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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媚授魂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月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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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将尽,宫中传出喜讯——虞绍筠有喜,皇上龙颜大悦,册封虞绍筠为贵妃,之后又隆恩,传贵妃家眷进宫前去探望。
次日,太夫人携叶昔昭进宫。
婆媳两个走进华美的宫殿,入室后便听闻虞绍筠吩咐宫女的语声:“都退下。”
语声沉静,透着冷漠。
宫女屈膝退下之际,虞绍筠已快步到了两个人面前,笑着携了太夫人与叶昔昭的手,“娘,大嫂。”此时语声才是她们熟悉的轻快、甜美。
太夫人与叶昔昭要行礼。
虞绍筠施力握紧了两个人的手,语声急切:“娘,大嫂,我将人都遣了出去,就是怕你们讲究这些。日后不得已也就算了,只有我们一家人,这不是让我心里难受么?”之后转身,“快坐下说话。”
太夫人与叶昔昭这才落座,抬眼打量虞绍筠。一袭色彩柔美的衣饰,略施脂粉,往日里那个不失纯真的女孩,如今仪态万方,眼神透着坚定。
太夫人竭力克制着情绪,还是忍不住眼角微湿。
叶昔昭打量之后,柔声问道:“进宫这么久,还好么?”
“很好,一直都很好。”虞绍筠漾出了笑,转而坐到太夫人身边,将太夫人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腹部,语带撒娇的意味,“娘,您就快做外祖母了。”
太夫人觉出她腹部微微隆起,讶然望向虞绍筠,“几个月了?”
虞绍筠笑道:“已有三个多月了。我怕节外生枝,没敢声张,皇上也是有意成全,直到过了三个月,才将喜讯公之于众,册封我为贵妃。”
承远王被杀之后,皇上没急着废后,依然将皇后囚禁在正宫。皇上身边佳丽无数,却无一人得贵妃封号。如此,虞绍筠也算是万千宠爱在一身了。
虞绍筠转而看向叶昔昭,“大嫂怎么没将明忻带来?”
叶昔昭解释道:“初次进宫,就没有带明忻过来,怕她哭闹。”
虞绍筠有些失落地道:“下次可一定要将我的侄女带来。”
叶昔昭点头应下,“一定。”
之后,虞绍筠心知母亲、大嫂最记挂的无非是她在宫内的情形,便将可喜之事一一说了。而对于侯府诸事,她自萧旬的手下皆以获悉,晓得其实没有几件可喜之事,提起来也只是徒惹伤怀,怕自己会忍不住掉泪,便刻意回避了。
末了,虞绍筠道:“大哥不知何时才能班师回京,等他回来之后,让他提防着镇国将军秦家——淑妃在宫中与我暗中针锋相对,如今我又获封贵妃,她日后怕是要千方百计地针对我们虞家。”
太夫人与叶昔昭闲时曾谈及这件事,此时闻言,俱是记在心里。
因着是初次进宫,为了避免落人话柄,太夫人与叶昔昭停留了不到两刻钟便道辞离开。
虞绍筠虽然满心不舍,可是为着来日方长,也只得咽下挽留的话,站在门口,目送亲人离开。直到两人身影转出宫门口,才不再克制情绪,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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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忻姐儿到了七个月大的时候,开始在大炕上爬来爬去,能够扶着窗台站上许久。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需要人格外小心地照看。小家伙开始喜欢拿一些瓶瓶罐罐、易碎的摆设。花瓶里的鲜花也是她最喜欢的,常伸着小手执意要拿,注意力是谁也不能转移的。等拿到手里之后,不知何时便会将花瓣扯下往嘴里送。
叶昔昭说了多少次也没用。有时候语气重了,她的女儿便会扁着小嘴泪汪汪地看着她。
只在莲花畔还好,若是当着太夫人或是叶舒玄、孟氏的面,三个长辈都会嗔怪叶昔昭,将忻姐儿抱着好一番安抚。
由此,叶昔昭的话,在长辈们面前,慢慢地开始被忻姐儿当成耳旁风。小家伙甚至多了些脾气,被申斥的时候,会大声咿咿呀呀地说着大人们无从明白的话,正经与叶昔昭叫起板来。
叶昔昭暗自苦笑过多少回,这样下去的话,她是没能力管教女儿了。
中秋节过后,太夫人与叶昔昭又去了宫里两次,宣旨太监特意私底下叮嘱叶昔昭:“届时夫人将大小姐也带去宫里,皇上与贵妃娘娘特地吩咐过的。”
叶昔昭自然是依言行事。
第一次,虞绍筠看着忻姐儿脸颊上那个小酒窝,笑道:“这一点像我。”
第二次,虞绍筠宫中多了很多做工精致、心思巧妙的小物件儿。是皇上见她总是笑着提起小侄女,喜欢得紧,便命专人从速赶制了这些,赏给忻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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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昭的身体在乔宸想尽办法调理了这么久之后,终于有了起色,病态一日日消减,气色慢慢红润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么容易疲惫。
正房重新修缮完毕,她带着忻姐儿搬了回去。
秋叶在萧瑟风中凋零飞舞的时候,叶昔昭等来了虞绍衡凯旋回京的消息。
皇上亲自率领群臣出城相迎,犒赏这支虎狼之师。
而这支虎狼之师的统帅将会获得怎样的封赏,是所有官员最好奇或是最担心的。
虞绍衡平漠北、定京城、征西域,硬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场征战演变成了一场恣意驰骋的长袭,大小硬仗例无败绩。
他是黎民百姓心中的英雄豪杰。
他是帝王心中安邦定国的奇才。
他凭借血肉之躯,穿越烽火狼烟,踏过腥风血雨,双手杀戮无疆。
生死游走之间,他用区区数年光阴,换取无数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的荣华。
他已自风口浪尖挣脱而出,站在了荣华之巅。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到了金殿之上,虞绍衡交出虎符之后,婉拒皇上加官进爵的封赏,理由时战时负伤,新伤旧疾使得病痛不断,无精力再入朝堂。
他只要回府养伤。
皇上再三予以封赏。
虞绍衡再三谢恩婉拒。
皇上见他心意已决,将封赏暂行压下,让他先行回府静养,伤势渐缓之后再入朝堂。
与虞绍衡态度一致的,还有叶昔寒、叶昔朗。兄弟二人谢恩婉拒皇上封赏。
皇上与吏部尚书斟酌之下,册封叶昔寒骁骑参领,册封叶昔朗前锋参领。
兄弟二人诚惶诚恐,却依然是态度坚决地谢恩婉拒。皇上苦笑之余,在他们各自的官职前分别加了个副字,二人这才叩头谢恩。
之后,皇上召虞绍衡去御书房议事,中途又唤了萧旬、叶舒玄、吏部礼部尚书前去。
虞绍衡回府的时间一再延后。
太夫人并不介意这些,对等在房里的二夫人、三夫人摆手笑道:“都回房去吧。侯爷已经婉拒封赏、辞去官职,日后要在家中休养的日子还长着,回来不必兴师动众相迎,有话日后慢慢地说。”
二夫人、三夫人称是离开。
今日乔安给了忻姐儿一个玉质的小算盘,惹得忻姐儿爱不释手,午睡的时候依然玩儿得兴致盎然。
等到叶昔昭午睡醒来,让乳母把忻姐儿抱到房里,忻姐儿却揉着眼睛开始闹脾气犯困,不肯跟着乳母回房,抱着叶昔昭不撒手。
叶昔昭无奈,抱着忻姐儿去了东厢房,看着她入睡之后,这才放轻脚步离开。
深秋的阳光在这时候暖融融的,抬眼望向湛蓝天空,看到大朵云絮悠然漂移。
视线错转,看到有棱有角的四方院墙,便觉无趣。
看惯了天高地远、波澜壮阔,再置身在这深宅大院之内,若无那个人陪在身边,怎样的景色,都少了一份趣味。
她款步入室,转到东次间门外,觉出发簪松脱,这自然是拜忻姐儿所赐。回身正要唤人帮她重新绾发,听闻外面人带着惊喜、慌乱、畏惧,七嘴八舌地唤着“侯爷”。
他终于回来了么?
叶昔昭想快步迎出去,身形却僵在原地,心跳得厉害,唯有双眸还存着一份本能的清醒,望向厅堂门口。
有人打了帘子,一道颀长身形闪入。
虞绍衡在直觉牵引下望向她,缓步趋近。
他愈发清瘦。
他似是带回了路上的星月风沙,气息清冷肃杀。
他心魂还未从战事中退离,目光凛冽锋锐。
几步之遥,他行走过半时,唇角弯起,勾出似欢似悲的笑。在她面前站定时,笑意中的欢悲似被他揉碎,再撒入眼眸。
身高的差距,距离的拉近,使得叶昔昭微扬了脸,凝视着他的容颜,又对上他视线。
随着他眼波浮动起温柔的涟漪,她轻呼出一口气,弯了唇角,笑颜如花,缓缓绽放。
他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唤她的名字:“昔昭。”
叶昔昭手臂扬起,缓缓环住他肩颈,将他勾低一些,语声很轻,有些沙哑:“真的回来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一手没入她发间,“回来了。”
叶昔昭笑意愈显心安,踮起脚尖的功夫,在他脸颊上轻吻一下,之后便问道:“要不要去看看女儿?”
虞绍衡眼中闪过喜悦光芒,颔首微笑,“好。”
叶昔昭寻到他的手,引着他徐徐走向门外,“午睡时分贪玩,到此时才乏了,刚睡下。”
虞绍衡一面由她引着转出厅堂去往东厢房,一面侧目打量。
湖蓝色的素软缎衫裙,清新淡雅。走在廊间,亭亭玉立,步态优雅从容。透过侧脸,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对他回来是自心底的平静淡然。
甚至,可以让他认为,有些淡漠。
一如她那些信件。
即便写信不欲详谈诸事是为了说的多让他牵挂越多,那么久别团聚之时,她也不该是这般的平宁。
思绪错转间,他目光微闪,明白过来。
叶昔昭在这时打断他思绪,打了帘子催促道:“想什么呢?”
虞绍衡走进厢房。
乳母屈膝行礼,之后退到一角。
虞绍衡视线径自落在临窗大炕上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上。
他步履本就声音轻微,此时又刻意放轻放缓,担心自己将女儿惊醒。
叶昔昭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从丫鬟手里接过茶,小口小口啜着,视线却是不离那对父女。
忻姐儿睡得正香甜。柔软漆黑的头发,映衬着白皙水嫩的肤色;低垂的眼睑下,睫毛纤长,微微卷翘;鼻梁挺翘,小嘴儿一抹淡淡的水红色;一只小手落在枕畔,手指微微蜷缩。
这就是他的女儿,这就是让她历尽千辛万苦的他们的女儿。
他永平侯的女儿,生于漠北,长于京城。
虞绍衡回眸看向叶昔昭,目光几欲心碎,笑容含带感激。
视线再度落到忻姐儿脸上,便不自觉地笑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忻姐儿柔韧的发丝,指腹又温柔滑过精致的眉宇,粉嫩的小脸儿。将那只落在枕畔的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托在掌心,笑着微微挑眉。
将忻姐儿的小手轻轻塞到被子里的时候,忻姐儿嘟了嘟嘴,透着一些不耐烦,侧了脸。
虞绍衡觉得有趣,极是轻柔地捏了捏她的小下巴。
忻姐儿眉宇间的不耐消散,竟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虞绍衡的手无意识地又轻柔摩挲几下。
忻姐儿也许是觉得痒,小脑瓜又动了动,唇角慢慢翘起来,绽出一朵微笑。
虞绍衡为之动容。
叶昔昭放下茶盏,到了他身边,轻声问:“想抱抱她么?”
虞绍衡有些迟疑,亦是轻声道:“会不会惊醒她?”
“我帮你啊。”叶昔昭笑着将忻姐儿连同小被子一起抱起来,送到虞绍衡面前。
虞绍衡分外谨慎地接到臂弯。
忻姐儿稍有挣扎,之后身形动了动,寻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再度陷入酣眠。
虞绍衡凝视着忻姐儿,自心底漾出暖若春风的笑意。
目光中的那份柔软、欣喜、感动,是叶昔昭从未见过的。
那是一个心怀歉疚的父亲,看着他的女儿才会有的目光吧?
抱着忻姐儿缓缓踱步,虞绍衡的视线游转在室内,一应陈设皆是娇柔或淡雅的颜色。
转回到大炕前,他将忻姐儿轻轻放回原处,掖了掖被角,俯身吻了吻忻姐儿的额头。携了叶昔昭的手,带着几分留恋向外走去,“我还要去娘房里说说话。”
叶昔昭看着脚下,“你受伤之事——”
“只是搪塞之词。”
“那就好,你先去沐浴更衣。”叶昔昭对他一笑,转而唤人服侍他,之后才道,“我等时辰到了,再带着忻姐儿去娘房里请安。”
虞绍衡颔首。
沐浴更衣之后,他去了太夫人房里之后,母子两个倾谈至黄昏,回到了正房。
叶昔昭有些意外,“乔安方才把忻姐儿抱去她住处了——今日要提早去娘房里用饭么?我去命人接回来。”
“不是。”虞绍衡揽住她身形,转入东次间。
叶昔昭问道:“与我有话说?”
“的确是。”虞绍衡在太师椅上落座,将她安置在膝上,“不必记挂别的事,我们好好说说话。”
“好啊。”叶昔昭垂眸,认同的微笑,“我也正想与你说些事呢。你刚回来,我们不该相互隐瞒,出于善意也是不该。”
虞绍衡温暖的双唇在她脸颊印下一吻,为着她这样的态度心安不少,“昔昭。”
“嗯?”
“不需你说,你听我说就好。”
叶昔昭对上他明亮的眸子,迟疑地点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字数多一些,木有二更了哦~
明天的章节正在写,目测是要回到甜蜜温馨的节奏了~





重生之媚授魂与 90
虞绍衡目光温柔,语声真挚,“你在漠北怀胎、生下明忻所受的苦、落下的病,我都已知晓。”
叶昔昭缓缓地笑开来,很有些无力的样子,似是在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原本我是打算缓几日再说此事,可你这样,分明是时刻记挂在心。”虞绍衡吻了吻她额角,“我有你,有明忻就够了。把那件事放下,听到没有,这尘世哪有真正的圆满,而我心里的圆满,便是此时此刻。”
叶昔昭抿了抿唇,抬手指了指一旁高几上的茶壶,起身下地,“我喝点水。”
她走到高几前,端起茶壶,却是迟迟没有将茶水倒入杯中。轻轻放下,她低声道:“侯爷。”
“……”虞绍衡看着她的侧影。
叶昔昭的手落在高几上,“你是我的夫君,这一生都是。可你还是世袭侯爵的朝臣,还是虞府顶门立户之人,更是老侯爷与太夫人的嫡长子,唯一的嫡长子。所谓绵延子嗣,所谓开枝散叶指的是什么?七出之无子指的又是什么?”她不等虞绍衡说话,便又道,“你说了所思所想,也该听我说说我的打算。”
虞绍衡浓眉蹙起,忍耐地道:“你继续说。”
叶昔昭垂了眼睑,看着高几,语声依然平静轻柔:“乔宸为了我的身体,自去岁辛劳至今日,我精神气力才恢复到了有喜之前。可是之于能否再孕育子嗣,她一点把握也无。萧旬请了宫中多少位太医,他们也总是摇头叹息。”
她抬眼望了望上方,吸进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如今想要的,是请你给我三二年的时间,让我守着你、守着明忻度日。之后,我会去求太夫人给你寻找一个良妾,到那时,我想我就不会这么善妒……”
“你给我住嘴!”虞绍衡霍然起身,“胡说八道什么?!”
叶昔昭转身背对着他,手抬起来,是阻止他言语的手势,继续道:“绍衡。”
因着这样轻柔的一声呼唤,他脚步停滞,心头一暖。
“我只是失望了,你知道么?”叶昔昭的语声融入了浓浓的疲惫,“有人的失望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人的失望是境遇起落窘迫,而我,我此生只想守着你,好好地过一辈子,可我怎么做都不对……我与你针锋相对形同陌路,不行,那样一来,我娘家会拖累你,害得你被他们连累、为他们奔波善后;我倾心于你甘苦与共,到如今又变成了这样。给你纳妾,我会变成怨妇、妒妇;不给你纳妾,不说你,便只说我,又如何对得起娘这么久的容忍、呵护?总是这样……看不到美满在何处……”
“叶昔昭!”虞绍衡冷声喝止她的言语,到了她身后,板过她身形,让她面对着自己。
叶昔昭无意识地退后,到了临窗大炕前,退无可退。她抬眸相看,看到震怒的男子,眼中尽是锋芒。
“你告诉我,你身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虞绍衡托起她的脸,“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能将全部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
叶昔昭张口欲言。
虞绍衡打断了她,“你执意如此,也好,那么就说我。”他咬了咬牙,“你所受的苦,我在明忻出生后已陆续得知。我知道你为了保住孩子日日不离汤药,我知道你在生产后性命危在旦夕。我知道我的昔昭从来不说一声苦,从来不喊一声疼,从来没有怨过我。”
语声顿住,深深呼吸之后,言语才继续道出,“那时我心焦如焚,我只想不择手段也要尽快结束战事,赶回到你身边。我总在想,这般拼杀到底是为何?如果失了你,我的战功又有何用?如果你连这般磨难都要自己捱过去,我之于你来讲,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你已能自己走过最艰辛的岁月,又何需我这样一个所谓的依靠。从那时到今日,人们恨我、惧我、赞我、毁我,皆因战事而起。我在人们心里,再不济也还是个不可摧毁的将帅;可在我心里,我只是个连妻儿都不能陪伴照顾的无能之辈!”
随着他言语一句句道出,叶昔昭泪盈于睫,视线变得模糊。
“你写给我的书信,总是只言片语,区区几个字。我总是心疼得厉害,我想你是没有精力没有力气多写几个字。而在你有所好转之后,依然如此,我便又心胸狭窄地猜想,你是不是开始怨我,心里是不是已不再有我。”言语顿住许久,虞绍衡才语声萧索地继续道,“那样我也认。我知道亏欠你多少,我穷其一生弥补就是。可是你如今竟一味胡思乱想——你几乎为我与明忻赔上性命,却还口口声声说是你怎么做都不对……昔昭,你要让我日后如何面对你?”
“可是……”叶昔昭别开脸,强撑着不肯让眼中泪水滑落,哽咽道,“可是子嗣的事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到时候,亲人的唉声叹气,外人的流言蜚语,我忍受不了多久……”便是前世那番情形,最终也受不了婆家娘家两边的心焦、催促,何况如今?“与你不睦的时候,我动过给你纳妾绵延子嗣的念头……”甚至于,前世一而再再而三地那么做了,“我是遭报应了,犯了太多不可原谅的错,伤得你太重太狠,不论怎样,结果都还是一样……我是怎么样努力都活该落得凄惨的下场……”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虞绍衡当然永远无从知晓,前世种种,给他妻子的阴影太重,极难走出。他板过她的脸,“不论什么病症,谁敢说几年之后不能治愈?你急着计较这件事做什么?别说我们已经有了明忻,便是一生无子嗣,在朝堂也不是没有先例。先帝在位时的两江总督,一生与发妻没有一儿半女,也不曾纳妾,是至今都在传唱的佳话,你敢说你从未听闻?”
“那不一样,两广总督与你不一样。他没有侯府的根基,没有三代荣华。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绍筠那样懂事的妹妹在宫中……”
“你给我闭嘴!”虞绍衡抬手捂住了叶昔昭的嘴,看着她的目光几乎带着惶恐了。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开口时,语声透着无助,“我是回来陪伴你的。我想只要可能,我就再不会离开你那么久。你到底怎样才能信我?到底怎样才能让我证明给你看,我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要不要我发毒誓给你看?你初到岛上时,我要你回京那次——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错了,真错了。你怎么样罚我都行,只要你不再胡思乱想……”
叶昔昭的眼泪落到他手上。虞绍衡何曾这般惶惑无助,何曾这般低声下气。
“孩子的事,我们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能再有子嗣,又怕什么?”她的泪落在他手上,实则是打到了他心头最柔软之处,他耐心地哄劝着她,“二弟三弟虽是庶出,也是爹的子嗣,我们不得已之下,过继他们一个孩子就是了。这样你觉得不踏实,我们就抱养你兄弟姐妹的孩子。再不行,我们到民间找个孩子,养在身边有何不可?瞒天过海的事我做的不少,到时我们带着明忻离京一两年,将孩子带回来,谁敢说不是我们的亲骨肉?……”
叶昔昭抬手掩住了他的嘴,哭着摇头。
她是不能再听这样的言语了,虞绍衡却以为她还是不同意。
面对千军万马,他从来喜怒不形于色;面对着哭泣的妻子,他从来束手无策。
他心疼、惊怒、担心、无助……
多种情绪交织在心底,最终让他暴躁起来。
他拿开她的手,冷声问道:“你到底要怎样?你是不是不想再与我过下去了?叶昔昭我告诉你,你怎么待我,我都无怨言——这门亲事是我强求来的,我从来都记着这一点。可即便是我强求来的,你既已到了我身边,就休想自作主张,也休想给我弄些杂七杂八的女人来烦我!”他冷然转身,“你尽管去求娘给我纳妾,能添多少就添多少!我这就进宫请命出征,日后你和妾室们过,只当我已战死沙场!”
“绍衡!”叶昔昭失声唤住他,继而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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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胎时再苦再难,她没哭过。
生产时再疼再累,她没哭过。
产后血崩再怕再绝望,她没哭过。
她始终记得自己是谁的女人,她始终铭记自己的处境远比不得他出生入死时的吉凶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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