他脑子里的理智告诉他。
阿蛮这样很危险,阿蛮现在的情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饱满的、孩子气的、欣喜若狂的。
哪怕她亲了他,她眼底也没有过这样的光彩。
所以,他要切断这一切,不动声色的,让阿蛮仍然只有简南。
他的理智再一次提醒他。
阿蛮还在厕所里洗澡,哼着歌,荒诞走板。
简南蹲下。
把塞到床底最里面的行李箱拖出来,把阿蛮经常穿的衣服拿出来叠好,他之前网上买的护肤品洗漱品的旅行套装塞到他买的旅游化妆包里,颠了颠分量,觉得阿蛮应该不会发飙,就慢条斯理的拉上了拉链。
他的理智还在叫嚣,他开始默背阿蛮教他的脏话。
这操|蛋的世界,操|蛋的人生。
他开始整理药盒,创可贴、感冒药、肠胃药、止泻药、健胃消食片还有一小盒止痛药。
他之前买了个粉红色的药盒,为的是这样可以哄着阿蛮接受以后出远门都能随身带点备用的药,不要再试图去兽医院找兽医。
还有什么?
他坐在床边抿着嘴,背诵着脏话。
还有一个小的行李箱,上面乱七八糟的印着很多花纹,阿蛮觉得挺好看,他就买了。
把所有的东西放进去,把行李箱的密码设置成011,阿蛮户籍上的生日。
然后他就一直坐在床边,等着阿蛮。
他很早就知道,阿蛮肯定会出差,他说过阿蛮可以随时接保镖的工作,只要提前跟他说一声。
说这些的时候,他看起来特别体贴,那是因为他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和阿蛮牵扯最深的人,阿蛮会回来。
那个时候,他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阿蛮。
那个时候,阿蛮还没有亲他。
那个时候,感情没有现在这么深。
“行李都收拾好了。”等阿蛮出来,简南发现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密码是011。”
应该不一样的,因为他现在很想吐。
阿蛮看着这一行李箱的女性用品,花花绿绿,大部分都是粉红色的底:“你真是……”
她摇头笑:“要不是你是简南,你真的有可能已经被我揍了无数次了。”
她最多就出两天差,他却给她带了满满一行李箱的东西,出去两天而已,为什么要面膜?!
“为什么我是简南你就不会揍我?”简南反问。
阿蛮一愣,抬头。
“我很欠揍。”翻涌的肠胃终于因为他这句话,变得平静,他知道,他可能要搞砸了,搞砸这段感情,搞砸这段他认为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他当初,确实就应该用自己的全副身家去换取卫生院的那一刻的,因为他后面的话一旦说出口,他今后的生命里可能就只剩下那一刻了。
“我不喜欢你找到过去的户籍。”他看着阿蛮,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切市的半夜,他拿着医药箱随时担心阿蛮会关上门的那个晚上,“我不喜欢你想起童年,不喜欢你有了姓,不喜欢你有了回忆。”
“哪怕你很高兴,我也不喜欢。”这才是他的真实情绪。
阿蛮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的淡了下去。
“我不喜欢你有其他的东西。”简南看着阿蛮,坚持把话说完。
他终于不想吐了,木已成舟。
“那出差呢?”没有了笑意的阿蛮反问。
问完了,自问自答:“出差应该没事,毕竟是工作,你向来都很尊重我的工作。”
说完,又改了说法:“你好像只尊重我的工作。”
简南安静,呼吸慢慢的慢了。
阿蛮还是蹲在那里,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先睡吧。”她决定,“等我出差回来再说。”
简南没动。
“我能理解你说这些话的意思。”阿蛮仍然像那个晚上一样,没有当着他的面甩上门,“你也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都明白,所以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睡吧。”她宣布。
复杂的事,她不爱想。
在一起之后因为天天腻在一起,因为被这个男人全心全意的对待,她很幸福,所以也主动忽略了简南病态的占有欲。
更何况,她也是有感情的人,她主动亲上去,并不是因为心软,也不是因为感动。
她喜欢的人是个变态,这件事她很早就有心理准备。
只是简南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些话,她仍然会感到难过。
她一直以为人和人之间没有隐瞒,把所有的话说出来,应该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但是并没有料到,有一天把所有的话说出来,仍然不能解决问题。
有一种东西,叫做分歧。
所以她那天晚上一直背对着简南,听着他一动不动的躺着,没有翻身也没有入睡。
等了很久很久,他才终于转身,把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腰间,慢慢靠近。
背后抱住她,把她搂入怀里。
“睡吧。”她仍然没有转身,因为太久没说话,嗓子有些哑。
分歧,不能靠心软解决问题。
阿蛮闭上眼。





阿南和阿蛮 71|第七十一章
“你们吵架啦?”王二家的送早餐来的时候, 神秘兮兮的压低嗓子, “我看你家媳妇一大早就拎着箱子走了,你也没出来送。”
简南接过早饭, 低着头没说话。
王二家的于是就闭上了嘴, 相处将近两个星期,第一印象很温和的简博士反而变成了他们不敢随便乱说话的那一个。
早餐是王二家自己磨的稀豆粉, 加了葱花和榨菜,如果阿蛮在, 一定会加一大勺辣椒粉。
简南只吃了一小口, 甚至没有拿出自己的筷子套餐。
阿蛮从来没有生气过, 他看过她发脾气的样子暴躁的样子甚至打人的样子, 但是阿蛮从来不生气。
她包容了他所有的不一样, 唯独这次,她笑容淡了, 说,睡吧。
早上走的时候, 他一直跟着她,亦步亦随,看着她刷牙洗脸,看着她收拾东西, 出门之前,她回头跟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送了。”
四个字。
没有说和他说再见。
他知道阿蛮的行动路线,先坐村长的大卡车到镇上去找那个一直在王建国身边的女人,接着会在镇上休息一晚, 第二天一早坐长途汽车去找王建国的儿子。
计划里面,三天两夜的就可以来回。
只是找王建国儿子的时候,阿蛮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要多待一阵子。
她没说多待多久,也没说待着要干什么,只是告诉他两天后她回不来了。
于是,他照着一日三餐给阿蛮发消息,阿蛮偶尔会回,回的都是很简单的单字,哦或者嗯再不然就是好,只有晚上睡觉之前,她会主动给他发一条晚安。
就两个字,接下来不管他发什么她都不会再回。
所以他想,阿蛮应该是生气了,只是并没有打算离开他。
因为她还没毁了他,因为她还会跟他说晚安。
心情稍微安定了一点点,才有力气去回想那天晚上阿蛮说的每一句话,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鱼塘还在挖,挖鱼塘有很多讲究,三亩地的鱼塘朝向和长宽比,池塘中埂埂面要窄,坡要平,深浅要适合洱海金线鱼,还得挖出金线鱼穴居的位置。
所以他每天白天仍然很忙,现场实验室两地跑,回来的时候脚上身上都是黄泥,但是没人笑话他,也没人上蹿下跳的不肯擦防晒不肯敷面膜。
阿蛮不在,他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到井里打一桶水直接浇到身上,被冷得在院子里四处乱窜。
他看起来很平静,平静的连普鲁斯鳄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这个人最近所有的心思都在那颗蛋上,除了电脑前就是床上,根本没有心思管他的情绪异常。
明明谢教授让他过来,有一大半原因是让他看着他的。
不过普鲁斯鳄本来就从来没有靠谱过,这次一声不吭直接帮阿蛮办好户籍证明,就是他不靠谱的巅峰。
简南全身发抖的又给自己浇了一桶井水。
他需要这样的冷静。
不然他克制不住自己去打开那扇火场的门,白兰香和阿蛮的脏话都没有用了,他的情况已经恶化到根本不想主动去找吴医生的地步。
这在他被诊断为反社会障碍人格的这几年,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开始做恶梦,火场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都变得越来越清楚,他已经想起了地毯的颜色,想起了墙纸被火苗卷起来的样子,甚至已经想起他妈妈再婚的那位丈夫从火场里救出来的样子。
救出来就已经断气了。
他妈妈拽着他的衣服声嘶力竭的骂他,她说他根本不是因为太慌了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消防员那个房间里面还有人,他是以为那个房间里面的人是她,他就是想杀了她。
一个打算放火烧掉所有人的人,在那一刻指责他才是杀人犯。
哪怕他是她的亲生儿子,哪怕那一天是他十七岁的生日。
他还想起来,他当时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说,你本来就是想死的,我只是不想打扰你。在她耳边说的,说的时候,表情很乖巧,声音很轻很轻。
然后他的妈妈尖叫着让所有人来听听他这个恶魔在说什么,她说她生了一个怪物,她说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就不应该把他生出来,或者应该在他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直接掐死。
于是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妈妈彻底疯了。
而他,在一次次的梦魇中,终于把吴医生打碎在他脑子里的拼图全部拼了出来,完完整整的,连当时他被烧焦的头发丝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是个怪物,高智商只是让他这个怪物能够存活在这个社会上的求生工具。
如果没有高智商,谢教授不会留着他,普鲁斯鳄不会做他的朋友,阿蛮……
他越来越混乱的脑子因为这两个字安静了几秒钟。
阿蛮,并不是因为他高智商亲他的。
“你为什么喜欢我?”他抖着手给阿蛮发短信,晚上八点多,一般这个时候,阿蛮不会回给他。
她走了六天,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
她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怪物?
她为什么会对怪物生气,却还不放弃他?
她为什么要跟他说晚安……
简南根本没有想着阿蛮会回他,只是发出去一条短信,心里却辗转了无数个问题。所以当被他调成最大音量的手机突然响起短信声的时候,他差点把手机丢到水井里。
是阿蛮的,这次不是字,只是一个问号。
简南原地坐下,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湿淋淋的滴着水,也不管院子里都是黄泥巴,他捧着手机把自己刚才的问题一个字一个字输进去,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每个标点符号都看了三遍,最后把字数数了数,确定是三的倍数之后,虔诚的点了发送。
这是他唯一的伪科学迷信,他坚信三是个好数字,因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次阿蛮回的很慢。
简南拿着手机,安安静静的等。
“你很纯粹。”阿蛮的短信姗姗来迟,明明等了很久,却只有四个字。
简南看着那四个字,掰开了揉碎了又排列组合。
他以为这就是答案,他问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但是阿蛮回了四个字,他想把这四个字当成答案。
但是手机却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么多天来只回单字和晚安的人,短信一条条的接踵而至。
“你很尊重生命。”阿蛮的第二条短信。
六个字。
简南幸运数字的倍数。
“你……”阿蛮的第三条短信,手机叮叮咚咚热闹的隔壁的狗又开始吠。
“背诵规则,努力照着规则走,走的比大部分正常人都好要的时候……”
“很帅。”
她说。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简南呆呆的坐着,手机灭了锁屏了,他就再摁一次解锁,画面一直停在短信页面。
现代人聊天很少用短信了,但是阿蛮不乐意用其他的聊天工具,她说其他聊天工具都容易被监控追踪,短信反而相对安全一点。
她有很多奇怪的在和平年代的人不会注意到的危机意识。
她终于找到了户籍,她有个很难听的名字,这里,是她的故乡。
但是他说,他不喜欢。
手机又锁屏了,黑掉的屏幕上面映着他的脸。
他的脸面无表情的和他对望。
一个怪物,可是阿蛮说,他很白。
简南这一次没有再摁亮手机,他坐在院子中心,低着头,手里紧紧拽着手机,身体越缩越紧,眼眶越来越红,一滴液体滴在手指上又从手机屏上滑落到地上,和他刚才冲掉的井水融为一体。
人类哭泣,尤其是成年人哭泣,除了生理性的情绪宣泄,其他的大多都是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他的大脑前额叶区块无法感知的情绪。
简南眨了眨眼睛,又滴了一滴。
这一次,他听到自己吸鼻子的声音。
哭泣的时候,泪水经过泪小管、泪囊和鼻泪管与鼻腔相通,通过它们经鼻腔排出体外,排出体外的时候又会带出鼻腔的分泌物,所以,会感觉鼻腔里面充满了鼻涕。
简南发现他已经开始抽泣。
一个人在院子里哭的都出现了呜呜声。
头胀痛得一塌糊涂,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他坐在哪里又是呜咽又是喘息还得对付鼻子里面流出来的液体,唏哩呼噜的。
他手里的手机拿起又放下,通话键摁到发烫最终还是把手指拿开了。
他又站起来,重新打了一桶水,兜头兜脑的往自己身上浇。
“阿蛮。”他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发了短信,“我想你了。”
这是他冲了三桶井水后才能发出去的话。
不那么急切,不强迫人,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而且,六个字。
这一次又等了很久。
阿蛮还是回了。
她说:“晚安。”
简南就这样站在院子里吸着鼻涕笑出了声。
“阿蛮。”他又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等你回来了,你陪我一起去找吴医生问诊好不好?”
阿蛮这次回的很快,只有一个问号。
简南走到里屋,把自己裹在浴巾里,缩在台阶上继续敲手机,他想说的很多,又想按照幸运数字,所以删删减减的。
手机又响又震动页面还显示出阿蛮的名字的那一瞬间,简南立刻就按了接听。
“怎么了?”阿蛮的声音。
“我哭了。”简南回答。
多好,三对三。
阿蛮:“啊?”
只是一个字,他都能听出她的困惑,她一定在电话那头皱着眉一脸郁闷。
她最不耐烦人家说话说一半留一半。
“我哭了。”简南重复,“不是生理性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突然哭了,很大声,隔壁肯定听见了。”
“为……什么?”阿蛮犹疑了。
“因为你说我帅。”简南咧嘴。
直接原因就是她的短信,深层原因,他不是心理医生他也不知道。
阿蛮:“……”
“你什么时候回来?”通上话了,听到她的声音了,他才知道他有多想她。
他这几天已经把阿蛮走的那天她的每句话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复习了好多遍,但是听到她的声音,他还是能迅速的知道阿蛮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王建国儿子这边有线索。”阿蛮大概也觉得这种时候聊公事没意思,只是简单带过,“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回来了。”
“哦。”简南应了一声。
阿蛮没接话,也没挂电话。
“我没有不尊重你。”简南安静了半分钟,才重新开口。
“除了你的工作,其他的,我也尊重的。”他说,语气不是他惯常的样子,可能因为鼻塞,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阿蛮很轻的嗯了一声。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简南因为阿蛮的这声嗯,眼眶又红了。
“艹!”阿蛮在电话那端骂脏话,“我明天去改签车票。”
简南:“啊?”
不是说还有两天么。
“这边昨天就弄好了,我只是暂时不想回来。”阿蛮狼狈了。
“怎么地?我不能生气么?”她恼羞成怒,学了普鲁斯鳄的口气。
“不要学普鲁斯鳄。”简南低头,心跳的砰砰砰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没事吧?”阿蛮在挂电话前又问了一句。
“有事。”简南很肯定,“所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看吴医生。”
很有事,他都不知道这哭是好是坏。
他害怕了。
他想阿蛮了。
阿蛮的回答是飙了一句脏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应该让她离普鲁斯鳄远一点的,简南挂了电话之后,对着星空傻笑。
阿蛮说他很帅。
简南继续傻笑。




阿南和阿蛮 72|第七十二章
说了明天去改签车票的人, 当天凌晨就到了。
怕吵醒简南, 翻墙进来的,进屋的时候用一根铁丝撬了锁, 风尘仆仆的, 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间里摸了摸简南的额头。
“唔?”睡眠很浅的简南立刻就醒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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