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媚授魂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月轻歌
李氏先将叶昔昭请到了三夫人的小院儿。
三夫人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眼中也有了光彩。见了叶昔昭的面,翻来覆去地说自己不懂事、遇事收敛不住火气,请多多担待。却是不曾细说自己错在哪里。
叶昔昭现在看到这个人就心烦,勉强敷衍了两句。
李氏便又顺势邀请叶昔昭去后花园。
叶昔昭故意刁难,“今日我倒是也想看看戏。”
李氏似是早已设想过她会说什么话,笑道:“看戏自然也好,只是此时在唱的是武戏,打打杀杀的每个意思。后花园里有一对儿鸳鸯,是新得的,去看看吧?”
叶昔昭也就点了点头。
趋近后花园的月洞门时,李氏对随行的芷兰笑道:“烦请姑娘去花厅将我落在案上的佛珠拿来可好?”
芷兰态度干脆:“不,奴婢还要服侍我家夫人。”
叶昔昭则问李氏:“你怎么没带上贴身丫鬟?使唤别人的丫鬟可不大好。”
李氏被这样隐晦的奚落弄得神色一滞,随后才解嘲笑道:“今日宾客多,我将她们都遣去招待客人了。”之后虚扶了叶昔昭手臂,“不说这些了,走吧。”
叶昔昭抬手抚了抚头发,借此避过李氏的举动,“夫人这样就太客气了,不知情的人见了,还当我目中无人呢。”
李氏没话可应对,索性沉默。
转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不远处是一栋院落。附近空无一人。
李氏指着院落道:“那院落里有一个清水池,池里就是那对儿鸳鸯。”
骗谁呢?谁家院子里会平白辟出个水池?谁又会忍心把鸳鸯养在个小小的水池里?由此,叶昔昭侧目道:“夫人这话我怎么不信呢?你不是在骗我吧?”
“怎么会呢?”李氏急切起来,“你进了院子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么?”
叶昔昭点点头,“那我就去见识见识,什么样的鸳鸯能受得了这份儿委屈。”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趋近院落时,李氏突然停下脚步,用力拍了拍额头,“看我这记性!竟忘了吩咐人给歆瑶熬药。你也知道,她这两日总是不肯好好服药,总要我哄劝多时。我不督促着,她自己也不会上心。我失陪片刻,你们先去院中,我稍后就回来。”说完话,不等叶昔昭应声,已然匆匆离去。
叶昔昭看着李氏的背影,很是怀疑她这些年是怎么安然无恙活到如今的。这般蹩脚的谎言、漏洞百出的圈套,若非她有心将计就计,岂非就是白忙一场。换个脾气暴躁的,怕是早已将李氏一通掌嘴了。
李氏转过小树林之后,一名女子从树林内走出,对叶昔昭和芷兰招一招手,向这边走过来。
叶昔昭忙与芷兰一同快步迎上前去。
那女子是如意,她穿着与叶昔昭颜色相同的衣饰,发髻上也带了几件名贵的头饰。到了叶昔昭面前,语速低而快:“这衣服饰物,是方才一名男子交给我的。夫人先去树林里暂避,等闹出动静来您再现身。”
叶昔昭叮嘱道:“你要小心。”
“夫人放心。”
叶昔昭与芷兰快步前行,闪身到了小树林里面。其实还是有些担心,怕里面藏着不安好心之人。
转动身形忐忑观望时,一道黑色人影棉花般无声无息落在面前,吓得她险些惊呼出声。
那人抬手就捂住了叶昔昭的嘴。
叶昔昭这才看清,是虞绍衡。她这才放松下来,推开他,低声道:“你是成心要吓死我么?”
芷兰垂着头转身,避到了远处。
“不放心,就过来了。”虞绍衡揉了揉她的脸,“我来了你不高兴?”
“高兴,不吓我就更高兴了。”
虞绍衡看着她脸色有些发白,连忙轻轻拥住她,拍着她背部,“不怕,不怕……昔昭不怕。”
叶昔昭笑了起来,“你这是哄孩子呢?”之后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如意不会被人讨了便宜去吧?”
“不会。那里面有个梁上君子。”
眼前这个方才在树上,院子里的那个在梁上,叶昔昭真是服气了,“是谁啊?”
“是我过命的弟兄。”
叶昔昭好奇之下,自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我问你那个人是谁?”
虞绍衡俯首在她耳边低语:“暗卫统领,萧旬。”
“啊?”叶昔昭满脸惊讶,“怎么从没听说过你与他来往过?”说着话,她不由反省,是以往太疏忽才不知道么?也不对,这件事她没听任何人提起过。
虞绍衡振振有词:“弟兄是关键时候拔刀相助,不是时常聚在一起招摇过市。再说,你又没问过我好友是谁。”
“我不问你就不说?”叶昔昭戳着他胸口,“你不说还有理了?”
虞绍衡没正形,“我当然不占理,跟你讲理不是自寻死路么?”
叶昔昭被引得抿唇微笑。
便是这时,虞绍衡手指点住了她唇瓣,侧耳聆听。
有几个人脚步匆匆地从树林外经过,仔细辨认,是奔着院落去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原本安排的很周密,来了之后才知根本用不上。”虞绍衡不喜手段拙劣的对手,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自降身价。
对于这一点,叶昔昭当然是赞同的。
虞绍衡携了她的手,“走,去看热闹。”
**
那栋院落里面当然没有水池,一对鸳鸯也就更是无稽之谈。只是李氏并不觉得自己的谎言有多可笑,相反,她觉得叶昔昭真是太容易骗了,由此便觉得自己的女儿更是笨到了家——连叶昔昭都斗不过,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方才她走出去一段路,等了片刻,便唤人来观望。丫鬟回去告诉她,没见到叶昔昭与随行的丫鬟,必是去了院中。李氏忙去命人请了六七位宾客,匆匆忙忙赶来,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捉·奸在床。
转入寝室,便看到了地上的淡紫色褙子,李氏慌忙捡起来,故作惊讶地道:“这、这不是侯府夫人来时的衣饰么?”
众人闻言,下意识地往床上看去。帘帐阻碍下,她们只看得到一名男子盖着被子,背对她们卧在床外侧。而被子上面,搭着一条月华裙。
“哪里来的狗男女!你们好大的胆子!”李氏厉声唤随行的两名婆子,“把他们给我绑了!”
两名婆子快步上前,扯下帘帐,又掀开被子,却见床上只有一名男子,男子双手被反剪绑住,双腿亦被绳索困住,嘴里则塞着一团布。
“这……这是怎么回事?”跟来的几名宾客面面相觑。
李氏快步上前,拿起了那条裙子,“你们看,你们看!这是不是侯府夫人来时穿的那条裙子?”
应声点头的只有两名婆子。
别人有些奇怪地看着李氏,都在想:我们方才根本就没见到侯府夫人,这到底是要唱哪出戏?
李氏命婆子将男子嘴里的布拿掉,厉声问道:“说!方才与你私通的人是谁?!是不是永平侯夫人?!她人在哪里?”
男子看着李氏,不答话,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便在这时,寝室外传来一道清凉悦耳的语声:“夫人句句不离我这侯府夫人,是蓄意栽赃么?”
李氏身形一震,缓缓转过身形。
叶昔昭款步进门,身后相随的是虞绍衡。
“侯爷?”李氏懵了,“您……夫人……你们这是……”
虞绍衡负手而立,语声温和:“还不现身说法么?”
语声未落,一名身形颀长的男子忽然落地,吓得几名女客失声低呼。
男子容颜清隽,气息冷凛,一双墨黑的眸子熠熠生辉,目光却透着阴冷。
男子到了李氏面前,语声低沉,略带沙哑:“是你招供,还是我将所见所闻道出?”
李氏对上萧旬阴冷的视线,觉得自己此刻像是在被一条毒蛇凝视,不自主地心生寒意,后退一步,定了定神才道:“你、你是何人?因何出现在我宋府宅内?是不是意图不轨?你让我说什……”
语声未落,她脸上挨了重重地一耳光,身形立时跌倒在地。
叶昔昭惊讶不已,这男子的脾气未免太差了。可是男子打了人之后,神色竟丝毫不变,扬声唤道:“如意!进来!”继而才看向李氏,“我生平最厌恶的,便是你这等愚蠢却自以为是之人,分明就是跳梁小丑。”
李氏被打得头晕目眩,唇角淌下鲜血,语声低微问道:“你是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责打官员家眷!”
“萧旬,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官员府邸,可以任意对品行不端行径恶劣之人用刑。”
萧旬。
这个名字让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如意在这时走进来,因着随时套在外面的衣物已丢弃在寝室,此时现出了里面的日常穿戴。
虞绍衡吩咐道:“讲。”
“奴婢是知道有人存心要坏夫人名节,担心之下,代替夫人前来此处一探究竟。奴婢进门时,果然有一名狂徒在室内,欲行不轨,是萧大人出手相助,奴婢才得以无恙。”如意说完这些,又将所知一切从头至尾讲述一遍。
宾客听了,先是惊愕,随即便是满脸鄙弃地看向李氏,“你竟是这等龌龊之人!你那女儿着实是要不得!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萧旬转到那名被捆绑的男子,抬起脚尖轻踢他一下,语调平静,没有波澜,“该你了,说,受何人收买,收买之人吩咐你做什么事。”
那名男子吞吞吐吐地道:“没、没有人收买小人,小人是无意中到了此处……”说着话,忽然一声惨叫。
坏脾气的萧旬又暴躁起来,脚尖狠力踢在了男子的腿骨上。
叶昔昭在萧旬出手时别开了脸,看向虞绍衡。这厮倒是从容得很,甚至,隐有笑意。
萧旬又问:“说不说?”
那男子觉得自己的腿都要断了,一时间疼得说不出话来。
萧旬又是一记重踢。
男子的惨叫声再度响起。
几名宾客看不下去了,转身要悄悄离开,叶昔昭出声阻拦:“众位留步,这件事总要有个着落,我平白被人污蔑,需要众位作证。”
几位宾客只好应着头皮留在原地,身为女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开罪永平侯夫人的。让她们害怕的,是都听说过虞绍衡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人命;萧旬则是随时随地都会出手,一出手就让人鬼哭狼嚎——这间寝室内站着两个活阎王,太受罪了。
这时,那男子拼尽力气回了一句:“我说,我说,我喘口气就说。”
“还算识时务。”萧旬和男子拉开一点距离,减轻他的恐惧。
男子喘息片刻,如实说道:“我是被永平侯府三夫人收买了。她让我今日等在这里,等一名女子,辱没女子的名节——可她却没说要我等的是永平侯夫人啊,若是知道,我是宁死也不肯做这件事的!”
萧旬听完,看向虞绍衡,低语一句:“家门不幸,砍了算了。”
这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叶昔昭叹服。
虞绍衡淡淡回道:“不可取。”
“也对,你杀戮太重,尽量还是别再染血了。”萧旬说着,向外踱步,走到叶昔昭面前,细看了两眼,之后竟是一拱手,“嫂夫人。”
叶昔昭心里很惊讶,面上自是不动声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便只是欠身一笑。
萧旬又转到虞绍衡面前,“日后,我只欠你一坛酒。”
虞绍衡微一颔首。
萧旬向外走去,“我去这府中正房,看你如何发落这几人。”
叶昔昭一头雾水。
虞绍衡转身吩咐两名婆子:“把这两人还有侯府三夫人带去府中正房。我要见宋大人。”转而又对几名宾客道,“烦劳几位随行。”
往回走的路上,长安等在路边。
虞绍衡吩咐道:“快马回府,让绍桓速来宋府。再有,备下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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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媚授魂与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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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正房院中。
虞绍衡与叶昔昭在厅堂门外的廊下就座。
萧旬则吊儿郎当地倚着西侧抄手游廊的栏杆,手里拿着个精致小巧的酒壶,一口一口慢吞吞饮酒。
李氏、被收买的男子被带至院落正中,前者瘫坐在地上,后者自觉地跪在地上。
来至府中看戏的宾客听说此事后,三三两两到了院门口观望。后来见永平侯夫妇、暗卫统领萧旬并不介意,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溜边儿进到院中,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三夫人被人带了来,进院看到李氏面如死灰,唇角血迹未干,又见被自己收买的男子垂首跪在地上,愣了片刻,猜出发生了什么。
再一次,她搬砖砸了自己的脚。不,她简直是砸掉了自己半条命。最要命的是,母亲也被她连累了。
三夫人急匆匆走到李氏面前,探手去扶李氏起来,“娘,是我连累了你,所有的事都是我的主意,该承担后果的是我,您快起来!”
李氏满心恐惧,已有些恍惚。她抬起头来,看着三夫人,目光呆滞。
三夫人不能扶起李氏,心急起来,转而走到虞绍衡与叶昔昭面前,语声急促地道:“我一个做事一人当,不干我娘的事。我娘是宋府的当家主母,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她?!”
“不干你娘的事?”芷兰忍不住冷笑道,“方才是谁诱骗夫人去了后花园?又是谁话里话外地污蔑夫人?”
三夫人侧目瞪视芷兰的同时,发现了如意。心念转动,她猜出了事情败露得这么快的原由,忍不住切齿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婢!看我不打死你!”
“休得造次!”叶昔昭冷声斥道,语声透着凛冽寒意,“退到一旁等候发落!”
三夫人迅速将矛头转向叶昔昭,“你有什么资格对我颐指气使!我告诉你,我要与虞绍桓和离!与你这样心肠歹毒的人同在一屋檐下,简直就是此生劫难!再与我趾高气扬的,小心我将你那些……”
她说着话的时候,芷兰气得厉害,拉着如意疾步到了三夫人左右。
叶昔昭看着三夫人几近癫狂的丑恶嘴脸,无从克制怒意,吩咐道:“掌嘴!给我狠狠地打!”
芷兰卷起衣袖,抬手便是狠狠地一耳光,又对如意道:“帮我摁着她!”
到了这时候,如意明白自己该做什么,闻言利落地反剪了三夫人手臂,死死地把人钳制住。
李氏见状,清醒过来,挣扎着去阻拦芷兰,“你怎么能打她?你算个什么东西!”
芷兰听了这话更气,却也不予理会,将李氏推到一边,把心头火气悉数发泄到三夫人身上。
情急之下,李氏忙又到了虞绍衡、叶昔昭面前,“歆瑶方才已经说了,要与虞绍桓和离。她既有了这心思,便不再算是你们侯府的人,你们也便无权再发落她。”
虞绍衡与叶昔昭听了这话,皆是讶然轻轻挑眉。这对母女到此时还异想天开。和离,她宋歆瑶配么?
虞绍衡轻眯了眸子,目光寒凉,视线锁住李氏。李氏在这一日,再一次被看得心生恐惧。如果说萧旬有着毒蛇一般阴冷的眼神,虞绍衡则是有着猛兽一般锋利如刀尽带杀气的眼神。都是能随时给予人致命一击的眼神。
李氏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左都御史宋青山从前院赶来了。宋青山一看妻女此时狼狈不堪的情形,先是震怒,随即便是惶惑不安。
叶昔昭见三夫人双颊已经肿胀不堪,嘴角淌下的鲜血落到了衣襟,便让芷兰住了手。
宋青山分得清轻重,知道面对事实需得按部就班来,上前拱手见过虞绍衡,又远远地对萧旬一拱手,这才问道:“不知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犯了何事,引得侯爷动怒?”
虞绍衡点手唤如意与那名被收买的男子,之后才对宋青山道:“宋大人细听分明。”
如意细说了来龙去脉,那名男子也说了被收买的事实。
宋青山在聆听的过程中,脸色青红不定,额上青筋直跳。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带着恨意看住李氏,恨这女人教女无方,更恨她竟帮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做了这等不可理喻的荒唐事。想要毁掉叶昔昭的名节,便是将相府、侯府同时得罪了——她们竟连这道理都不懂!这两家不论哪个都是他惹不起的,难不成她们竟以为自己不惧怕相府、侯府?
宋青山在那对母女近前焦虑地踱着步子,扼腕叹息不已,斟酌半晌,他又回到虞绍衡面前,深施一礼,满带羞愧地道:“青山到此时方知,竟连打理家事的能力也无,着实是无能之辈!我教女无方,若再让她回去,便是有辱侯府门风——如此,便请侯爷三弟写下休书,将这不孝女逐出侯府便是。”
宋青山倒是个明白事理的。叶昔昭不由暗自唏嘘,有些男人品行并无大的瑕疵,却没有遇到一个好女子的福气。宋青山如此,虞绍桓如此,以往的虞绍衡也是如此。女人一旦陷入某种认知,脑筋就拧住了,不经历大的变故,便不能认清事实。过后想想,比任何人都恨自己的愚昧,在当时却浑然不觉。
虞绍衡微一颔首,“绍桓稍后就到。”
宋青山又沉吟片刻,眼角余光瞥过萧旬,心海陷入沉重无比的挣扎,最后,狠一狠心道:“至于这恶妇与这不孝女,青山即日便将她们送去清风寺,终生吃斋念佛悔过。”
“什、么?!”三夫人几欲崩溃,到了宋青山面前,泣道,“爹!你怎么会这么心狠!我们罪不至此!便是你恼恨,只罚我一个就好了啊,娘是被我拖累的……”
“你给我滚!”宋青山挥手将三夫人推至一旁,继而询问虞绍衡,“如此处置,不知侯爷可满意?”
虞绍衡道:“也好。”他看得出,宋青山害怕萧旬将这些事告知皇上,害怕皇上因为这些事而对他心生反感。
之后,宋青山又亲自给叶昔昭赔罪:“夫人饱受这母女二人的蓄意污蔑,平添一番烦扰,是青山无能,还望夫人不要记挂于心,不需为这等蠢人伤神。”
叶昔昭平静回一句:“大人言重了。”
正是此时,虞绍桓急匆匆赶来。了解眼下局面之后,将休书取出,递给宋青山。
宋青山接过,无声叹息。原本极佳的婚事,却落得个这样的结果。说到底,还是他宋家没有这等福气。
之后的事,虞绍桓自己就能解决。虞绍衡无意再停留,与叶昔昭同时起身离开。两人走出院落,听到了三夫人——不,宋歆瑶试图解释却被宋青山与虞绍桓同时喝止。
两个同乘一辆马车往回返。途中,叶昔昭说起萧旬:“你这过命的弟兄,脾气太差了。”
虞绍衡解释道:“他本就不是善类,近来又甚是烦躁,倒霉之人也就多了一些。”
叶昔昭念及以往听他说过的一些事,笑问:“与你立赌约之人不会就是他吧?”
“是。”虞绍衡笑了,“他提及的一坛酒,源于赌注中的二十坛陈年佳酿。那是个酒鬼,什么酒到了他手里都会被他喝掉,一直不能给我。这两年索性说帮我处理二十件事——我不需要他出手时他也要凑热闹,例如今日。”
他说着这些男人之间的趣事,叶昔昭听得津津有味。
之后,虞绍衡索性与她交了底:“冯家事,也是他告诉我的,至今也不想罢手,想查个水落石出。”
叶昔昭疑惑,“他与冯家长子交情不错?”
“不是,他只是看着顺眼的人太少,平日里就很反感安国公。”
“这岂非就是无缘无故的恨?”
“是。”虞绍衡握住她的手,笑,“无缘无故恨你的女子,不也有么?”
叶昔昭不得不承认,“是啊。”
闲聊着回到侯府,两个人先去见过太夫人,将虞绍桓休妻之事细细道来。
太夫人知道,这般先斩后奏的行径,一定是虞绍衡的主意,先是有些啼笑皆非,之后便意识到他帮妻子处理这些事,自然是两个人情分所致。事情就是这样,想想好处,也就释然。
感叹了几句虞绍桓时运不好,太夫人对叶昔昭笑道:“日后你帮我留心着,找个品行端庄的,给绍桓另寻一门好亲事。”
叶昔昭恭声称是。
太夫人又道:“先回房去吧,晚间不必备饭,你们几个都要来我房里用饭。就像昔昭说的,吃饭在于心气,一家人就该不时聚在一起。”
夫妻二人齐齐笑着称是。
回到房里,虞绍衡提及冯慧萱的事情:“还是将她尽快打发掉,她虽没露面却难逃干系。我稍后命长安去相府一趟,给杜良些银两,让他尽快带人回山东。”
“好。我让新竹也去知会我娘一声。”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之后,虞绍衡坐在寝室临窗的桌案前,伏案抄录叶舒玄那本诗集。
叶昔昭以前没机会细看他字迹,好奇之下,站到他身侧观望。
字如其人,字体俊逸,透着锐气,力透纸背。
叶昔昭俯身伏在案上,忽闪着眼睛道:“这字写得真好。我想绣一幅字画屏风,你能不能帮我写出图样来?”
虞绍衡头也不抬,“绣那东西做什么?伤神伤眼,去歇着,听话。”
叶昔昭认真地反驳:“那你还整日看公文书卷呢,这就不伤眼?”
虞绍衡轻笑,“我不做这些,如何能得俸禄供养你?”
叶昔昭之间戳了戳他俊颜,“我不也是没事可做么?绣的话,也只是每日绣一个半个字,权当打发时间。”
“还是学学掌家过日子为好,过不了多久,娘大抵就要你主持中馈了。”虞绍衡看得出,太夫人是越来越喜欢她了,自然,是因她越来越懂事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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